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页 > 耽美言情 > 司南

琉璃业火(1)

  • 作者:侧侧轻寒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11-12 21:40:54
  • 字数:9408

“扔过来!”毕阳辉狞笑道,见她真的抬手将臂环扔了过来,他心情爽快之下,握着刀的手略松了一松。

只这刀尖略松的一瞬,金色的臂环光芒闪耀,却是砸向了卡住竺星河右手的那一根牵丝。

阿南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只觉得心口涌上一股微涩甜蜜。

明明窗外狂风呼啸,周围刀剑环绕,但因为站在他的身边,她迅速便恢复了冷静。

右侧的丝线被臂环往下一压,力道略略一滞。

周围的士兵虽然刀剑都已出鞘,但面对这一双煞星,他们一时踌躇,都不敢贸然冲上来。

“我救应来迟,让公子受苦了……”跪坐在公子面前的阿南哑声道。

“不迟,我知道你会来的。”

毕阳辉一声不吭,手中的长刀已经落地,立时毙命。

周围所有士兵顿时都噤若寒蝉,不敢上前。

谁也料不到,这个如霁月春风般优雅从容的公子,一出手竟如此狠辣。要不是他的白衣上还绽放着那朵毕阳辉的血染成的六瓣花,根本看不出他能在举手之间攫取一个彪形大汉的性命。

毕阳辉双目充血,将压在竺星河肩上的刀又收紧了一分,声音嘶哑怨毒:“臭娘们,放下武器!”

刀尖割破竺星河的皮肤,殷红的血渗了出来,在他的白衣上格外刺目。

阿南盯着竺星河,而他神情平静如常,只略抬了抬自己的手,看了看那上面的牵丝,转向阿南的眼神一凝。

因为刚刚外面那一场激战,阿南喘息有些沉重。她的手斜持着长刀,面带嘲讽地盯着毕阳辉:“姓毕的,命挺硬啊?”

但击杀毕阳辉的动作毕竟稍微大了一点,即使有阿南帮他缓了一缓牵丝的力量,竺星河的左侧手腕还是被深深嵌入,剐开了一个大口子。

阿南立即冲上前来,扶住衣袖被血染红的竺星河,抬手撕下他的衣袖,将他的伤口紧紧扎住,才放他缓缓倚靠在柱子上。

阿南抬起右手的臂环看了看,然后按住上面的环扣,指尖用力,将它脱卸了下来。

阿南咬了咬牙,终于丢掉了手中那柄细窄长刀。

见她乖乖听话,毕阳辉的脸上闪过一丝得色:“手上!”

竺星河何等机警,立即抓住这一瞬即逝的机会,身形向后微仰,右手疾挥,借助牵丝的引力,反手击向了毕阳辉的脑袋。

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周围的人只看见竺星河的手在他头上一按即收,瞬息间毕阳辉太阳穴中鲜血便溅射而出。

她抓起臂环,“咔”的一声重新戴上,手持长刀站起护住公子,毫无惧色。

军令如山,终于有几个胆大的士兵持刀冲了上来。

阿南如今精神大振,而士兵们正因为毕阳辉之死而被震慑,哪里还敢真的上来拼命,几下便被杀散,转眼间阁内撤得只剩下阿南与竺星河二人。

阁内就此陷入一片安静,没有士兵围袭,也没有拙巧阁的人出现。

阿南心下略有错愕,若有所思中,不由得抬头看向了阁外。

但她心里所想的那条身影并没有出现。

竺星河问她:“怎么了?”

阿南摇了摇头,趁着空隙,仔细查看公子身上的牵丝。

乍看起来,那只是几条细细的精钢丝,捆缚住他的四肢和脖颈。但无论如何拉扯,五根精钢丝始终都是轻微紧绷的状态,也不知道精钢丝的末端收束在何处,为何会一直紧缚。

她拉起精钢丝,沿循着寻找尽头,却只见它们自地下延伸而出,不见来处。

阿南抬头询问公子,他却只示意她转过身去,让他看看她后背的伤。

危急情势之中,阿南只略侧了一侧身子,让他看了一眼。

绞烂的水靠遮不住她脊背上纵横的割痕,伤口在水中泡得红肿。竺星河只扫了一眼,便已知道她这一路过来有多艰难。

他神情略有黯然,道:“以前总是替你包扎伤口,没想到这次我竟帮不了你。”

“没事,小伤,都快好了。”阿南心中一暖,抬头对他展颜而笑。

虽然她现在全身湿了又干,衣服皱巴巴,头发贴在额上鬓边,委实不好看,但那灿烂的神情,还是让竺星河抬起手,帮她摘去发间夹杂的一枝水草,顺势轻轻抚了抚她的头。

“一别月余,你清减了。”竺星河站起身,与她一起往阁后走去,声音轻柔如叹息,“只是,我还想在这里等一个人。”

阿南正想问什么人,忽听得耳后风声响起,躲在暗处的一个士兵欺了上来。

她立即一个转身,手中长刀光芒闪过,对方手臂中刀,立即趔趄后退,而他的同伴也紧跟了上来,攻击阿南。

“不是下令撤掉守卫了吗?”

云光楼上,朱聿恒换掉了湿衣,却看见阿南又与士兵们战在一处,脸色一沉。

诸葛嘉有些狼狈,道:“许是仓促之间,这几个布置在角落的防卫没有通知到……”

朱聿恒不再说话,见那几个士兵很快不敌,阿南也并未下死手,任由他们负伤逃离。

诸葛嘉请示道:“那,属下带人包围他们?”

朱聿恒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阁后合欢树下的石灯笼上:“再看看。”

天风阁外,阿南杀退了残兵,精神大振:“公子,我们先去解开你的牵丝。我已经托人……托魏先生测算出了放生池的正中心。”

竺星河“嗯”了一声,阿南抬手扶着他,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话,像是要把分别以后该说的话都一起说出来:“公子你也知道的嘛,像放生池这样有水的地方,哪怕只是不均衡的水波,也有可能让牵丝失去平衡,所以只能选在最中心的那一点,以平衡它所受到的牵引力量……”

说了这一堆后,她又觉得懊悔,心想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难道不是应该像正常的姑娘家一样,说一说自己有多想念他、多担心他才对吗?

但竺星河却十分认真地倾听着,道:“我在这边无事之时,也以散步为名义,以脚丈量这边的地形,计算出了牵丝所在。”

阿南惊喜道:“我就知道,公子最厉害了!”

他摇头而笑:“走吧,我们去看看,究竟我和魏先生,谁算得比较准确。”

因为顾忌牵丝,竺星河行走的速度十分缓慢,在此时湖心的疾风之中,如临风的玉树,看似要被风雨摧折,却终究步步沉稳,依旧是她记忆中坚如磐石的公子。

小阁右侧,合欢树下,在中心的那一点上,赫然立着一座石质的灯笼柱。石柱雕刻成莲花模样,中间挖出碗口大的空洞,里面插着蜡烛。

阿南举步从楼阁边缘而行,测算了一下距离,然后停在灯笼右侧半尺处。

竺星河见阿南看向那灯笼,微微一笑问:“看来,魏先生算出来的中心点,是在这里么?”

阿南点点头蹲下来,用手中刀去撬那下面的地砖。

“等一下。”竺星河缓缓环顾四周,说道,“你觉得,这么重要的地方,那些守卫为什么会轻易被我们杀散,任由我们寻找到这里?”

阿南自然也早已察觉到不对,应道:“我知道,公子放心。”

说着,她侧身退开了一点,抬起手中长刀,以刀尖在旁边的青砖上轻敲,确定了空洞之后,将那块青砖一寸一寸地小心抬起。

在砖块尚未彻底起出之时,她一手按住青砖,一手刀尖直插入砖缝。

只听到轻微的咔一声,然后是轧轧声响起,随即里面的机括彻底卡死。

她左右摇晃了一下刀子,确定没有问题后,将青砖掀开,看了一眼,立即辨认了出来:“毒针机括。若我们仓促不查,起出砖块那一刻,便是被毒针笼罩之时。”

竺星河道:“魏先生追随我左右多年,我想他不会有问题。你拿到这个计算结果,中间是否有人插手了?”

阿南恨恨地将卷刃的长刀抽回,把砖块还原,脸色难看道:“是我小觑他了。”

那个插手的人,还是她骗来的。她以为能瞒天过海利用他,谁知道他才是那只黄雀,早已将计就计布好了陷阱等着她入套。

是她大意了。

即使抽离出了部分数据,可他那么聪明的人,自然早已察觉了那是放生池,也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

阿言,他居然敢这么不动声色,布下如此阴毒的手段!

但……再一想她又只能苦笑,先骗他的好像是自己。

算了,尔虞我诈,好像也不能说谁对不起谁。

见她没有吐露下手的人,竺星河也不询问,只缓缓抬手指向旁边一块太湖石。

“你试试看,那块太湖石下。”

阿南快步走到太湖石前,长刀已卷了刀尖,她用手套上的寸芒起出太湖石周围的砖块,露出下面的泥地。

果然,那隐藏在地底的五根精钢线一一显露出来。太湖石多孔隙空洞,它们穿过石洞,隐入了地下。

阿南将寸芒收回手套中,双手抓住太湖石上面的孔洞,要将它从泥土中起出。

就在此时,周围杂沓的脚步声响起。

阿南一抬头,便看到从园门处涌进来的士兵,当先之人正是诸葛嘉。

放生池地方狭小,士兵们结好了八阵图,这一次手中所持是短棍。

阿南笑着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诸葛提督,您上次擒拿我的阵仗够大的,结果无功而返。而这次,似乎又没准备得太充分啊?”

一听她提到上次,诸葛嘉就灰头土脸,厉声喝道:“你们已插翅难飞,束手就擒吧!”

说着,他一挥手,示意摆开阵势的士兵们收缩包围。

“等等。”阿南却毫无惧色,甚至脸上还带了一丝笑模样,说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带他们退下,让你们那位提督大人,好好过来跟我聊一聊吧。”

诸葛嘉清冷的眉眼上,似罩着一层寒霜:“提督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见你?”

“是么?可是我好担心啊,毕竟,他得好好保重身子,才能日理万机呢。”阿南面带忧虑,叹道,“不如你回去问问你们提督大人,他刚刚出水的时候,是不是吃了我给的一颗紫色小丸药?”

“丸药?”诸葛嘉的脸色顿时铁青,“你敢!”

“敢不敢他也都吃了,而且这时候,怕是也吐不出来了。”阿南抬头看了看天上,“那药叫做朝夕,朝不保夕,夕不保朝,就六个时辰的事儿,诸葛提督,你懂的。”

事关皇太孙的生死,即使诸葛嘉知道阿南并不可信,但谁都冒不起这个险,他那指挥结阵的手,还是迟疑了。

阿南说着,抬头一看天空:“还有五个半时辰。得抓紧啊,不然明天的太阳他是见不到了……”

只犹豫了一瞬,诸葛嘉立即转身,向着后方云光楼快步而去。

剩下那些结阵的士兵,一动不动地用手中短棍对准他们,依旧是杀气腾腾。

阿南却视若未见,转身又研究那个太湖石去了。

太湖石虽然不大,但十分沉重,她必须要两只手才能擎住。而牵丝的线就从石孔中穿过。若举起石头,她就无法去解牵丝,若去解牵丝,则石头肯定会砸下来,一时她竟无从选择。

正在两难之际,耳听脚步声响,竺星河走到她身边。

牵丝的机括始终维持紧绷的状态,只会缓慢地予以允许范围内的力量,一旦超出则立即收紧,极为敏感。

这边下方就是机括,竺星河每走一步,身上的精钢线便随着机括轻微的转动声而缩短,留给他的始终只有紧绷的钢线。

“我来吧。”他抬手帮她接住太湖石,让她腾出手来。

阿南安心交给了他,自己则轻轻捻着精钢线,循着它小心翼翼地摸进地下去。

还未等她摸到中间机括,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们,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陆续后撤。

阁旁树木在大风中倾折乱舞,风声与拍击堤岸的波浪声震得放生池似是一个动荡的世界。

阿南看见月门外的士兵如潮水般退后,拱卫出中间一袭玄色锦衣的朱聿恒。

他的目光比一身的玄色还要深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

基友问了一个我从未想过的问题……

就是,公子被关了这么久,又是夏天,他洗澡吗?

白衣如雪的公子头发油了吗?脸上长痘了吗?

我当时就愣住了!

在这里回答一下,洗!天天洗!

反正泡澡不需要多大幅度的动作对不对?

那艳丽的血花,分六股横射,诡异又惊心,如血色六瓣花绽放在竺星河的掌下。

以所有人都看不出来的幅度,阿南微一点头。

毕阳辉压在刀上的力度又加了一分,竺星河的鲜血如同梅花一般灼灼开在胸前上。

阅读司南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快捷键 enter) 下一章(快捷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