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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雁荡经行

  • 作者:苍穹一啸
  • 类型:江湖风云
  • 更新:04-10 16:44:45
  • 字数:16988

“好说,好说!只是我这肚中无食,咕咕乱叫,诸位还是不要笑话才是!”吴铭讪讪的解嘲道。

谈笑声中,鲸鲵载着楼船一路劈风斩浪向对岸驶去,半途吴铭果然晕了船,一时之间只觉腹中翻江倒海,狂呕不止,好容易到了岸边,吴铭已是面色苍白,腹中无物可呕,由胜遇部将搀扶着上了渡船。此时天色将暮,晚霞染红了大半边天,海上鸥鸟群集,盘旋于半空,景致极美,吴铭却只感头晕眼花,脚步虚浮,哪里还有心思去看眼前美景。胜遇看护在旁,见他已如此虚弱,忙单臂夹起吴铭,不待渡船靠近,便展翅飞向岸边。甫一落地,又安排身边翼人侍卫先去雁荡山下军营中提前备好酒宴为众人接风。接着向吴铭问到:“少侠可还能乘马?”

“那晚辈先在此谢过老将军了,只是明日一早我军便需前往浮玉山勘察防线,今晚之酒最好还是待到来日凯旋之后再畅饮如何?”吴铭起身应道,心想今日可不能再因饮酒误事,况且自己腹中空空,极易醉倒,到时又会被公孙大夫责备,还是先推辞了为好。不料话刚说完,帐中一片寂静,只见众人均以怪异眼光看向吴铭,气氛极为尴尬。吴铭见状心中暗慌,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转头向公孙大夫看去。公孙犀见吴铭望向自己求助,知其年少,不懂席间礼仪,此时已得罪了项鸢与帐下诸将,忙笑着圆场道:“吴少侠一心为公,军务倥偬,怕多饮误了明日大事。不过项老将军诚意敬酒,少侠还是先饮了此杯,也无大碍。”说完示意吴铭把盏回敬。不料吴铭酒杯尚未端起,项鸢“啪”的一声已将手中酒杯砸在案上,愤然道:“吴少侠深蒙公主殿下恩宠,自然是看不起老朽了,老朽也不敢高攀,这杯接风之酒,不喝也罢!哼!”

吴铭见项鸢误解了自己言中之意,忙起身辩解道:“哪有此事,项老将军不要误会,晚辈实在是量浅,又怕耽搁了军务,并无他意,还望老将军恕了晚辈无礼之罪!”说完,端起酒来,一饮而尽,饮罢向诸将照杯示意。

吴铭听后定了定神,虽仍觉头重脚轻,在实地上也是站立不稳,但略一调息,体内元气流转,便感精神一震,于是缓缓挺身答道:“多谢胜将军关怀,我已好多了,稍待片刻便可无碍。”说完闭目盘膝坐下,依师父所授心法抱元守一,搬运周天,渐渐心中一片祥和,不适之感似是一点一滴散于体外。

接着众人又在营中行了片刻,好容易到了中军大帐。项鸢安排大家入席,吴铭见众人推自己去坐首席,连忙逊谢,欲让公孙大夫去坐,公孙犀却不肯就位,笑着对吴铭道:“少侠美意,我已心领。不过还是少侠去坐这首位更为合适,难道你忘了出行前岸边之言吗?”

“不敢,那晚辈便却之不恭了!”说完便面东入了首席。

待得众人一一坐定,那项鸢起身举杯向吴铭敬到:“吴少侠年纪轻轻,却能担此重任,可见公主殿下对少侠甚为倚重,末将祝少侠此次出战旗开得胜!少侠在前方若有差遣,尽可传令于末将,末将自当全力支援!”

胜遇见状忙下马还礼:“此行来的仓促,项鸢老将军莫怪。另外这位才是此战主帅,小将只是吴少侠的随行部属。”说完将吴铭向诸将引见,那老将见吴铭年纪轻轻,又无甲胄在身,轻轻“哦”了一声,意似不信,略一躬身,淡淡道:“老朽见过少侠。”此等情形,吴铭早已司空见惯,知自己此时并无官衔品级,燕离公主又下了此战获胜之后再行封赏之令。故此每每与不同将官初见,均会被其轻视。吴铭本无出将入相之心,又只想快些卸下了此次军务重担,后虽经公孙大夫教导,但仍是只对兵法颇感兴味,于功名利禄一节却毫不在意。此时又见这位项老将军心生质疑,吴铭心中早已大为不快,但无可奈何之下,还是下马回礼道:“项老将军治军辛劳,百忙中还要招待我等,在下代禁军将士谢过老将军了!”

“好说,好说!少侠请进,公孙大夫请进!胜将军请!”项鸢见吴铭礼数周到,并无傲人之气,与寻常王孙公子不同,也就暂收轻视之心。伸手肃客,领着众人进了营寨。

还未到中军大帐,吴铭腹中已是饥火难忍,此刻虽无晕船之苦,但深恐肚中再发怪声,只好将双手扪腹,跟着那老将军向前行去。又走了里许,吴铭终于闻到阵阵酒肉飘香,知是宴席已近,不禁大喜,长长吁了一口气。恰在此时,肚腹一松,腹中“咕咕”声大作,众将闻声齐齐看向吴铭,只看得他满脸通红,无地自容。胜遇知道其中缘由,却不好与众人解说,只好向项鸢道:“吴少侠与我等舟马劳顿,整日未进饮食,还请项老将军安排。”

“吴少侠所料不错,此二人正是我帝畿海中奇兵。归属于异人族,少侠莫看其臃肿,在海中他们可是通行无阻,敏捷异常。”胜遇答道。

“嗯,帝畿当真是人才济济,来日之战我军必可获全胜!请大夫上船。”吴铭鼓舞众军道,又扶了公孙犀一起经跳板上了渡船。

待到第一艘船满,胜遇便命海上智叟起航向深海处战船游去。吴铭初时望见战船泊于海上,并不甚大,待到两船越来越近时却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船中一楼台耸峙,楼高三层,距海面竟有十余丈,战船首尾亦宽几十丈,舷后部有女墙,弓弩由墙孔探出,戒备森严。

吴铭随着胜遇来至跳板处,向渡船看去,心中不禁一奇。只见渡船上无帆无桨,船头两侧各配了一副套索,套索另一端居然连在两尾大鱼身上,再一细看,原来并非是什么大鱼,应是异人族在海中的侍卫。二人通体光滑无磷,后脑处生有一孔,四肢俱全,只是除手掌外,两臂双腿已更似鱼鳍鱼尾,上下波动,浮于海面。吴铭看罢向胜遇笑道:“胜将军,这便是适才所说的海上智叟吧?”

“胜将军先前已遣部将告知此事,末将也早在大帐中安排好了酒宴,正是要带诸位前去。还请将军、少侠莫急。”项鸢微笑答道。

“如此甚好,也不必急在一时,还请老将军引路。”吴铭含糊相谢。

“嗯,确实如此,今日可叫在下大开眼界了!”吴铭赞叹道。不料刚赞完,腹中忽然“咕咕”叫了两声,吴铭不由得大窘,这才又想起大半日未进饮食,脚下都已有些飘浮了。刚想向胜遇要些干粮充饥,胜遇已忍笑向吴铭道:“少侠早已饥肠辘辘了吧?小将岂有不知,只是我等知少侠首次乘船出海,怕你晕船,故此不提。还望少侠莫怪,再忍耐些时候,到了陆上小将自会安排酒食补过。”

“不知此水工是否为将军在岸上所提及的鲸鲵?”

“正是。我军能在海上驰骋全凭鲸鲵之能,亦是世上躯体最大之异人族勇士。”

胜遇在旁见吴铭脸上血色渐润,知他在运功恢复,当下也不打扰,命众护从远远分开守卫。又过了一盏茶工夫,吴铭体内浊气尽消,神完气足的站起身来向胜遇道:“有劳将军守候,咱们这就出发吧!”胜遇见他恢复如此之快,心中暗赞,更不多言,为吴铭、公孙犀牵来坐骑,一行人便首途向雁荡大营而去。

那雁荡大营位于雁荡山东北方,滨海而建,初时还是个小渔村,帝畿先民退至东南海上之后,时常由此登陆,渐渐渔村规模越来越大,帝畿便派遣将领屯兵于此,以备日后返回陆上中转之用,吴铭到来之时,此地已成重要枢纽。

项鸢见吴铭喝完,心中虽余怒未消,但也不好再发作,又重新端起杯来,与众将一起饮了。暗想:“公主年幼,竟派了这等不更世事的小子统军前来,哼哼,我看这一战怕是必败无疑,老夫身负守土重任,到时可莫怪我等作壁上观了!”

雁荡大营诸将本想欢饮达旦,为帝畿禁军接风洗尘,不料一上来便讨了个没趣,均感扫兴,也不再劝酒,草草招待了一番,便安排吴铭等人各自回帐中歇息了。吴铭不想只因自己一句推谢之辞,便令众人不欢而散,心中追悔莫及,但事已至此,却也是无法可施了。

第二日天晨曦初露,吴铭记挂着出征之事,早早醒来,用罢饭后,便命侍卫传令与胜遇,即刻启程出发。待众军收拾停当之后,项鸢才得讯领人到营门相送,吴铭知其于昨日之事颇有芥蒂,也不多礼,相互寒暄了几句便即拱手别过。

离了雁荡大营之后,吴铭心中畅快了许多,向公孙大夫问起那项老将军详情。公孙犀答道:“这项鸢老将军早在雁荡大营初创之时,便随军来此,之后世居此地,帝畿甚为倚重,命其族裔永镇于此。说来浮玉山虽无军驻守,应也算是归项老将军所辖。陆上之事,少侠尽可向他讨教便是。”

“呵呵,晚辈虽有此心,但项老将军也未必愿教。”吴铭无奈道。

“些许小事,今后定能解说明白。少侠也不必太过挂怀。”公孙大夫安慰了两句,心中亦觉昨日之事这项鸢有些小题大做了。又与吴铭聊了一些此处帝畿先民的掌故传说,眼见日已过午,不觉已到了浮玉山脚下。吴铭抬眼望去,只见山中大树华盖亭亭,林深叶茂,山下金风送爽,清凉异常,一时间众人精神一振,皆感通体舒畅。吴铭笑着对公孙犀道:“此处设伏,确是个好去处。”

“嗯,诚如少侠所言,此山万树吐翠,古木参天,若将主力安插于此,必不会为敌军所发现。”公孙犀赞许到。

“我军尚需寻一山谷做为伏击之地,在下在沙盘之上曾见这浮玉山西面有一狮子岩,状若狻猊,下临深谷,应可作为布防所在。咱们这就去勘察勘察如何?”“自当遵命!”胜遇犀等齐声应道。当下众人拨转马头,沿山脚向南绕向狮子口而去。

这狮子岩雄踞于浮玉山西面偏北万丈高崖之上,与东南诸峰环抱深谷,极为险峻。吴铭领军由东南而至,要到谷口处需绕小半个圈子才能到达,好在山下平地一路无阻,半个多时辰也就到了。吴铭眼见已至午时,心想今日可不能再与昨日一般过午不食,便令胜遇在谷中安营,待用过午饭后再行查探。胜遇应了,便命众人于谷中起灶,又在周边密林中粗略搭建了十余座营帐,以作这几日暂驻之用。待众人匆匆用过午饭,吴铭又命胜遇遣斥候前往大江下游探明敌军动向,另派两员部将返途去雁荡大营迎引主力,自己则与公孙犀带同余部一起绕谷勘察。

在谷中环行一周之后,公孙犀向吴铭道:“此谷谷口敞开,易于敌军后军中伏后极速脱身,我军需在谷口处另设机关障碍方能困住敌军。”

“此间地势正与沙盘所示相同,那日晚辈在查看沙盘时,也已想到了此节,今日见到山中林木粗壮,才解忧虑。”吴铭微笑答道。

“呵呵,少侠可是想伐树以之为滚木,待敌军入瓮后,再封堵谷口?”

“晚辈正有此意,大夫以为如何?”

“好是甚好,不过这谷口甚宽,滚木只能封堵两端,中间必留间隙,少侠可有对策?”

“不知胜将军所部翼人将士是否可将巨木空投至中间豁口?”吴铭转头向胜遇询道。

“小将看这巨木颇重,定需五六位翼人将士合力方能带起。如此算来,余下防御兵力便显不足了。”胜遇回禀道。

“嗯,确然如此。此法不易见功,容我再另思他策。”吴铭说完,低头来回踱了两步,余人不敢打扰,只静静在旁待他再出奇计。又过了片刻,只听吴铭自语道:“也不知是否有溪水流经此谷?”

“浮玉山中确有几处溪涧,但却不经过此处。”公孙犀搭话道。

“那便有些为难了,在下刚刚思得一计,若谷中有水源的话,定可将敌军困于谷内。但此时正值初秋,气候干爽,而谷中又无溪水流过,看来此计还是不易施行。”吴铭向众人解说道。

“哈哈,少侠如欲引水来此,可命胜遇将军为此重任。此事对他而言,易如反掌!”公孙犀笑道。

“哦?胜遇将军还有此能耐,那自是大妙!”吴铭一听,精神一振,忙接着又问:“不知将军以何法引水?”

“公孙大夫谬赞了,小将因性喜食鱼,因此略通弄水小技。不知大夫欲遣小将如何将溪流导入谷中?”胜遇谦逊问道。

“胜将军不必过谦,此事也非甚易,待我军主力来时,可在山溪流瀑离此谷较近之处,开凿一浅渠引流,再在分流较窄处建一水坝封堵原路。但水渠所经之地高低起伏,不易贯通,胜将军需在通渠之时施术将干流之水大量灌入渠中,一经大水冲刷,自然便会水到渠成了。呵呵!”公孙犀捻须笑道。众人听罢尽皆大喜。吴铭赞到:“大夫果然高明,片刻间便想到如此妙计,晚辈自愧不如!”

“吴少侠不忙称赞,不知引流而下之后,少侠作何处置?”公孙犀又问到。

“如有水源可用,晚辈可在谷中再将此水引至谷口处。我军可在谷口挖掘深沟,再将深沟蓄满泥水,只留一可通行之狭窄豁口,必可阻敌军逃出埋伏。”吴铭答道。

“喔,此计确是可行,少侠缘何悟出此妙法,可不简单啊!”。

“前日晚辈查看关押岱莱众俘地牢之时,曾见敌军兵士虽勇力过人,水火不侵,但身躯笨重,在阴冷湿滑的牢中,连站立亦且不稳,更不用说越狱脱逃了,因此想到仿效帝畿战俘大牢来掘此深沟。”

“此法大妙,少侠才思敏捷,能举一反三,度维一族之士,果然了得!”公孙犀听了不禁大声喝彩。计议已定,众人便在谷中继续细细探查,将哪里需设置陷阱,何处可隐匿主力,如何诱敌,辎重器械如何突阵等一干细节,逐步安排了下来。眼见天色将暮,胜遇命部属备了晚饭,众人围坐帐中,一边谈论来日战局,一边等候主力进谷。不想及至深夜,仍不见禁军主力到来,连那两员传令的部将也是踪影全无。胜遇心想自己所统兵将久候不至,诸多部署因此皆会延误,到时禁军上下恐怕均是脱不了干系,心中不由得大为焦躁,在账中转来转去,高声骂道:“这群竖子,平日里习练有素,在此关键时节,却无一人前来回禀,当真该死!”

“胜将军且莫着急,也不知路上是否有什么变故,如主力未遇阻拦的话,应是何时到达?”吴铭见状向胜遇劝道。

“在帝畿渡口时,小将已派部将持符前去提兵,最多也就较我等迟得半日。此刻尚未抵达,也不知受了什么羁绊,不过午间小将又已另派人前去相迎,如有变故,也应见一二人回报啊!”胜遇答道,语气中仍是焦虑异常。

“嗯,此事确实蹊跷,我等来时并未受阻,难道是众军走错了方向?”公孙犀猜测道。

“或是如此,不过胜将军已派人前往迎接,应不致走错。想来禁军主力人马众多,调度不便,所以缓来。此刻已至午夜,我看大家还是早些歇息吧,待明日早间再做定夺!”吴铭接着劝道。

“是否需小将再派哨探返回细查一番?”胜遇放心不下,又向吴铭请令。

“夜间道路不清,还是等明日再说吧。”吴铭心想也不急在一时,便未准所请。胜遇无奈,只得叹了口气,忿忿道:“哼!待来日回军之时,胜某必严惩违规诸将。”说完便忍气命身边侍从安排各人回帐歇息,自己则又去巡视了一圈夜间哨岗后才入帐安歇。

一夜无事,次日吴铭等均是早早便起身迎候,但直至日上三竿之时仍未见主力兵马到来。胜遇再也忍耐不住,急欲带兵亲自返回查看,吴铭此时心中也是颇为担忧,但想如在胜遇分兵回转之时,敌军前锋忽至,留守于这点人马岂不是必败无疑?公孙大夫更是少了守护之军。便向胜遇道:“将军还是再遣一将回去探查如何?此间之事不可少了将军维持。在下与公孙大夫安危亦是全仰赖将军。若有零星敌军来犯,伤了公孙大夫,回去如何向公主殿下交代?”

“你我安危尚在其次,只是胜将军乃禁军首领,主力如遇险情,应只有胜将军方能从容应对。我看还是让他先行回去查看为是。”公孙犀在旁说道。

“公孙大夫既如此说,晚辈也不好阻拦,不过前辈安危亦是大事。大伙看如此可好?我等先再派两人回去探查,不论我军是否遇险,均需即刻回来禀报。如若这两人于黄昏之时仍未回归,胜将军可亲往查看。”吴铭重新安排道。

“嗯,用此折中之策也是可行。胜将军以为如何?”公孙犀又向胜遇相询。

“少侠之令,小将自当遵从,况且此事关乎大夫安危,只是困守此处也着实让人气闷!”胜遇烦躁应道。

“既然如此,将军可令余下将士先行布置机关。待主力到来时,再另其连夜修渠布防。如何?”吴铭重新交代到。胜遇听了,心想眼下只能如此了,于是先命两名贴身侍卫速速返途回探,又与吴铭、公孙犀安排余下诸人先行布置机关埋伏。

又过了三个时辰,主力仍未到来,昨日派出的斥候兵却已赶回,吴铭等三人忙停了手边之事,命斥候入账禀告敌军动向。那斥候日夜马不停蹄刺探敌情,入账时已累的险些栽倒,边上侍卫见状急忙将他扶稳,吴铭又命人倒了碗水,让他喝完再禀。斥候喝完谢过,喘息着向吴铭三人回道:“敌军前锋已渡过大江,但行军缓慢,现下距浮玉山应尚有两三日里程,不过敌军中似有我族反叛先行脱了主力南下,还望将军小心!”吴铭点了点头,又问可知叛众详情。那斥候只说离得远了,具体情形也只看了个大概,提前杀来的叛众人数与样貌均不太清楚。吴铭还待再问,忽听账外人喊马嘶,心中一惊,暗想:“难道岱莱所遣先头叛众竟来的如此迅速?”当下不再询问,命人将斥候兵带下歇息,自己则与胜遇出帐查看。

吴铭刚出大帐,一见谷中情形,心头不禁大喜,原来是禁军主力终于到了。但身旁胜遇却不喜反怒,向为首一员将官喝到:“冯谡过来!”那将官闻声一望,见是胜遇,忙快步来到帐前参见。“尔等为何来的如此之迟?速速禀来!若有半句虚言,军法从事!”胜遇大怒喝道。冯谡不知胜遇因何震怒,但心中还是一虚,颤声回禀:“末将在帝畿接到将军调兵军令,便即刻安排出兵,一路并无阻碍,昨日午时已赶到了雁荡大营。末将本想在大营稍作休整便即赶来与将军汇合,不想项老将军却执意欲留末将多歇些时候再走,项老将军言道:‘吴少侠才华盖世,又有公孙大夫在旁辅佐,敌军远来迟缓,攻至浮玉山尚有时日,冯将军不必担忧,今日只需开怀畅饮,待到养足精神之时再去拜见吴少侠也不迟。’末将见实在推辞不过,也只能从了项老将军之意。因此来的迟了些,还望胜将军莫怪!”

“莫怪?莫怪?自古兵贵神速,你却为一己贪欢,听他人号令,险些误我大事。那昨日本将派去两人传令催促,尔等又为何会抗命不尊?”胜遇说到此处已是怒不可遏。

“啊?末将并未见到将军所说传令之人,想是这两人半途走错了。又或是,或是......”冯谡说到这里已是冷汗直冒,连说几个“或是”便不敢再往下接着说下去了。

“哼!或是什么?传令二人一路随前部来至此谷,怎会走错?”胜遇怒问。

“或是被项老将军扣下了!”冯谡说罢,躬身低头,不敢直视胜遇。吴铭与胜遇听后,心中均是微微一惊,心想此事也并非绝无可能,一时间俱各沉吟不语。

众人默然半晌,忽听身后公孙犀在帐口说道:“项老将军以国事为重,怎会扣押胜将军派去传令将官。想是二人途中另有变故,因此不能及时传达将令。不过即便如此,冯将军也应于昨日抵达,这延误军机之罪,今日权且记下,待日后回归帝畿之时再做处置!此刻正是用人之际,胜将军还是先暂且饶他一回吧。”不知何时公孙犀已来到帐口,听到二人对话,心想过两日便要与岱莱前锋接战,若此时军心不稳,于我军大为不利,因此急忙插话道,这后一句却是向胜遇劝说。

“本将原想将你处斩以正军纪,不过既然公孙大夫求情。今日之罪先行记下了,今后如有再犯,本将当时便取了你的狗头!”胜遇又厉声斥道,只吓得冯谡慌忙跪倒,连声道:“末将领罪,绝不敢再犯!多谢公孙大夫!多谢胜将军!”

吴铭见禁军主力已至,虽中间颇经波折,好在并无大碍,于是与诸将回到帐中,重新将布防之事又交代了一番。待吴铭安排已毕,胜遇也不顾冯谡等尚未休整,便部署禁军吃过晚饭后,连夜开工。吴铭与公孙犀想到已耽搁了一日工期,也就未加阻拦。吴铭忽想起适才斥候所说有帝畿叛众先于其主力向浮玉山攻来之事,于是命胜遇这两日加强谷中戒备。胜遇领了将令,便即增调哨岗,于浮玉山周边各处日夜巡查。

如此又过了一日一夜,众将士昼夜不停赶工,吴铭在巡视之时,听到军中怨言渐多。于是便找来胜遇问到:“胜将军,后两日可否可让布防兵士也分两队轮流休整?”胜遇却回道:“少侠,按当下进展形势,如两队轮休,定然会逾期完工,再者禁军主力有过在先,此刻正是让其戴罪立功之时,还是莫令其懈怠为好。”吴铭闻言有理,但仍是命胜遇将昼夜不息改为三队人马轮换休整,如此即可保布防期间始终有两队兵士在出力劳作,又能令众军皆有休憩之机,不致来日对敌时太过疲惫,而吴铭与胜遇二人则一早一晚轮番督工。胜遇觉得可行,便领命与众军说了,布防兵士听后尽皆欢然,无不大赞吴铭与胜遇爱兵如子。

众军照此安排又忙碌了一日,这一夜正该吴铭出帐巡视,他见前半夜谷中各处均是太平无事,想到岭上修渠进展更为紧要,于是便带了几名侍从向山上行去,一路之上只见玉盘挂于中天,月光洒下,朗照于山峦密林,忽然忆起那晚与师父、楚楚三人同去寻鬼谷隐士之时,心中一甜,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暗道:“不知师父与楚楚如今怎样了,此刻是否也在思念于我。”正感怀间,忽见前方树丛轻轻晃动,一条黑影窜过。吴铭心中微微一惊:“这背影好生熟悉,我定是在何处见过!”

因雁荡大营距海极近,胜遇一路领着众人不多时便到了大营南门。之前所遣部将与大营诸将早已候在营门口,见众人到来,忙迎上见礼。为首一员老将向胜遇拱手朗声道:“胜将军出征浮玉山,也不早些通报一声,好让末将早些去渡口迎接!”

待渡船靠近,楼船上放下悬梯,吴铭等依次攀援而上,胜遇则展翅将公孙大夫抱起,飞上楼船。等到后续渡船兵将悉数上了甲板之后,胜遇便吩咐船工起航,吴铭只见众船工一齐晃动一根巨链,也不见拉起船锚,而楼船竟自动向西北航去。吴铭见状心中不由暗暗纳罕,向胜遇问到:“将军可知这船为何可自主行驶?”

“哈哈,少侠有所不知,此船所以能自行,道理与那海中智叟拖动渡船一样。只不过此船所用异人族水工常潜于海面之下,身躯之大,与此楼船无异。”胜遇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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