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奉阴违，尽干的都是些不争气的事情。

想起魏氏，章老夫人脸色稍沉了些，又没在小姑娘们面前带出来，不过一瞬而已，便揭过去不提，继续又问傅清宁:“来找我有事儿吧？”

然后我想着，反正我在家里也是闲着，成天无非到外面去吃喝玩乐，那还不如跟阿宁一块儿去凤阳。

长这么大，我也没去过凤阳府，这回又有哥哥们陪着一道，我只当是去长长见识嘛。”

反正什么也瞒不过老太太这双眼。

霍明珠一张小脸儿霎时间黑了，撇着嘴，唇角一味的往下垂，眉眼也耷拉下去，学着傅清宁的样子也蹲在了老太太身前，垂头丧气，闷声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祖母您。是我想去……”

她低叹一声，声音也稍稍顿了顿，都没敢抬头看老太太，心想着这事儿八成是不行了，失落的很:“我本来不知道这些的，是小丫头说阿宁在收拾行李，好像是准备回凤阳府，我一听这个，还以为阿宁在金陵过的不高兴，预备回去凤阳侯府，再也不来金陵了，便急匆匆跑去找她。二伯母说是回侯府去探病，我这才放心。

只是转念一想，也许就赶不上回来过年，我先前想了好些事情，想过年的时候拉着阿宁一块儿呢，估计也都不成了。

说完了，又兀自添了句:“我问过明珠表姐了，她自个儿是乐意陪我去的，不过舅母们说此事得同您说，要您答应了才好，我这不是拉上明珠表姐来跟您求情，等您松口呢嘛。”

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章老夫人听了一耳朵，心里就有了数。

霍明珠那个性子，本来就是个一天到晚闲不住的，这些日子是好了不少，但骨子里的东西的确难改，恐怕这一辈子也只有收敛，而不会彻底改掉了。

且霍明珠实在是怕她一开口就被老太太给一口回绝掉，所以央着傅清宁替她说好话，又没法瞒着陆氏和郑氏，便也同长辈回了。

这会儿老太太叫人搬了把太师椅就置于廊下，她坐在廊下，阳光正好，斜洒于长廊之下，正好照在老太太洒金裙澜上，闪烁出熠熠光芒来。

见傅清宁拉着霍明珠进门，老太太稍稍坐直了些，笑着招手叫她两个到跟前说话。

傅清宁的确是陪着霍明珠一块儿去的拢翠斋。

再加上两个小姑娘的关系好，感情好，她也都看在眼里的。

于是章老夫人笑着在傅清宁的鼻尖上点了点:“到底是你想叫明珠陪你去，还是她非要缠着你，跟着你们一块儿去啊？”

总之不似魏氏那般。

章老夫人闻言笑意愈浓。

两个儿媳妇都很喜欢小姑娘，这是好事儿，她当然乐得见，且那样的喜欢究竟是为了讨好她，还是打心眼里喜欢，她都这把年纪里，眼睛明的很，一眼就看得出来。

听老太太问了，傅清宁才笑着回话，软软的说了一声是，然后半蹲下去，另一只手就搭扶在老太太的膝头，仰面起来对上老太太一双含笑的眼，同她回道:“外祖母，此去凤阳我能不能带上明珠表姐一块儿呀？

表哥他们是去替我撑腰的，一路上我也没个说话的人，就是到了凤阳，更没有跟我做伴儿的。

霍明珠说到这里的时候，才抬眼看向老太太。

只是她眼底氤氲起层层水雾，薄薄的，聚拢起来，又迅速散开，实在是个很可怜的模样。

然后她扶在老太太膝头的那只手就跟着摇了摇:“我一定不会惹麻烦，您能让我去吗？

我也不是想骗您，就是怕我开了口，都来不及多说两句，您便一口回绝了。

阿宁一向比我讨喜，我才缠着她帮我扯谎的……想着也许她说要带上我，您看在她的份儿上，就答应了呢。

谁知道这点小心思压根儿就瞒不过您，您一下子就给拆穿了。”

傅清宁听她说的那样可怜，又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心头一软，也叫老太太:“外祖母……”

她两个这个样子，反倒把章老夫人给逗笑了。

老太太指腹按在霍明珠眼睛下方一些，明明也没有泪珠，她倒替霍明珠抹了一把:“瞧瞧，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倒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眼看着就要掉金豆子了，那我要真是不叫你去，一口给回绝了，你今儿还不水淹了我的拢翠斋吗？”

胡妈妈是最先笑起来的。

底下的丫头们以鹤云为首，才敢跟着笑。

笑声不大，算不得是嘲笑，就是哄着老太太高兴。

傅清宁眼皮一跳，眸中一喜，拿手肘撞了下还在发愣的霍明珠，然后欢喜出声:“外祖母的意思是答应啦？”

霍明珠闻言方才回了神，也是面容一喜:“您真叫我跟着去吗？”

章老夫人爱怜的抚在霍明珠头顶，轻轻揉了下:“不是什么大事儿，真想去就去吧，一会儿叫你伯母她们也去三房替你收拾收拾行李，明儿吃过饭跟着你哥哥他们一起去。

可说好了，出门在外，遇上什么事情都得听你哥哥们的，不许任性胡来。

你在外头一向是懂事的，只是这回是出远门，少不得要多叮嘱你两句。

要是不听话，回来你哥哥们告了你的状，往后可就不要再到我跟前来说，我是一概都不会依你的，知道吗？”

霍明珠喜出望外，连声说知道，抱着老太太不撒手:“祖母您太好了！我一定听话，哥哥们说叫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您就放心吧！”

我想着明珠表姐横竖在家中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叫她陪我去，您看好不好？”

等人上了垂带踏跺近前，一手拉了一个，先问傅清宁:“不在院子里看着给你收拾东西，怎么跟你表姐到我这儿来？”

傅清宁也没敢直接开口，便先回道:“舅母们替我、操着心呢，很是用不上我，您没去看，不知道，二舅母真是事无巨细，生怕有一丁点儿叫我不舒心的，什么都要亲自过目，就恐怕少带了什么，路上不舒坦，我可插不上手，全凭舅母们做主就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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