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景然知道苏云飞把钱给了宋宁，二人是一贫如洗，道：“如果是买别人用过的，十几两白银，但这样容易惹出事端，买新的大约需要百两白银。我身上的钱也不够，我们可以先赊账，但要付利息。”

苏云飞转了转眼珠子，自己虽然没有钱，但她有靠山啊，于是道：“我有观音楼的联络暗号，钱应该可以解决。”

苏云飞打量老者没说话。

那人呵呵一笑，道：“老朽姓张，大家都叫我张老头。我是聚宝阁第一层楼的管事。”

俩人经过一番商定，便出门上街找到一家“春晖堂”的药铺，和里面人对上暗号，店铺老板将他们请到内室。

入夜，苏云飞揣着银票和柯景然走进街边一座不起眼的三层楼阁。她打量周围环境，里面陈设十分普通，和“聚宝阁”三个字极为不相配。

不由怀疑地问柯景然，“这真的是聚宝阁而不是客栈？”

柯景然还未回答，不远处一名老者道：“好物在精不在多，明珠无论用什么盒子装它都是明珠。二位想买什么？”

一旁柯景然面不改色，道：“二百两白银。”

老板转身走到柜子旁打开抽屉，数了几张银票递给苏云飞道：“这是五百两白银。”

苏云飞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去接，道：“用不了那么多的。”

苏云飞想了想，自己现在是虎狼环伺，所有行动都很受限，想要和柯景然浑水摸鱼，得另辟蹊径。

易容这个方法比较靠谱，但她和柯景然都不会。下意识想到宋元，立刻气得直磨牙。

柯景然说城南有个聚宝阁，专门买卖市面罕见的东西，并且还招募了一批巧术奇才，帮他们制作东西。和紫云庭的正经买卖不同，聚宝阁荤腥不忌，只认钱不认人，在江湖中有一定的信誉。

想要一击即中，首先要了解对手的喜恶，才能见缝插针。

店老板说：“都城不比别处，开销极大，姑娘先拿着用，不够再来。”

“……”观音楼真是财大气粗。

貌似除了聚宝阁，也没别的选择了。苏云飞道：“那好吧，我们去看看。对了，一张面皮多少钱？”

苏云飞道：“我还是不放心，官府明知聚宝阁藏污纳垢都放着不抓，说不定他们相互勾结，暗中互通情报。”

柯景然倒没想到这一层，觉得苏云飞说得有道理，但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我们只是易容，又不告知他们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苏云飞从荷包里掏出一块很小的令牌，那老板见了，态度更加恭敬，问苏云飞有什么吩咐。

苏云飞面色发窘，道：“我需要一些钱……”向人伸手要钱总归没底气。

“第一楼？”难道说每一层楼都有一位管事？

“正是。”张老头道，“二位想买什么？”

苏云飞道：“定制两张易容面皮。”

张老头点点头道：“这好办，请随我来。”

俩人跟着张老头走进一楼的一间屋子，苏云飞想定制易容面皮在聚宝阁原来是十分简单的事。

她和柯景然分别坐下，有小厮进来上茶。

张老头坐在一张桌案后，拿起笔刷刷写字，头也不抬地问：“不知二位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定制易容面皮一百两一张，如没什么异议可以付钱了。我登完账，便命人去做，明日这个时候你们来取。”

苏云飞掏出两张银票，道：“没什么特别要求，就是这面皮样貌不能与别人重复。”

张老头停下手中的笔，道：“那是自然，这点诚信我们聚宝阁还是有的。”

苏云飞‘化悲愤为力量’很有效，脑子里时时刻刻琢磨着要用什么方法除掉尉显之。她的尽心尽力让柯景然十分感动。

第二日趁着等面具的时间，她还特意拉着柯景然去各自置办了一身衣服，面料款式粗糙难看，这身装扮再加上易容术，完全就等于换了一个人。

苏云飞不担心还能有人认出她来。

到了晚上，两人去拿货。聚宝阁服务到家，还特地让一个精通易容的人帮他们贴面，说这副皮囊7天之内就是沾了水也不会有问题。

苏云飞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这张新脸，是个普通女子相貌，很不错。先前她扮作秦邈邈，真的是连镜子都不想照。

事情办完，苏云飞和柯景然直接在尉府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睡觉前，苏云飞特地抓着柯景然猛瞧。

柯景然被她盯得不自在，说话都磕巴了，“你，你做什么？”

苏云飞煞有其事地说：“咱俩现在长得这么普通，我怕一觉醒来相互认不出，所以努力加深对你的印象，你也是，多看看我的脸。”

“……”

翌日清晨，再次和柯景然再次说了一遍计划，她负责跟踪尉显之，柯景然则守在尉府周围，观察尉府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不是我跟踪？”问出这句话柯景然首先是出于关心，其次让一个姑娘家整天辛苦地来回跑显得他很没用似的。

苏云飞头直摇，道：“我怕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控制不住打草惊蛇。还是我来吧。”

第一天：

柯景然点了一盘花生，在尉府斜对面的一家馆子坐了一整天。

第二天：

柯景然点了一盘花生、一壶茶在尉府斜对面的一家馆子坐了一整天。

第三天：

柯景然点了一盘瓜子、一壶茶在尉府斜对面的一家馆子坐了一整天。

反观苏云飞就没他这般悠闲了。

第一天早上，苏云飞跟着尉显之行到宫门外止步，中午尉显之从皇宫出来，途径柳泉肆下马车走进去。苏云飞跟进去，看见尉显之轻车熟路地走进一个方间，她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听里面动静。

陌生的声音响起，“账簿还是没找到，我怀疑藏在了他姐姐的身上。”

尉显之：“不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把沈玉婉找到，沈仪初你看好了，我留着有用千万别弄死了。”

陌生的声音道：“放心吧，人就安置在后院厨房地下密道里，不会出事的。”

苏云飞眨眨眼，第一次跟踪就得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这尉显之果然是老奸巨猾，居然想到开一家饭馆来打掩护。

沈仪初落到尉显之手里，估计是凶多吉少。不知怎的，苏云飞听闻这个消息并不高兴，甚至有可怜沈仪初的冲动。可转念一想他当初是如何算计自己的，又压下了心中这份同情。

里面密谈了一会儿，话题大多围绕账簿。随后门被打开，尉显之从里面走出来，等候在外面的小厮递给他一个食盒。

他提着食盒走出门。

苏云飞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却没人走出来，想必里面另有其他的出口。

老板很有眼色地问道：“姑娘需要多少？”

苏云飞好奇道：“那聚宝阁收到的物品沾着人命，或者偷窃来的，官府不查？”

“他们既然敢再皇城眼皮子底下做这买卖，自然有万全之策。”柯景然道：“易容面皮在聚宝阁是常见的买卖，你想要做什么样的他就给你做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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