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意一把捂了她的嘴:“快住口吧。”

傅清宁摇了摇头:“小公爷私下同表姐说这个……大梁民风开化，其实是算不上唐突无礼，又有奕表哥在，他也算考虑的周到了。”

她说这话说者无心，傅清宁却听者有意。

没由来想到沈元策。

距离私相授受，还差着很大一截呢。

举凡典范，脸皮总是更薄一些。

偏霍明珠口无遮拦又不管这些的。

霍明意两颊上的红润果然色又浓三分:“倒也不是。这本就是事实，不是帮谁说话不说话。况且这种事，人家捧着一颗真心上来，无论怎么样，也没有扔到地上踩两脚的道理，咱们这样的人，也不该干那样的事。”

“可是表姐，长公主她不是……”

霍明意一样没让她说完:“正因为这个，那只荷包小公爷才退回来，他自己不是也说了吗？”

霍明珠一听这话似乎不太对，皱了下眉，倒不像方才那般叫嚣了，但语气中还是包含着浓浓的不满:“大姐姐你这是在帮着小公爷说话吗？”

至于何时心悦，如何心悦，他可能都不太说得出口。

而更露骨些，海誓山盟的那些，他更开不了口，何况还当着霍云奕的面儿。

是以霍明意同两个妹妹说起来时，也只是面颊微粉，泛起些许红晕，都不到羞于开口的地步。

所谓爱慕，袒露心迹，对于秦可贞那样的正人君子而言，也无非是心悦女郎四个字。

傅清宁当然也品出这么个味儿，但她不会直接说到霍明意脸上去。

表姐这种典范做惯了的女孩儿，在姊妹们面前再有小女儿情态，那也还是典范。

“越说越不像话了。”

“这话该对小娘子说的？他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她张口就啐了两句:“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谁提起他不竖着大拇哥夸呀，真的倾慕姐姐，就该三书六礼……”

至于表哥黑脸这个事儿，表姐说的对，那并不是针对小公爷。

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心态就摆在那儿了，谁来说喜欢，就看谁不顺眼。

见她若有所思，霍明意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你对小侯爷已经做得很好了。”

霍明珠差点儿没跳起来:“我上次就说是这样，你还不承认！”

她的确说过，但她又说的太直白露骨，叫人怎么承认？

再说了，沈元策从没说过……

“他没说过，近来即便偶然遇见，也……也比之前收敛好些，我不想自作多情，因人家热情了些便揣测是不是那样的意思，怪没劲的。”

傅清宁撇撇嘴，又瞪了霍明珠一眼:“同表姐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她话里有话，霍明意说没事:“咱们姊妹关起门说话，知道你还在孝里，出了门一个字也不会乱说，怎么在自己家里你也怕的吗？”

傅清宁摇头说不是:“但确实是不一样。”霍明珠啧声:“你是不是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所以没瞧见秦月如的神情啊？”

而且沈元策跟秦月如之间那点儿微妙的小互动，她在一旁，全都看在眼里了。

不光是秦月如的神情那么简单的。

沈元策这人，霍明珠觉得不太能处。

虽说大家都是一块儿长大的，也不是说沈元策有什么坏心眼，他绝不至于是个坏人。

但就是……她有时候看不懂这个人。

想到这些，霍明珠面色沉了沉:“你年纪小，要听姐姐们的话。”

这没头没脑整出来这么一句，叫傅清宁和霍明意两个都愣了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后来连霍明意都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抬手去揉霍明珠的小脑袋:“我们明珠如今也知道自己是做姐姐的人了。”

霍明珠连脖子都红起来，拨开她的手:“算了，反正你们也不听我的！”

傅清宁忙凑过去挽了她的手:“听呀，怎么不听？我这人最听姐姐们的话了。”

霍明珠没好气的瞪她:“不识好人心。”

傅清宁还是笑:“别生气嘛，这不是开个玩笑。沈家那位小侯爷，就像是表姐所说，人家捧着一颗真心来，难道拒人千里之外？

他几次帮我，我也晓得他对我有些热情过了头，你们是一起长大的，瞧着肯定早觉得不对劲，表哥他们也提醒过我，我心里有数的，你别担心这个啦。”

霍明珠抽手出来，身子一歪，侧着身子窝在榻上，横了她两眼之后，有关于沈元策这事儿，她再也不提了。

霍明意如今看她实在是要可爱太多，笑着推了她两下:“真生气了？”

霍明珠摇头说没有，又把话题往霍明意身上扯回来:“那大姐姐听小公爷这样说，心里就一点儿想法也没有吗？”

傅清宁这下也静了下来，直勾勾的去看，似乎也在等她那个答案。

可是等来等去，等的姊妹两个面面相觑，相对无言，都开始想着要不要再打个岔，把这个话题给揭过去算了的时候，霍明意往黑漆三足凭几上一靠，笑着摇了摇头:“我并没有什么想法。小公爷那样的人，说心悦我，我其实是高兴的，可仔细想想，好像也就仅止于此。”

她连笑容都仍旧是端庄得体的。

傅清宁抿了抿唇:“是因为长公主吗？”

“可能是，也不全是。”霍明意深吸了口气，“我从没想过这些事。他比我要大上一些，可我小的时候也是能与他偶尔玩到一处去的，这么多年，也并没有生出过别的想法……”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金陵城中这么多小娘子，可我偏偏和她们每一个都不一样，也可能……是我的问题。”

傅清宁一皱眉，全懂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为从开始明白事理起就牢记着这八个字，表姐把自己的那颗心守的太好了。

那些女孩儿会为了盛京郎君而疯狂，她却从来都不会。

掷果盈车这等事，永远不会有她的身影。

她心尖疼了下，递过去一只手，捏在了霍明意的手心上。

别说秦可贞，就是皇子龙孙，表哥照样也会给脸色看的。

霍明珠皱着眉头重重哼了声:“这也不算招惹了二哥哥吗？”

霍明意意外看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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