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以置信, 最为班里最小的孩子，尚泱泱居然没垫底？

见她们一脸惊愕，尚泱泱禁心中暗爽，然后学着学礼的模样, 背手老气横秋地摇头而叹, “六姨, 七姨，你们呀，都说读书如逆水行舟, 进则退……”说完，她头看向尚瑾凌，“小舅舅，这没说错吧。”

两个姑娘顿时缩了缩脖子。

“既然如此，那就让小霜和小雾跟着你们去吧，保护之余，也监督她们好好向学。”

如今手里握着及格的卷子，便仿佛站在了制点上，说出来的话都令人哭笑得，尚瑾凌『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没错，特别棒，接厉。”

西陵侯点点头：“那么学堂得至少停一个月。”

尚瑾凌道：“祖父放心，我们教学进度比较快，又留了足够多的作业，耽误他们读书，若是懈怠了……”

“等来考试便能见分晓。”学礼看了双胞胎一眼。

学礼沉着声音，面无表情道：“但凡多花点时间下去，也考出这样的卷子，小霜小雾，你们懈怠了。”

双胞胎顿时塌了肩膀，低声认错：“对，姐夫。”

然，告诉西陵侯是行通的，所谓一视同仁，看到这两张卷子，西陵侯望着两个低眉顺眼，分外乖巧小孙女，捋了捋胡子，对学礼和尚瑾凌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

另一边，双胞胎和学礼等着尚瑾凌和尚泱泱一同侯府。

看着垂头丧气的双胞胎, 尚瑾凌跟尚泱泱互相看了一眼, 禁好奇问道：“六姐和七姐这是怎么了？”

闻言，双胞胎挠了挠头，朝学礼抱了抱拳, 一脸的求饶。

午时一到, 一堂课下，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出，带着双目无神的眼睛, 跟尚瑾凌告别。

这次前往雍凉参加县试，学礼也是一同前去，除了陪尚瑾凌考试之外，便是去拜访宁王殿下，商议新政之事。

学礼答：“暂定三日之后。”

尚泱泱顿时抬头挺胸, 特别自豪地抽出卷子，“瞧，然是过了，我可是小舅舅钦点的班长！”

双胞胎：“……”一击必杀, 颇为尴尬。

收到尚瑾凌的惊讶而无语的目光, 尚小雾硬着头皮问道：“泱泱呢？”

尚泱泱的眉『毛』几乎都要飞来，“嗯！”

这边师生和乐融融，那边的尚小霜抽着嘴角喃喃道：“咱们居然连这个小丫头都比过？”

西陵侯的提议让双胞胎顿时惊叫出声，“我们也要去？”

“为何去？学礼和凌都是文弱书生，本该有人护送，整个侯府就你俩天天闲着，还考得出这样及格的卷子。”西陵侯悦的目光望过去，尽显威严，“哼，若是继续留你们在侯府，怕是三天鱼两天晒网，什么都忘了，给老夫丢人。”

双胞胎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头看向学礼和尚瑾凌，后者竟还笑道，“六姐七姐放心，有我和姐夫在，必然让你们学业更上一层楼。”

“……”要命了。

尚泱泱转着小眼睛，心里有动，“太爷爷。”

西陵侯和蔼地问：“泱泱怎么了？”考得好，待遇是一样的，口吻都温和许多。

“泱泱能能也一去呀？”她抱着西陵侯的腿问道。

西陵侯皱眉，“你也想去？”

“嗯，泱泱都还没离过沙城，想去雍凉看看，听说有好多好玩的。”尚泱泱眼睛都是亮的，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西陵侯顿时沉声道：“胡闹，你二姨夫和小舅舅都是有要紧事在，是去游山玩水的。”

“我会乖乖的，『乱』跑，而且我也能保护小舅舅呀，让我去嘛，太爷爷，好好？”孙女多了值钱，可是曾孙女就这么一个，西陵侯虽然严厉，但对尚泱泱却严肃来。

这时，尚瑾凌道：“那就让泱泱去吧，祖父，我会看好她的。”

“小舅舅最好了！”尚泱泱兴地转抱住尚瑾凌的腰。

尚瑾凌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跟着我出门，仅假期作业要完成，我还会额外布置哦。”

“啊？”尚泱泱张了张嘴巴。

尚瑾凌揶揄地看着她，“怎么样，还去去？”

尚泱泱的小脸上顿时『露』出纠结来，还要加作业啊？想到那抄啊，写啊，背的，她就有退缩，可好容易能去另一个城市，又实在想错过这个机会……

看着尚瑾凌好以整暇地望着自己，尚泱泱咬了咬唇，内心小人着架，忽然她眼睛一亮，嘿嘿嘿笑来，“小舅舅，我想来了，太爷爷可是交给我一个重要任务，为了您的体健康，泱泱得监督您练拳锻炼，所以雍凉我也要去。”『插』着小腰，一脸狡黠。

尚瑾凌闻言微愣，失笑来：“可以呀，小丫头竟然学会反将一军了。”

“成交吗？”泱泱抬了手。

尚瑾凌颔首道：“成交。”大手小手互相击掌。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西陵侯同了。

三天后，尚瑾凌坐着刘珂专门为他改造的马车，和学礼一，带着尚泱泱，由双胞胎护送从沙城出前往雍凉。

而此刻的刘珂在新上任的龚县官陪同下，于县试的考场上巡视，后跟着一串的小吏。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这所有的寮房已经粉刷一边，桌椅更换崭新，环境比原来好上许多，这都是殿下的恩德啊！”

刘珂在寮房里看了看，禁微微皱眉，“龚大人。”

龚大人忐忑道：“下官在。”

“本王怎么没看到附近有茅厕，难道考试之时就在里面解决？”

龚大人答：“是，为了防止考生来走动，便允许离寮房，里面都备了恭桶，设有盖子，一般也熏着人。”

“怎么可能熏着？”刘珂诧异地看着他，“这考试做题多需要专注，边上有一股屎『尿』味若隐若现，换你，你能写得出好文章来？”

龚大人一愣，可自古考试都是这样的吗？这也算是对考生的一个磨炼。

刘珂道：“吩咐下去，若是考了，一旦有人用恭桶，立刻着小吏将秽物带出来。里面都是学子，大顺的未来，怎可如此怠慢？”

“这……殿下说的是。”

刘珂走两步，忽然又问：“听说要考就是一天？一连四场？”

“是。”

“那他们午饭怎么解决？”

“殿下，饭食由考生自带。”

“自带？那能带什么，岂是连口热的都吃上？冷了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刘珂一连三问，让龚大人额头落下了冷汗，他说：“殿下，一般考生带的都是馍馍，干饼或是馒头，吃坏肚子，若真是坏了……”那也是他们自己倒霉，怨得别人。

刘珂满了，“这一看就知道你没有领会本王的用。”

龚大人连忙垂首行礼：“请殿下指教。”

“龚大人，你也是雍凉少有的秀才了，知道此地读书人有多稀缺！就因为雍凉地处偏远，有功名的举人都愿来此做官，以至于本王想找个有资格官的都难，更别说什么教化万。”

他指着这空空的寮房，仿佛已经看到伏案作考的书生，义言辞道，“这可都是咱们雍凉籍贯的好苗子，天生对此地有别样的情，如同母子一般，咱们作为父母，就指望着他们出息。难道该尽可能地给他们一个好的考场环境，助力于让他们考出好成绩？这样，说定将来念着雍凉的好，念这一分照顾，衣锦还乡，反哺报呢？”

这一番话可谓是真挚肺腑，别说是龚大人，就是周围的下属官吏都惊呆了，小团子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见了鬼。

只见龚大人缓缓地抬手，对着刘珂深深一鞠躬，“殿下一言，振聋聩，是下官偏颇了，殿下对读书人的重视，对雍凉的用心，实在常人难及，令人动容！多谢殿下指教，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这就对了。”刘珂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雍凉是本王的封地，城中百姓是本王的子女，本王自是盼着她越来越好。考生的午膳，本王会另寻厨子统一安排，龚大人就用『操』心了。”

“多谢殿下恩典。”

“嗯，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漏下的，尽快补上，要人要钱，本王都准了，咱们就是省，也能省在读书上，是是？”

龚大人的眼睛湿红，重重地点头：“殿下所言极是。”

雍凉相比其他地方其实并差，有山有水有粮有地，人口也缺，有西陵侯在，更是连仗都少了。而且商业繁茂，风放，自有独特的魅力，可是却一直被称为茹『毛』蛮荒之地，为何？

便是对读书的重视，张家氏族权，恨得百姓一个字都认识，卢万山只知道捞钱，剥削百姓，顾他们死活，怎还会担教化之责？是以刘珂这样为着想的皇子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龚大人跪下来，振声道：“殿下，下官愿尽绵薄之力，为殿下肝脑涂地！”

“啊呀，龚大人，这是干什么，来来，本王无需你们肝脑涂地，只要一心为雍凉好，为百姓好，这就够了。”刘珂说着便将人扶来，接着背着手人模狗样地出了考场。

“恭送殿下。”

跟着刘珂后的小团子由衷地赞叹道：“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

大概天底下能将以公徇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也就这位主，他瞧着那龚大人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谁能想到，曾几何时，这位宁王看到读书人还得嘴贱嘲笑人家两句酸秀才，书呆子，迂进士呢。

刘珂瞥了他一眼，冷哼，“别以为爷听出来你在嘲笑？可告诉你，这都是云叔赞同的，还夸奖爷有远见。”

“那是！”小团子连忙恭维道，“奴才刚是肺腑之言，这考生一定会念殿下的恩德，说得将来还得抛头颅洒热血地效忠您呢！”

刘珂摆了摆手，“少马屁，只要凌凌免于考试之苦，爷这么做也值了。算着日子，他明天是是该到了？”

“是呢，殿下，您可要迎接？”

“然……迎个屁，好你个死奴才，敢编排爷？”刘珂抬脚就踹了过去。

小团子胖乎乎的材像个球，灵活一跳就躲了，笑道：“殿下，奴才也就提醒提醒您。”

刘珂白了他一眼，走了。

第二日一早，他便捯饬。

毕竟是西陵侯拜见，只来了个孙女婿和孙子，其实无需太过式，过他还是挑了一簇新的常服，望着镜中的自己，刘珂亦是慨万千，“我得谢一下我娘，还有混账老子，给了爷这副长相，就一个字，俊。”

小团子嘴角一抽，人言女为悦己者容，原来这男人也是一样的。

“殿下，西陵侯府学礼和尚瑾凌求见。”门口传来一个禀报。

来了！

刘珂嘴角一勾，往镜子里瞧瞧，一切完美之后，大手一挥，“快请。”

“是。”

花厅之中，刘珂望着缓步而来的少年，目光灼灼，一瞬瞬，三个月见，那一直被放心里的克制二字也在此刻被情自禁给败。

没场走过去，只是盯着，已经表现良好了。

小团子早有准备，淡定地将一杯茶塞到了刘珂手里，提醒了一声，“殿下，请用茶。”遮一遮，失态就看到了。

刘珂清咳了一声，没有拒绝，这个时候他的确需要有点东西来安抚一下那颗躁动的心，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嘴里也知道是啥味道，就是目光由自主地透过茶盏看向了一路走来的尚瑾凌。

心道他家凌凌还是那么好看，那双眼睛弯着都弯到他心坎里去，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全上下竟都是合着他心长的。

唯一令他满的就是依旧瘦弱，沙门那鬼地方，吃食没几样，沙子却管够，如何养的了人，心疼。

若是能一直留在雍凉就好了，反西陵侯府也得搬到这里来，提前半年也紧，他一定把人照顾地妥妥，就是知道尚瑾凌会会答应？

刘珂一边想着，一边放下茶盏，心中一叹，肯定是答应的。

尚瑾凌和学礼一同见礼，“参见宁王殿下。”

“免礼，这里都是外人，请坐吧。凌凌，一路舟车劳顿，体还吃得消吗？”

尚瑾凌和学礼没有客气，在椅子上坐下来，尚瑾凌答：“托殿下的福，马车避震，少了许多辛劳，吃得消。”

“西陵侯他老人家体可硬朗？”

尚瑾凌道：“祖父一切安好，晨炼，精神奕奕。”

说这话的时候，尚瑾凌的视线由地落在对面刘珂下手边的一位……老者上，对方量他。

因是瞎了一只眼睛，带着独眼眼罩，满脸伤痕和褶皱，看来有吓人，但是看他的目光却是温和而友好，还带着欣赏和好奇。

这位是谁？似乎从来没听刘珂提过，而今日能够陪在这里，可见是深受刘珂信任之人。

“老朽云落，乃是殿下客卿，前久刚到雍凉。听殿下多次提尚公子的才能机智，助他化险为夷，收拢势力，实在颇为向往，今日一见，尚公子果然年轻有为。”说着云知深便抬了抬手。

尚瑾凌恍然，这位就是刘珂在京城时背后出主的幕僚了，而以对方的年纪和资历，竟先跟他一个少年行礼，让尚瑾凌外又歉疚，连忙礼，“老先生客气了，小子敢居功，若是殿下信任，果敢决断，姐姐们勇武善军，便是瑾凌多口舌也无用武之地。”

“听闻尚公子这次是来参加县试？”

尚瑾凌答：“是，之前为体所耽误，一直未曾下场，如今已有好转，自勉励一试。”

“以公子之才，定然能够顺利通过。”

尚瑾凌谦逊道：“自敢言一定，只全力以赴。”

云知深含笑点头：“那便祝尚公子顺利。”

“借老先生吉言。”

云知深深深地看着他，年纪轻轻却持才傲物，懂得谦逊，此等品质已是难得，还知道踏踏实实一路考科举，而是靠着西陵侯府和宁王看重肆行事，就更加可贵了。

这样的人若能一直留在刘珂边，好过，云知深想着由地看向了尚瑾凌边的学礼。

闻言尚小雾赶紧小跑地跟上学礼，双手相合，乞求道：“姐夫，别告诉祖父了吧！求求你了，泱泱都过了，我们丢这个人啊！”

“你们呀……”学礼摇头叹息，似乎愿多说, 背着手往前走。

边上的尚泱泱幽幽道：“肯定是考试及格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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