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梓强听他说得客气，也抱拳回礼。“我也姓赵，虽然不知道五百年前是否一家，但这姓氏总归有点亲切。赵兄，请！”

旁边的钱礼见这样和气开始，有违初衷，便插口道：“赵公子祖上何处？何时赴番，何时归来？”

赵梓强道：“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经济、体育、音乐、美术、驾驶、机械制造、金属材料处理、应用物理、结构力学、高等代数、化学、电脑、程序设计、平面设计……”

几个书生都听呆了，这些名词哪里听过，这根本就是，就是……瞎说吧！程蕙兰和秦军也愣了，前所未闻啊，倒是春红，一脸无所谓，反正听不懂，你的品级高低对她都是一样的。

“我父亲是岭南广州人，母亲是安徽合肥人！”赵梓强刚回答完了，立即醒悟这地名不对，便补充了一句，“安徽庐州！”

春红还没反应过来，居然对着娘子道：“看这和尚，连自家祖地都记错了！”

程蕙兰含笑点头，说：“是啊！”

这边的钱礼终于说话了。“赵郎君在番邦念的什么书？”

赵梓强立即拱手道：“还是本家赵兄博识，我们在海外，虽然也看过一点史书，但基本都忘光了！”

赵坚立即道：“这怎能忘记，这可是汉家之书，记载着汉家历史！”

赵梓强点头，抱拳道：“本家赵兄言之有理，梓强谨记！”

“为什么？”程蕙兰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想知道表哥的看法，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赵梓强，这印象来是更直接，更深刻。

秦军皱眉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按说，他的年纪跟我相仿，说不定还比我小。可是他的笑容，他的言语，却如三十几岁一样成熟、干练！有这种神态的人，不是那几个书生可以比的！这一点，我就做不到，父亲就说我不够成熟！”

程蕙兰一愣，我自己有这种想法，老是以为是错觉呢。她自小就崇拜这个表哥，认为他无所不能，而且表哥也蔑视众人，当然，他极少表现出来。她问：“那你想不想跟他讨教一番？”

包房另一侧，程蕙兰小声问：“表哥，你怎么看这赵梓强？”秦军眨眨眼睛。“看不出来，但我有种感觉，可能如你所说，不谈经书，这几个书生赢不了他。”

另一侧，程蕙兰在掩嘴笑，只要脑子会转两个弯，就不难看出，这个书生赵坚明是指责赵梓强，实是掩护。她低声对秦军道：“看来，你以后碰到姓秦的，都要护着两分，说不定，那个姓秦的跟五百年前是一家！”

秦军轻轻笑了。“蕙兰莫调皮，且看下去！”

赵坚拱手道：“在下赵坚，虽然你是番邦归来，总也是华夏子孙，我们不是考较，不是比试，只是小切磋！”

秦军想了想。“不清楚，我要看过他们比试过，才能下定论！”

这一边，终于开始了。

钱礼问：“安徽是何地？”

赵梓强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坏事了。虽然合肥这词古代也有，但是从哪个朝代开始的，赵梓强却是不记得，人们最熟悉的是合肥的旧名庐州。倒是安徽这个名字，肯定不是唐朝就有了，也不知是明还是清。

钱礼问：“你们学这些有什么用？”

赵梓强道：“可以起更高的楼，可以修更宽、更平整的路，可以修穿过山腹的路，而不是绕几十里、几百里，可以让马车跑得更快，可以造更大的船，可以让庄稼长得更多，可以让果树结果更多，可以织更多不同的布，可以染更多颜色的布，可以制造出平底鞋、防滑的登山鞋、防水的水鞋、耐磨的厚底鞋，可以让工匠制作更多的物品，可以为军队制造更利的武器，修更坚固的城墙，可以传递消息更快，而不用快马……”

众书生目瞪口呆，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另一侧的程蕙兰也是同样表情，同样说“这怎么可能？”倒是秦军一脸凝重，非常严肃。

倒是春红，似乎听到公鸡下蛋一般，撇撇嘴。“我就说了，这和尚吹牛，夸夸其谈！”

程蕙兰听到春红的话回过神来，低声问：“表哥，你怎么看？”

秦军嘴巴动了两下，然后苦笑道：“我想，如果他是骗子，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骗子！”

程蕙兰又问：“如果不是呢？”

秦军道：“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场中的书生仿佛被人泼水一般，刷地醒过来。钱礼第一个问：“你能做到这些吗？”

赵梓强摇头。“不能！”

“那还不是吹牛！”钱礼和另两个书生立即批判。

赵梓强笑笑，继续道：“术有所攻，这些知识太多了，一个人学不了，只能专攻一个方向。但这些所有的科目，我们都要学十年的基础知识，有这些基础之后，再花十年甚至更多时间去钻研某个方向！”

赵坚问：“本家兄弟，你需要什么才能做到这些？”真奇怪，他竟然受了赵梓强的影响，说了本家兄弟。

“做不到，在大唐，做不到！”赵梓强对这位本家还是有些好感的，他做了简单解释，“有一位武艺高强的壮士，你能否要求他：‘你，一个人去把匈奴灭了？’做不到是吧，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需要整个军队、整个国家才能形成强大的力量。单有力量还不行，还要有一个能干的指挥官，一个有见识的领导者，还要有充足的武器、装备、粮食！同样，大唐要进步，要发展，凭一个厉害的人办得到吗？不，需要带动成千上万人，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人！有了这些知识，就能带动大唐进步，让百姓富裕，让国家强盛，让军队强大！”

程蕙兰和表哥听得眼睛放光，这些话太特别了。以前都是听说凭一个英明的皇帝，实干的官员，清廉的官员，现在仿佛是说靠全民。对于程蕙兰和秦军这样官员子弟，从小念的书，受的教育，无不与皇权有关，人民的幸福都掌握在皇帝手中，皇帝英明而百姓安，皇帝昏庸则天下乱。

见到这位书生还在发愣，赵梓强问：“要不要喝点酒，下午还要上课吗，还要回书院吗？”

“不喝不喝，我们等会还要回书院呢！”

赵梓强又转过来向程蕙兰道：“程娘子，你们要喝酒吗？”

程蕙兰摇头，道：“你们继续吧！”

赵梓强又面对书生，道：“我们将这些富国强兵，推动进步，带领人民走向富裕的知识，叫做科学技术。我们有一位长者，他是一位智者，他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虽然有很多行业，但我们像大唐一样，将它分成主要的农业，工业，商业，各个行业都分为几十种类别，甚至过百种。”

赵坚想：“想不到番邦也有如此的智者，莫非那番邦，已经强盛过大唐了？”

赵梓强道：“不，他不是番邦的智者，而是我们华夏民族的智者，他同样是炎黄子孙。至于谁更强盛，也不好说，互有高低，都有长处短处。”

赵坚问：“这么说，番邦不全是野人，也有许多智者！”

赵梓强点头。“每个国家，都有智者，也有昏庸无能者，有清廉官员，也有贪官污吏！”

程蕙兰低声问：“表哥，你听明白了吗？”

秦军说：“不全明白，但他表达的要点，我明白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要将这句带回给我父亲，也许，他更明白！”

程蕙兰问：“表哥，还想不想跟他比试？”

“想啊，但不是比高低！”秦军道，“我想，我也不如他！”

“啊，表哥，你自诩天份高，怎么才见他一面就认输了！”

秦军摇头笑了。“表妹，你不用抬举我。其实我一直知道一山比一山高，只是我一直没遇到，所以才有点得意忘形了。如果比一下将作监的活，我应该可以赢他，但他说的那些，我听都没听过，不可能跟他比。虽然他做不出那些东西，但我不认为他说谎，他是个有才华的人。可惜，我明天就要走了，不然，我真想结识这个番邦和尚！”

程蕙兰道：“他不是和尚！”

“不是？”秦军奇怪了，扭头看春红。

春红对他做个鬼脸，这“和尚”一词，自然是她说的，而且说的不止十遍八遍。

秦军来气了，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小丫头，别随口给别人起花名！”

哎哟！春红夸张地叫了一声。这一声正好将几个书生的视线引过来了，也结束了跟赵梓强的对峙，气氛也缓和下来了。程蕙兰虽然不想走，可是表哥要离开，她只能跟着。看着赵梓强，她忽然冒出个愿望：希望你手下留情，别这些书生输得灰头灰脸的。

钱礼第一个先过来了。“程娘子，这么快走了？”

“钱公子，你们继续辩论，我们先走了！”程蕙兰做个请回的手势，眼睛却往赵梓强身上瞟，怎么觉得这和尚今天顺眼了许多。

赵梓强碰到她的眼神，抱拳示意，然后对赵坚说：“赵兄，你们的学堂只讲四书五经吗？可会对外开放？我想见识一下呢！”

“这需要得到教谕的允许，如果你想听一听，我跟教谕请示！”

“嗯，过一段时间吧，这一阵，我要安顿下来，要做的事情比较多！”赵梓强的好奇也只是一点，若是一早到晚听“之乎者也”，估计也是想睡觉的。

赵坚接着问：“合肥受南北潮，皮革、鲍、木输会也！来自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想必赵兄祖上是汉之后出去的吧？”

秦军点头。“当然了，如果有机会！”

程蕙兰问：“你有胜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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