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那次的自助餐。

“让伯尹去查查。估计不大好查。”

仓储区的营业时间是早上7点到晚上7点，其他时间据说都是有保安定时巡逻的，根据伯尹获取到过去一个月的监控视频，整个仓储区就两个保安，在停止营业后，他们只会在8点和9点出来装模作样的巡逻一趟，之后就回去休息，一直到早上7点起来开门。

微季灵两人听着不远处两个保安晃着灯光，说说笑笑的远去。

“我听到伊薇特叫他佛朗西斯。”锤子耸耸肩，“他定房间用的也是伊薇特的证件。”

这是贞吉市的几个仓储区之一，一个又一个的小房间被分别出租给了不同的人，用来存放物品，只要一点点的租金，就可以租上很久。

曾经还有人试图偷偷住在这里，因为这里的租金比房租便宜太多了。

微季灵没想到卢开他们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么一个防护等级的仓储区里。

“如果卢开能平安渡过这一次，贞吉市的其他人自然不敢动弹，要是他熬不过去，你看易山盟还能不能继续生存。”微季灵笑了一声，“他没得选。”

“顺便还能看看到底系统里，是有多少的人被绑在一条战车上？”锤子试探。

“最起码，不能牵连到我哥哥。”微季灵淡淡说了一句。

“放那里吧！”高程喝了一口咖啡，心里很满意，不愧是易山，出手就是大方，连下午茶的咖啡都是上万一斤的品质，他抬头看了一眼微季灵，发现自己对她没有什么印象，“还有事的话，我会叫你的。”

微季灵把资料放下，顺手在高大律师的椅子底下贴了个窃听器——这栋房子里，她经过的地方都贴了窃听器，就连厨房都没有放过。

房子里自带了基本无死角的摄像头，伯尹已经成功入侵，她只要回家就能看到相应的画面。

微季灵控制着不看向他的头顶，上一个看过去的助理，已经被打发出去，去外面收集资料了。

前世听到一家人意外时候的痛心疾首，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晚上8点，华灯初上，贞吉市郊区的一个大型仓储区，一辆二手黑市购买的悬浮车静静的停在了阴影处，两个人影灵活的翻过了围墙，没有惊动任何的警报和巡逻人员。

微季灵看了一眼：“这个人之前也来找过伊薇特。”

……

“伊薇特今天出去见了一个人。”锤子把拍到的照片传到了她的通讯仪上，“要查查吗？”

佛朗西斯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常见了。

“有照片总方便点。”微季灵耸耸肩，“晚上没事吧？跟我去个地方。”

锤子带上了夜视眼镜，跟在微季灵身后，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朝着卢开提供的仓储区过去。

“这里。”微季灵停住，门口写着编号‘WY-4-26’。

锤子上前，往门上贴了什么东西，‘嘀嘀’的声音响过几声后，两片压型钢板中间灌注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大门应声而开。

两人闪身进入，大门被虚掩上。

谁都没有开灯，锤子带着夜视眼镜，微季灵自带夜视功能。

“从哪里开始”

锤子有些发绿的视线里，一箱又一箱的资料堆叠的很高，箱子上只是写了一下年份，有些箱子表面连一点标记都没有，他想到自己要翻这么多资料，就觉得有些头疼。

早知道就把米浩歌带过来了。

不行，说好了要让他少沾这些事的。

“从最早的那些开始。”微季灵想了想，“然后最近几年的也要看看。”

如果一开始跟易山盟交易的人现在还活着，甚至还在交易，很可能已经身居高位。

这样的人出面更有用。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高层之间对话也许只要一天，下面办事的人，扯皮或许扯上一个月都定不下来。

要让他们去要回管辖权，就要找一些有威胁性的事，又不能让他们觉得太过威胁的事，省得他们狗急乱跳墙，把卢开真灭口了。

锤子鬼使神差的挑了1022年的几箱资料，箱子外面厚厚的灰尘昭示着这些资料已经很久没有人翻过了。

微季灵朝着仓储间的最深处走去，1028、1022、1013、1012、1002……

看到1002时候，她不由自主顿住了脚步，明明再往前，还有更早的资料。

一箱资料被轻轻放到了地上，厚薄不均的笔记本把资料箱塞得满满当当。

放在表面的第一本被拿起来，因为时间太久，纸张都有些发黄，不过并不影响她看上面的资料。

‘1002年1月，向XX账号转账405万（上年度补充分红）’，翻过页是一张转账记录单，上面能清楚的看到收款人的账户和姓名。

‘1002年2月4日，转账50万’，翻过页又是一张转账记录单，后面还贴了一张新闻的报道‘无名女尸在下水道被发现，警方束手无策’。

再往后，一页一页大同小异，微季灵看到了几个偶尔还能在晚间新闻上看到的名字，转账数额让她有些咂舌。

每页翻过，内置的摄像头已经自动把页面扫描成电子版存储，微季灵只要标记一下准备用哪些就好。

不用一会儿，她就翻完了一本，从箱子里拿出了下一本。

一直蹲着有些脚麻，她顺手拎了一箱资料当做了凳子。

唰唰唰的翻页声此起彼伏，仓储间一时间很有考前复习的氛围。

锤子没有自带的扫描功能，需要伯尹帮忙，偶尔看到金额还会发出惊叹声。

“难怪大家都想当官，又不用枪林弹雨，也不用出生入死，这回报率真高。”

“你想当吗？以前哈维那边不是捐款就能当吗？”微季灵边翻边说话，“不过最近好像不行了。”

“1015年吧，好像就开始禁止，不过找到正确的人，还是可以的。”锤子仔细回想了一下，“你有找到吗？我找到几个新闻上见过的名字。”

“我也找到了几个。”微季灵把自己找到的名字报了一遍，“有没有重复的？”

“跟我这边有三个重合。”锤子往回翻了翻，“可以了吗？”

微季灵摇头：“来都来了，多看看。”

多找些人的把柄，万一哪天哥哥出了事，好歹还能找人帮忙。

锤子耸耸肩，继续翻下去。

时间慢慢过去，原本还觉得有些刺激的数字渐渐变得无聊了——毕竟这钱不是到自己账上。

微季灵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溢出了些许泪水湿润了眼眶。

1002年9月，转账50万

翻页

收款人：丹尼尔·杰拉德。

翻页

‘市博物馆发生恶□□件，一名警察不幸牺牲。’

微季灵的手顿住了。

往回翻，认真的看着上面的名字，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荒诞。

微文耀死后，他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会在下班后来看她们，抚恤金也是他帮忙一路申请，因为表现优秀，这些年来他步步高升，但对于微伯灵一直很照顾，高考成绩出来，他还特意跑来出谋划策，哪里的大学更合适，哪怕最后微伯灵最后毕业后想回贞吉市的警局工作，他也是很热心的帮忙。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往后翻，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乔休尔。

现任贞吉市警察局局长。

转账日期是同一个，配的是同一张新闻图，只是金额更大了一些。

再一页，是个新的名字，不再是同一张新闻图。

撕拉。

微季灵直接把这一叠从笔记本上撕了下来。

有些打瞌睡的锤子一下子就惊醒了：“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今天差不多了，回去吧。”微季灵笑笑，把几页纸仔细折好放进了口袋里。

锤子眼里有疑惑，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回去的路上，微季灵开悬浮车，锤子有一种她想跟人同归于尽的感觉，速度快到让他都有些心惊肉跳。

一个急转弯，大厦的外墙跟悬浮车只差了5厘米擦肩而过。

“停！”

他终于忍不住了。

微季灵眼角看了他一眼，车辆稳稳停在半空中。

“我觉得，还是自动驾驶吧！”他小心的建议，“这么晚了，你也累了……”

“这是黑市买的。”微季灵说话。

黑车，意味着不能连入交通控制中心，不能连入控制中心，就不能用自动驾驶系统……

“……那要不我来开？”

微季灵看了他一眼，利索的从驾驶室爬到了后座上。

呼~

锤子坐到了驾驶室里，先把微季灵在家门口放下，自己把车子停到了隔壁房子的地下室里。

回到房子里，只有微弱小夜灯在提供光明，微季灵不见踪影。

“卢开这么配合？”锤子立刻就猜到了。

她微微笑着往房子外走去，看起来就像是被派了活出去，等到下次开庭前再次提交名单的时候，就可以让米歇尔把自己的名字从名单上撤下来了。

第一次会面的名单跟开庭的名单不一致很正常，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变动，就算是临时更换了所有的大律师们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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