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被子起来，只见自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乱』糟糟，像一片淋湿了又晒干的纸。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汗味、酒味和某种非常微妙的味，这些味混在一起, 构成了一种“春天”的气息。

水很快烧了，他提水去洗洗澡。

再来时，空峙已经做了早饭，夏霍渠和燕昔也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里说话。

夏『露』浓低看了看, 心浮起一点恼羞成怒。

“没洗也烧点热水兑一下。”空峙将水提了去，换上专门烧洗澡水的锅，三两下舀水入锅，再转到灶下生起火来，抬看他一眼，“自己来看火。”

“哦。”

夏『露』浓转到灶下，转身拿了根不不小的干木棍，抵在膝盖处，双手微微一用力，“啪”一下将木柴折为两段，塞进灶膛里，沉默地烧起水来。

水溅来，将水桶附近的一小块地淋一塌糊涂。

空峙问：“舀水做什么？”

“洗澡。”夏『露』浓丢下一句，单手提着水桶闷提去浴室。

夏霍渠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了，没到他的反应，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困意, “想什么？还不睡？”

“就, 就来。”夏『露』浓心虚地往前跑两步, 手撑着床垫上了床, 在他哥身边躺下。

他哥随手将被子扔了一半过来，让他盖在肚皮上。

夏『露』浓站在黑暗中愣了会, 不知该说什么。

空峙走进浴室截过他手中的水，低看着他问：“早上洗什么冷水？”

夏『露』浓怕他闻到自己身上的味，后退两步避了避，闷闷：“昨天没洗。”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天『色』亮, 他哥躺着的那一半已经没有了体温, 床上就剩他一人。

这奇怪的梦还伴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潮』湿。

他裹在被子里, 汗水渗来, 呼吸间也是浓郁的水汽。

他光着脚跳到地上，衣柜里取新内裤、新长裤及新t恤，伸手一卷, 一股脑拿去，塞进浴室。

空峙正在准备早饭，见他闷冲进浴室，瞥他一眼。

见夏『露』浓来，燕昔起来拿饭，笑问：“怎么一早起来洗澡？”

夏『露』浓：“昨天没洗。”

四人上桌吃饭，燕昔说起家中资分配的问题，“昨天我就想说，在我们的东西越来越多，资混在一起也不，不分一分？”

夏『露』浓昏睡那段时间，他哥全部身家都送去了欧医生那里，根本没攒下家底。

那时候燕昔全部身家也投入到白楼那边，手里也没余粮。

两家人都是搜集到什么吃什么，没什么存货，也不用说什么资划分。

空峙算是逃难逃到他们基地，身上就一个背包，也没有多余资，夏霍渠没问他要伙食费住宿费已是厚，更不可能分粮给他。

后面则不一样了。

夏『露』浓做辣椒粑的时候便已赚一笔。

他们后面去芽城更是带回来数千斤武器米粮，哪怕租了田也没用完。

在更是有了蜂蜜，这东西实在贵重，不太混着。

燕昔：“亲兄弟明算账，我们感觉感情归感情，账目还是归账目。”

夏『露』浓看看他哥，又看看空峙，茫：“我们还在一起吃饭，这个要怎么分？”

“抽取一部分当公共资，这部分公共资用完我们再抽第二次，比说我们一起去找到的蜂蛹，就直接充公，一起吃。”

燕昔心里早有方案，“除了这部分公共资外，其他我们都按比例分割。”

“比这次的蜂蜜就是小浓你和你哥先找到，你们这算一份贡献。后面取蜂蜜阶段，小浓你基本没力，就只算你哥、空峙和我的贡献。这次蜂蜜的分法便是找蜂蜜阶段，你一份，你哥一份，取蜂蜜阶段是你哥一份，空峙一份，我一份。所有的蜂蜜一共分成五份，除你哥拿两份外，我们一人一份——类似这样分。”

夏『露』浓点，“这个可。”

燕昔：“其他时候也这样分，按贡献来，致分一下就行，也不用分太细，太过斤斤计较。”

夏霍渠先表态，“我没问题。”

夏『露』浓赶忙跟上，“我也没问题。”

空峙在一旁沉默点。

燕昔笑，“那就这么分吧。白楼是我名下的产业，先前拿了家里不少东西，昨天我又取了一点蜂蜜蜂蛹过去，这次蜂蜜我就不要了，你们仨分。”

夏霍渠：“不用，你顶多拿走了你那份的一半，剩下另一半还是要给你，等会称一称分了也不麻烦。”

夏『露』浓忙点，“对对对，我们谁也不占谁便宜，不过也不能吃亏。”

燕昔没跟他们争，“这也行。”

“吃完早饭就称。”夏霍渠，“白楼那边用你的份额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消息屡次泄『露』去，科研员『操』作还不规范，你恐怕整改一下。”

夏霍渠还记着严明清的事，严明清上门歉两次，他也没原谅，还拘着他弟，不许再跟严明清混在一起。

燕昔点，“我会跟金所长谈谈。”

吃完早饭，四人先称蜂蜜。

昨天收获到的蜂蜜在一共还剩一百八十六斤，燕昔分二十点五斤，夏『露』浓和空峙各分四十一斤，夏霍渠分八十二斤，剩下那一点五斤算公共蜂蜜，平时放来泡蜂蜜水。

夏『露』浓直起腰来，“真是丰收啊。”

“是啊。”燕昔笑，“这只是开始，后肯定还会有更多收获。”

蜂蜜分了，其实还是堆在夏家。

夏『露』浓看着客厅和杂间里粮米堆积成山，一次感觉到有些疼，“在都觉很难转身了，等花生再收回来，我们估计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夏霍渠：“看看今冬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可在楼上加盖一层当杂层。”

燕昔举双手赞同，“我没意见。今冬肯定有空。”

四人吃过早饭后，燕昔去了白楼那边，剩下三人则去翻晒花生。

昨天刚洗干净的花生，今天已经干差不多了。

夏『露』浓地上抓了一小把，捏开壳吃里面的花生仁，感觉还再晒两三天才能送去榨油。

三人翻晒一遍，夏霍渠擦了擦额的汗，带着两个弟弟，“走吧，先回去吃午饭，这里让顾婶她们看着。”

顾婶家也在晒花生，她一直坐在阴影下，时不时翻晒一遍。夏霍渠懒看，特地请她帮忙照看一下，要是下雨及时喊她们。

夏『露』浓一张脸热通红，用胳膊擦了擦额，“午饭吃凉面吧？等会弄点青瓜擦丝，番茄切片，兑点辣椒油陈醋，吃一顿。”

空峙：“我来『揉』面。”

“嘞，那我去食堂看看能不能换到肉，弄点肉沫比较吃。”

三人并肩回去，还没走到家，后面有人喊他们，主要喊夏霍渠，“夏副队！”

夏霍渠转，后面是个挑着猪笼的中女人。

夏霍渠低声对夏『露』浓和空峙说：“这位名叫吕晴萱，你们叫吕姐就行。”

夏『露』浓和空峙一起点，开口跟吕晴萱打招呼。

吕晴萱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也跟他们打了招呼，将猪笼放到地上，说：“夏副队，我说你们家要猪崽？”

“你打算跟我们换猪崽？”夏霍渠，“要换蜂蜜的话，我们只一两蜂蜜加二十斤米的价格。”

“我不要蜂蜜，就要米。”吕晴萱喘着气，“这是我们家今养来的猪崽，你们看要不要。”

夏『露』浓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去看她的猪崽了。

她家的猪崽全部是黑猪，看起来要比施家成家的猪瘦一些，长相也更粗犷。

至于变异情况，三只猪崽中，有两只多长了只眼睛，一只多长了个蹄子。

吕晴萱看夏『露』浓感兴趣，：“都是猪，我们家是实在养不过来了，才送来换。原本一共十二只，在就剩这三只了。”

夏『露』浓问：“吕姐，你家是不是在东坡建的猪圈？”

“对。那里在还有空地，你们要嫌猪养在家附近腌臜，也可养到东坡那边去，这事夏副队就知，在东坡那边租地也不贵，我们家还有空的猪棚可租给你们。”

夏霍渠问：“你家这是家猪和野猪杂交生下来的猪崽子？”

“差不多，说是野猪，其实也是灾难前的家猪变异来的。”吕晴萱，“我也不瞒你们，我这猪是比施家的多了点野，不过换的米也少一些，一斤生猪只要三斤米。”

夏霍渠：“施家的也是一斤生猪三斤米。”

吕晴萱抹着汗笑，“那是别人提来的，他家不肯换。他前换猪，都起码三斤半米换一斤生猪。”

夏霍渠看他弟，又看看空峙，：“我们再考虑一下。吕姐你怎么直接把猪挑过来了？”

“挑来给你们看看嘛，左右也不费事，你们不要我就挑回去，”

这里离家已经没多远，夏霍渠：“先去我们家喝口水吧。”

“哎。”吕晴萱应了声，要挑起担子继续走。

夏霍渠接过她的扁担，“我来。”

吕晴萱放开手，喘着气，“那就麻烦你了。”

空峙：“霍渠哥，还是我来吧。”

夏霍渠：“不用，没几步路。”

吕晴萱怕他们不要猪崽，边走边说：“养猪也挺的，随便花点心思养上一，平时的粪肥不必愁不说，冬天还能收获一肥猪，做腊肠腊肉可比外面打的野猪香多了。”

夏『露』浓：“每天要伺候猪也不容易。”

“还行，你们要是抽不手，雇别人养也成。像叶八成家，他就一个月花一二十斤米，让金花家帮忙养着了。”

夏『露』浓：“还能这样？”

“当能啊，你们不是忙嘛，托人养一养也用不了多少米。”

吕晴萱，“我看你家换了那么多花生，等一榨完油，就有量的油粕，正用来喂猪。油粕拌点番薯藤，那猪吃了，肉蹭蹭蹭往上涨，四五个月就能栏了。”

夏『露』浓先前也是考虑到油粕，才有些想换猪。

至于番薯藤，基地种了那么多番薯，番薯藤可反反复复割，用米换一斤米就能换到一堆，十分方便。

夏『露』浓看他哥一眼，问：“三斤米太贵了，两斤八行不行？我说你家几猪崽就是用两斤八的价格换去。”

吕晴萱没想到他还打到了这个，瞪圆了眼睛看他，脸上一副惊奇的表情。

夏『露』浓这些日子晚上去广场上混不知了多少八卦，心里有数很，当即淡定回望。

吕晴萱心疼：“我这批猪崽可比上次那批。”

夏『露』浓：“嗯。”

吕晴萱等他接下来的话，没想到他“嗯”完就没了，不由愣愣地又看了他一眼。

夏霍渠看满眼都是笑意。

三人回到家中，夏霍渠将猪崽放在走廊里，招呼吕晴萱进去喝茶。

吕晴萱也没同他们客气。

几十斤米对于在的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夏霍渠将这事交给他弟谈，自己神在在地给他们筛茶。

他家喝的茶是竹叶茶，也是集市上换的，不是什么茶，就喝个味。

夏『露』浓心平气和地和吕晴萱商量了会，最后一斤生猪两斤八两米的价格将她那三只猪崽全换了过来。

这三只猪崽都是公猪，一只重十七斤七两，一只重十七斤八两，一只重二十一斤三两，都是刚断『奶』不久的猪崽，也都阉完了。

基地几乎养猪的人家都有默契，卖去的公猪一般先阉完再送到卖家手上。

在交割之前，夏『露』浓又和她确定，猪崽一月之内病死，她返还一半米，平时他们养猪要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她也手指导，

吕晴萱都答应了，还主动答应要免费借猪栏给他们用一个月。

交割清楚后，夏霍渠和她一起将猪崽挑回了东坡她家空置的猪圈里，又她那里换了些番薯藤和米糠，先喂了猪崽一顿。

这三猪算是四个人的公共财产。

燕昔回来，到他们换了猪崽回来，正要找人喂，便：“先不用找别人，我问问郑婶，看她愿不愿意。交给她要省心些。”

夏『露』浓经常去广场上，知他昔哥说的是谁。

郑婶说的是郑临光，家里就一个十一岁的儿子。

这婶子名字很男化，做事比普通男要更气，该自己的来不少要，不该自己的一点也不拿，一个人拉扯儿子过日子，也没再找的意思。

夏『露』浓广场上的人说她死心眼，说她不知变通，却没否定过她的人品。

夏『露』浓问：“她能愿意吗？”

燕昔：“先问问，不行再说。应该没问题。”

燕昔当天下午就找去她家问了，郑临光答应下来，主动说愿意在家给他们煮猪食，只要每个月给她准备相应的柴火就行。

猪吃煮过的猪食会比吃生猪食长快一些，请她帮忙本也需要她煮猪食。

她主动提来在她家煮，燕昔便去集市上换了口新锅给她暂用，又换了一批柴火送到她家去。

此外，他们还在集市上换了米糠，又去管会订了番薯藤，林林总总弄了几个小时，直到傍晚才弄完。

等他们回家的时候，遇上余家的人上门问他们要不要猪崽，夏『露』浓才知基地的生猪市场虚假繁荣。

猪崽看起来很受欢迎，其实一般人家也不愿意养，嫌费事。

夏『露』浓感叹，“我还说施家成和吕姐他们动作怎么那么快，原来把我们当土豪客户了。”

夏霍渠：“基地就那么，无数双眼睛看着，谁家情况何，家都一清二楚，动作自快。”

他浴室提了个桶来，咣当咣当水缸里舀水, 三两下就舀起半桶。

这一晚上, 夏『露』浓的梦境极为混『乱』。

他感觉自己的梦像打翻的『色』彩盒，块块的暖黄暖红在他梦境深处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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