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研究结果能够被公开发表，博古雷斯将会被后世人誉为“打开了永恒之门的人”。

但现在，自称捏着永恒之门的钥匙的人，就站在他面前，宛如一个慈祥的老师傅。

这个时候，博古雷斯又展现出了独属于研究者的急躁与疯狂。他几乎向前飞扑而去，抓住簇儒府的肩膀，摇晃着他的身躯，既像是责怪，又像是乞求。

此时博古雷斯的身躯已经不是幻影了，他已经将自己的本体传送进来了。

“「不死者」……是「秩序」……”博古雷斯口中呢喃着，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整个人看起来愣乎乎的。

“可以提供坐下来的地方吗？或者我们直接坐在沙丘上谈。站着聊天会显得气氛比较严肃，会强化我们之间的对立感……”

但他甚至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用了！那不重要！再让我看看那个法阵，那个人形的法阵！”

生吃了那么多强力术法不说，就连能够抹消存在的典冠法，也只是让他消失了那么一小会儿，还引发了如此可怕的天地异变——这里可是他构造出来的空间啊！就如此轻易的被别人给改变了！

所以，他没有理由不相信簇儒府就是「秩序」，只能凭借一个研究者最基本的理性提出疑问。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何况，他现在还沉浸在刚才，自己看到那么美妙的术法构造的那种兴奋当中，尚且没有完全走出来，甚至还想再多看两眼。

博古雷斯细细将这个名词品味了两秒，他那几乎断线的大脑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个词语背后所蕴含的可怕。

当今的奥塔兰神话，有三位神明。

「创生」在高天中播撒灵魂进入凡世，是为“起始”的象征。「湮灭」将众生收割如自己的囊中，是为“终焉”的象征。

“「秩序」……”

“嗯……很抱歉，以这副身躯，我无法向你证明我的身份。同时，我也无需向你证明——你们对我们的构造与臆想，和我们的存在本身有很大的偏差。很多你们赋予的职能，我们都无法实现。”

簇儒府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就像博古雷斯刚才所释放的术法，已经足以干涉世界运行，能够凭空抹除一个存在，而不需要施加任何因果关系。

可那是神话。

现在的教廷与奥术联，更多地将“永恒”与“秩序”当做一个确切概念来理解。在经历了各种术法建设的高峰之后，他们确切相信，“永恒”在术法的层面上，并非遥不可及。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重新向簇儒府提问了：

“虽然你确实表现得很强大……但你要怎么说服我？”

“让我看看那个美妙的构造方式！”

“很遗憾，这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事情……而且凭你刚才瞥到的那些，你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复原出它的大部分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一样！赝品始终是赝品！我要看到完整的、完美的术法最高峰！让我看看！”

嗯……至少作为一个真理的探寻者，博古雷斯是十分尽职尽责了。哪怕上一秒还是炮火相见，只要有足够的知识，依旧能让他露出如此滑稽的神态。

在这一点上，他与那些求学路上孜孜不倦的人没有区别，只是他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有天赋，也更加努力。

正如簇儒府所言，博古雷斯确实活得十分长久——他几近疯狂地用术法制作了一具完全由魔力构成的身躯，并成功将自己的意识转移进去，从而达到长生的目的。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研究。

簇儒府一直都知道，这样的人对于全新的知识毫无抵抗力。不过博古雷斯有一点和那个人不一样：他的求知欲远远要更加真诚而热切，而非是为了完全的自我满足。

“我很欣赏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有能力满足你的所有需求——你所看到的那个人形术法「遗世之骸」，是我施加在这具身体上的枷锁，用于限制我的权柄，使我贴近人性。不毁的身躯，只是它的表象之一。”

限制？贴近人性？博古雷斯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神明，好端端的要限制自己的力量，去和地上的人同行？

“你已经将自己的真实身躯带到了这个空间当中，让我得以窥视你的全貌——完全用术法构造的身躯，是对永生的一份精彩答卷。故而，你也没有学习和使用「遗世之骸」的必要。”

簇儒府伸手挡开博古雷斯的手臂，反倒是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他那波澜不惊的声音说：

“你大可向我问些更有意义的问题，而不是被区区表现所牵引。”

“更有意义的问题？还有什么会比一个美妙到极点的术法更有意义？你不理解我，我可不是为了永生之类有的没的事情学习术法——我是为了学习术法才决心追求永生的，并且已经做到了！”

博古雷斯抓住簇儒府的手掌，紧紧地将其握住，像是在绝境中抓住了救命蹈草一样。

“我的权柄是被限制的，我吃鸡也没有办法打开这个枷锁，显现出「遗世之骸」的全貌。刚才是你的术法，短暂抹去了这具身体的存在，从而让其展现出本质。如果你实在想……”

簇儒府没有再讲将话接下去，而是用一个僵硬的微笑和耸肩，明示博古雷斯：

你得在释放一遍刚才那个精彩的术法，再一次抹除这副身躯。

实际上，博古雷斯完全是强撑着底气说出这句话来的。因为簇儒府刚才的表现已经足够震撼他一整年了：

而「秩序」，引渡众生在凡世劳作，为一切活着的事物制定规则，是为“永恒”的象征。

从神话与教义来看，「秩序」算得上是所有法师的祖师爷。因为在传说当中，是祂第一次教会了人类控制魔力编织成法阵，自此诞生了最早术法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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