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高跃群打开了导航。

“金城手抓，今天带小陆吃点西北的特色。”向洪也没有假客气，坐到了副驾驶。

陆千里是在拗不过向洪的好意，只得翻开那本厚厚的，甚至拿绸缎包着的菜单。

一打开，陆千里着实被价格吓了一跳，手抓羊肉138，烤羊排188，烤全羊2888......

“霍，那地方可不便宜，我记得有年教师节聚餐，就选的那里。”王洪章可是个老吃货，“等会儿点菜我来，上次那个手抓羊肉没吃几块儿就被抢光了。”

又或者，是替哪个教授或者朋友，当说客？

陆千里思索了很久，今天目前得知参加饭局的，都是向洪的学生，如果真的是这样，可怎么拒绝呀。

实在不行，只有拿黄苍出来当挡箭牌了。

尚洪提前定好了包间，把菜单递给陆千里，“小陆啊，今天你是主角，你先点。”

陆千里接过菜单，满腹狐疑，却没有点菜。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难道这尚老爷子，也和黄苍院士一样，起了爱才之心？

陆千里对夜班大夫反复强调了，那个高度怀疑肝脾破裂的丁大安。其实他想等到马超送病人回来，确诊后做好相应处理才离开。

可无奈王洪章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陆啊，你当医生要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是急诊科还是整个西北医科大第一医院，离开了你，都塌不了。”

向洪笑了，“偷奸耍滑，还得你王洪章。跟着我那会儿，准点下班的就你个小崽子，一分钟都不肯加班。”

陆千里和王洪章，一起对夜班的医生，完备且细致地交了班。

想收自己入门下？

尚老爷子退休这么久？招生资格应该早就没有了。

陆千里也很郁闷，我说是向洪主动找的我，你们相信不。

三人出了外科楼，看到了驱车等候的高跃群。

高跃群降下车窗，“小陆啊，你这名声，都传到我老师的耳朵里了。”

高跃群把车缓缓驶出医院，“对了，文军师兄怎么过去。”

尚洪系好安全带，“小马他一会儿，帮我接几个人，我们先去定位置。”

“那就酸辣夹沙吧。”陆千里找了半天，找到一个两位数的菜。

酸辣加沙也是道西北名菜，将牛肉剁碎，放入事先烘焙好的鸡蛋饼中，热油中炸两次，炸完后用特制的酱料炒制，勾芡。

高跃群看出了陆千里的窘迫，也是，这家店的价格，还不是一个实习生可以承受的。“我来吧，小陆吃什么，我还是比较清楚的。”

陆千里感激地朝高跃群看去。

两人虽然之前有些小摩擦，但是经过了网络暴力之时的并肩战斗以后，早已冰释前嫌。

烤全羊分量极大，一般科室年终聚餐的时候才会考虑。

高跃群注重荤素搭配，还点了些西北特色的黄酒。

王洪章在一旁看高跃群点菜，十分着急，撅着屁股一直在高跃群旁边指手画脚，全然没有老师兄的形象，终于找准机会抢过菜单，在烤羊排和手抓后面写了“X2”，才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尚洪又让服务员上了两壶三炮台。

做为地道的老西北人，三炮台是什么场合都少不了的。

三炮台，是用西北野生小枣、南湾桂圆、远疆葡萄干、荔枝干、优质冰糖为佐料配制而成。根据喜好和地区不同，也有加入杏干、菊花、干玫瑰。香而不清则为一般，香而不甜为苦茶，甜而不活不算上等，只有鲜、爽、活才为茗中佳品。

“下次有机会，到黄河边喝三炮台，才叫真滋味。”王洪章想起开心事，眉飞色舞起来。“一壶茶，一暖壶热水，一个躺椅，面前是黄河，头上的蓝天，多自在。”

尚洪摇摇头，年龄大了也开始释然。人各有志，自己的学生也不会个个都顶尖优秀，偶尔来一个王洪章这样活跃气氛的老顽童，倒也不错。

总不能整个西北的急救、重症主任，都是一家亲。没有明争暗斗，就没有提升技术或者科室综合实力的紧迫感。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马文军带了一男一女，姗姗来迟。

陆千里腾得站了起来，“老师好。”

这一男一女，堪称西北医科大技能的雌雄大盗，啊不是，绝代双骄。

光头老师叫封杰，漂亮女老师叫邝佳怡。

西北医科大所有考技能的医学生，有谁不害怕这两个老师。

两人小手一挥，违反无菌操作，扣五十！

就有一个年轻的医学生荣获了挂科以及技能补考的机会。

“我当是谁呢？小陆啊，我这边没问题了。”邝佳怡美目粲然，她记得这个每次都最后一个走的学生，虽说脑瓜子有些不开窍，总会找老师问很多细枝末节的问题，比如这里用几个棉球啊，比如是带薄膜手套？还是外科手套，再比如，操作考试的时候需不需要口述步骤......

技能大赛，天赋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要下苦功夫。

封杰倒是没有邝佳怡那么随性，“还是得好好考察下，坚持不下来，半途而废的人多了去了。”

这么多年带队参赛，封杰什么幺蛾子没见过。

陆千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是咋滴？上次CPR没看过瘾，找俩评委来打分？

众人落座。

高跃群拍拍手，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烤羊排，烤肘子，酸辣加沙，清水白菜，凉菜拼盘，翡翠萝卜。

嚯，看得陆千里目不暇接。

向洪用眼神瞪了王洪章一眼，王洪章有些不情愿伸回了筷子。

向洪注视着陆千里，目光炯炯。

“千里，我和文军、跃群，都很看好你。”

“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担任全国医学生技能大赛西北医科大代表队的队长。带领我们学校最杰出的一些年轻人，出去闯一闯。”

刷刷刷，一道道目光，凝聚在陆千里身上。

陆千里却是有些犯难，毕竟这种技能大赛，更多地是为学校争得荣誉，闯出名号，尽管对个人的提升极大，可势必会耽误准备研究生复试的时间。

孰轻孰重，一时间，还真不好衡量。

再者说，自己仅仅是清创缝合术和心肺复苏术达到了登堂入室的级别，其他技能，可能停留在入门到大师不能，如果将炎黄医院的奖励都用在这上面，临床实际应用意义，又有多少。

向洪像头年迈的狮子，“黄苍让我物色人选，我替他找到了这一届，最有希望的年轻人。”

向洪起身，声如黄钟大吕，在包间里回荡。

“振兴西北，责任在你陆千里！”

金城手抓，算是西北数一数二的羊肉馆子，位置也十分便利，就在距离西北医科大最近的商圈，平日里，都要提前两小时来排队。

王洪章知道老师是在开玩笑，也没生气，“劳逸结合嘛，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好。”

“快走吧，小高那边等了蛮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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