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哥看着阿泉笑说：“这么厉害吗？然后呢？”黄志伟说：“我联系了教我拉琴的市音乐学院的老师，她愿意提拨一下周老师。现在就看你了，去还是不去。”阿泉还没回答，军哥说：“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去啊。”

黄志伟说：“我就知道。”军哥说：“知道什么？”黄志伟说：“只要是对周老师好的，你会无条件支持。我要是知道你回来了，根本就不要跑这一趟了，直接打电话给你就行了。去的话提早去，这个老师有些特别，但是她拉琴的水平绝对是高水平的。”

令我诧异人是，此时喜婆已经醒了，但她只是静静的坐着，见我时裂嘴笑了笑。我说：“婆子，咱们今天吃肉肉。”我照着喜婆以前的样子，先把肉煮了汤，再切片炒。喜婆吃了满满一大碗肉汤泡饭，说：“肉肉，真香啊。”

吃饱肚子，喜婆要我牵她坐到庙门去。我说冷，不去。往火堆里添了几块柴。前几日，我们开始烤火了。虽然常把屋里弄得乌烟弥漫，但我们需要的是那持续的温暧。

阿泉说：“可是……。”军哥说：“没什么可是的，明天就动身。”阿泉啊地一声，说：“明天？”黄志伟哈哈笑说：“这家伙比你我还急。哎，不对，不是说你一直在江欣的身边啊，你怎么独自回来了？”军哥说：“她说为了写出一篇有深度的报道，想在老白面村体验生活，呆十天左右。”黄志伟说：“这样啊。行，那我先回村子了。”

我对着大叔鞠躬说：“谢谢叔。”大叔说：“这事，打死了也不能说与外人知晓，明白不？”我说：“是。”大叔说：“把钱收好。”我把钱藏在贴身衣里，说：“叔，这三斤油？”大叔说：“油你留着吃吧。看把你瘦成啥样了？算了，两斤油，一块钱一斤。钱给你。这二十一块钱，够喜婆吃多久的药？“

我说：“差不多两月。”大叔唉了口气，说：“去吧。记着叔刚才说的话，打死也不能说咱俩的事。”我说：“叔，您放心吧。”

我抚着钱来在了街上。二十一块钱，我从来没一次性拥有这么多的钱。这真的是太丰盛了。我一路急走去把老中医的欠钱还了，又抓了几幅。现在身上还有不到十块钱。这让我轻松了不少。路过百货店时，我走了进去，首先是来到了图书柜前。图书增加了十三本。我记挂喜婆，驻留了五分钟这样就出来了，一辆吉普车从眼前驶过，开车的正是军哥，看到军哥我莫名的会激动，直到吉普车走没影了我才去买了半斤肉赶忙回到庙宇。

……

以前粮所发粮的大叔，见了我都是优先发的。这一次却一直等到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才向我伸手要袋子。拿了袋子却又不马上称粮给我，盯着我看，说：”山子，咋吃得这么快，又来取粮了？“

我心怦怦直跳。喜婆说偷卖粮食给别个人是要被抓的。我说：“那……那我不要了。”大叔说：“粮食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要了？这可是好几十斤呢。山子，你是不是要把粮卖给人家？给我说实话。”

没有了江欣的拖后腿，军哥果然走得快速多了。正午时军哥回到小兴仁村。和村长，村长老婆说起与阿泉结婚的事，村长老婆一下就欢叫起来，说：“结，赶快结。我好早日抱大孙子。”村长吸旱烟好一会说：“你不是说颜部长要调你上县里去工作吗？”

军哥说：“是。我上次从宜河县回来，他又提了，我说等民兵夜训结束后再上去。”村长说：“你这是对的。你还年轻，你上去后会有很多人不服你，你只有做出更多的事情别人才不轻你。结婚的事，你可以再缓缓，反正结婚是板上钉的事，早一点迟一点没关系，还是等你到了县城站稳脚跟再说。你要是现在结婚，上调的事就会拖上阿泉，恐对你上调的事有些影响。别人想到县城去工作打破头也没有机会。所以，这个事情一定要稳重才行。”

村长老婆说：“军，你爸说的也是。你在县里表现好了，以后再往市里调也不是不可能的。”军哥没有出声。村长老婆说：“你们急着结婚，是不是你们……。”军哥说：“妈，你想哪去了？好吧，婚事，我跟妞说先缓缓。”村长老婆拍了一下军哥，笑说：“也不会缓多久。”

知青们天未亮就起床了。江欣送军哥出村外，俩人挥手道别。江欣看着军哥的背影，涌起了些许不舍。

我眼泪出来了，说：“喜婆病着，天天要吃药，现在没有柴砍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叔，你别抓我成么？我再也不敢了。”大叔说：“你卖粮是为了给喜婆抓药？”我点了点头，说：“喜婆不吃药，病就会犯。”大叔又问我：“你现在上学么？”我摇摇头，说：“喜婆常把头磕墙上，出了好多血。”

大叔说：“真是难为了你这孩子。”向门外去看了看，说：“这你以前卖粮给人家是多少钱一斤？”我说了。大叔说：“这倒是不亏。不过，现下近年了，行情上涨了，要卖到六毛了。这里三十斤，我给你十八块钱。”

走出小巷子，远远看去，阿泉家的门前站着一个人。是黄志伟。黄志伟笑说：“我听人家说你在河边，刚要去找你。”阿泉说：“有什么事吗？”黄志伟说：“姜部长，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教周老师学琴，她就是我的学生，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就是学生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这说明她很有天赋。”

军哥说：“怎么了？”阿泉说：“我就是初中毕业，现在又去初中教学，不些不好意思。”军哥说：“达者为师，你应该比我清楚这四字的意思吧？现在整个公社论起唱歌什么的，谁比得上你？何况现在你还学会了拉琴。”

阿泉说：“听你这么说，好像淡定了些。”军哥说：“你还要练多久？”阿泉说：“这就走。”挎了军哥的手臂，旁边的小孩子噢噢叫。军哥说：“去。有啥好叫的？”阿泉也是一时忘情，噢声一起就把军哥的手臂松开了。

军哥说：“弄些吃的再回去吧。”黄志伟把身后的背包亮给他们看，说：“这一包的膜，那些家伙都等着我回去吃呢。好，走了。”军哥说：“谢谢啊。”黄志伟只是向后摇了摇手。进了屋，阿泉说：“你怎么就答应了，咱们的婚事……。”

军哥拉着阿泉的手笑吟吟的说：“我恨不得明天就结婚。可是，为了更好的人生，我们总要有规划。”就把村长的意思说给阿泉听，阿泉听了也是点头不已，很是赞同村长的话。军哥说：“你刚不是说怕去初中教学什么的吗，咱们把业务水平提高了，别人就不会说什么了。”

……

跟黄志伟学拉琴不久，黄志伟所说最难的是指法，但是阿泉轻轻松松的就掌握了，根本看不出难在哪里，看琴谱就能拉琴。不出两个月，有些曲子阿泉还倒过来指正黄志伟。

黄志伟就说：“周老师，果不其然，我就说你有天赋嘛，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这可怎么办？”

睡前想到了一个主意，打电话给市里的一个朋友，让她去市立音乐学院问陶碧萍。陶碧萍认为黄志伟肯定是夸大其词了，甚至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天赋。后来是来人告诉她，要来向她学琴的和黄志伟以前的女朋友很像，这才让陶碧萍答应了。

黄志伟的女朋友，黄志伟跟陶碧萍学琴时好几次和黄志伟一起来，这女孩子清纯亮丽，形象甜美，陶碧萍很是喜欢。听到女孩子因病不治，还惋惜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有说一个和女孩子相象的人，自然是很想见见。鉴于黄志伟说阿泉有天赋，就把这个天赋暂且搁置一旁不用想了吧。

军哥来到阿泉家时，阿泉才刚刚起床漱洗完。笑说：“你比我还急。”军哥说：“你这一去应该是到年三十了才回来的吧？二十多天呢，我想跟你多呆一会。”阿泉看着军哥，突然上前拥抱军哥，在军哥的脸上吻了下。

军哥身子一激，紧紧的拥抱着阿泉。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阿泉说：“行了，再这样就走不成了。”阿泉把两套换洗的衣服放进藤条箱子里，由军哥拿着，她背着小提琴离开了家。

东平市之行，阿泉很期待。首先是东平市她没去过，本就有些想往，但最主要的是她想把自己的琴技提高，如果没有人扶持再上一个高度，她很快会象黄志伟一样，对小提琴就爱搭不理了。

路过副食店，军哥给阿泉买了油条和包子，让阿泉路上吃。临上车时，阿泉凑近了军哥的耳根，轻声说：“亲爱的，再见。”说完就窜上了班车。军哥走近车窗说：“妞，大城市不比在家里，千万小心啊。”阿泉挥手说：“知道了。”班车走远了，没影了，军哥才转身而去。

路况很是糟糕，班车走得东倒西歪，虽然如此却不能抵阿泉一点儿的兴奋。兴奋中想到即将要指教自己的老师，听黄志伟说这老师有些特别，不知怎么特别法，若是自己不入老师的眼，就那么的又回来，如果大家知道真是没脸见人。

路过清水渡时，看到有人在搞测量，司机说出了令人兴奋的话，说是政府要准备建清水渡大桥了。车厢里的乘客不禁热议起来，都说桥建起来后，来来往往就方便太多了。

班车走走停停，乘客上上下下，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齐县县城。阿泉马上又买了到东平市的车票。离开车不到十分钟了。所谓的车站和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一间简陋的房子就是售票处了，好几辆班车就当街停着，前车窗写到到哪到哪的路牌，乘客们在一棵大树下的条凳上挤坐着。

阿泉没有和大家一样挤坐在一起，她肚子饿了，来的路上班车晃来晃去，怕吃东西时不好看，她就没吃。现在，她走离大家十多米的地方，打开藤条箱拿包子出来吃。藤条箱有一个信封，挤了一下信封口，是一沓钱。这肯定是军哥不知什么时候放的。只是箱子自己感觉一刻也没有离开眼过，那家伙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钱放进来了？

吃完一个包子，饥饿感不那么强烈了。售票员这时催促乘客上车。阿泉上车找位置坐下，心情极是愉悦。心说：“东平市，我来了。”

阿泉说：“你就不问问，黄志伟为什么这么热心帮助我吗？”军哥说：“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只要我们俩个人是真心的就行了。我还要感激他，他现在能帮助到你的，却是我无论如何也帮不了的。”

吃过午餐，村长老婆检了二十多个鸡蛋让军哥带上，说是给阿泉的。回到公社，军哥去找阿泉，阿泉没在家，旁边人说去河边练琴了。军哥穿过一条小巷子来到河边，还没近河边就隐隐的听到了琴声。看到阿泉时，阿泉的周围引了一堆小孩子在。

阿泉看到军哥，停了拉琴，说：“啊，不是说去好几天吗？”军哥说：“江欣说她要写一篇有深度的报道，要在老白面村体验生活，估计要十天左右。你笑什么？”阿泉抿嘴笑说：“初中校长找我了，让我开学到初中去教音乐课。”军哥说：“真的吗？这太好了。”阿泉说：“我现在有些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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