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球布满了血丝，内心深处澎湃汹涌近乎癫狂。

失忆后的杨桃和小时候太像了，她的小情绪根本藏不住，就像是装满了糖果的孩子嘴上说着没有偷吃糖果，却悄悄地暴露了手中的糖纸。

杨衍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欣喜大于了不悦，至少证明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再是跨越着无法触及的鸿沟。

“我会和他道歉的。”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杨桃错愕瞪大了眼，心底惊呼道，怕不是有读心术不成？

她挠了挠头，腹诽道，好像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吧。

“他没事。”

“不生气。”

杨衍在看到杨桃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神时候就已经明白她想要问什么了，这种眼神曾经让他一度嫉妒，现在却无比的怀念。

“你要问乔聿的事情。”

“大哥。”

她又叫了一遍，逐渐放缓了脚步，停在了原地。

杨衍感觉到掌中的小手一顿，转过身来，只见杨桃杵在原地，咬着下唇，水汪汪的眼睛忽闪着，欲言又止。

杨桃转了一圈眼珠，眼前杨衍冷峻的轮廓柔和了几分，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他见杨桃欲言又止，似乎是在顾及他而不知道怎么开口，因此杨衍替她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

杨桃不适应地别开了头，抿了抿嘴，眼神飘忽。

杨桃咬唇的动作更重了，朱唇被咬得泛了白，杨衍拇指按在她的唇上，凤眸微眯，撬开了她的牙齿。

“不许咬。”

杨衍顺势揉了揉她的头顶，像是抚摸小宠物似的，宠溺之中带着疼爱。

只见她飘忽的眼神倏尔亮了几分，偷吃粮仓的松鼠似的望向他，小心翼翼开口道：“真的吗，我问了，你不许生气。”

低沉沙哑的声音随着飘渺秋风一带而过。

“什么？”

杨桃以为自己听错了，歪头惊愕地再一次确认。

他凤眸漆黑犹如黑海，纯粹至极，让人无法怀疑。

杨桃落进他的眸色之中，微张着嘴，竟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能呆滞地点了点头。

杨衍捏了捏她白嫩顺滑的小脸，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似乎看起来心情比刚才还要愉悦了几分。

杨桃挠了挠耳朵，云里雾里，心情就好像是坐上了过山车，跌宕起伏都不足以描述她上下波动的忐忑。

这...这算什么情况。

她蹙眉疑惑，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的确是杨衍本人无疑。

可是，不可一世的杨衍会说出来道歉这两个字吗？会吗？

“该吃饭了，走吧。”

杨衍凤眼带着笑意，以往澄如秋水，寒似玄冰的凤眸，乍暖回寒。

让杨桃心底涌上一阵复杂又奇怪的情绪，就像是寒冬中泡进了温泉里面似的。

等到杨桃回过神来，杨衍已经走出了一米左右，她察觉到杨衍有意地放慢了脚步在等她追上来，涌上暖意，杏眼弯弯闪着光，小跑着追了上去。

好像，这个大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可理喻。

杨桃和杨衍并肩着走进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到了，尤其是白卉一个箭步冲上了前，护崽似地把杨桃拉到了身边，浑身上下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白卉皱起眉，愧疚又担心地不敢漏过任何细节地检查着杨桃的全身。

“桃子，你没事吧，都怪我不该把你自己放在那里的。”

杨衍漠然地站在一旁，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危险的气息，他压低了凤眸，目光中寒意逼人地看着步步靠近的身影。

栾初阳站在杨桃身后，无形之中周围的气氛突如骤降到零点，黑眸之中戾气翻涌，护短的模样让杨衍染上了不悦。

他以什么身份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有什么资格？

杨桃见众人看了杨衍像是见了洪水猛兽似的连忙开口解释道：“我没事，刚刚在花园撞见了大哥，我记不得路线就一起顺路回来了。”

杨桃扯了扯栾初阳的衣角，她站在杨衍和栾初阳中间似乎隐约之间感受到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小锦？”

她还是第一次见栾初阳染了戾气的侧脸，陌生之中让她有些害怕。

“大哥？”

她转过脸又扯了扯杨衍的衣角，却见杨衍又恢复了以往孤傲冷漠的表情。

也许是杨桃刚醒来在医院的那一次事故，所以栾初阳格外的注重杨衍的靠近。

虽然她是真的被第一次见面时的大哥吓到了，但是经过刚刚的接触逐渐发觉杨衍似乎和想象之中的不一样，就好像是....就好像是争宠的孩子不知道怎么表达？

杨桃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游走，二人同样冷着脸，谁也不肯让谁。

争宠，她好像形容的没错吧。

“桃子回来了？”

杨老的声音出现的及时，打破了二人剑拔弩张的氛围。

其实在杨桃走进客厅的一瞬间，杨老就站在楼梯口处了，只不过他想看一看杨桃失忆的程度有多深，能不能深到让桃子彻底解脱。

杨桃走到杨老身边，亲昵地扶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嗯，和大哥一起回来的。”

“好，好。”

杨老慈祥地拍着她的手背，笑起来后布满的皱纹都隐隐藏着慈祥疼爱。

他沧桑又锐利的眼神在扫向杨衍的时候似乎加重了一分，只不过只有杨衍自己知道。

“来，都坐下吃饭吧。”

杨老摆摆手，道：“老周。”

管家神会意领。

“好的，老爷。”

管家凑上身前，走到杨衍和栾初阳之间，微微俯下身子，恭敬地摆手道：“少爷，小姐们，这边请。”

杨衍径直地走过栾初阳，身上散发的冷气逼人，若是换作旁人早被杨衍吓得魂不守舍，可偏偏这个人却是栾初阳。

栾初阳扯动嘴角冷笑一声，明目张胆地快步追了上去，二人同样一米八的身高不相上下，他重撞了一下杨衍的肩膀，轻佻地挑了挑眉。

“不好意思，没看到。”

杨衍狠戾凤眸似乎要撕碎眼前的人，冷厉的下颚线突出明晰，握起的拳青筋凸起。

杨一柠暗叫不好，刚刚‘砰’的一声可想撞的有多么用力，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公然挑衅杨衍。

在外面都传着杨衍商业霸主的名号，世人都知晓他手段乖张，用残忍和冷血形容他都降低了他的危险系数。

杨一柠从小就由杨衍看着长大，对于他这个如父如母的大哥，他不认同外界对他的评价，但只认同一条，那就是，恐怖如斯。

她忍不住内心疑问，却又对杨衍抱着畏惧之意，在问与不问之间两难。

他不急不慢地走近，凤眸低垂，从鼻腔传出了一声反问。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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