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崽子听到这个名字就很激动，反应剧烈，马红俊松开手后，敦重心不稳都跌跌撞撞地朝着原一冲了过来。

然后摔进了他的怀里。

“敦，敦。”他重复地呼唤这个名字，原一很喜欢这只小老虎。

警惕心虽强，可也好骗，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闻到熟悉的味道后再释放善意，就屁颠颠地乖巧的不行。

虎崽的眼瞳是带有一点金属色的黄色，在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点无机质的银色，很漂亮。

对了，被敦吃得还有半截的“萝卜”，原一也收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敦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估计饿得受不了才吃了半颗，毕竟星斗大森林里没什么食物可吃。

加上他这幅可爱模样也不像个喜欢吃生肉的，怪不得要去城镇上找食物。

那“萝卜”或许是天材地宝之类的宝物，但是自己不认识，得找人确定一下品种，以免敦吃了出什么事。

“嗷。”

敦小声叫着。

软趴趴地伏在原一的怀里，毛乎乎的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脖颈上，沙石蹭在皮肤上，有点痒，他笑了笑，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衫也被一爪子勾出好几条丝。

其实原一也挺无奈的。

「自杀」作为使用魂技之后的后遗症不是很难避免，而是根本无法避免，就像一种被设定好的程序，自杀成功与否是一回事，但一定要有自杀这一行为。

在武魂殿那时候，每天都要训练，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来几十次后遗症，在这种庞大的数量下，除非有人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否则就有被「自杀」的危险。

绷带末端打的结稍微有点紧，原一不得不去调整，在他做这些动作时其他人都沉默着，表情十分之犹豫。

敦的心理年龄到底几岁呢。

看起来就真的像一只大猫猫了，至少还没到成年的年龄。

“嗷——”

治愈系魂师只能加速伤口愈合，并不能抹除伤疤，因此还是留下了痕迹，丑归丑，正好靠绷带挡一挡。

“敦，过来。”他弯腰，亲昵地呼唤属于白虎的名字。

相对于猫来说他的体型很大，特别是爪子，勾到肉可疼。

“嘶。”

“嗷、嗷——”

【——我也很喜欢敦哦】

黑兽“抬头”，原一眉心一跳，暗道太宰治就安分一点吧，别添乱了。

“当然，我更喜欢龙之介哦，强大又帅气，超级崇拜芥川先生的。”原一哄道。

芥川也凶。

硬要比喻的话，与杜宾十分相似。

即便他和敦的症结在太宰治，原一还是决定端平一碗水，说了实话。

【——……】

好吧，被无视了。

甚至还能从短暂的沉默里感受到来自芥川的态度，冷得像冰坨子。

【——抱歉原先生，哥哥的心情不太好，回房间后就……】

“没关系。”

最后让芥川银向龙之介传达一下自己的歉意，不该因为敦的到来而忽视他。

还是没有回应。

原一悄悄叹气，看来两人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

“白鸮，给我摸一下。”

他暂时脱队这事儿算是暂时翻篇了，戴沐白见赵无极不追究就凑了过来。

他的武魂是白虎，因此第一次看见这种幼虎也有点手痒。

然后就被虎崽子“哈”了。

戴沐白傻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只虎崽子，“它怎么敢哈我？”

一只十年魂兽，敢哈魂尊？

“胆子小，戴老大气势太强了。”

白鸮一本正经地胡诌。

敦窝在白鸮怀里软软地卷成一个大毛球，宁荣荣在旁边挺羡慕。

“那我试试。”

蠢蠢欲动伸手去碰小老虎的脑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眨了眨眼，“唐三怎么也在调息了？和谁打架了？”

白鸮问的。

“来了一对老夫妻，外号盖世龙蛇，两人都是魂帝级别，他们的孙女也想要那条凤尾蛇呢。”宁荣荣一边解释，一边眼疾手快地摸了一把小老虎的耳朵，“赵老师没出手。”

她没有被哈，心里有点小雀跃。

戴沐白嘁了一声。

小色虎。

马红俊也走过来，道：“也不是没出手吧，就是不太合适出手。”

“那对夫妻挺有名的，加上人家比我们先盯上那条凤尾蛇，赵老师就说退一步，让小辈去争。”胖子瞟了一眼赵无极，继续说，“唐三就和人对上了呗。”

两人进行魂力比拼后，唐三赢了一筹，对方虽不甘心也只能离开。

白鸮噫了一声，皱了皱脸：“那我确实是不该在那时候走啦，这种场面居然没有亲眼看见，真的是太亏了。”

……

别拱火了兄弟。

奥斯卡刚从修炼状态中清醒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赶在赵无极开口之前赶忙吸引了注意力：“赵老师。”

看白鸮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铁了心想要把那只老虎带在身边，赵无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扯扯脸皮冷哼一声，眼不见心不烦地忽视了对方。

“奥斯卡，你的第三魂技是什么？”

凤尾鸡冠蛇速度奇快，会飞，还能喷出无毒的七彩雾气，他也无法预料奥斯卡的第三魂技着重在哪个方面。

奥斯卡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念出魂咒——

“老子有根蘑菇肠。”

掌心中很快出现了一根酷似蘑菇的香肠，奥斯卡高高举起蘑菇肠，兴奋地大喊：“第三魂技·蘑菇肠，作用是——”

“飞翔！”

“哇哦！”

奥斯卡不自在地吧唧了一下嘴巴，无奈的眼神落在白鸮身上，“我说小白鸟儿，你能不能不要震惊得那么浮夸。”

剩余的学员，甚至是赵无极，听到蘑菇肠的作用是飞行之后显然都是无比惊愕的，奥斯卡正得意着呢，白鸮忽然这么哇哦一声喊出来，瞬间破坏了他营造起来的氛围好不好。

奥斯卡轻咳一声，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咳咳，其实确切地说，是按照鸡冠凤尾蛇的速度，飞行一分钟！”

“小兔崽子，话不说完吊人胃口！”虽然是在这么骂人，赵无极表情还是十分满意，他笑着招呼其余人，“再休息一会，等唐三结束调息，我们就能离开星斗大森林了。”

从刚才开始，小舞就对奥斯卡的新魂技没什么反应，而是一直盯着白鸮。

准确的说是白鸮怀里的小老虎。

趁着众人被奥斯卡吸引了注意，她快速地凑过去，眨巴眨巴眼睛：“喂，白鸮，你这只老虎，是从哪里找到的？”

朱竹清抱臂站在一旁，一贯冷漠，闻言朝小舞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靠在树干上呆滞出神：“蘑菇。”

小舞：？

她疑惑道：“你想吃蘑菇？”

“变异蓝银草卷蘑菇肠，你觉得这样这道菜怎么样？”白鸮安静发问。

……

不怎么样！

小舞憋气，等到唐三从调息中醒来，告知众人他突破三十级后，小舞先是激动，然后又看到了白鸮亮晶晶的眼睛，她一把抱住了唐三的手臂，警惕地盯着白鸮。

赵无极也不清楚年轻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全当不知道，按捺下激动的心给学生们上了一堂鼓舞人心的演讲课。

众人被唐三的天赋震慑，晚上也精神抖擞，根本没什么睡意，就连刚拿到第三魂环的奥斯卡都拉着马红俊说了好久的话，下定决心以后要更加努力云云。

白鸮看隔壁帐篷里说的热火朝天，戳了戳唐三：“小三，你认识草药吗？”

唐三有些不明所以：“除了太偏门的的，应该都认得。”

“白天我捡了半截萝卜，但是茎叶是金色的，你帮我看看是萝卜还是什么东西。”说着从魂导器里拿出来半截萝卜，被啃得还留一点叶子和根部。

唐三拿在手里仔细看，在白鸮同意后掰了一点放进嘴里，抿了抿，“应该是参王，年分高水分也足，一直在土壤里养着，没有被挖过，药效不错，现在我的舌头在发麻，身体很躁动，魂力也被调动起来了。”

说着话，唐三的脸就涨红得不行，立刻盘膝坐好，开始调息。

“……”

好半晌，原一轻轻地摸了摸敦的头顶，哭笑不得：“好家伙，你吃了大半部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敦无辜地嘤。

等唐三结束调息时，已经万籁俱寂了，折腾到半夜才囫囵睡去。

翌日继续向着森林深处前进。

赶路期间白虎崽子经常饿得嗷嗷叫唤，奥斯卡主动承担起了喂食的重任（顺便讨妹子欢心）。

直到晚上，还是没有找到适合唐三的魂环，一行人再次扎营。

异变来得猝不及防。

“所有人，马上离开星斗大森林！沐白，护着他们，赶紧走！”赵无极瞬间武魂附体，金刚熊武魂真身显现，整个人直接膨胀成一层楼高的金刚熊，戴沐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无极一掌扇飞！

“快走！赶紧走，别回头！”

学员们满面慌张，不知所措地跟在戴沐白身边，被赵无极严阵以待的架势吓到，倏地，赵无极面前的两排高大树木倾倒，一个庞大的、足够遮蔽天空的怪物缓缓走了出来。

众人的呼吸瞬间粗重。

毛发黢黑，兽瞳澄黄，外表像是猩猩，它的身躯更像是一座肉山，它四脚着地就已经足够赫人，如果直立站起，最起码会在十五米以上，它每走动一步，他们脚下的土地就在微微颤抖，也不必去挥手，挡在它前方的树木就像随风倒下的草叶一样，轻易地折断，断落后砸在地上，轰隆巨响。

它太大了，雄壮到能明显看到漆黑毛发下的硕大肌肉块。

手掌更如放大版的蒲扇一样，当那双灯笼大小的兽瞳对上史莱克们的时候，学员们不禁软了腿，慌了神。

“胖、胖子……”

戴沐白抖着嗓子：“先跑，我们对上这样的怪物没有任何机会……”

没人不想跑，但是在那只魂兽的目光下他们在根本驱使不动自己的腿！

“森林之王，泰坦巨猿。”唐三勉强保持冷静，但是声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魂兽森林之王，毫无疑问的最强魂兽。千年的时光当中，成功猎杀泰坦巨猿的只有一人，而被猎杀的泰坦巨猿也只有那唯一的一只，封号斗罗级别的遇上它也只有一个死字。

他们今天遇到的这只起码万年以上，但是这种魂兽在万年时的实力绝不逊于其他十万年魂兽，可以说是战力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打打不赢，逃也逃不掉。

它怎么会离开森林核心到这里来？！

赵无极深吸一口气，用最礼貌地态度缓缓开口：“森林之王……”

传说中泰坦巨猿听得懂人话，赵无极虽然不知道真假，反正硬着头皮尝试。

泰坦巨猿没有理会赵无极，它又向前跨了一步，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起来，赵无极浑身都在抖，他深知自己魂圣等级在在泰坦巨猿面前根本就是送死。

自保都难，别说护住学生。

“奥斯卡，蘑菇肠。”赵无极咬牙，嘴唇嗡动：“我挡住它，你们几个立刻离开这里，不管能飞出去多远，给我用尽魂力也要飞，爬也要爬出去！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七个魂环亮了大半，迅速朝着巨猿冲过去，但对方只是轻轻松松地回了一巴掌，就将他拍飞了！

“噗——！”

内脏震荡，赵无极当场吐血，魂技作用在它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像是被风吹散了似的，连一丝皮毛都没有伤到。

不动明王的身躯在它面前太不够看了，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逃！逃！逃！”赵无极的嗓子难听，几乎是扯着声带喊出来的话，他口里鼻里全是伸出来的血，看起来狰狞极了。

他喘着粗气，硬生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嘴，“逃！”

泰坦巨猿充耳不闻，它盯着慌张逃窜的史莱克学员们，然后伸出那只恐怖的大掌，朝着他们伸过去——

奥斯卡哆嗦着嘴唇制造出蘑菇肠，分发到每个人手里。

余光觑到快速扇过来的巴掌，整个人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抱住头哽咽：“赵老师……！”

“愣着干什么！”

小舞被扯得一个踉跄。

回头看到白鸮那张脸，表情淡淡的，那双鸢色的眼睛里倒影出她的样子，然后朝她笑了。

那笑容很浅。

小舞握着手里的蘑菇肠，喏喏道：“我、我，你……”

唐三拽住了她的手，眼睛里全是担忧，那张日夜相对的熟悉脸庞上充斥着满满的恐慌，她侧头看了一眼泰坦巨猿，瞳孔放大：“不、不等等，小三你别管我……”

“白鸮——”

赵无极吼道。

“带他们走、带他们走！”

相比泰坦巨猿来说“娇小”的身躯再次阻拦对方的行动，即便还是以卵击石一般无用，赵无极伤得更重，牙缝里的血液使他的样子愈发赫人。

“走、走、走，别管我！光靠我拦不住多久，趁着这时候赶快！”

他的眼睛里都要滴出血来，那几个孩子不只是学生，还是弗兰德倾注了多少心力才培养出来的小怪物，他们还没在大陆上崭露头角，他们还没有闯出名气，怎么能在这里死掉！

他们，甚至还没有享受到后几十年的人生！

哪怕豁出这条命，也要让他们活着！

白鸮迅速将黑兽释放出来，直接勒住小舞的腰部，在蘑菇肠的飞行作用下飞向天空。

嗡——

泰坦巨猿的手掌一下子抓住了小舞，它的速度很快，巨大的身体并没有使它行动缓慢，凝聚而成的黑兽被轻易扯断，发出一声尖锐的哀嚎，白鸮闷哼一声。

“小舞！”

唐三眦目欲裂。

蓝银草第一魂技·缠绕和第二魂技·寄生，脆弱的蓝银草根本不能阻止泰坦巨猿的脚步，小舞被它握在手中，纤细的身躯像是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

“嗷——”

敦焦急地叫唤。

原本侧身的泰坦巨猿回过头，打掉如同蚊虫般烦人的魂技，另一只手伸手一抓，将白鸮牢牢抓在手心！

敦趴在原一的肩膀上，朝着泰坦巨猿狂叫，身体本能的想要膨胀变大，却没想到泰坦巨猿收紧了掌心，直接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速度之快，眨眼间便消失在密林当中。

史莱克的众人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原一的胸骨在嘎吱作响，他艰难地喘息，余光中看到小舞脸上并没有难受之色，而是满脸担忧的看着唐三他们的方向。

但是现在依旧没有功夫去探究小舞的不对劲。

趁着她失神。

原一快速调整呼吸，第一魂技——

「人间失格」

第一魂环被点亮，白色的绷带缠住他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全部“气”的形式存在，泰坦巨猿身上围绕着的气与比比东不相上下，压得原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别无选择。

短暂的一秒钟几乎将他所有的魂力都抽空干净，脸色苍白的像鬼，魂骨所作出的伪装直接破碎，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衣袖与裤子变大，敦着急地扒拉他。

“吼——”

泰坦巨猿低吼一声，将手里的人类连带着那只小老虎一起朝着森林中央扔过去。

小舞似乎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呼喊声越来越远：“白鸮！”

原一感觉浑身经络都要断了，只是浅浅的呼吸就痛得他几乎无法吸气，耳边只有风声，其余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朦胧的视线中快要接近地面，操起最后的力气将小老虎甩了出去，然后人影便直直地砸进一片平静的湖面当中，一声巨响，宽阔的湖面上泛起巨大的涟漪。

轰——

耳膜被水压冲击，泛着疼，耳边的风声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咕噜咕噜的水花声，随着他程度湖底，慢慢的，连声音也离他远去了，弥漫着雾气的眼前全是清澈的水波。

他苦笑，自杀后遗症都不用操心了，正好就掉在一片湖水里面。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但原一知道自己在水中。

所有的一切都离他远去了，肺部挤压出稀薄的空气，根本不够他的呼吸，身体在抽搐，那一次攻击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魂力，五脏六腑都在哀嚎抗议。

看不见了。

眼前是一片昏黑。

他来到了数年来进出无数次的大楼，没有了光、没有了灯，半边楼房轰然倒塌。

原一呆滞在原地。

他看到芥川龙之介被断掉的墙壁压住身体，旁边芥川银正在努力抬起，但是她头顶上还有一块连带着钢筋的天花板摇摇欲坠，只有三秒的时间就会砸下。

【被砸中会死的】

【要救人】

【我太弱了根本不行】

【我还要复仇，要继续活下去，我不能鲁莽的冲上去，有更好的办法】

他这样想着。

可是身体先于思想，他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将芥川银一把扑倒后跪在地上，躬身挡在芥川龙之介上方，双眼紧闭，被病魔侵袭后的瘦弱身躯在颤抖，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

他还是闭着眼的，将龙之介的脑袋紧紧地保护在自己瘦弱的胸膛下。

……

芥川龙之介睁大了眼，带着人体温度的泪水落在他的额头上。

他张了张口：“……”

轰隆——

一切声音被掩埋在石块下。

或许是几秒钟、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天，原一再次听到了声音。

那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那人将自己从漆黑的湖底推起，擦拭掉脸上的脏污和泪水。

干燥的手帕在脸上擦拭时，原一听见那人说：“只要牺牲的话，被拯救的人就会得到救赎吗？恐怕既不会得到救赎，也不为延续的生命感到快乐。”

“那么，以后请多关照。”

他轻吸口气，有些不自然地托住虎崽子的屁股，让他挂在自己身上。

至今为止，上吊、毒/药、跳河，是频率最高的三种自杀方式。

没有被及时救下的次数在这几年里的总和也算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因此他的脖颈上会留着那些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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