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想都懒得费力。

日复一日，在纸醉金迷之中以虚伪取悦虚伪。

“没有。”美人依旧是笑靥如花。

“人心是世上最难明白的事物。但是，无氏很幸运，从一开始便能分辨恶意，知晓真正的善良。”

直至某天，丝竹笙箫被惊恐与求饶之声取代。

“清水。”

美人以倾城之笑回答，但是美人的双眼倒影中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你在生气。”

刀光剑影随着《梅花三弄》起舞，曲过一半之后某人坐在红梅之色中自酌自饮，直到曲终。

“琴，还是应该静心听啊。”

“给我来首《流水》吧。”

六虎并列，威震汉华，西兑之巅。

一人为尊，平定四方，仁德绝唱。

兑氏，仁德之君，可遇不可求。西兑立国近八百年只有九位，兑氏空缺乃是西兑历史常态。

日月同辉，绝世双璧，傲视群雄。

保持微笑的美人按吩咐弹奏。

“年纪轻轻有如此技艺真是难得。早知道我就招待朋友一起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死与生有何区别？

心早已被消磨殆尽。

所有一切都无所谓。

“筝有些太热闹了，可以请你改弹琴吗？”

美人听见了某人的声音，罢筝取琴。

美人空洞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光芒。

“西兑总是被人笑话‘以貌取人’，其实，嘲笑西兑的人也会以貌取西兑人。所以，行事很便利。”

美人的双眸变得光亮，开始审视面前一头白发，拥有一双空洞橙瞳的中年男性。

“这是我朋友说的。”

“你朋友？”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比你，还厉害？”

“分情况。你想见他吗？”

兴庆宫经云游两年重回西兑的国主之手变为兴庆坊，人偶美人从此被称为西清美人。

人前他总是意气风发，笑容可掬。人后他每每月下独酌，惆怅不已。

“你又想她了吗？”

“是啊。”他的神情与往日不同，多了几分苦闷与纠结。

这次不仅仅只是因为远方的她。

“你要死了吗？看见西兑不好的未来了吗？”

“不需要特别‘看’。失去约束，有的人的心总有一日会懈怠与堕落。”

他的心情忽晴那天，大雪纷飞。

“冷死我了……”

“元宵？给我也来一碗吧！”

翻墙而入的尹氏少年恬不知耻地放下瓷碗嫌弃道：“唔，难吃……”

“连半句道谢也没有吗？”

少年没理会美人，扭头便问：“大叔也这么觉得吧？真亏你能这么平静地吃下去。”

国主莞尔一笑问少年何名。

“昴江。大叔呢？”

“铜鉴。”

“哦。国主，原来你长得蛮普通的。”

“哈哈，肯定没有你长得俊俏。”

“西清美人也比我想象中普通。”

“你眼睛有毛病吧！”虽然不喜欢自己的脸，但是被人说普通还是令美人十分不悦。

“不是说你的脸啦。”

美人忽然有些窘迫。虽然少年礼数不周，但是他既没有因为美人无氏的身份有所鄙夷，也未因为美人的倾国之貌有所动容。在少年眼中，美人与普通人无异。反应过大的美人倒显得有些失礼。

另外，方才他就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其他像少年这般年轻便晋升尹氏的人，明明一目了然却还是会刻意强调自己的姓氏。

少年总是在美人面前夸奖他姐姐，美人也非常期待与他姐姐见面。

“你这种反应……看来现在的参瑶还是差一点。”国主深感遗憾。

“她，是好人，非常好的好人……”

“是啊。但是，你依然可以失望。”

——“无论是对参瑶，还是对自己。”

“你做什……”话还未说完，阻止美人取琴的人倒地不起。

铜鉴国主退居卸任，压抑已久的堕落氏族们倾巢而出。不足半年，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的宫殿明目张胆地伫立。

兴庆，最初是宫，而非坊。美人当时还只是美丽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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