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有些『摸』不着脑。

禅院尚也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站在他身边的五条悟却精神抖擞，东看看西看看。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

他忍不住去看了看神律澈。神律澈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 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虎杖悠仁仔细听了听, 神律澈竟然在念叨着：

这是一片纯白的空间, 并没有他东西, 甚至连之前会来接应他们的那位监管人也不见踪影。但能将他们这群人联系在一起的……除了那个游戏还有什么？

“这就是五条老师的特别辨认方式！”

虎杖悠仁：“……”

忽然就无力吐槽了。

虎杖悠仁：“啊这个……”他掰着手指算，“饭团、味噌汤、鳗鱼饭、茶泡饭……”他几乎将所有的菜都念了一遍, 另一侧的中岛敦听到“茶泡饭”的时候，耳朵动了动。

五条悟大手一挥, 放他过关：“看来确实是悠仁。”

禅院尚也翻了个白眼：“……哪有你这辨认学生的？报菜名？”

……

所有人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做梦这件事本来是称不上奇怪的, 但当所有人都做同一个梦时——就算是笨的人也能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

以五条悟的“六眼”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谁是真正的虎杖悠仁？不过是活跃一下气氛, 顺带逗弄一下学生而已。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点点：“没错！”

玩家不在？反而是协助在？

他的目光顿了下。

在武装侦探社的人群之中, 并没有那位病弱青年。

“悠仁！”五条悟忽然喊。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赔我睡觉赔我睡觉赔我睡觉……”

虎杖悠仁：“……”

醒一醒啊！您好歹之前算是个神啊！

这么纠结睡觉是做什么！

两宿傩冒了出来, 嗤了一声：“他睡不醒的。”

“在以前，如有不识的小鬼敢打扰他的睡眠……他会很记仇，无怎, 都不会答应那人的请求。”两宿傩，“就算给多钱也不行。”

虎杖悠仁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

……神律澈和两宿傩的处方式, 似乎有一点特别，并不像正常的挚友。

可惜史书上关于他们俩之间的记载实在是少之又少, 大家都尽情书写两宿傩的罪恶多端, 对于他与他的挚友却甚少提及。

回去要不要翻翻看？

不定有漏掉的。

就在这时，空间之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第二关关卡即将开启。”

“虽然参与之一发生了些意外，但由于时间紧迫, 游戏正常进行。”

在场所有人都捕捉到了关键词。

“时间紧迫”？

分明在这之前，游戏关卡来都没有限制过时间。这个声音明显是监管人的声音，但刻他却并不在地。监管人也没有解释这个词的意思。

太宰治举起手问：“可以代替参加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武装侦探社不能弃权，也不想弃权。

“不可以。”

监管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机械：“祂在一开始已经确定好了参与是谁，并不是可以代替的。不过，津岛温树也会参与这次游戏，是以另一种方式。”

另一种方式……？

江户川『乱』步瞬间睁开眼睛：“是他的意识？所以这次的关卡才以梦境的形式？”

确实，这也是一种办。

——但是一个躺在重症监护室，清醒时间能达到短短十分钟的人。

——真的还能参与游戏吗？

——他们真的还能找到他吗？

监管人没有否认：“第一关胜利奖励已经发放，第二关即将开启，请各位做好准备。”

弗洛里安『揉』了『揉』眼睛。

爱丽丝菲尔低声问他：“拿到了吗？”

“脑子里忽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不舒服，”弗洛里安皱着眉，“很奇怪。”

不过现在并不是讲这些的时候。

弗洛里安话音刚落，所有人眼前便是一黑——纯白的空间瞬间被染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和离开第一关的方式似，他们正在下坠，仿佛没有尽，能下意识地拉住身边人的双手来寻求一点安全感。

不过每个人下坠的速度不同。

最消失的是弗洛里安一行人，英雄王嫌弃地拽着他，四个人迅速地为白『色』的光点。虎杖悠仁下意识地拉住了神律澈，神律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剩下的人也为光点消失在黑暗的空间之中。

游戏开始了。

……

太宰治在一片混沌之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旁边的人竟然还在——这和之前的关卡不一。在以前的关卡中，每一组参与都会被投放到不同地方。

而这次，太宰治醒来的时候，身边依旧是那些人。

——除了弗洛里安那组。

“诶？”五条悟好奇地伸出手戳了戳那些黑『色』的云状物，“这是让我们在同一起跑线吗？”

禅院尚也抱着双臂：“恐怕是的。”

不过这次到底是谁的过去呢？

做个排除，现在神律澈和禅院尚也的回忆都已经在众人前展现过了，那就剩下弗洛里安和津岛温树。但上一轮的获胜是弗洛里安……如这一关讲的是他的过去，他又领众人拿到了有助于通关的线索。

……那还玩个屁。

这已经是倒数第二关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关究竟有多么重要。

正在众人猜测的时候，混沌的空间被打破了，白光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刺激得他们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外传来了一个略带激动的声音：

“恭喜夫人！是个少爷！这老爷就有——”

太宰治不顾光线的刺激，猛地睁开了眼，然而眼前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他很快就意识到，并不是他们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而是……

“这是别人的视角。”

五条悟。

弗洛里安是人造人，『性』别在一开始就已经定下，爱因兹贝伦的佣人也不会这称呼。那么这个副本的主角会是……耳边传来婴微弱的哭泣声。

是津岛温树。

这个正在啜泣，紧紧闭着眼睛的婴，是津岛温树。

而他们——

即将站在津岛温树的视角，看一遍他的人生。

津岛温树和太宰治遇的时候已经勉强算个少年，他有太多的秘密遮着掩着，不让太宰治知道。而他又离开得太早，这些秘密随着那把火一同为灰烬。

……

时间流逝。

当津岛温树看着镜子的时候，太宰治能窥见哥哥小时候的模。脸『色』苍白，要比同龄的孩子更加瘦小，穿着并不大合身的和服，袖子长了一截。和成人模的他不同，小少爷的眼睛总是很明亮。

……成人的他，眼底里都是死气。

大约三岁。

太宰治得出了答案。

三岁的孩子实能懂许多事。

比如，他知道自己很少能够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孩子对于父母似乎有一种天生的依恋。小少爷是被家里的佣人带大的——他的父母并没空见他，或是不愿意见他。

然而这并不能抹掉他的向往。

今天，照顾他的佣人有事暂且离开了。在江户川『乱』步他们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津岛家对于这位仅存的大少爷称不上多用心，毕竟就连家主和家主夫人都对自己的孩子不上心，还能指望谁对他上心呢？

小少爷很认真地在对镜子打理着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将过长的袖子挽了上去，裤脚也整整齐齐地折好。身上的衣服不上多华丽，但却是他昨天刚洗过的一套。

禅院尚也看到这的津岛温树有点奇，努力地尝试揣测着小孩子的心思：“唔……他是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好在小少爷还小，并没有长成以后那副温温和和、总叫人猜不出他心思的模。

他偷偷地打开了一条门缝，将佣人“在屋子里好好看书”的叮嘱丢到脑后，出了门，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

中岛敦：“可是，津岛……”对这的津岛温树，喊出“津岛生”这句话实在有点太难了，“我们好像没看到过他离开这里啊？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们所看到的景象是会快进的，直到某个情景的时候才会恢复正常。

江户川『乱』步：“他早就把这里的地图背下来了。”

众人：“……啊？”

“佣人闲聊时候透『露』的信息，来的时候身上的味道，食物的冷热，鞋上的泥土，”太宰治解释，“这些东西已经足够组成一张地图了。”

虽然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的这么淡定，但是……

如津岛温树是个成年人，这做还挺正常的。

问题是……

津岛温树有三四岁吧？！

小少爷小就接受了严格的礼仪训练，即使他现在的内心踊跃，也不会撒丫子满世界跑。可他不断加快的脚步却仍能将他的心情表现一二——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座房子很萧条，外杂草丛生，一看就没人用心地打理。门口有两个正在闲聊的佣人，看到小少爷的时候一愣：“少爷？”

她们小步地跑到津岛温树前：“您怎么来这里了？”刚刚还在偷懒的佣人们脸上染满了焦急，伸出手去推小少爷，“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是谁带您来的？”

小少爷抬起，将她们的表情揽入眼中。

可能他已经多少察觉了一点不对劲，但刻想实现心中的某个愿望盖过了所有。他踮起脚尖，眼巴巴地望着佣人们身后的宅子，兴奋地问：“妈妈是不是在那里？”

佣人们推他的手顿了一下。

随即更加用力了——小少爷怎么都是个身体特别瘦弱的小孩，根本敌不过。他被佣人抱起，另一个佣人紧紧地合上了大门。

“这里不是夫人在的地方，夫人有事出去了，”佣人哄他，“等夫人有空会亲自来看您的。”

毕竟还小，小少爷还没有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有些生气了：“你谎！”

佣人的反应让他愈发肯定了：“妈妈肯定就在里！她没有出门！是你们不想让我见到她而已！”

另一个女佣口袋中掏出了几颗糖，塞在津岛温树的手里。

她哄：“不是的，我们怎么敢呢？夫人真的不在，少爷不要闹了好不好？”

“……”小少爷又看了一眼后紧紧关着的大门。

他显然是不信的。

但他被佣人强行抱走了——回到原本他该呆的地方。出去这么一趟后，小少爷生病了。所有人都很习惯他的体弱多病，医生过来开了足以堆成小山的『药』，警告他不要剧烈运动。

小少爷半夜醒来，『摸』了『摸』自己的额，还发着烧。

他缩了缩脚，可他的体温来都不高，哪怕发烧了，被子也是冷冰冰的。他爬下床，给自己穿好外套，倒了一杯水，慢吞吞地吃着『药』。

房间里并没有他人，他也很好地能够照顾自己。

接着他又爬上了床，看看窗外的月亮，竖起耳朵听了听外有没有声音。他认真地想了想，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又推开了卧室的门。

深夜的津岛家并没有什么佣人还是醒着的。

小少爷不敢走太快，于是就慢慢地走。他沿着白天的路，小声地数着自己的步子。

“9234步……9235步……”他，“到9678步的时候，就能见到妈妈了！”

他的速度比白天的要慢——夜晚看不清楚周围，小少爷又不想狠狠地摔一跤，穿带着灰尘和泥土的衣服去见妈妈。所以9678步的时候，他并没有到达终点。

但他还是满怀希冀。

晚上，那座住宅的佣人也放松了警惕，大门是虚掩着的。小少爷费了很大力气才推开门，翻过和他的两条腿差不多高的门槛。

他回，老成地叹了口气：

“然我对这种运动就是没什么天赋。”

宅子很大，小少爷怕妈妈睡着了，放轻了脚步。他不知道哪间是妈妈的卧室，但应该是最大的一间。小少爷也没有见过爸爸——佣人们提起他的父母的时候，总是忌讳。

等见完了妈妈，就去见爸爸。

他们是太忙了，所以没有来看过我。

小少爷对自己。

他还在自己的画本上画了爸爸妈妈和自己的子，但可惜他对画画没什么天赋，总是画的丑丑的。

当他的心音成一朵小小的气泡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时候，没有人开口。

小少爷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见里发出什么声音。他推开门，里一片漆黑。小少爷为了不被路过的人发现，进门之后又将门悄悄关上。

他要见到妈妈了！

代表心音的小气泡迫不及待跳了跳。

紧接着，所有人的眼前闯入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太宰治的『色』倏地变了，目光落在女人的手臂上——不难推测出，女人正紧紧地掐着小少爷的脖子。

小少爷和女人长得并不算很像。

但血缘关系似乎就是一种天生的魔，小少爷眨了眨眼，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妈妈，脸『色』因为窒息而变红、

他结结巴巴地喊：“妈、妈妈？”

“我是，我是温树，是你的子，”小少爷话越来越困难了，“妈妈，我来找你了——”

可是迎接他的并不是温暖的拥抱。

女人声嘶力竭地吼：“滚！”

“我没有子！”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所有人又看见，代表小少爷心音的那朵气泡。

啪地碎了。

五条悟：“我们晚饭吃的是什么？”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

所有参与所谓“游戏”的人好像都在这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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