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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校场试艺

  • 作者:苍穹一啸
  • 类型:江湖风云
  • 更新:04-10 16:44:28
  • 字数:23490

“铭哥哥,你尽力而为就是了,依旧不可犯险,可别忘了当初答应我的!”楚楚柔声说道,眼中满是关怀。

“楚楚你大可放心,我早已非昔日可比!”吴铭宽慰道。

“如再无不明之处,此次大赛就此开战,不知哪位勇士愿上来打这头一阵?”说着尉迟贲向台下环视一周,只见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是商议各自出战人选。那自称是“摩云金刚”的大汉最是不耐,叫到:“俺来!”说着跨步排众而前,来在台边。看到擂台甚高,自知跳不上去,愣了片刻,“噔噔噔”大踏步绕楼梯走到台上,众人见状又是一阵哄笑!

尉迟贲见有人愿打这头阵,虽然此人看上去功夫一般,但却勇气可嘉。于是笑着向大汉问道:“不敢请问英雄大名?所属哪部?”

“呸!三脚猫的功夫,没打过几次架,又来跟我胡吹!”楚楚笑了一笑,又续道:“一切还是需当谨慎才对!”

“那胜者有何奖赏?”又有一机甲壮汉粗声问道。不待尉迟贲回答,边上甲士便取笑他道:“还未开战,就只想奖赏,难道你就知自己一定能胜吗?”众人不禁轰然大笑。

“哼!那是自然,俺‘摩云金刚’何曾输过!”那大汉傲然答道。吴铭见此人身高丈余,面目黝黑,半座铁塔一般立于地上,想来应是力大无穷,平时与人争斗也少有败局。又见其朴实憨厚,不知他人是在挑逗,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待众人笑声渐息,尉迟贲才又朗声续道:“只需大家各尽全力,奖赏自不会少,官职金帛皆会按名次发放。这个还请诸位放心。”众人听后,无不拍手叫好。此后一时无人再发问。

吴铭正感慨时,台上已将尸骸清理干净,己方伤者也被救护下来。待到一切收拾停当,台下一人越众而出,来在台上朗声道:“适才大家都已看到了,岱莱蛮夷战力甚强,虽被俘获,依旧杀伤我族六位武士。如若日后沙场比拼,我族将士应仍是居于劣势,故此我等今日需更加努力争胜,他日阵前杀敌之时才能剿灭敌众。”听到此处,吴铭依稀觉得此人话音听着耳熟,凝目一看,正是不久前宣召的那位轻甲武士,此刻只见他年纪轻轻,却在台上器宇轩昂,指点众军,不禁心生好感,颇有结纳之意,也不再以其今早无礼之事介怀于心,转头向华去病问道:“师父,此人是谁?”

“他乃是公主驾前第一侍卫,名叫‘尉迟贲’,勇力过人,人称‘帝畿之蛟’!”华去病解说道。楚楚从旁插话道:“他也是我们的大师兄!”吴铭点点头,心道:“果然了得!”

此时又听尉迟贲接着说道:“此次校场比武,各部均可派五人上场,连胜两场者,可下台休整半个时辰。如欲再行挑战时,待场上之战胜负已分,即可上台与后一场胜者再决高下。不知大家是否已听明白了,如有疑问可即刻告知在下!”

“那自然是好,只是帝畿之事尚未了结,他们也不会放咱们回去。况且明日之后,也不知何时再相见了。”楚楚低声道。吴铭见她说的悲切,心中怜惜,不由得揽过楚楚在她额上一吻,柔声说道:“有吴铭在此,定不会让他们欺侮了楚楚妹子!即便拼着师父责骂,我也要护你周全!”楚楚被吴铭吻的身子一颤,心中欢喜,直把脸埋入吴铭胸口。吴铭爱怜更深,抱着楚楚依偎良久,只愿两人永如如此刻一般,再不分离。

夜色渐深,楚楚忽然想起夏弃疾路上说道吴铭明日安排之事,于是缓缓推开吴铭双臂说道:“铭哥哥,这两日你要事甚多,咱们还是早些睡吧!”吴铭虽不舍与楚楚分开,但知她说的也是实情。于是将楚楚送至房中,又在她额头深深一吻。反身带上屋门回房歇息去了。

这一夜吴铭心中平安喜乐,不久便沉沉睡去。楚楚却是忽喜忽愁,心中小鹿乱撞,辗转反侧中直到快天明时分才勉强安歇。

吴铭与楚楚听了华去病一番陈述,对帝畿旧事不禁颇为神往。见华去病回房,楚楚向吴铭道:“铭哥哥,你我如能像先辈一般不受人管束,回到陆上隐居可有多好!”吴铭知她怕见燕离公主,安慰道:“嗯,你若愿意,将来咱们便再去云梦岭,随鬼谷前辈一道隐居,好不好?”

“不知如此比拼,倘有失手,死伤如何处置?”台下一位异人族白须老者高声问到。

“嗯,前辈提醒的是,虽说适才与岱莱众俘操演之时已有折损,但刀剑无眼,又需由此次大赛中遴选出本族强者。故此还望与会勇士族中精英于胜券在握之时多多容让,点到即止,以免适得其反,更增仇怨!”

吴铭一听大喜过望,连忙点头道:“弟子自当奋勇一搏!”

“胡说,你是我的徒儿,又得老鬼指点。如轻易落败,岂不是丢了为师的脸面,尽管去便是,一般武士也不是你的对手!”华去病气道。边上楚楚跟着“嘻”的一笑,吴铭听师父斥责,不由大是惭愧,连忙答应了。随后馆驿众人安排车驾马匹,由华去病一路引领到了校场。来至场门外,吴铭只见场周旌旗招展,场内喊杀震天,似是已然开赛,心中不禁自嘲:“吴铭啊吴铭,一路上得大家如此看重,只道自己天赋异禀,不成想到了帝畿之后便泯然众人矣!看来比武较技之事还需尽力为之!”

华去病却不知吴铭心中所想,命校场守卫入内通禀,片刻之后,只见夏弃疾快步迎了出来,面带忧虑,冲大家拱了拱手便即引众人进入场内。到得场中之后,喊杀声更是震耳欲聋,遥望远处一座高台之上几人正与三个巨石人搏杀,巨石人脚下躺着几人,也不知是伤者还是尸首,一动不动。看这高台应是比武打擂之所,位于校场正中,擂台周遭围着各类武士,或坐或站,东一簇西一簇各自振臂高呼。擂台北侧不远处又有一座楼台,楼台上依稀有数人坐于几案之后凭高观赛。整个校场方圆两三里宽阔,夏弃疾领众人在数万甲士之间穿来走去,最终来到两台之间一处高地。此处距擂台只有十丈远近,台上情形一览无余,却被空了出来。空地中放有几张桌椅,夏弃疾示意大家请坐。吴铭见周边阵中有座椅的极少,心道:“看来帝畿对我等确实甚为重视!只不知楚楚复命之事是否已有结果。”念及此处,便向夏弃疾问道:“师叔,不知昨日燕离公主可曾怪罪于你?”听到吴铭相询此事,夏弃疾皱了皱眉头,道:“公主并未过于苛责,今日也不需楚楚姑娘即刻回禀。只是稍后比武之时你须全力以赴。”

“这个我自然明白,你不需过虑。”吴铭说着不禁心中一暖。接着又向台上望去,想看看战局如何。

便在三人说话间,擂台上形势已起变化,两巨石怪人头颅为一异人族巨汉重锤击碎,脑中流出如岩浆的暗红汁液,腾腾热气依然炙人,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凝固成石。另一身躯远为高大的石人却仍负隅顽抗,突见其巨足一顿,整个擂台大震,吴铭等虽坐立于十数丈外,亦感地面晃动,有功力稍浅者更是险些摔倒。再看台上诸人,已直接飞起,其中一位异人族肋下生出筋膜,如蝙蝠般滑翔至另一机甲武士脚下,机甲武士双足在其背上一点,腾身而起,弹至巨石人脑后,同时双臂中锁链甩出,套于巨石人脖颈中,不待落地,便借着下落之势用力回拉。石人脖颈被缠,心中恐惧,不及拆解,便轰然倒地。台下观战众人见状,不由得爆出轰天价的喝彩声。彩声未歇,又见两机甲武士扑上前去,各出双钻,插入石人颈中,石人哀嚎一声,霎时也即身首异处!

“俺叫程破天,只因俺生的高大,他们都叫俺‘摩云金刚’。没人管俺,只有华师父曾教俺一些机甲功夫。”大汉瓮声答道。

“哦,那便是机甲大营的英雄了。”说着向华去病等众看去,台下众人也都停了笑声,随尉迟贲一起看向华去病所在之处。吴铭见大家都望向自己这边,心想:“看来师父在帝畿声望甚是尊崇,大家才会如此敬重。”又见华去病起身团团向众人拱了拱手以作答谢,等大家目光再次回向台上时,方才慢慢坐回椅内。

此时台上尉迟贲又接着说道:“机甲大营已派出程勇士出阵,不知其余各部是否有英雄愿与之一战?”这一回话音刚落,只见台下已飞身窜出一人,斜向擂台弹起,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双膝一屈,手扶于地,稳稳落于台上,身手极为利落,吴铭见了不禁暗喝了一声彩。台上程破天一见来人,却哈哈大笑起来:“俺道是谁,原来是老蛤!”众人不知他为何发笑,等在仔细看那人时,也都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但见此人双腿极长,大腿粗壮异常向外翻转,上身与手臂则显得细小羸弱,阔腮重颐,看上去便如一只巨大的青蛙一般,样貌当真滑稽异常。吴铭想有此类形象的应属异人族,转头向楚楚看去,见她也在掩口而笑,于是笑问:“你可识得这位异人族大哥?”

楚楚听吴铭问起,不禁皱眉含笑道:“嗯,自然认识,不过此人武功稀松平常,在族内排在百人之后。我们本无名无姓,他又主要向蛙属之类异化,因此都称他为‘老蛤’,倒也有两手不俗的招式须要小心。只不过......”说着欲言又止。

“嗯,原来如此,那咱们就看看这老蛤究竟有何能耐吧。”吴铭见楚楚不愿说,便点点头不再追问,转头又向台上望去。只见台上二人已斗在一起,程破天下盘敦实,身被重铠,虽移动迟缓,但拳掌虎虎生风,极是威猛。老蛤只能在其身周跳来跳去,一时不得近身。又斗了片刻,只见程破天猛的向老蛤扑去,右掌机甲弹出一柄合金长剑,刺向老蛤,老蛤则向左跳出躲避。程破天不待他落地,直接变刺为挑,利刃追身向右上方划去,迅疾无比。眼见老蛤就要被拦腰斩断,众人不禁齐声惊呼。老蛤却在半空不慌不忙,突然张口喷出一条长长红舌,但见长舌瞬时缠在程破天右臂之上,接着一崩一拉,又被甩起。程破天见自己单臂被缠,左臂机甲急弹出另一长剑斩向红舌,老蛤不等他左手剑斩到,已收了长舌,接着落地向程破天身左跳去,待到近前,长舌又出,只见舌端宽厚,“啪”的一声粘在程破天面门。程破天忙回手去扒,慌乱间忘了收回双剑,居然将自己头顶划了两道伤痕,深及头骨。老蛤长舌却牢牢黏在他鼻口之上,任其扒撕。这几下只看得观战众人桥舌不下,不过还桥不到片刻,便均觉反胃,如欲作呕,舌头也只能放了下来。吴铭也是此刻方知楚楚为何不愿提及这位老兄的妙招了。

众人正烦恶间,台上却是情势紧迫。眼见程破天被长舌覆面,马上便要窒息而亡。尉迟贲急忙叫到:“胜负已分,还请蛤兄收招吧!”老蛤听后,更不迟疑,收舌反身向后越出。只见程破天已收了双剑,抹了一把脸,将满脸汁液和着头顶鲜血甩在地上,睁眼左右一看,怒吼一声,又扑向老蛤。尉迟贲见状飞身越出,右手只轻轻在程破天左臂上一搭,已将他稳稳拦在当地,道:“程兄不可坏了大赛规矩。”程破天连运几次劲,想要将他手掌拨开,均被尉迟贲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此时已知对方功力高过自己太多,他虽然性子鲁莽,也只能忍气道:“算俺输了,改日再来打过!”老蛤拱拱手,淡淡回道:“承让了。”此人看似滑稽可笑,却颇具气度。

尉迟贲见程破天已不再纠缠,便松手道:“还请程兄下去休整。”又招呼台下疗伤部属为其医治。待其听命下台后,朗声道:“第一场胜者已定,按规矩须连胜两场才可休息,哪位英雄欲与蛤兄再战一局!”众人见老蛤怪招连连,一时无人应答。尉迟贲又高声问了两次,才听远处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即无人愿上,那便让老朽这老骨头挨上两下打吧!”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校场边缘有位瘦小老者慢慢站起,白须白眉,几根稀疏白发草草的挽了个发髻,负着个龟甲一步一颤向台前走来。吴铭见此老者已如此年迈,也不知能否与老蛤这等身手敏捷的高手一战。那老者倒是丝毫不慌,踱步上台,向大家拱手致意。尉迟贲连忙回礼道:“请教前辈大名,可是来挑战蛤兄的?”

那老者笑笑说道:“老朽上台来自是欲求一败,你心中怕我把老命丢在此处,我岂有不知,不过玄武岛岛主岂是如此怕死之人。不必顾虑,呵呵!”原来这老者姓归名坎,修行于帝畿北方玄武岛上,听闻帝畿办此招贤比武大赛,一时心动,也不待燕离公主遣人相邀,就带了众弟子混入校场之中,远远坐在场边观战,此时见无人应战,自信武功在老蛤之上,正好在徒弟面前显露两招,亦可借此机会扬名帝畿,落些封赏。

尉迟贲见他如此说,也即不再担心,伸手相让道:“不敢!还请前辈小心!请!”老蛤也跟着拱手道:“拜过老岛主!还请前辈指点!”“不必客气,出招吧!”归坎说完,双掌一前一后护住前胸,只待老蛤来攻。

老蛤见他周身尽是龟甲,破绽甚少,于是贴地轻纵向前,途中双臂在台面上一撑,挥右腿扫向归坎左腿。老者仍是凝立不动,待其足背将将碰到小腿,忽的双腿内缩,整个人顿时矮了半截。老蛤收拾不及,只感右足剧痛,好在这一招旨在试探,未发全力。饶是如此,脚上筋骨也是疼痛难忍,忙单腿向左跳开,一时间不敢再攻。玄武岛主也不追击,伸展双腿站在当地待他继续发招。这一下可苦了老蛤,只见他单腿站立不稳,偏偏上肢甚短,想要揉搓脚面止痛,又不好够到,只得倒地盘起右腿,勉强按摩两下,忍痛又站了起来。台下程破天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老蛤报应来得好快,还不赶快认输!”其余众人也忍不住跟着哄笑起来。老蛤并不理会众人嘲弄,只一瘸一拐后退两步,紧盯玄武岛主找寻机会,半晌双方各不出手。程破天又在台下不耐道:“一只老乌龟,一只三条腿蛤蟆,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岂不要让俺老程等到天黑也分不出输赢?”众人听的有理,也都纷纷叫嚷催促起来。

嘈杂声中,只见老蛤单腿一蹬,又向玄武岛主杀去。归坎仍是立于原地以守代攻,不想老蛤此次力有不逮,半途单腿落地,咬牙奋力又是一蹬才到近前,半空中故技重施,张口吐舌缠向归坎双臂。归坎早有准备,连头带臂缩入龟甲之中,接着合身跃起,迎面撞向老蛤。老蛤长舌缠空,急变换方向去吸附岛主胸前龟甲,欲用长舌将其黏住之后摔在地上,不想舌尖刚一着体,一阵钻心剧痛就由舌端传来,不由得惨叫一声,收舌倒地。再细看时,但见老蛤满嘴鲜血,受伤极重。对面玄武岛主则早将头臂伸出,笑眯眯的望向老蛤,众人一片惊呼声中,身上龟甲不知何时已生满芒刺。

尉迟贲见老蛤伤势过重,已无法自行起身,忙赶到近旁查看,一边将他扶起,一边命部属尽快救治。

台下吴铭见大赛才比两场,就有两人受重伤离场,心想:“如此比法,待到决胜之时,帝畿精锐岂不是要折损大半?”念及此处,转头向华去病商议道:“师父,我看这大赛比到此时,须要加强防护才是。”

华去病也正有此心,点点头道:“那依你之见,应如何加强?”

“弟子觉得,比武较技,应点到即止,如需出奇兵制胜,也应以降服对手为先,而非如此以性命相搏!”

“话虽如此,但其中分寸却是难以把握啊!”

“师父可有更为妥善之策?”

“嗯,这个须待为师仔细思量一番。你还是安心观战吧!待会儿自己上场之时也好多些心得准备!”

吴铭听师父如此安排,便不再多言,接着凝神观战。此时台上又已开战。只见一个胖大的布衣汉子,手提双锤正攻向玄武岛主,欲以钝器震伤对手。不想玄武岛主百年修为,外刚内柔,以一套“龟蛇伏波”掌法将巨锤大汉拨弄的团团乱转,最后以一招“金蛇响尾”借力打力将大汉右手捶拨其左肩,大汉肩甲粉碎,左手锤“哐”的落地,又被玄武岛主重伤,随即被众人搀扶而下,败回本阵。归坎虽连胜两场,却在台上洋洋自得,毫无下场休整之意。尉迟贲见状眉头微皱,道:“前辈年事已高,按规矩可休息片刻再来对战。”归坎笑道:“此等对手,胜来不费吹灰之力。老夫看帝畿英雄也不过尔尔。再战几场,也累不散老头子这几根朽骨。呵呵!”这几句话说来老气横秋,大有轻蔑帝畿无人之意。台下众人闻听此言不禁哗然,纷纷喝骂,不少人亮出器械欲上台一战。纷扰之中吴铭只听身边一人向台上高声问道:“归前辈,你僻处荒岛,平日少与帝畿互通信息。帝畿英雄何止千万,阁下方才胜过两场,就如此傲视他人,不觉得过于轻率吗?”说话的正是华去病,吴铭听师父凛然相责,又不失礼数,心中不禁大为钦佩。再看归坎时,见他讪笑两声,道:“这位就是‘帝畿双壁’之首华去病华将军吧?”

华去病拱手道:“不敢当,正是在下。”

“华将军大名我在岛上倒也有耳闻,只是一直未能领教,今日得见,不知这盛名之下,嘿嘿!”说着归坎干笑两声,语带嘲讽。众人见状,叫骂声又起。归坎仰头向天,手捻短须,毫不理会,接着说道:“今日既有此机缘,华将军何不上来切磋切磋,以正其实?”

“大哥,让我先试他一阵。”一旁夏弃疾怒道。

“你重伤初愈,不能出战。我只是念其年迈,不想他如此狂妄。就接他两招又有何妨!”说着提高声音向归坎道:“既然前辈一再相邀,华某如再推辞就显的不恭了。但华某如若侥幸胜了前辈,还有个不情之请需向尉迟兄弟言说。”

众人听的奇怪,为何赢了玄武岛主,却要向尉迟侍卫请求。只见尉迟贲抱拳应道:“华将军但有所命,只管提就是了。”他虽小小年纪,也颇通事故,听华去病未提何事,也就没敢先答应下来。

“我自不会为难于尉迟兄弟,那便等到我二人战罢再说吧!”华去病笑道,说着向台边走去。离台尚有丈余之时,潜运元气,双膝微屈,脚下绷簧弹出,直射而上,半空中展臂抱拳,轻轻巧巧落于台上。

吴铭本欲先上台为师父挡下一场,但听师父另有打算,想来是和刚才自己所提防护之事有关,也就未加阻拦。此刻见师父也不见蓄力,腾跃之势竟如此洒脱,内功与机甲之术已合璧无瑕,心中更加佩服,身边众人也是彩声雷动。待得众人彩声渐弱,华去病躬身道:“还请前辈赐教!”

归坎见华去病上台之时初时如机弩飞射,落下时又飘逸似鸿飞冥冥。轻功果然了得,狂傲之态稍敛,微微欠身,回礼道:“还是请华将军先行进招吧!”说罢又摆出防御之势。华去病知他武功以防御为先,而后再伺机反攻。因此也不多言,说了句“得罪了!”飞身出右手短剑直取归坎面门。归坎见他来势迅疾,急忙施展“龟蛇伏波”掌法相迎,侧身躲过来剑。华去病接着短剑向左斜劈,归坎早有准备,左掌斜下拍向他右腕。华去病知他欲以胸口护甲防住短剑,再以龟甲芒刺伤自己右臂,也不理会,“嚓”的收了短剑,右臂机甲又弹出一柄短锤,夹着劲风,砸向归坎。归坎不料华去病器械变化如此之快,又见小锤来势凶猛,眼看躲闪不及,忙缩头臂入龟甲,向后倒去。小锤贴着龟甲之顶挥过,险些将归坎击的脑浆迸裂。华去病见归坎狼狈倒地,收回小锤,一时并不追击。归坎在龟甲之中不见外面情形,便向后翻了个筋斗,避开丈余之后,才露头伸臂,此时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台下众人先是见华去病一招间击退玄武岛主,不由得又是大声喝彩,复见归坎败的滑稽狼狈,都轰然大笑起来,程破天更是大声喝道:“老乌龟还不赶紧谢华师父不杀之恩,速速投降!哈哈!”

归坎此次来帝畿大赛,本欲以一己之力技压群雄,夺个高官显职号令帝畿一众英雄。没想到第三场一开战即被攻的如此狼狈,听得众人嘲笑,又想到在众弟子面前如此丢人,不禁恼羞成怒,心道:“我若再存保留之心,恐怕过不了华去病这一关了,还谈何校场夺魁!”只听他一声低吼,声若牤牛,初时尚且干瘪瘦小的肢体,膨胀鼓起,瞬间肌肉虬结,将龟甲被撑开了三倍有余,同时头顶手脚处均有利角长出。华去病见他突然变得如此魁伟高大,心中一惊,想不到这老儿居然还有此一招,看来稍后对战还需更加谨慎方可!刚想到此处,只听对面归坎狞笑一声,道:“小子果然厉害,居然能逼我耗费数年修为,显露真身!嘿嘿!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了!”说着飞身向前,全身如一大块巨石般向华去病冲去。华去病见他来势猛恶,单凭拳掌怕已抵挡不住,忙向后跃起躲避。堪堪升至半空,归坎双掌在地上一撑,一扑之势改而向上,翻了个筋斗,在空中出掌又向华去病腰间劈去。华去病不敢怠慢,忙出右臂短剑削向归坎右掌,不料剑刃刚碰上归坎掌缘,霎时间火花四溅,“铛”的一声,竟尔为其掌上护甲挡了回来。归坎掌势不收,继续劈向华去病腰腹。华去病见一招未能收效,左掌急出绷簧搭向归坎右臂,接着一按一弹,拧身复又腾空而起,躲过来掌,远远飘落于归坎身后。这几下兔起鹘落,攻似迅雷,避如飘叶,招招只差毫厘。只把旁观众人看的屏息凝气,鸦雀无声,过了半晌,震天价的彩声才响彻校场。夏弃疾赞到:“大哥果然了得,招式元气收发由心,远在小弟之上。”吴铭更是钦佩已极,暗想:“不知何时能练成如师父一般的功力,也不枉他老人家的一番教导了。”

彩声未歇,吴铭又向台上望去,只见两人方位互换,又已战作一团。归坎已不似耄耋之态,拳掌威猛击出,步步进逼。华去病则施展机甲六术小巧精要招式,不断与之游斗。初时吴铭尚怕师父久战疲累,有所闪失,待见师父越斗精神越是见长,才悟本门功夫以外养内,六术不单只重机甲器械的运使,还需修习外门拳脚套路,既可固本培元,又能精进招式中精微之处,看来今后只有加倍勤学苦练,方能牢固根基,学有所成。思及此处,忙又向台上凝目看去。

此时归坎将元气释放,现了真身,一招一式均是虎虎生风,只是攻势虽猛,却扫不到华去病半片衣角。华去病知其如此下去,元气耗费过甚,必不能长久。于是便继续游斗,伺机再行一击制胜。果然过不多时,归坎出招已不及先前迅捷,喘息之气渐粗,渐渐的攻少防多。华去病眼见时机已至,又看出其躯体胀大后不能回缩,急飞身跃起,左臂出短锤砸向归坎太阳穴,同时右臂弹出短剑自右向左划向其左颊。这一招“双峰贯耳”由不同器械使出,端的是凌厉至极。归坎左右无法躲闪,只能向后越出,不想力有不逮,只退了半步,钢锤已至,正砸中他鼻梁之上,顿时鼻骨粉碎,鲜血直流。好在华去病手下留情,及时收了短剑,才未伤及脸面。饶是如此,归坎受伤也似极重,惨叫一声,双手捂鼻而退。华去病见状,不禁暗暗后悔出手过急,眼见胜负已分,忙过去查看归坎伤势,道:“前辈伤重,还请快些下去疗伤吧。华某收招不及,还请见谅!”说着缩回短锤,又向前两步欲扶归坎站稳。不想归坎捂鼻之时,假作呻吟,两眼一直暗中偷窥华去病动静,此时见他走近,突然双臂暴胀,两掌推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拍向华去病胸口。华去病心存良善,丝毫无备,瞬间被这一掌击的飞出丈余,半空中鲜血狂喷。归坎偷袭得手,奸声一笑,不待华去病落地,追身而上便欲置他于死地。

眼见华去病行将命丧小人之手,半空中忽然闪出两人,身着机甲,形貌一般,各出双锁链缠向归坎四肢,同时又见一人现于台上,稳稳将华去病接住。归坎心中正自窃喜,哪想到会起如此变故,身在空中,更是无从借力变招,双手双脚同时被锁链缠住,“嘭”的一声摔落于台上。接着只听台下一声怒吼:“休伤我师父!”原来是吴铭见情势紧急,不暇多想,急出三分身相救华去病。待见分身已将师父救下,忙又飞身来在台上查看华去病伤势,夏弃疾和楚楚等也均紧跟跃上。

归坎慢慢爬起,见众人团团将华去病围在正中,知今日已无法再取华去病性命,冷笑两声,起身来将吴铭两分身拉近,略一运力,便将二人挥掌格毕。吴铭救师心切,已丝毫顾忌不到其他,此刻见华去病面如金纸,呼吸微弱,连忙轻轻将师父从分身处接过抱起,心中慌乱,忙唤夏弃疾前来救治。夏弃疾一面松开华去病机甲,一面恨恨说道:“大哥怎地如此大意!待我去杀了此恶贼与你报仇!”楚楚忙道:“夏师叔不可急躁,华师父此刻还需你来照看医治!”夏弃疾听楚楚说的有理,重重的“嘿!”了一声,赶忙接着救治华去病,又招呼尉迟贲安排属下一起为华去病疗伤。正纷乱中,华去病缓缓睁开双目,似欲有话要和吴铭说。吴铭赶紧俯身贴耳去听,华去病低声断续道:“你求,尉迟将军,大赛后续可用,皮革裹住器械利爪,如此,如此即可减少损,损伤。”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吴铭大惊,垂泪道:“师父不必忧虑,徒儿定会谨遵师父之命!”华去病听罢,心头一松,晕了过去。

吴铭口中虽答应了师父,心中却悲愤难抑。眼见师父被众人抬下,心想恩师一念之仁,险些把性命送在这玄武岛主之手。此仇尚未得报,便要更改规矩,但若如此放过此等恶人,岂不是后患无穷。可师命又不可违,不由得一时心乱如麻。正烦恼间听得归坎叫到:“走开,我玄武岛主自有灵药,不用你们多管!”转头看时,只见归坎正挥手遣开帝畿医者,自行清理鼻伤。台下弟子又向他送去本门续骨伤药。待得敷治完毕,又听归坎齉声讥讽道:“老夫以为帝畿乃礼仪上邦,才不请自来参与这‘英雄’大会,不想华将军一败于我手,众位‘英雄’立即群起而攻!早知如此,嘿嘿,这‘英雄’大会不来也罢!”

“你偷袭在得胜,算什么英雄!”

“老乌龟自不量力,败后使诈,怎能算赢!”

“此局不能作数,换人再来打过!”台下群雄激愤,纷纷叫嚷道。

“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哪有那么多道理好讲!”玄武岛众弟子见师父取胜,跟着呐喊助阵,反唇相讥。一时间台上台下乱作一团。

吴铭见此情形,心中忽生一计。于是朗声说道:“既然前辈自认为赢得光明磊落,那是否还愿以我师弟子一战,以正其名?”归坎从未见过吴铭,见他年纪轻轻,面目清秀,身形单薄,居然敢口出狂言,又能有什么本事了。于是斜眼道:“你师弟子是何人,还用的着老夫出手吗?”“前辈即想正名,难道连我师弟子都怕了吗?”吴铭继续激到。归坎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难道竟是你这小子?”“不敢,正是晚辈!”吴铭回道。

归坎见吴铭居然敢如此挑战自己,不禁勃然大怒,心道:“我斗不过你师父,难道还拾掇不了你这小贼,片刻要你好看!”心中如此想,脸上却不见怒气,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虽已连胜三场,按理应下台休整一番。但老夫看你实堪可造,便来提点一二吧。”

“那便多谢前辈了!”吴铭见归坎中计,连忙相谢。说着转头又向尉迟贲道:“尉迟将军,我师赛前所请之事,乃是欲以皮革裹住器械利爪,减少与会英雄损伤,不知是否此局即可施行。”

“华将军以仁义为怀,想来大家均无异议,小将自当即刻变更!”尉迟贲应到。

“规矩既已商定,怎可轻易变更,再说适才一场是老夫赢下。他有何权力更改!即便要改,也需这小子拿下此局方可!难道是怕老夫伤了他不成?”归坎急欲杀吴铭而后快,而其身上坚角,甲上芒刺正是伤敌利器!

“前辈说的有理,既如此,那便依前辈所言,以此场胜负来定夺如何?”吴铭心中暗喜道。

尉迟贲见双方均欲以命相搏,心中虽鄙玄武岛主为人,又不禁替吴铭担心,却也不好再加阻拦,嘱托道:“如此请少侠小心了!”

“多谢尉迟将军!”吴铭说罢,又向归坎略一躬身,摆开架势便欲迎战。归坎见吴铭居然让自己先攻,心中暗骂:“小子无礼,此番定要取你狗命!”也不再顾忌身份,飞身上前,展开龟蛇伏波掌法拍向吴铭。吴铭知其掌力雄浑,不敢正撄其锋,展弹纵术向左闪去,同时出两分身于归坎身后,各执短剑攻向其后脑。归坎才吃过吴铭分身的亏,早有防备,转身回掌格向两人短剑。吴铭分身远较本体为弱,一时收势不及,双短剑斩在归坎双掌掌缘,一齐崩断。归坎掌势未歇,掌风凌厉,直将吴铭分身震出丈余,口吐鲜血,眼见是不活了。吴铭见分身已无战力,连忙收了,心想:“看来以分身硬攻难以取胜,我如凭自身功夫,又不是这老儿对手。看来还需另寻他法。”念及此处,吴铭便不再运使度维分身,只学着师父游斗之法,纵高伏低与归坎周旋,耗其元气。归坎亦知他打算,当下以静制动,吴铭攻来之时,则出招相迎,击退之后也不追赶,如此下去,反而是吴铭气力消耗更甚。

又斗了一盏茶时分,吴铭也已发觉此节。暗思:“分身虽然颇耗元气,但尚有胜算转机。若再这般游斗不止,恐怕必败无疑了。”心念忽动,想到一法,也不知能否必成,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上一赌了!吴铭决心一定,便在又攻了一招之后,飘然回退,归坎仍未追击,心想:看你还有何伎俩。不料此次吴铭并未即刻再攻,只是站立于原地暗调元神之气以备最后一击。归坎见状冷笑道:“装模作样,有何用处,还不速速降了,说不定老夫尚能饶你一命!”不料话音刚落,吴铭瞬间发动了八个分身按八卦方位布于归坎身周,不待归坎再言,分身中六人齐挥锁链向他缠去,离位分身缠其腰腹,兑位缠其颈项,巽、坎、震、艮四位则甩向归坎四肢。吴铭则带了余下乾坤两位分身各出机甲短兵向归坎上中下三路攻去。这一招“天罗地网”乃是吴铭刚刚自悟出的绝技,端的是密不透风,杀机深藏。

归坎只见四面八方均是吴铭身影,一时不知如何防御,竟然呆在了当地。霎时间吴铭真身带同两分身已攻至面门,其余分身则将归坎四肢躯干一一绑缚。吴铭心中虽恨极了这老儿,但念着师父仁义之心,最后还是未下杀手。以短剑指着归坎双目冷冷道:“怎么说?”

吴铭等见此情形,却均未喝彩,心中只感不忍。吴铭更是隐隐感到:这些石人应是为人族所俘,在此做为练兵之用。但死的如此惨酷,也有伤仁者之道。转头去看楚楚时,见她低头不语,眼中充满悲悯,想来是在暗悔以往杀戮过甚。

第二日天光大亮,吴铭与华去病均已神完气足。用过早饭之后,只听外面一阵嘈杂,接着又见馆驿之人跑来禀报,说是燕离公主有召。华去病领命,招呼两人一起来到庭前等候。不多时,便见一位宣召武士由人领了进来,但见此人步履矫健,身着轻甲,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铭,又向楚楚偷偷一瞥。随后便宣召命华去病等前去校场比武之后,再行觐见燕离公主。宣罢也不多做寒暄,只冲华去病拱了拱手,便告辞回去复命了。吴铭不禁心内不满:“来时人人与我说将来和岱莱族作战之时需自己相助,到了此处之后却先是为难楚楚,今日宣召之人又如此倨傲,如此做法,岂是待客之道!”想到此处不禁向师父看了一眼。华去病见吴铭脸色不悦,知他不解个中缘由,说道:“铭儿不必过虑,此类比试只是例行公事,按各人功力分派职司而已!并非对你轻视。”

“弟子知道,只是徒儿初来乍到,功夫浅薄,怕难有胜算!”吴铭听师父如此说,心下稍慰。又觉得自己才疏学浅,去校场比试,难免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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