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么多钱啊？”钱礼吓了一跳。几位书生也是有点慌乱，这等于将几人一个月生活费都花掉了。“你卖的是什么，一个菜要八十多文钱！”“是啊，如果不叫酒，八十文都够我们几人吃一餐了！”

“这个菜就是那么贵！这个价格是陈掌柜定的，你可以问一问他！”赵梓强耸耸肩，心里说：陈掌柜，这个锅你就先背着吧，虽然那价格是我定的。最初，他就是按平常价两到三倍来定，反正不能便宜，不然要累死。

程蕙兰说好吧，然后跟春红下楼洗个手，再回来，却见秦军跟几个书生有说有笑。主仆二人只是对点头微笑，说：“你们请便，我们旁观！”

书生赵坚上次参加了跟程蕙兰的辩论，知道她的厉害。“程娘子，要不要一起辩，你的口才好！”

钱礼咬咬牙，跟同伴低声商量，然后道：“好，两贯半就两贯半，你至少给我们准备一桌菜，是吧？”

程蕙兰拉了春红到房间外，低声问怎么回事，明明旁边还有空房。春红笑道：“娘子，等一下你就看戏吧，这些书生，是找那和尚晦气的，估计想像那天跟你辩论一样。他们辩不过娘子，估计欺负这番邦和尚不成问题。你不是想知道，这和尚有什么本事吗，等一下看就行！”

程蕙兰又气又好笑，这小红，干正事会闯祸，凑热闹倒是认得准。唉，这些书生，从上次辩论找到窍门了，现在找人练习，或者应该说找软柿子捏吧。不过，她心里也有点期待，赵梓强是有点本事的，就算输也不要输得太惨了。她猜想赵梓强是有学识的，但绝不是大唐这些知识，所以若是辩论这些经书，肯定辩不过。再说了，我跟五个书生也才难分难解，你怎么可能赢，除非是考番邦的知识。

春红介绍了刚才书生跟赵梓强交涉的情况，说：“娘子，我本想点上次的菜，可是那番邦和尚说，包在他身上。他每样做两份，他们一份，我们一份！”

“哦？”赵梓强和几位书生都是意外的表情。

春红说：“我早上就来订位置了，跟陈掌柜说好的，你可不许推脱！”

赵梓强点头。“好吧，我给程娘子和书院这几位预留！”

“喂，那和尚，听说番邦的蛮夷都不念书，是吧？”

“你说的是番邦洋人，但我们是炎黄子孙，当然也学汉语，有四书五经，但比较少，不是主要课程！”赵梓强来了大唐，自然了解读书人的厉害，要读书，要科考，必须是良民，贱民还不行。这些读书人，恐怕都是眼高看天的。不过，他也不准备跟这些书生争强，毕竟他们也代表大唐很重要的舆论方向。

“为什么不念，这可是祖宗之书？”“不知书达礼，怎么教化呢？”“你们既然承认是炎黄子孙，不念是忘本！”“那你们学什么，上完蒙学就下地干活了？”

早上，程蕙兰陪着表哥浏览池州城，让春红去回香楼订位置，向陈掌柜说明以炒菜为主。她吩咐春红，不要找赵梓强，因为我们要付钱的，不能占便宜。上次吃过那一餐，事后让春红去了解价格，吓了一跳，还真不能经常吃。估计那茶叶也不便宜，可是，程蕙兰却不知如何付钱，所以只寄望于下次拿茶叶时多付一些。临近中午，春红提前来到回香楼，为程娘子做准备。没想到正好看到几个书生在跟赵梓强说话，确切地说，是围着他“讲理”。春红认得为首的书生叫钱礼，另一个书生赵坚，这两人参加了上次在胡宅跟程蕙兰的辩论。

然后赵梓强就回厨房了。而几位书生则围着春红，问程娘子几时来，看得出，他们对程蕙兰非常渴望交流。当然，他们没敢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但是，与程刺史之女结交，怎么都是一件荣耀的事情。而且，上次经过一场辩论，他们都知道程蕙兰的本事了，所以再交流也是正常的。春红根本没想到，她早上来回香楼订位，被书院某书生听到了，于是回去一说，于是，几位书生就来回香楼吃饭了。至于向赵梓强的挑战，估计是没事找事而已，当然也是一个借口。

没多久，程蕙兰带着表哥秦军上了二楼，发现居然是一间大房间，容纳的两张桌子的大房间，跟别人共房间。她有点生气，正想责怪春红怎么不要单间，却见钱礼和赵坚过来见礼，还有另外三位书院学生。见到这两位上次辩论过的，程蕙兰微笑还了礼，客气两句。不过，她没介绍身边的秦军。书生们见她不说，估计这肯定不是她的未婚夫，所以也不在意了。

“哦，钱多烧得慌了！”赵梓强笑了，既然有人来减轻自己的劳动强度，何乐不为。他对铁蛋说，“请带这位钱公子下去跟陈掌柜先结账，就说他们买的菜比较多，打个折吧，算两贯五百文就行了！”

赵梓强笑道：“你们慢慢琢磨，这里是酒楼，吃饭的地方！好了，我回去忙了！”

“那和尚，且慢！”钱礼道，“我们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讨论大唐和番邦的学问和教化！我们带了钱，够买你三十个菜的，正好是回香楼你午市限制的数量。”

赵梓强点头，对铁蛋说：“你带他去陈掌柜那儿，顺便挂个牌，就说今天午市的炒菜，被池州书院的学生包下来了！”

铁蛋领着钱礼找陈掌柜去了。楼下客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哗然了，先点菜的就欢喜了，还没点菜的就骂人。有人直接走了，准备晚市再来，因为晚市的数量是六十份，比午市多一倍。

钱礼也道：“程娘子，这辩论，是大唐对番邦，你说呢？”

程蕙兰微笑摇头。“我们只是来吃饭的，表哥，回来这边坐，不然那赵梓强会当你是辩论成员呢！”

秦军向书生抱拳，然后走回来，低声道：“我说我只是你的表哥，他们松了一口气。第一、他们想在你面前风光一把；第二、他们认为跟番邦和尚辩论，只是一时冲动，胜之不武，也显不出什么本事！”

程蕙兰有点吃惊，这些书生哪来的自信，我在赵梓强面前都不敢这样想。

春红先笑出声了，然后掩着嘴，轻声道：“娘子，我不懂四书五经，若是不考这些，他们应该不是那和尚的对手。那和尚的嘴巴啊，就是……”

“口舌如簧！”程蕙兰补充道。她转向表哥小声道：如果不讨论大唐的书与经，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秦军来了兴趣。“哦，那我倒想看看，这和尚是什么样的人！”

过了一会，铁蛋和另一会伙计端菜上来了，问道：“程娘子，请问你们有几位用餐？”

程蕙兰回答：“我们就是这三个人！”

铁蛋笑道：“梓强哥说，这两碟份量不一样，大碟的给人多的！”

“好！”程蕙兰说，“我们人少，用那碟小的就行！”

于是，桌上先摆了两道菜，又过了一阵，又上了两道菜，赵梓强也跟进来了，端了两个大瓦煲上来了。铁蛋将一个瓦煲放在书生桌面，赵梓强则将另一个放在程蕙兰面前。

“程娘子，这是羔蟹粉丝煲，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虽然在座还有其他人，赵梓强自然没叫“蕙兰”，那样就不礼貌了。他介绍菜式说得稍大声一些，也是说给那些书生听。“这个钳子，可以用来夹碎螃蟹腿，因为这个需要用手抓，所以这里备了一盆水，可以洗手。”

“多谢赵郎君！”程蕙兰点头致谢。她自然吃过螃蟹，不过，这个羔蟹粉丝煲，却没有吃过。

秦军有点吃惊，你怎么用敬语叫他“郎君”，他只是个和尚，他只是个厨子！

春红则眨着眼睛，道：“和尚，如果不好吃，我们不付钱呵！”

赵梓强点头。“好，可以！”

那边钱礼跟着道：“如果不好吃，我们也不付钱！”

铁蛋回了一句：“你们已经付过钱了！”

这边程蕙兰主仆和秦军，都无声笑了，春红没忍住，笑出声来，发现不对劲又掩住嘴。人家赵梓强是对我们客气，你们真的想顺竿子爬啊，可这竿子不是给你们准备的啊。程蕙兰微笑，向赵梓强做个请到那边的手势，小声道：“那边是你的战场，请！”

赵梓强点头，见她不介绍身边的男子，也不介意，便转向书生这一桌。他有种奇怪的感觉，究竟程蕙兰是因为书生而来，还是书生知道程娘子要来回香楼，所以才来呢。这几个书生，是想表演给程蕙兰看么，估计，也是她的爱慕者之一吧。他有些奇怪，按年纪来说，这些过二十的书生都已成家，讨好程蕙兰做什么呢。也许，是因为她的父亲是池州刺史吧，有个交情，总好过是陌生人。

春红叫道：“赵梓强，炒菜要留给我们，等一下程娘子要来吃饭！”

赵梓强哦地一声，你们居然还认为我上完蒙学了，不错。他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想着做官，他们可以学其它的知识啊。有一技之长，就可以养活自己，养活全家！”

钱礼道：“其它知识，怎么跟儒家经典比，番邦还是野人横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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