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会错认“我给自己做了个记号。”仲……
- 作者:众生皆苦派大星
- 类型:仙侠情缘
- 更新:09-24 19:47:54
- 字数:11090
出于对自己师妹的自信,以及对宁娇娇身上带着的那些法器十分信赖的缘故, 太叔婪倒是不怎么担心宁娇娇被仲献玉欺负。
既然不是动手, 那就是动口了。
温暖的手掌落在她的头上,宁娇娇本还在思虑,被太叔婪这一『揉』,心中的撼动倒是减轻了少,哭笑得:“师兄怎么还把我当成小孩!”
“这么爱闹脾气,怎么还说自己是小孩?”太叔婪扬眉,用折扇轻轻点了点宁娇娇的额头,曼声,“行了行了,是说舒服吗?还快去休息?”
八成是那小子说错了什么话,这惹得小师妹生气了。
苍白到近乎毫无血『色』的脸,愈发显得那双眼眸的漆黑。偏偏往常总是明亮到好似有点点星光缀在其中的眸子,此时没有半点光亮,黑漆漆的,如同熄灭了明灯的夜空。
太叔婪舍得让宁娇娇为难。
所以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揉』了『揉』宁娇娇的头,轻笑:“多大的小孩子,竟然也有心事了。”
就在看见仲献玉藏在恶鬼面具下的那一刻, 脑中忽然嗡鸣,就像是什么人在通过时空给她拉响了警报。
——远离他!
——宁娇娇,远离他!离他越远越好!
她从是一个喜欢与人为难的『性』格。
即便修了无后,在他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小姑娘看上去冷硬了些, 可但凡与宁娇娇有过接触的人, 都知道这个总是穿着一身白衣的少女, 有着世上包容、柔软的心肠。
作为宁娇娇的师兄, 没有人比太叔婪更明白她这几年的变化了。
若是放在以往, 宁娇娇绝会这样离开。
那一刻,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似凝固,而后下一秒,疯狂叫嚣着让她远离。
恐怕宁娇娇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先前便看到了留讯,知道宁娇娇与仲献玉一出了门。
“怎么一个人回了?”
宁娇娇回来时, 太叔婪恰巧进门, 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却在瞥见宁娇娇的神时立即皱眉,眼神沉沉, “那个仲献玉惹你了?”
见太叔婪危险的眯起了眼, 宁娇娇下意识安抚:“我没事。”她稳住了心神,顿了几秒, 又, “师兄别错怪了别人, 是我自己心好,就先回来了。”
这话中的漏洞太多,宁娇娇此刻却也顾不得了。
待赶走了宁娇娇,太叔婪回过头,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
“听够了?”他眯起了眼,冷哼道,“听够了还快出来?”
屋侧窗留着条缝隙,夜『色』散漫处,绰绰约约可见一白『色』身影。
几乎要与溶溶月『色』相合至一处。
是仲献玉。
到底青年之前刚帮过自己的忙,又在擎天门一事上出力良多,太叔婪纵使再如何待见他,此时也会全然无视对方,因此斜睨了仲献玉一眼,率先开口:“见到老头子了?”
“方才已见过青云君。”仲献玉神『色』不变,视线独独在太叔婪的面上停留了片刻。
他的目光没有分毫遮掩,故而太叔婪很快便察觉到了对方的注视,皱眉:“你看我做什么?”
仲献玉收回目光,捏紧了手指,垂眸道:“无事。”
见青年转身欲走,太叔婪冷嗤了一声:“慢着。”
一符箓瞬间化作无声惊雷拦在了仲献玉的面前,深深劈在了地上,将地板炸得焦黑。
若不是仲献玉反应及时,被这符箓波及,恐怕也要好一番折腾。
“反应倒是快。”太叔婪漫不经心地展开折扇,问道,“妨交代一下,今日做了什么,让我师妹那般难过?”
仲献玉立在原地,犹如雪铸成的冰雕,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再前进一步离开,微微低垂着脸,长长的睫羽掩盖住眼底深『色』。
即便是太叔婪都不得赞叹一句,这仲献玉当是好相貌,哪怕他流连花丛,见过诸多美人,也从未见到能有人似仲献玉半分。
薄唇挺鼻,古雕刻画,长身玉立时,清绝得宛如雪夜中的画中仙。
止是容貌无可挑剔,还有他周身的气质,放眼整个鸿蒙仙府——,放眼整个修真界,恐怕都是独一份的。
更何况还有心机手段,能扳倒擎天门,哪怕是有青云子的相助也绝非易事。
又或者可以说,能得到青云子的垂青相助,就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了。
室内一片静谧,须臾,仲献玉微微侧过脸,问道:“知宁师妹以前,可曾有见过与我相似的人?”
太叔婪轻摇折扇,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是我的师妹,是你的师妹,别套近乎。”下一刻,他回味过来仲献玉话中的意思,慢慢严肃了神,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仲献玉抿抿唇,轻声:“脸。”
“我的脸,让她开心了。”
虽然宁娇娇当时掩饰的很好,可一直关注着她的仲献玉有怎么会看出,当时的宁娇娇分明是想到了某个人,会有那般强烈的绪波动。
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
仲献玉想,那一定是个容貌与他很相似的人。
……
一连多日,宁娇娇皆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仲献玉。
她并没有如仲献玉那般想起什么特殊的记忆,只不过是凭借着直觉行事。
宁娇娇的直觉告诉她,离这张脸的主人远一些。
所谓修仙之,本就有天地感应一说,因而宁娇娇完全顺从了自己的内心,一直到乘坐飞舟回到鸿蒙仙府之前,宁娇娇打定了注意,要么出门,即便出门也是拉着瑾圆作陪,半点不给旁人钻空子的机会。
而就在即将启程回鸿蒙仙府的那一日,青云子特意见了宁娇娇一面。
他一进门,还等宁娇娇将“师父”二字说出口,迎面就直接是一火刃!
宁娇娇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却已经有了动作,右手执无形灵鞭凌厉挥下,破空声顿响,湛蓝的鞭痕将火刃割裂,绵延成数十小小的鞭痕,竟是包裹在了那被劈开的火刃周围,过片刻便将其吞噬殆尽。
宁娇娇早已在挥鞭的那一瞬间后退至屋内屏风处,她本都做好了一击不成再来第二次、第三次的准备,熟料只不过随手一击,就将青云子的攻势轻松化解。
要知道即便是在鸿蒙仙府,青云子的实力也堪称首位,乃至于就连身为掌门的玉泉都说清青云子修为的深浅。
能够以随手一击挡住青云子的攻势,就连宁娇娇自己都觉得无比惊愕。
“师父……?”她低下头,摊开手掌看了好久,茫然抬起头,“我——”
“恭喜恭喜,乖徒这是突破啦。”
青云子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仿佛刚的凌厉一击不是他做出来的一样。顺着宁娇娇的错愕的目光,青云子走到了少女的身旁,点了点对方的额头:“突破了心结啊,自然是与闷头修炼不同的。”
霎时间,宁娇娇如同醍醐灌顶般,这反应过来,自己是突破了一个大关。
“无……”宁娇娇喃喃自语,“是要斩断七六欲?”
“确实如此,却也一定非要斩断,若是能将其全部纳入‘’中,自然是最好。”
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眯着眼,仔细瞧着宁娇娇笑:“所谓‘七’,无非是喜怒忧惧爱憎欲,首先自然是要将其斩断才能飞升。等飞升之后如何决断,就要靠你自己领悟啦。”
说这话时,青云子微微垂着眼,声音虽然散漫,却带着一股别样的庄严。
有那么一瞬,宁娇娇又开始怀疑自家师父是什么神佛下凡历劫了。
还记得她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时,愣了一瞬,而后笑得前仰后合,半天仍未停歇。
“得了吧,我要是神仙,我下凡历劫呢。”当时的青云子说,“修为停滞就停滞嘛,能有个万把年的活头,痛痛快快的,也足够了?”
那时宁娇娇便知道,止是自家师兄,就连自家师父也与旁人的观念不同,很是会自得其乐。
果然,眼下的青云子没正经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再次歪着身子靠在了椅子上,很是坐没坐相。
“啧,愧是我徒弟,短短几年,竟是就要将旁人千年都走完的路给走完啦。”
宁娇娇起初对这些没什么认知,倒觉有异,此时被青云子笑得反而开始担忧,皱起脸:“我修习的有这么快吗?这样会会太好?”
青云子被她逗乐,正经地歪在软椅上的老头子笑得前仰后合:“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忘面说。”
“人家能有你这修炼速度的一半都该偷着乐了,你这孩子,怎么还觉得快起来了?”
“都说修习之事需要稳扎稳打,可冒进么?”宁娇娇小声道,“我本就与常人不同,如今又进步的这么快,自然是心中难安的。”
青云子摇了摇头:“你既然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就该接受修炼速度也一样。”他觑着眼,忽然小声地哼笑:“说不准是你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气呢!”
宁娇娇:“上辈子?”
“生生世世,因果循环。”青云子拖着语调,“说不准是你上辈子积了德,又或者是上辈子修习认真却没有及时得到报答,故而这辈子,天道予你些奖励?”
这话说得也有些理,宁娇娇想了想,却再次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可是师父,您一开始是说我的修炼需要与凤凰骸骨相辅相成,如今我看见凤凰骸骨的两个眼睛,怎么就突破了这么多呢?”宁娇娇扳着手指头算,“而且旁人起码至金丹时,会有九紫金天雷劈下,我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别说紫金天雷了,宁娇娇连半个雷影子都没见着。
与其说是害怕,倒如说宁娇娇是心中不踏实。
这辈子修仙修的也太容易了些吧?
……这辈子?
宁娇娇怔住,耳旁又传来青云子故意拖长了声音的教导。
“诶呀呀,和你说了是上辈子积的德——算了算了,你若还信,妨去月山的狐族宣家,借他们家的缘生镜看看你前世是不是积了德。”
青云子斜睨着宁娇娇,似乎想起了什么,慢吞吞:“正好,你柳师兄也在那儿,让他给你把把关,免得你放心。”
……
第二日一早,宁娇娇便打算出发。
芥子戒里全是青云子送她的法器『药』物,还有太叔婪相赠的厚厚一叠符箓,用他的话来说“这东西不值钱”。
宁娇娇算了下,只要她的对手修为超过化神期,那这一路上即便是靠砸法器、扔符箓,她都能顺利到达月山,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唯一的麻烦是……
“友何必躲躲藏藏。”宁娇娇于树林边缘站定脚步,冷声,“妨出来一见。”
她刚下飞舟时便察觉到了有人跟着自己,距离不远近,倒也见杀气,好像只是单纯的跟在她身后而已。
一连几日如此,宁娇娇信会有人如此空闲,宁愿花费时间跟着自己这样一个无名之辈,她脑中划过了千万思绪,暗地里更是握紧了鞭子和符箓,只等对方『露』面。
此处是在树林边缘,穿越树林后,前面就是月山了。
宁娇娇打定主意要把这人在此处解决,免得将自己的麻烦引到旁人的地界。况且,她算过距离,即便的是什么厉害的人,也能通过‘柳叶’向师兄求救。
那人似是也没料到这么快就被发现,顿了几秒,就在宁娇娇快要耐烦时,缓缓显『露』了身形。
身姿挺拔,白衣胜雪,虽然脸上笼着面具,可宁娇娇仍能认出来者。
仲献玉。
宁娇娇抿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当日夜里的万仙集会是她太过意气用事,直接一走了之,之后更是避而见,连解释都不曾给青年一句。
可是……
“抱歉。”仲献玉站在她面前,芝兰玉树的青年微微垂下眼,“我要去月山一趟,取些东西回来,恰巧同路。”
宁娇娇看着他,忽然道:“当日之事是我对。”
仲献玉一顿,心中忽而生出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宁娇娇便开口:“是我的缘故,但我的——”
她没能把话说完,因为面前的白发青年再次将面具摘下。
仍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宁娇娇再次恍了下神。
“你见过我吗?”仲献玉问道,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宁娇娇垂眸:“曾。”
心中大石落地,仲献玉弯了弯眉眼,“那就是我与一位你喜欢的故人,长得很相似了。”
宁娇娇也清自己当时究竟是怎样的感,她也想深究,觉得眼下这个借口倒也很好。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仲献玉又问:“所以师妹不是讨厌我,对吗?”
宁娇娇思忖自己也没什么理由讨厌青年,光凭一张脸倒也是太侮辱人了些,因此,她点了点头:“对。”
仲献玉见状,嘴角向上牵起,轻声问:“是因为害怕把我们二人弄混,宁师妹才愿与我多接触吗?”
他见她不讨厌自己,又敢叫她‘宁师妹’了。
宁娇娇想,这人可真是温柔啊,连合理的借口都帮她找好了,半点不让她显得骄纵难堪。
倘若不是心中那点子微妙的直觉,想必自己也是十分愿意与他相交。
一边隐隐遗憾,宁娇娇利落地点了点头:“对。”
“那便好。”仲献玉低声。
下一秒,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柄小刀,极快地向自己脸颊上划去,宁娇娇睁大了眼都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青年原本该如冠玉的面颊上,多了一血淋淋的伤痕!
皮肉向翻滚,渗着血,分明该是极其可怖的一幕,偏又因青年周身的气度而显出了几分妖冶的美感。
恍惚中,宁娇娇竟是觉得自己曾在何处见到过这一幕。
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宁娇娇气急,下意识往对方的方向走了几步,对着他扔了个治愈术,却不见半点功效。
反倒是仲献玉见她如此,垂眸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再次抬眼时,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亮得惊人。
“我给自己做了个记号。”他轻声说,“这样宁师妹就会错认了。”
微风吹拂过树林,鸟雀震翅而飞,隐隐可听见山涧小溪奔腾的欢闹,仲献玉就这样站在树荫下看着她,宁娇娇回望。
树影斑斓,星星点点地落在了两人之间,如同夜空中的万千星河相隔,宁娇娇看着仲献玉向她一步步走来,他握着匕首,上面还淌着猩红『色』的血『液』——那是仲献玉自己的血。
跨过了周遭所有投下的阴影,穿越了日光耀武扬威的阻拦,仲献玉就这样站在了宁娇娇的面前。
他弯起了眉眼,对着少女清浅一笑。
之一字如何能算筹谋。
无非是寻觅休,再放手。
她的心『乱』了。
看似无, 实则是师门中温柔宽和的『性』子。
虽是修的无, 可太叔婪却觉得宁娇娇甚至比被世人称为“无瑕公子”的柳无暇,更为博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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