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往边上一避，直接躲开他的手:“你倒有脸来问？蔡司礼，当日我将棠儿许给你，原是看你品行端正，又一心待她好。哪知才嫁给你不过半年，前前后后就出了好些事！哼，原是我当日糊涂，如今我也后悔将她许给你……不日你们便和离，请放我姑娘一条生路！”

蔡司礼满头雾水，什么也不知，匆匆赶回来还没来得及与媳妇团聚，就被问了责，心里满腹委屈也不敢说，只眼巴巴的瞧着他怀里的林棠儿:“她怎么样了？”

流霜再接再厉，将林棠儿之前吩咐她的话全说了:“小姐是被捧着长大的，嘴硬心软主儿，姑爷难道还不知？她若真不在乎，老爷便是逼着她嫁，她也不是嫁的。若没她点头，这门亲事又如何能成？”

“姑爷若真在乎小姐，倒是要好好替她想一想的。”流霜道，“如今老太太，大夫人……哪一个不是吃人的主儿？国公爷不管，夫人有心无力，小姐又是个心软的，若连姑爷都不管，谁又替她说话撑腰？”

林如海懒得搭理他，只冷哼一声，抱着林棠儿径直上了马车。

他维持着翻身上马的动作，半响才转过头来:“你说罢。”

流霜道:“小姐说过，这府里唯一在乎她的就只有姑爷你。其他人或许为着蔡家的名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连你也不管了，小姐不是白叫人陷害一顿？回头若是老爷要你们和离，你怕是连与他争论的底气都没有！”

蔡司礼果然变了脸色。

蔡司礼听得大惊，当即哪里还敢委屈，只一心挂着林棠儿的安危，忙要翻身上马，匆匆就要追上去。

幸好流霜手快，一把拦住了他，恳切道:“姑爷，你听奴婢一句劝吧。”

“有什么你之后再说！”蔡司礼甩开她的手，不听。

蔡司礼是连夜赶回来的。

昨个儿他在半路收到林棠儿的信，见了信里那些内容，心中欢喜自是藏不住的。

甚至也不管同行的人，当即也不想休息了，胡乱将信贴着胸口一收，撇下随行的人，匆匆忙忙就赶了回来，为的就是能早日见着林棠儿。

第890章 一条人命而已

流霜见拦不住，忙喊道:“事关小姐的声誉和性命，姑爷也不管的！？”

果然，一提林棠儿，蔡司礼就停住了。

所有喜悦全化作担心，也不等林如海回答，上前就要去将人接过来。

哪知家门还没进，就在家门口撞见了这一幕。

尽管林如海抱着的人用毯子盖着头和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林棠儿。

叶娴和叶夫人更是不搭理他的，随后也上马车走了。

倒是流霜于心不忍，又怕林如海说得是真的，到时候真叫他们和离了，倒是得不偿失的。

说到这里，她见蔡司礼陷入沉思，便知他是听了进去，于是又欠身道:“姑爷如今仕途正好，倒是叫家里人给连累了。”

她言尽于此，蔡司礼若是再听不懂，她也无话可说了。

于是又是一欠身，转身准备走。

才走了两步，又叫他叫不住了。

流霜以为他是想明白了，刚觉孺子可教，就听蔡司礼问:“真是你家小姐点头同意了，父亲才同意的这门亲事？”

流霜:“……”

她气得想拿石头砸他一头！

流霜沉着脸，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匆匆走了。

蔡司礼站在门口，若有所思，一时倒是忘了进门去。直至门房处的人瞧见他，连忙迎出来拽他:“哎哟，二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这家里都要乱作一团了！”

蔡司礼茫然地被拽了几步，忽然回过神来，猛地一把甩开仆人的手:“告诉母亲，我进宫去了！”

说罢，沉着脸，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仆人一脸莫名的愣在原地，回过神来，连呼好几声公子。

可蔡司礼却像是有什么要紧事一样，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直至过了一个时辰，他才重新家来。

此时，蔡家已从一团乱中冷静下来，所有仆人都被关在蔡夫人院里，一时谁也不许进出。

蔡夫人焦急得不行，一会儿又打发人去问，二公子回来了没有。

蔡国公坐在主位上，拧着眉一言不发。

颜氏跟在蔡司德身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到底该不该开口。

最后她暗中捅了捅自家夫君，用眼神示意他开口。

蔡司德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些个仆人该审的都审的，如今连祖母都牵扯在其中，父亲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打算？做什么打算？”蔡国公冷笑一声，“他林如海一言不发的将人带走，还放了话要和离。倘若传了出去，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他说着，又迁怒蔡夫人:“早跟你说了，好好管着这家里，多看顾着她些，别回头又惹了什么麻烦来！你倒好，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也没有,活该叫人骑到头上来！”

蔡夫人一听，顿时满腹委屈，有苦说不出，只管扑到一边去哭。

“你还有脸哭？”蔡国公跳起来骂道，“倘若有朝一日我在朝中丢了官，定是你们这些妇人闹得！”

蔡夫人闻言，抬起头嗤道:“你只管拿我出气，可不见你去质问老太太的？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念着些权利做什么？如今还动了下三滥的手段来暗害孙媳妇，传出去没得叫人笑话！”

蔡国公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蔡司德与颜氏根本就不敢劝，夫妻俩僵持片刻，才又道:“林家那边无非是要一个交代，爹给他们一个交代便是。蔡家面子要保，那干脆将老太太扯出去，推了她身边人出来做替死鬼便是，无非是条人命，回头多赔她家里人一些银钱便是，她家里人还敢说什么不成？”

蔡国公冷冷看着他，没说话。

蔡司德又道:“至于老太太……送回老家去，过个几年，等风声过了，再接回来便是。”

“这算什么交代？”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敢情出事的不是大嫂，大哥便只会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她便落后一步，等马车走了，才与蔡司礼说了府里发生的事。

路上跑死不知几匹马。

好容易回了京，眼见着离家越近，那笑容是越发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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