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就换上吧。”最前面的侍女看出了殷小楼脾气不差苦口婆心地劝说。

“你叫我什么？”殷小楼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殷小楼眼神微动，最终还是妥协。

有这些侍女侍奉着，殷小楼只需要站着乖乖地任她们打点就好，这种衣来伸手的待遇是她这辈子都没享受过的，然而心中却无一丝兴奋，只有无尽的自嘲。

单单一个眼神那名侍女便伏了下去，表情惊恐但又不敢直视殷小楼。

“还不快点！一会教主就会过来。”

不仅是提醒那些侍女，也是在提醒殷小楼。

“识时务者为俊杰，夫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这样对谁都好，若夫人执意不肯，不仅季修晏要受苦，这里所有派来伺候夫人的婢女一样会受罚。”

“我怎么不知道我何时成了你们的夫人了？”殷小楼讥讽，此时她身上仅着中衣，养了一段时间脸色也好了不少，单调的白色看起来也不失艳丽，尤其是那双眼睛瞪人的时候，也是意外的勾人，欲迎还拒大抵就是这样了。

弥暖沉默了一下，没有作答，转向了几名婢女，低声呵斥，“还不伺候夫人更衣。”

几名侍女施施然起身，走到殷小楼面前却又为难了起来，她们要听话但也不敢得罪殷小楼，这毕竟是教主夫人，若是日后计较起来迁怒到了自己日子决然不会好过。

冷眼看着一群捧着华服的侍女，一早起院子里的人就换成了这些眉清目秀的女子。

“都拿下去。”殷小楼的声线冷淡。

然而话一出房间里的侍女们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的话一样，纷纷跪了下来，身子像筛子一样抖啊抖。

到了第二日殷小楼方才明白离愁所说的乖乖听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殷小楼沉默的抗拒，弥暖只是略微提点了一下，“季修晏还在应月台关着，夫人若想他过的好一些就不要做一些让教主不满的事情，大典就在明日，还请夫人好好斟酌斟酌到底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言语中弥暖的语气已经有些无奈，她与殷小楼打的交道不少，知道这对殷小楼来说确实是一种打击的，但好好听话无疑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她以为这样将责任一下担下来就好了，但没想到那些侍女却不为所动，反而更加战战兢兢。

这些天里的平静自从昨晚后再也不复存在，她起身打量着侍女们捧着的华服，精致华丽，但却越看越碍眼，只不过她混入星辰教时也做过侍女，知道星辰教里侍女的命有多不值钱，也不想为难她们。

看着她们眼神中那种隐隐的惊恐，她还是耐下了脾气，“你们退下去吧，若被问起就说是我说的，与你们无关。”

“她们都是教主派人伺候你的，若伺候不好，夫人将其撵出去便好，不用与这些下人置气。”弥暖缓缓走了进去。

解围的话却让跪在地上的一排侍女更是瑟瑟发抖，被撵出去的结果她们十分清楚，作为下人连主子都伺候那还能有什么用。

淡粉色的华衣裹身，袖口和裙摆用天蚕丝绣着桃花，脸上未施脂粉，一头青丝只用一根桃花簪挽起，一头青丝散漫地披在肩上，简单的打扮却又不失精致，属于春日的景色也让眉间的冷意消融了不少。

“够了吧。”殷小楼阻止了还想给她施妆的侍女。

侍女们胆战心惊地望向了弥暖。

“可以了下去吧。”

侍女们这才鱼贯而出。

没有了侍女在一旁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就冷肃了下来，过了昨晚殷小楼也不再掩饰对他们的敌意。

“你也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殷小楼下了逐客令。

弥暖迟疑了一下，又听殷小楼冷冷地说道：“不是口口声声称我为夫人，连这点话都不听？”

闻言弥暖愣了片刻，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答了一声“是”便轻声退了出去。

等弥暖走后殷小楼手握紧成拳狠狠地砸在了桌边，这种被人牵制着的无力感让她深深地厌弃自己。

她千算万算万万都没想离愁竟然是打的自己的主意，先前心里算计着的讨价还价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就在明天，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她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在离愁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那位镇守应月台的甄长老实力不输东方临，那以她一个人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将季修晏救出来，那个地方除了离愁一般就不会有第二个进去。

正在气头上，许久不见的小黑慢悠悠地从外面飞了进来，恰好落在了她手边的桌子上。

“你还知道回来。”殷小楼一把就将小黑捏在了手中，看到小黑无疑立刻就会想到它那位可恶的主人。

小黑乖巧地待着她手里，甚至还伸出头来蹭了蹭殷小楼的手背，样子乖巧极了。

殷小楼无奈地松开了手，认命地将未动过的莲子粥端了起来，一勺一勺地将里面饱满的帘子挖了出来喂给了小黑。

在这里，没有谁比小黑还能让她感到亲近了。

苏懿告诉过她小黑的年龄大致在两岁多到三岁的样子，然而小黑跟了自己也快两年了，也就是说跟她的时间甚至比跟离愁的时间还长。

心不在焉地将莲子全挑给了小黑，她这才发现小黑脚上的玉环变成了一根细细的红丝带，这抹红色可真真是碍眼极了。

直到今日被喊了一声夫人，她才知道弥暖与温凉将自己守在这个院子里缘由，温凉的脾气虽然有些冷淡但绝对不是什么容易发火的人，所以那日那几名侍女误闯了这里温凉才会那么生气。

这一切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行，然而她却一直懵然无知，想来还真是可笑。

手边的小黑被困了一段时日再亲近殷小楼却发现殷小楼一直在走神，故意“啾”了一声来吸引她的注意。

殷小楼也知道迁怒这些侍女也没有什么用，与她一样这些侍女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就像一只只蚂蚁，上位者不顺心了，随便伸出一只手指就能轻松地碾死。

殷小楼微微蹙起眉，有些不可控的事情似乎在悄然发生，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你们跪我做什么？”殷小楼心底有些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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