眼下还有另一个令人担忧的情况，就是被当成实验体的猪肚鸡，她在怎么样了呢？

“距离我们进入电影已经过去了一周, 战争已经结束, 救援部队已经接管了整个岛屿，”池闲看着投屏, 表情透『露』着些许诧异, “包括岛上的有系统。通知里有他们接管后发布的行动公告。”

池闲也伸手，与他交握两秒：“feb的护卫队已经全部撤离了吗？其他工作人员呢？”

“你们找到猪肚鸡了吗？”姜霁北问。

“也就是说……”姜霁北惊讶地挑起眉，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我们可以离开这座岛了？”

池闲松了气，伸手按下一个按键，办公室的门随即两边缓缓打开。

看到池闲和姜霁北，支队队员们整齐地对他们行了一个礼。

为首的人走到他们的面前，向池闲伸出手：“我是第七救援支队队，感谢你们在岛上的一切付出，我们的任务是护送你们平安离岛。”

姜霁北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两人顿时噤声，沉默地对视一眼。

“k志，姜霁北志，你们在里面吗？”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我们是『政府』特救援支队，我们监测到你们已经脱离了电影——”

“系统连结束语都没有说完整。”姜霁北松开池闲, 想起刚才的异样, 皱起眉, “是不是因为岛屿遭到攻击, 系统受损了？”

这一次的电影充满了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比起前五场电影剧情的严谨, 《奇异马戏团》的剧情在阮杜兰出后, 更像是被人为中断，骤然而止。

留给他们温存的时间并没有么多, 短暂的拥抱之后，姜霁北和池闲要面对的，是严峻的实。

池闲没有马上开门，而是警惕地调出门外的监控。

姜霁北凑近一看，画面上，门外站着十几个身穿防护服的人，手持枪械，头盔上清晰地印着『政府』的徽章。

在他们身处电影中的这段时间里，岛外一定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

在进入《奇异马戏团》之前, 岛外还在打仗，岛屿受到了攻击，情况并不乐观。

系统正是在个时候突然启动, 将有人弹进了实景电影装置中。

“是的。”池闲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些困『惑』。

他仔细地查看着信息：“feb有驻扎在岛上的护卫队已经被剿灭，救援部队接管了整座岛屿后，正在调试实景系统，保护电影中的体验，并护送脱离实景电影的人质国。”

支队队又与姜霁北握了个手，才答道：“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们的安全，无法得知其他队伍的具体行动。但请你们放心，岛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全部被控制，正等待进一步的调查。”

说完，支队队转头对通讯装置对面的人交代了几句，又对两人摆出“请”的手势：“飞行器已经启动，请二位尽快撤离镜岛。”

就这样，两人莫名其妙地被护送上了飞行器，送离镜岛。

就连池闲原先设想的糟糕情况也都没有出，比如阮杜兰和feb发了他的真实身份，比如feb强迫姜霁北加入他们，他该如何应对又该如何化解。

一切结束得迅速突兀又无比平和。

在飞行器上，姜霁北和池闲唯一得知的消息，就是猪肚鸡已经被救了出来，送往某个秘密疗养院进行治疗。

其他幸存的体验，譬如丁慧，他们都没有见到。

行的救援队人员只告知他们，幸存们都已经被陆续安全地送家里。

至于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救援队一概不答。

到国内，姜霁北被送了首都的家里，池闲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

距离姜霁北上岛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智能机器人每都在按照设定的程序打扫房屋，即便没有住人，家里依然一尘不染。

推开原本熟悉的房间门，池闲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审视着自己的房间。

记忆太久远了，也太模糊了，他其实不太能记得清自己的房间原本是什么模样。

“今晚，”就在这时，姜霁北含笑的声音他身后响起，“你是睡自己房间，还是继续跟我睡？”

池闲顿了下，过头，看到姜霁北靠在柜子边，抱着胳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在池闲发生意外后，姜霁北一直住在他们曾经一起住的房子里，再也没有搬过家。

而池闲的房间和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姜霁北想他的时候，会进去坐一坐，或在失眠的夜里去池闲的床上躺着，盯着花板上的星空投屏放空大脑。

这些，都是池闲不知道的。

池闲没有答，而是直接走到姜霁北身边，用力抱住了他。

他将自己的脑袋搁到姜霁北的颈窝里，呼吸着对方发丝里残留的洗发水的清香。

他终于家了。

到了他自己的家，到了他和姜霁北的家。

兴奋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疲惫感。

洗漱之后，两人便早早上床休息，打算等明醒来再看看接下来的情况。

往后三风平浪静，就像有人都忘记了电影节的事情。

姜霁北原以为行动处会派人来找他和池闲，却没想到没有任何人来联系他。

行动处没有，救援队也没有，就连池闲说的很可能会来寻仇的feb遗毒也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姜霁北收到邀请函前联系过他的实景电影体验装置研发商像还记得他，一一个甜甜的“姜总”，请求他再来一轮融资。

毫不意外，被刚实景电影体验装置中死里逃生的姜总无情拒绝。

两人试图主动联系行动处。

可当姜霁北联系行动处的时候，才发自己与池闲的有联络方式竟都已经失效。

无法取得联络，只能亲自找上门了。

行动处总部并不在首都，而是在首都周边隐秘的军区里。池闲把姜霁北带到行动处在地，两人却被守卫拦在入。

等了半后，守卫处传达了上头让他们家静养的指令。

姜霁北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想到『政府』与底下的行动处应该正忙着肃清feb深埋的根系，似乎又可以理解了。

也许他们在是行动处正在秘密保护的关键证人，没有联系他们只是时候未到。

在行动处吃了个闭门羹，到机场，接过贵宾室机器人递来的热饮，姜霁北担忧地看着池闲：“你身体里些杂七杂八的配件，他们都暂时不管了？”

池闲也接过热饮，顺便活动了一下四肢：“行动处不是兔死狗烹的地方，如果没有应，就一定有他们的深意。况且我在情况不错，出了个破岛，感觉身体了不少，哪都不疼了。”

确实如池闲说的一样，在来的途中，姜霁北认真确认过，即使在坐飞机的时候，池闲也没有半分不适。

说到这里，池闲凝视着姜霁北，朝他微微俯身：“还是家里。”

姜霁北很轻地笑了一声，扬起下颌去迎接自己的恋人。

就在他们即将触碰到彼此的嘴唇时，服务机器人像是见不得秀恩爱一般，“哐”的一声，一头撞到沙发扶手上，随后仰面倒下，原本显示着笑脸的屏幕上闪烁着斑驳的『色』块。

与此时，智脑发来信息，告知他们，私人飞机已经准备起飞。

机器人横着身子滚向他们，还想着继续为贵宾服务，姜霁北笑地挑了挑眉，与池闲走向登机：“我还是第一次见贵宾室里的机器人出这样的故障。”

到家，池闲刚关上门，第一位访客便急匆匆赶来。

“你叫了谁？”在智能系统的提示声中，他奇怪地看向姜霁北。

姜霁北摇摇头，打开控制面板投屏。

黑屏上闪过几道不断变幻的条，几秒后，监控系统成功启动，只见一个黑瘦精壮的男人站在家门，手里还捧着一束百合花。

看到张熟悉的面孔，姜霁北的思维有些短暂的卡壳，总觉得哪里有违和感。

是因为这小子在才联系他吗？还是因为他来的时间太过巧合？

他没有多想，按下了开门键：“聂明？”

感应门自动打开，聂明紧张的脸出在两人面前。

用视线来扫视了几遍姜霁北，确认他没有受伤后，聂明地叹了气：“谢谢地，我的姜老板，你终于全须全尾地来了。”

他轻车熟路地在玄关换了拖鞋，在池闲异样的目光中，一路走进屋内。

聂明将鲜花摆放到桌上，伸出左臂，拍了拍姜霁北的肩膀，又转头看向池闲，用熟稔的吻埋怨道：“你小子，装死么久，知道阿霁有多伤心吗？”

他的左手触碰到姜霁北的肩膀时，传来肌肉碰撞的实感。

姜霁北斜下视线，瞥了一眼聂明的左手。

这只手指骨分明，看起来是一只非常正常的手。

池闲没有发什么异常，冲聂明颔首：“聂明哥。”

“快来坐快来坐，坐下再说。”聂明热络地招呼着，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三人在客厅坐下。

这一连池闲也觉得有些异样了。

他和聂明本来就不熟，当年聂明先觉察到他对姜霁北的心思，看他的眼神总有一种看白眼狼的警惕和敌意。

后来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们却在一起赶往姜霁北颁奖场的路上遇到爆炸袭击，按理说，池闲是活生生被炸碎在了聂明的面前。

可聂明并没有过多询问池闲“死而复生”的事情，仿佛一切理当然。

他似乎对池闲消失期间的去向更感兴趣，不停地问东问西。

但池闲已经不是十六七岁时个笑容肆意张扬的少年，如今变得内敛且冷漠。

面对聂明的各种奇的提问，他有时候会简短地答两句，但更多时候则是“嗯”“是”或干脆沉默不答，并没有话语中给出更多有用线索。

池闲不想答，聂明却热情不减。

一边是自己失而复得的恋人，一边是情手足的发小，虽然他们本来就认识，但毕竟多年没见，坐在旁边的姜霁北隐约感觉到了尴尬。

他截下依然喋喋不休的聂明，笑着朝落地窗的方向抬抬下颌，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聂明，时间不早了，阿闲刚家没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

聂明顺着姜霁北的视线望向窗外，夜幕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降临，整个城市又一次被『迷』幻的霓虹灯和电子屏幕亮。

“哦哦哦——”他恍然大悟，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小情侣的温存，赶紧起身，“我突然想起还有些工作没弄完，你俩相处，我先去了，下次再来，哈哈。”

姜霁北顺势起身：“我送你到门。”

送走聂明，他走屋里，看到了靠在房间门的池闲。

“聂明哥……”池闲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没有受伤吗？”

当年池闲和聂明在一辆车上，他自己被炸得粉身碎骨，聂明看起来却完无损，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没有吧，他这不是的嘛。”姜霁北也说不上什么地方奇怪，“今来跑了一，早休息。”

“嗯。”

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姜霁北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到了今拒绝接见他们的行动处，不知行动处此时究竟处在什么样的风波之中。

今种种奇怪的异样不停地浮在姜霁北的脑海中。

一切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却又诡异万分。

池闲今晚的问题新在他脑海中浮，聂明没有在爆炸中受伤吗？

他的四肢看起来完无损，就是人黑瘦了些……

不对！

“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姜霁北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转头望向身边的池闲，“聂明的左臂在爆炸后被截肢了！他早就装上了机械手臂！”

而且聂明也不是什么黑瘦男人，黑瘦的模样分明是《消失的故友》中，电影系统根据姜霁北脑海中提取到的记忆碎片，给他随机安排的相貌！

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镜岛，甚至连实景电影系统都没有离开！

“就是说，我们还在‘电影’里。”池闲也意识到了什么，唤醒了床头灯。

他坐起身，冷静地判断道：“第六部电影结束后，我们也许根本就没有到过实，而是被弹到了未知的虚拟空间中。”

想起来，破绽其实一开始就出了。

支援队队对池闲的称呼是“k志”，而他在行动处的代号叫“螺蛳粉”。

这一feb是不知道的，系统更不可能得知。

至于池闲身上没有手术后遗症带来的痛苦，虽然说可能是因为环境的变化，但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还未脱离实景系统。

“这是电影节的流程之一？”姜霁北蹙起眉。

暖黄『色』的灯光下，池闲蔚蓝『色』的眼睛倒是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漠：“也许是被攻击后的隐藏自我保护机制。”

他试图呼出系统，可有的『操』作都毫无反应。

这个世界比第六场电影更接近真实，就连他一直带在道具栏里的打火机也无法呼出。

身旁的姜霁北也在尝试，意料之中的，尝试无果。

他望向池闲：“按惯例来说，如果这是第七场电影，我们就需要去完成一些剧情。”

但在当下的世界里，他们能做什么呢？

按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feb的有工作人员正在岛上等待处理，体验已经在被陆续转移，猪肚鸡正在被治疗，他们也即将开启崭新的人生。

有的事情都在向着正确而完美的结局发展，难道他们要当起恶人，毁灭这虚假的一切吗？

如果要去毁灭，怎么毁灭？如果静观其变，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

“还有一种思路。”池闲顿了顿，望向姜霁北的眼眸，“如果这个虚拟的世界代表了某种‘正确’，么我们就不合理的地方去突破它。”

姜霁北一愣：“比如聂明？”

不过话音刚落，他立刻反应过来，聂明是这里的一部分，并不是突破。

“我说的是更暴力的存在，比如说‘bug’。”池闲摇摇头，“比如对我们说‘就一定有办法’的酸菜鱼。”

“我们很可能已经见过他了，在机场的贵宾室里，在你说这是第一次见它出故障的时候。”他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他在找我们，即使在‘实’中没有实体，他也在找我们。”

沉默几秒，姜霁北抬眸看他：“么，他在会在哪里？”

“就在这里。”池闲跳下床，把姜霁北拉到客厅，抄起桌上的遥控器。

按下遥控器上的电源开关，贴在墙上的巨大屏幕上闪过数道像是出了故障一般的条，随后接通信号，出节目画面。

池闲一扬手，将茶几上的杯子砸向电视墙。

“哐啷！”

“咔咔咔咔——”

杯子与银屏墙猛然碰撞，清脆的瓷器撞击声响起，紧接着的是屏幕碎裂的声音。

屏幕被破坏，节目画面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流转的『色』块，它们不断碎裂，又不断组。

池闲按下音量键，把声音放大之后，可以听到屏幕自带的音响里传来年轻人模模糊糊的话语声。

『色』块并不能像原先的屏幕一样分散为细小的像素，也许这就是酸菜鱼能达到的极限。

几秒钟之后，一个粗糙像素风的酸菜鱼出在银屏里，声音略显虚弱：“霁哥。”

“酸菜鱼！”姜霁北往前走了几步，离荧幕更近了些，“你还吗？”

酸菜鱼没有答自己的状态。

他透过荧幕与姜霁北和池闲对视，声音沙沙作响：“穿过这个屏幕，我可以送你们离开这个世界。”

“有猪肚鸡的消息吗？”

“我来查。”池闲迅速来到办公桌前。

姜霁北紧随其后, 看着池闲调出控制面板的投屏, 手指在『操』作板上飞快地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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