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这张脸很熟悉。

不等她细想，冯曼牵了牵她：“咱们去楼上，我来之前已经预约好专家看诊了。”

女孩小脸苦兮兮，陪着替她抱了一大口袋中草药的阿姨坐在大堂的休息椅上等冯曼。

冯曼去找纪棠去了。

冯娇被她打断了思路，再也想不起这张熟悉的脸在案例见过。

冯娇被送进某间看起来就异于平常的问诊室。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

她获得一大包中草药！

冯曼和阿姨牵着她往楼上走。

冯娇却有些神思不属。

原主应该是真有个哥哥的！

片刻后就在脑子里记起了一个场景：

三四岁的小女孩捂着脑袋蹲在门边，满手满脸的血，哭得哇哇的。

六七岁的小男孩在挂号台前排队，背影满是着急，不是跺脚就是一个劲儿蹦。

冯娇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而且这个哥哥对她很好很好！

遗憾的是，她还没能记起来。

冯娇皱眉。

那是一张很清秀漂亮的脸。

脸上稚气未退，神色却有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甚至于脸刚刚明明记清楚的小男孩的脸都有些模糊了。

但她记得小女孩脑袋上的伤，便下意识的往右耳上方的头发里摸了摸。

非说要看到纪棠问诊的结果，如果他说谎，便要关他禁闭。

十几分钟后。

冯曼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回来坐到冯娇身边还气哼哼的说:“你那个纪棠哥哥为了不上课，一定又背着我们搞小动作去了，再等两分钟他要是还不出现，我一定让你纪爸爸收拾他！”

结果，她话刚说完，纪棠便拎着一小袋药回来了。

冯曼一见，顿时有些急：“你真生病了？什么病啊，给我看看。”

说着话，就要去拿纪棠手里的口袋。

纪棠将手往背后一背：“小问题，不用看了。”

冯曼皱眉：“什么小问题？我是你妈，就得看！”

说着话，非要去抢他手里的口袋。

纪棠一急，忽然将药袋子扔了出去。

这一扔，正好扔在路过的一辆垃圾车上。

冯曼正要生气。

纪棠抢先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是我妈了？你不是那丫头的妈吗？”

冯曼：“……”

他好像已经斗不过这个臭儿子了，呜呜呜，要回家找纪先生告状！

她气哼哼的带着冯娇上车，并招呼司机：“小刘，我们走，不要拿小子了！”

刘司机看了看旁边的阿姨，阿姨在朝他使眼色，便有些犹豫。

冯娇见冯曼真的将纪棠扔在外面，便缩缩脖子冲冯曼吐了个舌头，然后快速打开自己旁边的车门，伸出脑袋叫纪棠：“哥哥你走这边。”

她这一打岔，司机自然不好启动车辆，直等到纪棠上了车，这才缓缓驶离医院。

纪棠一上车，抬手就在冯娇脑袋上挼了一把：“哥哥没白疼你。”

冯娇在心里想了想，纪棠哥哥疼过自己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等纪棠上了车，冯曼才装模作样的骂了她一句：“小丫头都学会跟我唱反调了！”

说完，见纪棠摸她脑袋，又吼纪棠：“你小子老实点，别碰小丫头！”

冯娇笑眼盈盈：“没事儿妈妈，碰不坏的。”

冯曼：“……”小破丫头不知险恶！

回家还得好好教才行。

冯曼忽然发现，原来养闺女除了好玩，还挺费心！

冯曼在假装生气，没说话。

冯娇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忤逆”了妈，也没说话。

纪棠想着之前医生说的话，眉心都皱成了死疙瘩，更没说话。

昨天晚上他又在梦里没羞没躁了。

想着反正女孩来医院，他便一起来找个医生问一问怎么回事？

结果那医生跟他说，他梦里跟小姑娘发生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都是正常的，是少年人生理期的正常反应。

可他觉得一点都不正常。

青春年少生长发育啥的，不应该出现在他一个即将成年的男人身上。

那医生一定是个庸医！

还想让他脱裤子检查！

简直异想天开！

纪棠抗拒。

医生不以为意的跟他说，让他放平心态，侧卧或者仰卧睡觉……

最后还给他开什么药，说能帮他抑制情绪，他的情绪需要抑制吗？

真是莫名其妙！

纪棠想的入神，情绪激动起来，一巴掌拍在车窗上。

冯娇被吓一激灵：“怎么了怎么了？”

冯曼也看过去：“发什么疯呢？”

纪棠手肘放膝盖，用手掌撑着额头：“没事，做梦了。”

冯曼瞪他：“难怪要来看医生，果然是有病。”

冯娇却有些担心：“纪棠哥哥你怎么了？医生怎么说的？”

纪棠闭眼靠在椅背上：“没事，医生说只要控制好情绪就不会发作。”

冯娇正想问发作什么，冯曼却抢着问：“发作什么？神经病吗？”

纪棠侧头：“嗯，咱家家族遗传的，你不知道吗？”

冯曼抬手，越过冯娇去拍他脑袋：“滚犊子！”

纪棠低笑一声，往旁边躲了过去。

晚上回家，冯曼还是没憋住找纪先生通报了情况。

她说：“姓纪的，你儿子不正常。”

纪少君拿着一本财经杂志，问：“怎么不正常了？”

冯曼：“今天带丫头去医院，那小子非要跟着去，说自己也有问题要查，结果查完了还不让我知道结果，我想看他的药，他居然把药扔了！”

纪少君终于严肃起来：“有这回事？”

冯曼点头：“嗯，你说……这傻小子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怕我们担心故意瞒着不说？”

纪少君打断她：“别胡说！这小子哪有那心，他要是真得了绝症，还不得闹得天下皆知，让全世界都依着他。”

冯曼耸肩：“那你说他咋回事儿？”

纪少君摸了摸剃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依我看，定是什么难为情的问题，你们今天去的哪家医院，我看看能不能找人问问情况。”

冯曼说：“市医院，你忘啦？樱子有个表姐在市医院，让她帮忙安排的。”

纪少君：“那就一事不烦二主，你让樱子再帮个忙，查一查这小子找了哪个医生？看得什么问题？”

冯曼点头：“那我试试。”

查询结果是在冯曼临睡得时候发过来的。

她看着手机里好友发过来的诊断报告有点哭笑不得，推了推旁边快要入睡的纪少君：“老纪，你真的太不关心你儿子了。”

纪少君嘟囔一声：“不是你说的，儿子要糙养吗？我又错了？”

冯曼笑笑：“是，接着睡吧。”

纪少君却没了瞌睡，坐起来问她：“那小子什么问题嘛？”

冯曼将手机丢给他，笑的奇奇怪怪：“你自己看，确实挺难为情的。”

纪少君接在手扫了一眼，将手机丢到床头柜上：“这有什么的，这小子就是傻。”

冯曼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可不傻吗，就遗传你了。”

纪少君笑笑：“这倒是，要是不遗传我了我还得找你算账不是？”

后来，纪棠发现他爹有点奇怪，总是到他房间说说话，然后会把一些书籍忘在他房间。

一开始纪棠也没往心里去，只管把书拿回书房放到书架上。

后来次数多了，他便忍不住翻了翻他爹掉在房间里的书。

这一翻才发现。

书里有些折页。

展开折页，里面还有勾画的痕迹。

再看内容，

纪棠黑脸了！

那一字一句的但看没什么，组合起来不就是他初中就学过的生理知识吗？

然后，他爹再一次打开他的个房间门，纪棠就堵在门口：“理论知识我能给你背半本书下来，我就问你，年轻的时候，你会不会做梦也那样？”

纪少君捏着书：“这话问的，老子不年轻吗？”

纪棠不耐：“有没有嘛？”

纪少君少见的扭捏了一点：“之前没有，这不遇见你妈之后就有了。”

纪棠脸色渐黑，一甩手直挺挺倒在床上：“走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我想静静。”

纪少君：“静静是谁？”

纪棠侧头，幽怨的看他：“这都哪个年代的老梗了。”

纪少君讪讪走了。

回到书房，忽然想起，自己当年是因为遇到冯曼才跟臭小子一样，所以，这臭小子是不是也……

这么一想，忽然警觉起来。

看来家里那小丫头没恢复记忆之前自己是不能天南海北的飞了。

再说冯娇，被冯曼和家里阿姨盯着，每天早晚两顿中药，从未落下，等喝到见效果的时候，她的姨妈期已经接近尾声了，也辨不出这药的具体效果了，只能遵照医嘱，先喝完两个疗程再说。

所以，这段时间，冯娇坐在教室里都缩着小身板刻意远离姜乐。

只因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是中药味，怕熏着姜乐。

姜乐笑她：“你这药是喝的又不是泡的，哪来的中药味？”

冯娇对手指：“可我就闻到了啊，不好闻。”

姜乐用笔头戳戳她面前的试卷：“可是你离我这么远，我怎么给你讲题？”

冯娇想了想，将凳子往他身边移了移：“就这样吧，再近真的不行了。”

她是真怕自己一张嘴的中药味就跟当初李志义给她讲题时一张嘴的大蒜味儿一样，是以，再也不肯靠近半分了。

姜乐见她固执，也不再强求。

点了点她面前的题：“这道题你得画图才行，不能只是想当然的去做……”

冯娇乖乖点头，拿过旁边的草稿本画图。

结果刚落笔，姜乐忽然靠近她，捉着她握笔的手在纸上戳了个点：“你要先画出小球的运动轨迹，再用虚线连接……”

冯娇几乎被他圈在怀里，眼睛盯着草稿纸，脑子在想，为什么姜乐身上就没有汗臭？

反而有种清冽干净的味道。

像青草香、像太阳的味道，有点沁人心脾。

然后，果然摸到一块凸起的伤疤，约莫有大半厘米。

然后，小男孩回头了，冲蹲在门边的小女孩说：“妹妹别怕，马上就能看医生了。”

冯娇这回看清楚了小男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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