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旁边的许离儿擦拭眼眶的动作也停滞下来了，尴尬地摸了摸脸。

唯有方惜面色铁青站在其中，拳头不自觉地紧了紧。

“哦……自认为是大艺术家是吧。”乔砂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我也经常自认为自己是全球首富，只不过是没人承认罢了。”

说实话，她对于这首歌并没有那么喜欢，当时说要选歌的时候，也只是因为之前听过这首歌才提起。

【对啊，我都想重金购买一个没看过刚才那个表演的眼睛了！】

看着周围人都一片同意的表情，方惜咬着牙继续说。

“你懂什么，这都是艺术，艺术家本来就是曲高和寡的。”

谁知道这个家伙这么小气，居然让她下不来台。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惜皱着眉开口，“虽然您是导师，我是学生，但我觉得还是要有一些最基本的尊重吧。”

“你说得对。”乔砂砂耸了耸肩:“同样的，虽然你们是选手，他们是观众，但我觉得还是要给他们一些最基本的尊重吧。”

旁边的任清然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

甚至连练习生中也有人轻声笑了起来。

她们对于方惜的选择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见，只不过全都说不过她，又碍于她的人气，不敢多说什么罢了，现在听了这话全都乐开了。

“噗嗤。”

“要不然……怕有良心的话，你就该提着果篮到医院里开粉丝见面会了。”

听了这话，弹幕上顿时一片义愤填膺。

【？你们还乐？当着镜头还敢说这种话，在我眼里她已经霸凌石锤了。】

【相比于旁边假模假样的表演，我还是宁肯听这种话。】

【好家伙，乔砂砂的嘴倒是出奇的会说。】

谁料到乔砂砂居然那么一本正经地说教了她一顿。

明明……明明也只不过跟她差不多大而已。

嘲讽的这话一出，顿时又响起了一片笑声。

这话分明是说她

自视甚高。

方惜几乎被这话气到吐血，脸上一片面红耳赤。

她从小就是在一片吹捧中长大的，哪里收到过这样的对待。此时再看看乔砂砂面上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就更觉得恼火。

“这首歌的风格很多人不能接受很正常，毕竟是外来的，但我相信音乐是没有国界的……”

“没错，音乐没有国界。”

乔砂砂蓦地再次打断她的解释。

“但是音乐有阴阳。”

然而乔砂砂却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色，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有的艺术是接地气，有的艺术是接地府。”

“有的艺术追求创新，有的艺术造成创伤。”

乔砂砂每说一个字，方惜的心里就更往下沉一分。

“有的艺术让人入迷，有的艺术让人昏迷。”

“有的艺术送给观众，有的艺术送走观众。”

“你猜猜，你的艺术属于哪种？”

更让方惜觉得难以接受的是，旁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在为她说话，就像是所有人完全不赞同她的想法一样。

要不是碍于摄像头，她怕不是早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不行，她必须得出道才行。

方惜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而乔砂砂把这一切收入眼中，却并不在意。

【我去，方惜小姐姐好像快哭了。这话却是也太过分了，怎么说也是她辛苦练习。】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只有我看出来这是乔砂砂在以公谋私吧，明明是昨天闹了矛盾，今天找了个借口发挥罢了。】

【但是导师不就是来提出意见的吗，只想听好话的话干脆回家好了！】

“别这么严肃嘛。”一旁的许离儿试图缓解一下气氛:“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还是挺有新意的。”

而旁边的任清然反倒笑了笑:“如果连我们的评价都不能接受的话，还怎么去面对更多人的看法。”

哦，差点忘了。

旁边还坐着一个毒舌的家伙。

乔砂砂瞥了任清然一眼，这锅可是从他手里丢来的，她可还没忘记呢。

别以为这时候为她说了一句话，她就能抛下这件事。

任清然叮嘱了练习生一番，就离开了教室。

许离儿也觉得刚才落下了面子，咳嗽了两声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最终的出道曲自然是你们决定，但我个人还是建议大家……选一个阳间的曲子。”

乔砂砂笑了笑，很快走出了练习室，留在里面的练习生面面相觑。

弹幕也不停地争吵着，乔砂砂的行为到底是不是有礼貌。

【不要跟霸凌咖共情好吗？！】

许离儿的粉丝们被刚才的场景狠狠地刺激到，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为乔砂砂说话。

这样的场景惹得屏幕后面的导演也叹了口气。

他们本来以为《少女的名义》把最近处在舆论风波中的乔砂砂和许离儿请来，能吸引来一团热度，哪里知道吸引来的是一群炸弹。

自打两个人碰面，这节目内外的火药味就一直没散开过。

现在甚至波及到他们原本就看好的人气选手上。

看来，是要提点一下她们了。

没过一会，程曦就接到了节目组发来的消息。

原本，就算是节目组不发消息，她也是要和乔砂砂聊聊的。

接到消息之后，她便也不再多等。

便把她拉到了一个没什么摄像头的角落里。

“干嘛要跟一个练习生多计较。”程曦丝毫没发觉不远处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你也知道，她毕竟家里那么多套房，骄纵一点也是正常的。”

节目组顿时把镜头集中在了乔砂砂脸上。

刚才那么一顿争议，现在有个机会营造一个和和美美的节目组气氛该多好。

然而乔砂砂的表情……却跟他们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哦？”只见乔砂砂一脸兴致缺缺。

“怎么？她上舞台跳舞是要把房本贴脑门上是吗？”

原本就吵得正着的弹幕一瞬间炸裂开来，被一片哈哈大笑所笼罩。

【噗哈哈哈哈哈，说得对啊，也不知道有的粉丝干嘛要天天舔房姐。】

【那什么砂姐出书吗。信女愿意荤素搭配三个月换砂姐的一本损人秘籍。】

“给我断了！”节目组导演脸色瞬间变了。

屏幕一黑，不顾网友们的哀嚎，今日的直播结束了。

也不知练习生们是如何商量的。

总之第二天，乔砂砂就听到了她们决定要换另一首歌曲的消息。

这首歌是韩国女团的一首中文翻唱，舞蹈改编之后也算不上太难

整个曲风阳光又活泼，给人一种在夏日沙滩上舞蹈的感觉，可以说是再阳间不过的一首曲子了。

这可太适合舞台了。

曲子一换，整个战队的练习也顺利了许多。

乔砂砂对这结果还算满意。

只要忽视网络上对于她的谩骂就行。

本来以为能安稳到二次公演，谁料到，还是有人不安分。

“我要换床，你说吧，要多少币。”

二次公演的前一天，乔砂砂正套着巨大的外套，躺在一楼大厅里的沙发上玩手机，听见熟悉的声音便抬起了眼皮。

在她身后不远处是大厅的茶几，寻常练习生一般有事会在那里交流。

而她刚才听到的分明就是方惜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惜惜，这张床不行。太宽了，你们选手的房间里放不下。”

看样子，是在跟选手管理对话。

乔砂砂自觉地又裹了裹外套，沉默装死。

她本来是在这里等去找节目组的程曦，谁料到正好碰见这一幕。

经过那天的一番对峙之后，方惜的人气不降反升，甚至有了直指c位的冲劲。

换句话说，方惜的粉丝被虐粉了。

从那之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给她投票。

于是乎她的名义币也就水涨船高，很快就积攒了不少。

有了钱，方惜自然也想要用出去。

于是被褥、桌椅、洗漱用品一个挨一个得换。

她的粉丝们一看，自己的投票居然能立竿见影地改变爱豆的生活，更加激动了。

方惜的胃口越喂越大，现在甚至把计划放在了换床上面。

“烦死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把她们的床往里挤一挤不就行了。”

方惜烦躁的声音再次响起。

“房间本来也就不大，这床却是占挺大位置的……”

选管跟她耐心解释，方惜还是一脸烦躁。

在练习室里，她还担心有会有镜头拍到，多少也收敛了几分。

但练习生单独在大厅，导播是基本上不会切来到这里的。

她这才敢露出真面目来，反正也不会被拍到。

除非——有导师在旁边。

【嗷嗷嗷我来了我又来了。】

【？干嘛让我们看乔砂砂玩手机。】

【等会？她身后那是谁的声音？好像是我们惜惜的

？】

眼看着过了十分钟，方惜依旧死咬着换床不放。

应弹幕要求，导播切了方惜正面的镜头。

一脸烦躁的方惜指着面前的女孩，破口大骂的样子顿时呈现在所有观众面前。

【……天啊，我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还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方惜吗！？】

【硬了，我拳头硬了。本打工人最怕在工作中遇到这种人，蛮不讲理，偏偏还得罪不起。】

【好家伙，有什么了不起啊。小心本工人爷爷给你挂路灯。】

眼看着方惜的声音越来越大，还说个没完。

乔砂砂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

泪花都快出来的选手管理和隐隐暴躁的方惜都被吓了一跳。

方惜很快就反应过来，嘴角绷得紧紧的。

“乔老师好，原来您在这啊？”

乔砂砂没理会她的打招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来。

她瞥了一眼两人中间的平板:“这床挺不错的嘛。”

“我们《少女的名义》何德何能……”

“居然能让公主亲自来参加选秀。”

【哈哈哈哈哈砂姐阴阳得好啊。】

方惜一时间倔劲上来了，就怼了回去。

弹幕上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这歌确实阴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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