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开来叔这么爱惜我们，带来这么多好菜。”郑天荣读出了儿子的疑惑，开诚布公地对绍华说。

“几个简单的菜，有什么爱惜。天荣你真是的。”郑开来笑了说：“自己人，坐坐聊聊天，喝你几口酒而已。”

郑思文连忙附和说：“绍华，我们书记、厂长这么关心你，到时你可要好好谢劳他呀。”

三天前，郑开来到连襟郑元斌家吃饭。一桌可口的菜，让郑开来大为惊讶，他知道连襟郑元斌夫妇都不怎么会煮菜。一问，才知道是郑元斌的女儿郑丽萍煮的。郑丽萍初中毕业后到跟着同村人到厦门打工两年，今年郑元斌夫妇不让她再去打工。郑丽萍很听话，就留在了家里。

郑思文加了一块鸭肉，一般吃，一边说：“我们开来书记，又是硅厂厂长，这几样菜算什么。”

郑开来却皱起了眉头：“绍华，你知道我今天和思文来你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郑绍华脸色涨得发紫，看着郑开来，茫然地摇了摇头。

“今天你爷俚、娭俚都在，思文是自己人，其他没有外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来的目的是想为你牵线做媒的。”郑开来对着绍华说。

郑天荣顿时高兴得连连叫好。罗冬金闻讯走出厨房，倚靠在门口，看着客厅里。

郑天荣脸上一阵失望：“绍华，要跟着你开来叔学好样的，那个麻将怎么可以去学的呢？”

“我只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打打，解解烦闷而已。”

郑开来抽了一口烟，看了看郑天荣，又看着郑绍华说：“绍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年青人，也不要靠打麻将来解烦闷，这是十分没出息的表现。”

一天傍晚，郑绍华下班经过联丰村，看到路边的田里，邓玉林和老婆在种植甘蔗。他停下单车，走了过去，只见一畦畦的甘蔗苗已经长出了一指高，大都分叉出了两片娥眉般的叶子，娇嫩可爱。

邓玉林和老婆一边松土、一边除草。

“今年种了四十亩，比去年多了十多亩。”邓玉林直起腰，手中沾满了泥土，很自豪地对郑绍华说：“争取今年的收入，要比去年翻一番。”

打得多了，郑绍华也有过赢的时候，这样，他渐渐地痴迷上了麻将，每天只要一有空，就钻到三哥的店里。有时，心情不好，连上班也去打麻将。

郑天荣连连点头。郑绍华脸红了。郑思文趁机鼓动绍华向开来敬酒。绍华端起碗，没等郑开来回应，他就一仰头，“咕噜咕噜”地把一碗酒喝下。

“好酒量，好酒量。”郑思文翘起拇指。郑绍华的母亲罗冬金在厨房里，连忙喊着：“绍华，这样会喝醉啊。”

郑开来很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招呼郑绍华坐下。思文给绍华满满倒了一碗米酒。

郑绍华离开了邓玉林，心里在反思自己，想到每天上班、打麻将，过着平庸日子，心里有些不自在，又很无奈。

郑绍华回到家，看到郑开来坐在家里，旁边坐着父亲和郑思文。他们正在喝着酒，桌上有一条清蒸鱼、一盘瘦肉片和一盘鸭肉，外加一盘咸菜干。这么丰盛的菜，让郑绍华有些吃惊。

郑开来简单地问了郑绍华最近的情况。郑思文突然有些吞吞吐吐地说：“绍华，我们今天都是自己人，我想多你说几句话，希望不要放在心里。”

“哎呀，思文，我早就说过，绍华哪里做得不好，你尽管给指出来，这么拘礼干嘛呢？”郑天荣说。

席间，郑元斌悄告诉郑开来，丽萍已经满二十岁，不小了。

“姨丈你是村里的书记，又是硅厂厂长，认识的人比较多，给丽萍找一个诚实可靠的后生，不能很远，最好是我们本郑屋村的。”郑元斌连生了三个女儿，丽萍最大。

郑开来知道了连襟的用意，点点头，想了下，突然眼前一亮，马上想到了郑绍华。

“听说天荣的儿子绍华和德兴的女儿燕群谈了。”郑元斌说：“后生是很不错的。”

郑开来把绍华的情况说了。郑元斌非常高兴，连忙催促郑开来帮忙牵线。郑开来把还在厨房煮菜的郑丽萍叫出来：“丽萍，姨丈给你介绍一个后生，那个绍华，怎么样？”

丽萍羞红了脸，丢下一句“不晓得”，就连忙返回厨房，里面传来一阵欢快的锅铲炒菜的声音。

听说是郑元斌的女儿，郑天荣又是一叠连声叫好。郑绍华却沉着脸，不说一句话。郑开来动用他的口才，帮绍华分析一堆的理由：丽萍虽然没有燕群人漂亮，但也不会很差，而且做事利索、诚实、肯干，一看就是旺夫相；家境也不错，父母为人诚实、本分。

郑开来在滔滔不绝地说。郑绍华的心，却在动荡不安，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郑燕群的影子，同时，郑丽萍的影子也渐渐进入他的脑海……

五月鲜花灿烂。这天，郑绍华下班后听说宝华回来了，连忙兴冲冲地赶过去。郑宝华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确良，在客厅里不断地摆弄着电视天线，这是他们家刚买的一台黑白电视机。要接收双髻山差转台发射的电视信号。

在电视机前面，坐着郑宝华的未婚妻范米兰。这个范米兰脸色红润，两颊像红富士苹果一样，令人看了不忍离去。皮肤细嫩而白晰，和宝华身上的衬衣有得一比。看到郑绍华进来，范米兰有些羞涩地对他笑了一笑，两个酒窝格外地迷人。

郑宝华把电视节目调到了省台，正好播放《射雕英雄传》。三人兴致勃勃地看完了一集，直到播放广告了，才开始说话。

“什么时候喝喜酒？”郑绍华掏出“乘风”牌过滤嘴烟，给了宝华一支，划燃火柴，点着了烟。

“大概十月份。”宝华抽了一口烟，看了看范米兰：“她家里说日子还要再核对下。”

“哈赞。”郑绍华抽了一口烟，笑着说：“果然须牯拔拔，明年做阿爸了。”

“你呢？什么时候？”宝华弹了弹烟灰。

“是是。”郑思文点了点头：“最近，我听到厂里有些人在议论，说绍华喜欢在三哥店里打麻将。这个要注意下。你是厂里的出纳，管着这么多钱。容易让人误解。”

邓玉林老婆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哝着说：“还没收到的事情，不要乱吹。”

“你懂得什么，我这是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结合起来做，怎么是乱吹呢？”邓玉林说着自己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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