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估计是刚来的，年纪不大，还不怎么懂得其中关窍，糊里糊涂的被推出来当靶子，被冷夫人这么一呵斥，噙着泪珠，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奴婢，马上就去拿热水。”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她攥着手帕，忧心忡忡朝向冷宁澈：“澈儿，娘带你回去吧，那些叔伯要什么给他们就是了，只要我们母子好好的。”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娘，你又何必跟个丫鬟置气。”冷宁澈躺在床上，左手被木板固定着，正用右手拿着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看着。

冷夫人一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困惑，那真是个五岁的小孩吗？如此缜密的心思和伶俐的嘴。她险些也说不过。

而且，她回想当时的场景，慕容姜对慕容琛说的几句，看似不经意，却似乎颇有作用，迅速稳住了她刻意扰乱的场面，让局面变得明晰起来。

越想越不对劲，不免有些害怕起来。

那日回来之后，那丫鬟便一五一十把事实说了出来。包括……如何帮澈儿将他的手臂弄折，澈儿教她的话，还有澈儿应允她的那些事儿。

听得她心惊胆战，忙拿出卖身契打发她走了。

其实，当日那丫鬟备着有两个版本的。

只是这份自知之明来有些晚。虽然慕容夫人没有说什么，吃穿用度也并没短缺她们母子，昨日腊八，也不忘吩咐给冷家母子送上几碗腊八粥。

但是机灵点的下人都知道，夫人小姐都不怎么喜欢这对母子，既然主人都不喜欢，那他们当下人的自然也是随主子了。

明面上仍然还是对冷家母子恭恭敬敬，背地里就不免消极怠惰些。

那日之后，冷家母子消停了不少，对慕容姜也是能避则避。

若是形势对冷宁澈有利，她便站出来，指证陆离。若是形势不对，便承认冷宁澈的伤是她弄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本来胜券在握，可以狠狠整治那个陆离一番，却被慕容姜那个丫头给搅和了。

冷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屋子里竟然一口热水都没有，你们这些伺候的干什么去了！”

“哼，刁奴欺主！”冷夫人将杯子狠狠的拍到桌上。杯子里的水滴溅到她保养良好的手背。她叫道：“来人。”

半响，才有个丫鬟从外院走了进来。

冷夫人对自家的儿子心情是十分复杂。那日的事情，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理，便理直气壮的得理不饶人，但后来那丫鬟一站出来，她再傻也明白过味来。

那丫鬟是她亲自挑给冷宁澈，准备待澈儿大一些，就叫他知人事的。论模样、论性子都是丫鬟里百里挑一的。

冷宁澈心里一暖，娘那么一个柔弱似蒲柳的人，明明对冷家那些叔伯唯恐避之不及，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委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要带自己回去。

更重要的是，那丫鬟只听自己的。

比如冷夫人的房里本应该一日一换的花，变成了三日一换。

又比如，夜间需要时时加的炭火，也时断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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