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作为精卫曾经在某地停留、消费的证据, 它可以作为凭据，用来倒推去几个月里精卫的行动范围。

不饶是如此，这盒发./票本身, 并谈不上什价值。

他探头看了看盒子里贴得整整齐齐的发./票，当即叹为观止。

这些消费单据均匀地层压层、最老道的财物挑剔不『毛』病，规则的棱角简直堪称后现代艺术品，只等着递财务就能报销。

所以明秋惊只是说了声，档案室就把它们作为特殊材料调了来。

但也有的财务会放宽权限，大胆鼓励员工自动手，自贴发./票。

然后贴着贴着，员工就会惊异地发现，自遇到了格式不对、审核不通、歪了不合格、报销单不齐……等发./票被直接退回，甚至原地报废的惨案。

审讯人员显然很有生活经验。

明秋惊谦虚微笑：“哪里哪里。”

盒子里的，岂止是积攒的发./票那简单？

那可是——贴好的发./票！

这和当着宅男的面，依次砸烂他满柜子的手办；以及当着美女的面, 根根折断她的娇兰、ysl、小羊皮……有什区别！

可以看，精卫正在用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努力做到稳住别慌，尽量克制着不要流『露』太多个人绪。

然而，他那双放在椅子扶手上，正在微微颤抖的小手，还是暴『露』了精卫此时波澜的心绪。

当着精卫的面, 张张撕毁他积攒的发./票。

所有去找财务报销的社畜该道, 发./票这东西，是要贴的。

有的财务可能比较敬业，会让你把票据留下，等着他们统贴。

像是盒子里这沓厚厚的发./票，早就有专门的检测人员经核对, 确认它们只是普通票据而已。

明秋惊的建议甫口，还不到十分钟，精卫平时放发./票的盒子就被从档案室里加急调了来。

由于精卫这起走./私危险品的案子太大, 所以他名下被查封的所有私人物品，经了相当严格的消毒及检查。

审讯人员其实没想能在这方面下功夫。

但盒子打开，他看了看里面的票据单子, 就不由得升起股社畜的感怀意，敬佩地对明秋惊竖起大拇指。

由此可见，发./票的主人究竟为此废了多少心血。

明秋惊挂着友善的微笑，从匣子里挑张叠层最多的发./票，拎着纸张角，天女散花般地在精卫眼前晃了晃。

隔着层加固的防弹玻璃，精卫那微微抽搐的眼角，显然已经瞒不任何人的眼睛。

“何必呢。”明秋惊委婉地劝说道。

精卫倔强闭眼，将复读机本质呈现得透彻淋漓。

“你不是人。”他说。

他既然执『迷』不悟，明秋惊也就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

两手各自捏住单据的纸边，然后“唰啦”声，撕——

精卫下意识战术后仰，就好像那手不是在撕发./票，而是活活撕到了他的心上。

“你就说了吧。”明秋惊好言相劝。

“你不是人。”精卫悲愤道。

他算是看来了，怪不得美人蝎能当着他的面，驾轻就熟，两三下就把明秋惊勾引到手。

原来，这就是女魔头和变态间惺惺相惜的磁力场吗？！

明秋惊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特意从匣子里找了张消费数额最大的。

“还不说吗？”明秋惊眉心微聚，“那我你念下这张发./票的报销额度……”

“你不是……”话刚说到半，精卫猛然睁开眼睛。在听到那个熟悉的数字以后，他连眉心开始突突直跳：“等等，你我住手，不要暴殄天物啊！！！”

……

当天下午，在经了三个小时的拉锯战以后，精卫答应可以部分吐口。

当然，此同时，他也提了个私人请求。

精卫紧盯着明秋惊，字顿地说道：“让他去，我不想再看见这人。”

明秋惊温和地对着精卫笑了笑，从善如流地退了审讯室。

有工作人员把他路送到门口，又是表扬又是安慰：“辛苦了，他们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没往心里去。”明秋惊沉思，“我就是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

——他可不听着耳熟吗。

当年美人蝎对凌弦，鹿蜀对江自流，是跟此时的精卫样，摆了宁死也不想看到对方的态度啊！

————————————

在从食堂回往教学楼的路上，江自流顺口问道：“秋惊，下午有什课？”

明秋惊不假思索：“有节实践对战，还有节常识拓展。”

作为三个人里的行走记事本、装备打造仪、人形战术机、兜底小天才，无是明秋惊，还是他的两个队友，已经很习惯于有事没事就找他下。

像是什记不起课程表啦、早晨进了班级突然发现忘写作业啦、某个零碎的小件找不到啦、想不起来上个月的某某天我们做了些什啦……

旦碰上这种况，江自流和凌弦，会条件反『射』地喊声：“秋惊——！！！”

围观这幕的魔家姐妹表示，当年大雄在学校考零分/被胖虎揍/被小夫嘲笑/发现第天有突击测验的时候，也跟您两位样，用模样的语气喊了“哆啦a梦”。

凌弦：“……”

江自流：“……”

从那以后，班群里就流传起张明秋惊表包来——哆啦a惊jpg.

听着下午的课程安排，江自流还算淡定，凌弦的表却隐约微妙起来。

她确认：“是康老师的常识拓展课？”

明秋惊含笑点头。

凌弦还不死心：“不是说，康老师只是来代那周的课的吗？”

明秋惊同地拍了拍凌弦肩膀：“本来只是代周课的，但丁老师查怀孕，据说前期胎像不稳，现在休孕假了。”

凌弦：“……”

凌弦绝望闭眼。

要说她和代课常识拓展的康老师，其实也没结什梁子。

两人间的系，也就是每次上课必点凌弦名，小测重点巡查凌弦卷子，上交的作业凌弦的评语总要比别人多倍，偶尔会凌弦多留点课外作业……这样的感罢辽。

凌弦：你可以找我的茬，但你不能我多留纸面作业。

这是在要她的命。

至于本来只是代课的康老师，为何会对凌弦印象如此深刻……

此事，还得怪凌弦自。

作为武者学校的必修科目，常识拓展课其实是门非常有趣的课。

课上内容无所不揽，大到现存各国各联盟的风土人，小到执行潜入任务时，和三教九流打起招呼，会涉及到的黑话和切口。

康老师第节代课的内容，是于照小国联盟的的风俗习惯。

他简单讲解了照联盟现存的几种官方语言，还风趣地提及了当地的某些习俗。

最后，康老师要求同学们两两组，帮自的同伴起三个照名字。

而凌弦在那节课上被分到的同伴是……赵融。

昨天刚刚在凌弦手下挨揍的赵融挑衅笑。

他翻转笔记，特意把自凌弦取的照名字展示她看。

——“野猪肚小弦”。

抛开语义，单以格式和姓氏而言，这确实是个非常标准的照名字。

“……”

凌弦缓缓按下自太阳『穴』上跳动的青筋。

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

当即，凌弦落笔如飞，眨眼间就赵融取好了三个动听的新名字。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拿赵融看，正好巡查到凌弦背后的康老师，就自然而然地拿起了凌弦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的三个名字，分别是“土肥原健人、御手洗融丸”以及“臭脚丫子”。

康老师：“……”

康老师：“好好听课，在名字后加‘子’般是女名的习惯。”

凌弦泰然自若：“我道，但赵融的气质天生就比较欠削，所以应该从小就他起个女名，这样好养活。”

康老师：“……那这位同学，你叫什名字？”

就像是每个班级里，会有那几个“特别聪明，特别机灵，但就是不爱学习”，让老师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的学生样。

从那天开始，凌弦就成为了这样个学生典型，进入了康老师的特别记忆名单。

……

作为个商合格的男朋友，明秋惊当然不会说“你当时干嘛皮下”这种踩雷的话。

他思考片刻，非常体贴地问道：“是不是课外作业的资料没查够？”

其实明秋惊心肚明，凌弦多半就是又忘写或者懒得写了。

凌弦连连点头，眼睛亮晶晶，眨也不眨下地盯着明秋惊看。

轻叹口气，明秋惊冲凌弦招招手。

“走吧，快点回班级，时间还够咱们糊弄……咳，我是说协助交流份作业来。”

凌弦边用轻功往四楼飞，边碎碎念着：“想要任务，想要任务，想要任务……”

想要有个官方请假不用上学的理由，想要有个可以官方请假不用上学的理由……

大概世上的事，经不起催。

凌弦想要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兄弟够狠的啊。”

这些发./票, 是他去的几个月里勤勤恳恳、公款吃喝、公款买买买, 张张积攒起来的辛苦费啊。

最键是……它们还没来得报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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