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佩佩吞吞吐吐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她在电视上看过不少关于“老人失独”的新闻，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因为没有子女可以仰仗，受尽亲戚邻居的欺辱。

乔佩佩拍拍身上的灰尘，翻了翻白眼，“狗咬吕洞宾。”

这话被陈国秀听到，与方才对待宋老太的态度迥然不同，陈国秀毫不吝啬的给予乔佩佩一个笑容。

眼前这一幕，不正是新闻上的真实写照么。

“我好心安慰你，你反倒骂我？你这老太太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乔佩佩刚要和她理论，旁边一直看戏的陈国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先把老太太带下去。”

宋老太被几名打手拖出院子。

“滚——”

乔佩佩：“......”

老太太一把打掉乔佩佩的手，空洞洞的眼珠子“瞪”着她。

宋老太一把推开乔佩佩，转身捶地痛哭：“我滴儿啊，你快回来吧！娘为你受十分苦，你却三分没报完！

为娘真想随你一起走，省得在这世间受人辱啊！”

这哭声感天动地，周围看热闹的几位妇女也跟着红了眼眶。

“天要亡我啊！”

“下作东西！我花钱买你，是为了让你下地府去伺候我儿子的！留在人间孝敬我，你也配？”

这一番无稽谬论的骂人之话，着实把乔佩佩气的不轻。

不像死了儿，倒像死了爹。

毕竟，是她把人家儿子埋了。

“你这样......”

“你儿子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事到如今，我只能劝你节哀。”

乔佩佩叹了口气，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宋老太的肩膀，声音特意温柔了一些。

“你可知你婆婆的外号叫什么？”

不等乔佩佩追问，陈国秀又冷下脸来说：“宋瞎子。眼瞎，心更瞎！十里八乡有了名的泼妇。”

“她惹得起的，就免不了被她欺负。她惹不起的，便坐在地上耍无赖。”

陈国秀见乔佩佩不答话，又哼了一声，“你指着她能有良心？还不如盼着铁树开花儿。”

乔佩佩当然知道对方在挑拨离间。

这二太太可是个精茬子，明显看出来乔佩佩也是不好惹的主儿。

她和宋老太的儿子可是拜过堂的，论名义上，乔佩佩是宋老太的儿媳。儿子死了，便是儿媳当家做主。

若乔佩佩和宋老太闹掰了，坐收渔翁之利的还不是二太太？

“呵呵，让二夫人见笑了。”

论辈分，乔佩佩应该称呼人家“二姨娘”。

可明显这二太太无比厌恶宋老太，若是硬和人攀上亲戚关系，就怕对方翻了脸，连乔佩佩一块儿扔出去。

毕竟，看表面似乎是整个梁家由二太太当家作主。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瞅我这没眼力见的，也不知道给二太太奉个茶。”

乔佩佩眉开眼笑，到处找茶碗，陈国秀却拧着眉斜了乔佩佩一眼，“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你既进了我梁家的门，就得守我梁家的规矩，给你两条路。”

“第一，寡妇嫁小叔。看你年纪轻轻，巴结宋老太也是八成也是因为无处可去。通房丫鬟想必你是不情愿，若你嫁给我儿子做妾，往后少不了你荣华富贵。”

乔佩佩皮笑肉不笑，“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做妾呢，就免了。您愿意做，我不愿意做。”

二太太的笑容霎时僵硬。

“既然你不愿意嫁给小叔子做妾，那就只能沉塘！我梁家的女人除了死，否则绝不能嫁给外姓人。”

乔佩佩挑了挑眉，难怪这二太太只能做二太太，到底不如老太太狠，没当机立断要她命。

最起码还给出了选择。

“谁说的？”乔佩佩抱着臂膀眨眨眼，“不是还有第三条路吗？”

陈国秀懒得搭理乔佩佩，“来人，找个猪笼把小寡妇放进去，即时沉塘！”

几名打手朝乔佩佩围过来。

“别乱动！”乔佩佩立时捂住自己的肚子，指着一群人严声厉斥道：“我身上可怀着梁家的子孙，要是我有任何闪失，梁老爷饶不了你们！”

一群打手面面相觑。

二太太冷笑着站起身，“这种把戏，早就被我玩儿烂了......非逼我亲自动手！”

乔佩佩可没那么傻和他们徒手抗争。

她刚刚可看剧本了，女配因为极力反抗，结果不小心抓伤了二太太的脸，沉塘是免了，却落了个活埋的下场。虽然没死成，但也仅仅剩下半口气儿。

乔佩佩这么多年的宅斗戏不是白演的，她像个六月怀胎的孕妇一样在屋内踱步，丝毫不怕二太太和那些打手冲上来，毕竟她现在有“王牌”在手。

陈国秀果然不敢乱动，她瞟了眼乔佩佩的肚子，讥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和死人怎么生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生不出？”乔佩佩“胸有成竹”的反问：“兴许，我肚子里早就有了他的孩子呢？”

死寂之后，一片哗然。

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议论纷纷。

乔佩佩可完全不怕把自己名声毁了。

“出生了也得叫您一声二奶奶，您总不至于狠心到把您孙子淹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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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叫你一声娘，往后你的后半辈子便由我来负责。”

真可谓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啧啧......乔佩佩内心里产生一丝丝的怜悯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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