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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浮玉鏖兵

  • 作者:苍穹一啸
  • 类型:江湖风云
  • 更新:04-10 16:44:53
  • 字数:20308

郑国见吴铭向自己行礼相谢,忙躬身回礼道:“不敢,不敢,少侠免礼。我等能得少侠赏识,在军中一展所长,心中亦感少侠与胜将军等知遇之恩!少侠今后但有所命,小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铭闻言心中大喜,笑道:“如此有劳将军了!日后郑将军必可在帝畿大展宏图!”

好在吴铭仍是少年心性,思虑了一阵后倦意袭来,心想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要与胜遇交接,于是不再继续出帐巡视,吩咐侍卫到时叫起自己,便在榻上和衣睡了。

半个时辰倏忽即逝,吴铭尚未安枕,朦胧中便又被唤了起来,心中虽然不愿,但想到处置冯谡之事未了,还是强打精神起身盥洗用饭。待胜遇进账交接时,将冯谡触犯军纪为自己暂扣的情形与他说了。不料此次胜遇听罢并未动怒,默然片刻后向吴铭道:“少侠有所不知,此人确为世家子弟,唉,禁军之中此类身无寸功却身居要职者当真不少,小将劝少侠还是不要与其计较,待回返帝畿禀明公主之后再行治罪可好?”

“多谢吴少侠抬爱,小将受之有愧!”郑国又逊谢道。

“一时不适?如若敌军今晚便攻来,你也会如此不适吗?那我军岂不是就此束手待毙了?”吴铭闻言不禁更怒。

“这个?末将倒未曾想到,不过日前项老将军曾与末将说过,岱莱蛮夷行军缓慢,还要过几日方能抵达此处,此时应是无甚大碍吧?”冯谡畏缩答道,心下已然虚了。吴铭听罢怒极反笑,心想自出世以来,从未见过如此蠢笨懒惰之人,也不知他凭何功绩升至禁军首领,不过自己首次治罪属下,一时也想不到如何发落此人才是。念及胜遇情面,只得冷笑道:“你还有颜面提到项老将军,前日之罪尚未处罚,今日便即再犯新过,如此目无军纪,当我不敢治你之罪吗?”

“末将乃帝畿冯魏世家,吴少侠小小年纪,若是想胡乱安插个罪名放在末将头上,怕也没那么容易!”冯谡见吴铭一再不肯饶过自己,居然以自己世家身世相挟。吴铭听了一愣,一时不明此中利害关系,但心中却是更加恼怒,喝道:“不管你是何等身份,今日之罪定不能轻饶,不过看在胜将军面上,暂且将你押下。等天色一明,再会集胜将军与公孙大夫一同处置!”言毕,吩咐帐中侍卫将冯谡带下看押。吴铭则留在帐中来回踱步,余怒未消之间忽感莫名焦虑,回思出征以来明明自己所为皆是一心为公,却总被自家人所掣肘,一时只觉世事繁杂,今后不知还要经历多少艰辛之事。

“啊,吴少侠?他不是上山巡视去了吗?”冯谡睡眼惺忪中含糊说道。吴铭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厉声下令:“先将这冯谡绑了!带入大帐听审!”众侍卫二话不说,直接将冯谡按倒捆了个结结实实,跟着吴铭大帐向帐中押去。冯谡此时才醒过味来,知道大事不好,高声叫道:“冤枉啊,末将冤枉!”还未喊完,便被身旁侍卫堵住了嘴,旁观兵士见他“呜!呜!”闷声挣扎之态,心中无不暗笑,当下更不敢怠慢,一齐挥动器械,奋力赶工。

吴铭在帐中坐定之后,命侍卫放开冯谡,冯谡甫一得脱,便又大声嚷道:“吴少侠恕罪,末将当真冤枉啊!”吴铭冷冷向他看了一眼,道:“你率众拖延工期,有何冤枉?”

“末将此刻已由昨日午时劳做至今日丑时,实在是疲累已极,因此想在树下暂歇,不料困倦异常,便睡了过去,还请少侠体恤!”

从谷中到开渠处需绕道而行,吴铭原本可命翼人侍卫带自己飞至岭上,但想到来日若有夜间战事,尚需在此刻备战之时多多勘察一下谷周地形,故此一路步行上山,想要看的更加细致一些。不过虽然行路稍缓,不到一个时辰也已距修渠之地不远了,吴铭抬眼向上望去,只见禁军队伍在灯光火把照映之下,蜿蜒曲折,便如一条长龙盘于山间一般,监工将官在其间往来穿梭,呼喝之声不绝于耳。吴铭见状心下颇慰,心想:“禁军将士初次接战便能如此不畏辛劳,看来必能如期完工,待凯旋之时定要好好替他们求些封赏才是。”又向上走近了几步,脑海中那黑影又一闪而过,心中一振,转念到:“若如斥候所禀,敌军先锋哨探已至浮玉山,那我军如此大张旗鼓的大兴土木,防务之部署岂不是尽为其所获?嗯,不过即便如此,其探报之人应也难解这渠中之密!”想到此处,稍稍松了一口气,领着侍卫又向山上走去。

一路来到岭上正在开凿的水渠之旁,吴铭向身旁侍卫问到:“此渠胜将军安排何人主理?”侍卫回到:“主理将官名叫‘郑国’,此人在帝畿之时便常参与谋划水利修筑,听闻此次出征可尽览江南河山,便主动请缨前来。”

吴铭听罢笑了笑,道:“那还真是来的巧了,不过这两日备战迫促,又能有什么闲暇去游山玩水了!先把他叫来问问进展如何吧。”那侍卫应了,片刻之后便把郑国唤了过来。吴铭上下打量了一番郑国,见他身材不高,神色谦和,不似是行伍出身。待相互见过礼后,吴铭问道:“郑将军可是一直在禁军中履职?”

吴铭见那黑影一闪即逝,通体乌黑,若非今日月光皎洁,稍有疏忽,便极难发现其踪迹。霎时间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之感,但仍是记不起近期在何处见过此身影。稍一转念,心想不如派一分身前去探查探查,于是凝神在那黑影闪现之处生出一个分身,心中暗发号令,命其顺着那黑影离去方向追了过去,自己则与众侍卫继续向山上行去。

“我已安排各队人马轮换休整,其余诸队皆无人如你一般懈怠。你若想好好歇息,尽可等到自己轮休之时。我与胜将军委你谷口挖掘重任,而你却无丝毫尽职之心,还说自己冤枉,当真是岂有此理!”

“少侠明辨,我等禁军兄弟在帝畿哪曾做过这种苦差事。一时不适也是有的!”冯谡又叫屈到。

“正是,季将军此法名曰‘束水冲砂’之法,即在渠口上游处筑坝,中间留一闸口,待水渠每成一段,坝中水已蓄足,便开闸将已开掘水渠渠底泥沙冲净,如此反复,即能省掉大量挖掘与清淤之人力,建渠周期亦可大为缩短。”郑国详解道。吴铭一听,心中暗暗感佩:“帝畿贤士众多,且均怀保国安邦之志,实属我族生民之幸啊!”念及此处,向郑国深施一礼,道:“两位将军之法极妙,在下佩服之至,有两位将军相助,此战我军必获全胜,还请受吴铭一拜!”

“这浮玉山上岩壁坚实,开凿不易,故此渠道转折之处甚多,不过将军放心,即便如此,此山仍然有松软土地可供挖掘。虽说工期甚紧,但季驯将军思得一法,可加快进程。”

“哦?这季驯将军便是郑将军昔日同僚吧。他有何妙法,还请郑将军解说。”

吴铭爱惜郑国才能,又见他并无恃才傲物之态,便不再客套,当下请郑国在前领路,一起绕渠巡视,途中吴铭又向他请教了些水利河工之事,郑国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相谈甚是投机,一路边走边谈,不觉已至丑时,吴铭顾虑山下陷阱深沟进展,便别了郑国,找了几名翼人力士带了自己与众侍卫飞降回谷中。

翼人力士刚一落地,便见不远处冯谡与身边军士正倚树小憩,吴铭知众军士连日劳累,也不打扰,心道:“且让大家休息片刻,待半个时辰之后再来看过,如仍不见醒转,当命人唤起,以明军纪。否则到时难以完工,岂不误了大事!”想到此处,便带了侍卫向谷中其余布防之处巡去。

“胜将军怎可如此袒护属下,前日将军不是还欲杀之以正军纪吗?怎地今日又劝在下莫要追究?这可令人心生疑惑了。”

“少侠不须误会,小将也是为了少侠着想。前日那只是要吓他一吓,并非真想取他性命。少侠今日治他之罪,他日若其族人在帝畿进谗坑害少侠,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就任由其败坏军纪,使禁军无端受挫?在下可不惧他人谗言,到时直接与公主殿下分说明白便是!”

“呵呵,少侠初到帝畿,还不知这国中奸佞之辈的手段,依小将浅见还是小心为妙。不过我亦钦佩少侠之刚直,少侠看如此可好,先将这冯谡羁押起来,派人好生看管。待来日班师之时,再行依律发落!”

“胜将军顾全大局,此议应是可行,但今后再有扰乱军规之事,还望将军与吴铭秉公处置。”吴铭见事已至此,只能暂且放下。胜遇见他不再追究,也就答应了下来,两人又商讨了一番后续迎敌部署,胜遇便叮嘱吴铭早些歇息,自己则出帐巡查去了。

吴铭此时已困乏至极,倒头便在帐中榻上和衣睡了。这一觉只睡得昏天黑地,直至午后方醒,起身后吴铭见四下无人,知是大家不愿打搅,应是都在帐外候命。于是下榻活动了一下四肢,又唤帐外侍卫安排了些饮食,匆匆用过之后,心中挂念外间布防进展,便走出帐外去寻胜遇与公孙犀二人。刚一出帐口,只见谷中阳光从密林中透过,照在自己身上,微风轻抚,吴铭顿感周身上下清爽无比,精神亦是一振,微笑着向身边侍卫问到:“胜将军现在何处?”

“山上水渠已近完工,胜将军与公孙大夫等正在商讨通渠之事!”侍卫回禀到。

“哦?有如此好事为何不早些叫我起来,快带我去岭上看看!”吴铭大喜道。一名侍卫见状,含笑应命,即刻安排了两名翼人力士带着吴铭与自己向岭上飞去。到至岭上,两人在半空见胜遇等人围在渠头水坝之旁,正与郑国会商,待得更近了一些,吴铭心急,不等翼人落地,便飞身跳下落于众人身旁。胜遇正专注计议通渠之事,忽见吴铭到来,先是一愣,继而大笑道:“吴少侠来的正是时候,此渠片刻之后便可贯通,不过此时尚缺最后一道关节。哈哈!”

“却不知是何关节?”吴铭笑问。

“呵呵,此节最为关键,全凭胜将军之能方可打通!”一旁公孙犀插话道:“还请胜将军一展雄风吧!”

“哈哈,那小将这便献丑了!”胜遇说罢吩咐众人向外散开,自己则展双翅悬于溪水之上,暗自潜运元神之气,片刻之后,忽地振翅长啸,声若鹿鸣,霎时间岭上风雨大作,溪水暴涨如沸,灌入那浅渠之中,渠中水面立时波涛汹涌,漫过两岸,顺着山坡奔流而下,刚刚还如一条潺潺小溪般的渠口,瞬间已成了汪洋一片。胜遇运功不止,啸声连绵,响彻深谷,风雨之势也越来越大,山上山下众军不知究竟者,尽皆大惊,一时间都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吴铭等虽有准备,但见此变故,也均是大为震撼。

胜遇这一啸半晌不休,此时谷边崖上已挂了一条宛如玉龙般的流瀑,瀑布之下所掘深沟陷阱也早已满溢而出,山下将官见谷中处处泥泞不堪,这才回过神来,忙命翼人力士向山上通禀。吴铭接报之后,朗声向胜遇喊道:“还请胜将军收了神功,山下之水已足够使用!”胜遇闻言,缓缓停了啸鸣,抖了抖身上雨水,轻摆双翅向众人缓缓飞来。吴铭见胜遇飞近时已是满脸疲惫,忙上前搀扶,抚慰道:“有劳将军大显身手,还请快快歇息片刻吧!”胜遇落地时勉力扶住吴铭站稳,向众人强笑道:“不妨,只是元气消耗稍巨,过得半日便可复原如初了。”吴铭还待再劝,忽见一斥候兵由山下奔到近前,向他急报道:“敌军已抵达浮玉山西北五十里处,预计再有三个时辰便会途径此处!”

吴铭听罢心中一惊,暗想:“终究还是来了!”稳了稳心神,命侍卫将胜遇接过,转头向公孙犀道:“敌军如期而至,我军设防虽稍显仓促,不过幸有胜、郑二位将军助力,各处均已部署完毕,晚辈以为稍后可令众将士先于林中潜伏,敌军远来疲惫,我军士卒正可趁此间隙休整备战,以逸待劳!”

“少侠所言极是,不过还需安排一将带兵前去诱敌!”公孙犀答道。“正该如此!”吴铭说完,又命翼人军仍是留在崖上驻守,自己则与余下众人一起返回山下林中大帐部署迎敌。

待诸事齐备之后,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吴铭在帐中闭目暂歇,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昨晚所见黑影,自己之后派去的分身至今未归,想来已被擒住杀了,若是如此,那人必是敌军哨探,说不定已探明了我军部署,也不知岱莱军是否还会中计。想到此处,不由得站起身来,欲出帐再去巡视一番,但转念又一想:“我军主力到达之后,增派了不少哨岗,均未发觉有何异常。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不成?唉,事已至此,敌军转眼即至,还是于此谷严阵以待为上。”一时间思来想去,心中焦躁不已。

公孙犀在帐中见吴铭坐立不宁,心想他必定年少,临战之时稍显慌张也属寻常,刚要站起来劝说两句,却见帐前校尉匆忙入内禀道:“敌军前锋已追至谷口,我军诱敌队伍已退入谷中!是否即刻应援,还请少侠定夺!”吴铭听罢大喜,忙与公孙犀、胜遇出帐查看敌情。此时天色已晚,禁军伏兵早已得吴铭将令,不许点燃灯火,而众军营帐又扎于半山密林之中,因此大帐四周更是一片漆黑,吴铭等只能借天上微光向谷中望去,只见诱敌禁军于战马之上手擎火把,依计将敌军引入谷中,敌军兵数虽少,但谷口可行军处却极窄,加之岱莱军士身躯雄伟,便行进的更加慢了。而吴铭又下有严令,如敌军部队未悉数进谷,禁军伏兵不可显露形迹。因此山上山下均是屏息凝气,在暗中悄然窥视着敌军的一举一动。

好容易五百岱莱先锋皆已进入谷中,吴铭心中一喜,正待发令猛攻,却忽见四下火起,禁军藏于密林深处,一见大火烧至,无不大惊失措,当下有人丢下手中兵刃套索,急寻水源想要救火,另有伏兵不待将官发令便仓促下山攻敌,还有一些禁军兵将竟然见情势紧急被吓得不知所措,呆于当地。吴铭初见大火燃起之时,心中也是大为慌乱,但一想到昨日那黑影,便即凝定下来,心想纵火之事必是此人所为,说不定便是前日斥候所提到的那批帝畿叛众。自己身为主帅,可决不能掉以轻心,先乱了自家阵脚。一番思虑过后,向身边胜遇叫道:“胜将军,可否再行神功,唤些雨水灭了大火?”

“此间并无水源,加之间隔太短,小将元气未复,无法运功,实是惭愧,还请少侠另想他法!”胜遇一时功力未复,仓促应道。

“嗯,那还请胜将军速速告知诸位将领,领兵带好器械辎重冲下,最好不要与敌军正面对敌,尽力将之引至深沟陷阱之中便可。”吴铭又向胜遇匆匆吩咐道。

“小将领命!”胜遇说罢强打精神,领了几名翼人侍卫,展双翅分向禁军诸将传令而去。吴铭待胜遇飞去,见火势难控,再不离此险地只怕公孙大夫行将经受不住,于是急命身边校尉护送大夫向日间崖上瀑布流经之处暂避,自己则命一名翼人侍卫带他飞到狮子岩翼人军大营处,那翼人侍卫尚未答应,忽听身边树上一声狞笑,一道黑影蹿下,直扑吴铭。吴铭忙闪身躲过,定睛一看,正是昨日所见背影,心中暗骂:“我道是谁,居然如此眼熟,原来是庚丙一这逆贼!”当下大声道:“前辈先走,待我拦下这恶贼与师叔报仇!”公孙犀却不肯先行离去,向吴铭劝到:“少侠身为一军主帅,不可意气用事!让侍卫将之擒获便是!”吴铭知身边侍卫远非庚丙一对手,为今之计只能速战速决,更不答话,暗提元神之气,瞬时在庚丙一身后左右两边各出一分身,与自己成犄角之势将庚丙一围在正中。

庚丙一一见这架势忽地放声大笑道:“帝畿小儿,上次叫你侥幸逃脱,今日仍是使这等雕虫小技,还是找你师父来与小爷一战吧。燕离居然遣了个如此无能之辈前来迎战,难道帝畿当真无人可用了吗?哈哈!”

“狗贼少在此大言不惭,那日若不是师父师叔饶你不死,哪还有你今日助纣为虐之事!你这小奸贼不思报恩,反而在伤了我师叔后逃窜而回,居然还觍颜来伐自己的父母之邦,真是不知羞耻二字为何物!”吴铭回讽道。

“那是尔等人族的父母之邦,与我何干?谁与我好处,小爷便为谁出力。什么养育之恩,什么师道恕道,仁义之心,只不过是诓骗我异人族为奴之术罢了!今日不需再多言,快快进招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杀了小爷!”说罢只见庚丙一身上乌鳞圣甲鳞片“唰”的立起,本人却负手而立,似乎对吴铭与其分身视而不见。

吴铭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倒也不敢太过小觑,心想此人虽然年幼,但先后得帝畿、岱莱两家传授,加之生性阴鸷凶狠,还是多加小心为好。当下收敛心神,与两分身各出短剑向庚丙一上中下三路试探攻去。眼看即将及身,庚丙一对身后两分身毫不理会,右腕乌金钢爪伸出,直取吴铭面门。吴铭这一招本是虚招,见对手攻的迅疾,忙斜身向后闪过,再看两分身时,只见两人均已得手,不禁心中一喜,不过随后便见火花闪处,刺在庚丙一乌鳞圣甲之上的双剑已齐齐折断。吴铭见状暗自心惊:“这乌鳞圣甲果然厉害,难怪师父当日擒他之时要用‘锁’,‘缠’两术对敌。今日我且故技重施,使出那招‘天罗地网’看看能否收效!”念及此处,忙命两分身收剑跳出圈外,接着又出一分身,四人同时挥动套索重向庚丙一攻去。不料庚丙一一见此阵仍是毫无惧色,纵身跃起扑向吴铭真身,半空中冷笑道:“小子长进不少啊!”

吴铭见他来势凶猛,双腿一弹向后飞身闪避,同时臂上两条锁链甩向其颈项,众分身则随后跟上各出锁链缠向庚丙一腰腿。庚丙一见势也不躲闪,喝了一声:“让尔等见识一下小爷乌金圣爪的厉害!”说着双爪在空中向左右一挥,缠向臂上的两条合金锁链立断,乌金圣爪余势不歇,在他身侧划了个圈子,“哗啦”一声,其余分身锁链也均被长爪所断,庚丙一更不停歇,顺势挺爪又向吴铭面门刺来。吴铭见‘天罗地网’一招间便被破了,心中不禁微微一慌,眼见双爪攻到,忙向后仰身,双臂反掌撑地,身子向后仰去以避敌锋锐。庚丙一变招亦是极快,不待落地,双爪已向身下吴铭胸腹处劈去,旁观众人见吴铭顷刻间便有开膛破肚之危,无不大声惊呼,吴铭更是不敢怠慢,两臂微屈,绷簧弹出,使出机甲六术之“弹”字诀,双足向身前翻起一蹬,正踹在庚丙一肚腹之上,只听庚丙一一声惨叫,被吴铭踢出了两丈有余,一时无法起身,吴铭也因躲闪稍慢,双肩处已为庚丙一乌金利爪所伤,顷刻间血流如注。公孙犀在旁见吴铭获胜,忙唤校尉前去擒了庚丙一,自己则与贴身侍卫前去为吴铭施药包扎。吴铭不等救治完毕,便忍痛向众校尉叫到:“小心!”但仍是为时已晚,庚丙一虽重伤不能站起,但乌金圣爪尚在,见校尉近身,咬牙运起残余元气,右臂奋力一挥,便将身前两校尉拦腰斩断,余人见他气势未衰,尽皆吓得退了开去。庚丙一却心知如再有兵士上前擒拿,现下自己所受内伤极重,便只有束手被擒了。不成想吴铭与其三次交手,此刻已看出他元气衰竭,忙命分身前去将庚丙一锁了。众分身领命,正要飞身去擒庚丙一,忽听黑暗处响起几声鸮鸣,接着四周大树上枝叶震动,同时扑下三只人面长尾巨鸮,巨鸮人将庚丙一护在正中,其中一人向吴铭道:“此火为我炎鸮兄弟所放,不关此小儿之事。”

公孙犀一见来人,愤然斥道:“我道是谁,竟又是三位帝畿叛众!今日倒戈来犯,天良何在?”

“公孙大夫,当初若非帝畿失火之罪怪在咱们头上,我三兄弟也不会叛逃出族,尔等此刻亦不会遭此灾祸。如今我兄弟随岱莱大军南下,正是要去帝畿实实在在的再放一把大火!看谁敢阻拦我兄弟!”那向吴铭说话之人说罢双翅一挥,数点火星飞出,吴铭等身旁大树瞬时便被引燃。其时正值秋夜,金风萧瑟,天干物燥,不多时大树已是火光烛天,一股股热浪袭来,众人皆感灼烧难耐,炎鸮三兄弟却齐声大笑道:“愿天下永如此时一般赤炎干旱!尔等还不速速归降!”笑声未歇,三人背后忽地一人说道:“尔等还不速速归降!”口气语调与三人一般无二,三人顿时收了笑声,含怒转头向身后林中看去,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戏弄炎鸮兄弟三人。林火掩映之下,只见一人鹰鼻深目,身被赤羽,身形彪悍魁伟之极,正是胜遇到了。

三兄弟似是与胜遇相识,适才说话的那巨鸮人见他来到,也不动怒,冷冷向胜遇道:“原来是禁军统领大人到了。在帝畿时将军自可胜我三兄弟半筹,不过日间你弄水行雨,可还有元神功力与我等相抗吗?”

“便是我只存半分元气,要取你兄弟三人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尔等若是不服可随我前去岭上一决高下!”说完也不等三人答应,便即振翅向岭上飞去。

炎鸮兄弟见胜遇如此挑衅,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老二老三看了看大哥,见他并无示意,便想跟着飞去与胜遇一决高下。不想双脚还没离地,便被大哥拦住,指着庚丙一吩咐二人道:“岱莱重宝被此小儿穿戴在身,老三可将宝物从其身上脱下后带回,再去接应大哥二哥!”

“那这小儿如何处置?”炎鸮老二问道。

“让他自生自灭便是,这小子本领如此低微,怎配得起岱莱重宝!”炎鸮老大说罢向三弟使了个眼色,让他快快动手。庚丙一躺在地上看的分明,一时无力挣扎,只得向三兄弟哀求道:“还请三位大哥救我回去,大恩大德小的永不敢忘。这乌鳞圣甲和乌金圣爪,尽可随时拿去,只要三位留我一条性命,诸事皆可商量!”

“你这小儿在可汗面前夸下海口,骗得重宝,以为我等不知吗?如今你居然败于帝畿一舞象少年,还有何颜面回见首领?”炎鸮老大嘲讽道。

庚丙一听罢知其已起夺宝灭口之意,心中不禁对自己反叛帝畿所为稍感懊悔,但此时再求炎鸮兄弟已断然无用,索性把心一横,向吴铭求道:“吴少侠,以往多有得罪,今日小弟败于你手,已然知错。还请少侠看在师姐份上,将我身上重宝取去,以备今后御敌之用!”

吴铭见他说的可怜,心中也是微觉恻然,但略一转念,便知此人又在挑拨争斗,于是答道:“兄弟往昔过错,今日我也不与你计较。至于你所说重宝,还望兄弟交还岱莱部族,你师姐与我皆有一技傍身,也不须觊觎他人族中之物。”

“少侠所言极是,此等小人反复无常。当初在下蒙冤之时便是这小贼劝我兄弟反出帝畿,投了岱莱。今日少侠若不与我兄弟争这重宝,我便代你除去此败类如何?”炎鸮老大担心吴铭横生枝节,听信庚丙一之言再与自己争夺重宝,在旁连忙劝到。

吴铭见刚刚炎鸮兄弟尚要与胜遇决战,颇为倨傲,此刻却为宝物不惜示好于己,心中不由得大为厌恶,又想战事紧急,火势蔓延极速,不可再做耽搁,于是向炎鸮兄弟道:“诸位即已投靠了岱莱一族,还请自行处置族内之事,在下重任在身,此时不便打扰,这就先行告辞!”说罢领着公孙犀与营中将士向山下走去。炎鸮老大闻言在众人身后高声叫道:“少侠慢走不送!”接着只听庚丙一在炎鸮兄弟狞笑声中惨叫连连,初时还能听他喊道:“莫抢我的宝物!快还我宝贝!”之后便只闻庚丙一用微弱声音说道:“什么师姐!什么少侠!什么首领!只知,只知自己立功请赏,建功立业,哪有,哪有一人还关怀于我......”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已几不可闻,突然又放声大笑道:“都是来害我的,都来害我啊!哈哈!哈哈!”之后便寂然无声了。吴铭听了心中不忍,几次均欲返回相救,但还是以军国大事为重,强抑心中悲悯之情。待得听到最后惨笑时,终是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炎鸮兄弟手提乌鳞圣甲与神爪,狞笑中看着地上一团火焰。吴铭心知那便是庚丙一遗骸,转头不忍再看,心中却暗下决心,虽非为庚丙一报仇,但今后也定不能轻饶了此三兄弟!想罢,再不回头,领着众人一路向山下走去。

待吴铭一行人来到瀑布流经的山脚之时,谷中战况已是极为惨烈,岱莱军进谷之前已得哨探,因此中伏落入沟坑者并不甚多,帝畿禁军只能与之平阳交锋,加之营帐为叛众纵火偷袭,仓促应战,初时颇为被动,直到此刻才稍稍挽回了一些局面。吴铭见禁军将士多是乘战车、驭战马三人一队挥动套索铁网谷中往来冲突,虽以此法围捕敌军颇见成效,但只要有落单兵将或是队中有人为敌军击落坐骑,便难以抵挡岱莱兵卒重击,瞬时便会粉身碎骨。心想若如此下去禁军损伤必重,须快些叫翼人军参战。于是向公孙犀说了自己的谋划,嘱咐侍卫好生照看大夫,不顾肩上重伤,命一位翼人力士背了自己便向崖上飞去。

到了崖上翼人军营,胜遇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吴铭便即询问道:“少侠伤势如何?公孙大夫可好?那炎鸮兄弟为何不来与我一战?”吴铭听他问的急迫,便依次答道:“在下除双臂暂不可运力,并无大碍。公孙大夫也已到了平安所在。那三兄弟已将那庚丙一杀了,至于为何不来与将军决胜,想是怕了将军神功,不敢来战吧,哈哈!”

“嘿嘿,其实小将功力亦未全复,若炎鸮兄弟齐至,未必便能稳操胜券。且不管他,少侠带伤来此难道是为了时机已到?”胜遇又问道。

“将军过谦了。在下来此正是欲命翼人大军即刻参战,此刻战况胶着,若翼人部出战,胜局必可一鼓而定!”吴铭振奋道。

“愿如少侠所料,小将谨遵号令!”胜遇大喜,当即与手下将校一起擂响战鼓,只见五百翼人勇士同时背起已备好的山石滚木,听得吴铭大喝一声:“杀敌!”便飞步冲向崖边,齐展双翅俯冲而下。鼓声回荡中,大石滚木如冰雹般倾泻而下。翼人禁军在胜遇麾下素来操演勤勉,此刻临阵更显骁勇,一个个身负木石于低空掠过,对准岱莱兵将头颅砸下。霎时间谷中岱莱众军惨嚎之声不绝,大半人马向谷口逃去。吴铭与胜遇在岭上观战,眼见胜局已定,均是大喜过望,心想谷口掘有深沟,此战终于可将敌军前锋尽数歼灭于此了!正自欣喜时,吴铭忽见敌军逃窜时前军落入深沟者虽然不少,但不久后深沟即被岱莱兵士高大躯体填平,后方逃兵皆可以前军之身为桥,安然渡过深沟,见此情形吴铭心中不禁暗骂:“冯谡这无用之辈着实可恨,只知懒散偷工,可误我军大事!”但心中虽是恼怒异常,一时却想不出如何阻拦岱莱败逃之策。

如此转了大半个时辰,其余各处均无懈怠,吴铭等又回到冯谡带兵之处,见其仍是未醒,身边军士却已起来了大半,众军士见吴铭到来,忙振作精神,落力挖掘谷口水沟。吴铭见状虽然心中着脑,却又不好发作,向身边侍卫忍怒道:“快去将冯将军叫醒,带来问话!”侍卫领命,飞步上前将冯谡推醒。冯谡睡的正香,忽感有人大力推来,心中一惊,大怒道:“是何人扰本将清梦?来人啊,给我绑了!”那侍卫喝到:“休得胡言,还不赶紧去向吴少侠回话!”

“小将原是在帝畿专司河道的泽虞,此次得知少侠出征来此,便与几位同僚一同请战,顺带勘察一番陆上山河湖泊,不想军中尚有用到我等之处,小将等均是十分欢喜。”郑国笑着回道。

“嗯,事也凑巧,我军也是来此之后才有此安排,又幸得将军相助,不知这水渠能否如期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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