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尖锐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穆迟也皱紧了眉头，用手电照了照，许雅雅手臂上的伤口浅的只是破皮，深的则抓开了血肉，正往外留着丝丝鲜血。

许雅雅缩在椅子上，见应无予过来赶忙站起身，低低叫了声“应哥”，之前眼里的倨傲也没了多半，可怜巴巴看着他。

她挽起衣服，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这……”许雅雅急了，眼里的泪瞬间逼到了眼角，她涩声道，“我不会死吧。”

“许雅雅受伤了，”穆迟紧接着说，“伤口很奇怪，你去看看？”

应无予低低应了一声，又把另一件娃娃身体部位给了穆迟，是娃娃的手。在他手里，原本可爱完好的娃娃四分五裂，只剩下了躯干和脑袋。做工精致的小裙子瞬间瘪了下去，袖子软塌塌的耷拉着。

他拆完娃娃，便没管它，转身去看许雅雅。

应无予站在手术床旁边，垂着头，肩膀微动，不知道再做什么，穆迟才站在他身边，就见应无予猛的扯下来玩具娃娃的腿。

娃娃的身体微微颤/抖，裂开的嘴角从哪里看都十分僵硬。

“……”穆迟扯了扯应无予手肘处的衣服，“不喜欢你也别拆它啊。”

应无予已经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从他僵硬的背影，穆迟轻而易举看出他生气了。一声叹息在狭小幽暗的房间里响起，穆迟倚在墙壁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嘶……”躺在地上的许雅雅闷哼出声，艰难的坐起来，目光茫然，“我怎么睡着了，身上还疼。”

“你被附身了。”穆迟道，“还记得睡着前看到的是什么吗。”

穆迟眼皮微动，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应无予回头看他一眼，将才扯下的玩具娃娃腿放在穆迟眼前，晃了晃，“拿着。”

没有多想，穆迟接过来玩具腿，捏在手指间来回把/玩，随口道：“娃娃质量不错。”

许雅雅早有此意，连忙点头，手撑在地上站起来时手臂猛的一软，酸麻的疼痛从衣服遮盖下的手臂上传来。她挽起袖子，猝不及防看到了皮肤上一道道红痕。

她看过去，扬起了眉毛，“娃娃不见了。”

“嗯，”穆迟站起身，“别看了，出去吧。”

“不会。”穆迟声音沉着，许雅雅一直在他和应无予眼皮底下，没理由会受伤，“先去处理，这里潮湿，别感染。”

“好。”许雅雅放下袖子，攥紧手指，想合拢的手臂动了动又被迫停下了。

浅色的内搭已经被血液浸染，变成了更加鲜艳的红色。在昏暗的灯火下异常扎眼。丝丝血正从伤口流出，汇聚成一条，蜿蜒流到了手指。

“救救我，”许雅雅低声哀求，伸手去抓应无予衣服，却被他躲开，“我不想死。应哥，你救救我，看在梁铎和……”

“不用求我。”应无予一如既往地冷漠，“你该谢的是梁铎。”

过多的他没有说，穆迟也无从所知，却看出许雅雅脸色更加没了血色。

手术室里杂乱，没有可用药物，他们带来的还在房间里。

“我去拿吧。”穆迟道，主动为他们留出了说话空间。

许雅雅露出苍白的笑：“多谢。”

显然真的有话要对应无予说。

应无予看了穆迟一眼，难得让他自己单独行动。

回房间的路上，穆迟无意识转着手里的玩具腿。在他眼里，应无予这个人满身的秘密，说他孤僻，却有不少朋友，认识不少人，甚至和关石之前是队友。说他冷漠，不近人情，也还是在上个副本愿意留下喜妹，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以他的实力，想要杀死她易如反掌。

还有刚才，许雅雅把应无予当做救命稻草，又因为他一声“梁铎”白了脸色。穆迟叹了口气，难不成应无予身边的人都是成双成对？

想到这儿，穆迟一激灵，才反应过来半天没看到薛烈和尹鸿，不知道两人哪去了。他微微走神，没留意进了楼梯间，被脚下楼梯绊了一下。手下意识去扶扶手，玩具腿却从指尖，沿着楼梯扶手缝隙掉了下去。

“哒哒哒。”

几声过后，彻底没了动静。

穆迟啧了一声，有些懊恼。扒着栏杆看向楼下，手电筒的光有限，只能照到下一层的位置。他转身下楼，没成想玩具不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上。

它在更下面。

楼梯没有截断，延伸向了更下方。那里仿佛被施了层诅咒，乌漆墨黑，所有的光都被吸了进去，什么也看不到。

穆迟看向通往一楼的楼梯口，手电在手里晃了晃，转身朝着更为黑暗的地下一层走去。他绕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在地下三层停了下来。

看着墙壁上用鲜红色油漆写着的数字，穆迟面无表情，视线在“三”上一闪而过，低头去找掉落的娃娃腿。

地下三层很宽阔，还有不知道从哪吹来的冷气。穆迟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哈了口气，气温在负二层还正常，一层之隔，没想到差这样多。

他没走远，围着楼梯转了一圈，正以为要找不到时，地上突然有东西闪了一下。亮晶晶的，在光下很明显，立刻吸引了穆迟。

那里离楼梯口有一段距离，穆迟不确定玩具能蹦到那里。不过穆迟也没多想，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没问题。

闪光点随着他走近越来越亮，直到走近了，穆迟才发现这就是他要找的腿。玩具腿粘上了裙子上的亮晶晶碎片，难怪会反光。

就在穆迟松了口气，正要起身返回的时候，一股冷风突然迎面吹来。穆迟打了个激灵，猛地抬起了头，这一看不要紧，直接让他白了脸色。

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有一扇门，门上用血红色的油漆写着三个大字：停尸房。

他们跟着应无予从暗门出去，走了一段狭窄的楼梯，进到了二楼手术室。

附身两个词吓了许雅雅一跳，她赶忙后退，惊恐道：“哪里有鬼。”

似乎觉得自己反应略大，克制地咳嗽了声，“我想想看到了什么……对，我在玩那里的玩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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