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頫一听，看来安排马可波罗的，另有其人，他这一主动招供，到让自己省去许多猜疑。

这是赵孟頫没想到的插曲，他不想偏了话题，忙拉住侍郎正要指天发誓的手，说道：“大人，就是因为您没想害我，我才害怕的。”

侍郎却很坚决：“兄弟，我认真的。从今往后，你要是看出什么来，你别管我干嘛呢，你也别管我是正生气呢，还是正高兴呢，你都赶紧跟我说。要是当时人多不方便……你就给我个暗号，咱们就找没人的地方说去。”

赵孟頫故意像理解错了一样说道：“大人也有意钻研道术？”

侍郎一听，更加奇怪，直接说道：“我不明白。”

赵孟頫道：“大人如果不喜欢，以后我尽量不说。”

侍郎赶紧道：“别，你尽量说，尽量说！”

赵孟頫看了侍郎一眼，没接话。

要让人反省自己错误不容易，让人想自己做了哪些好事，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侍郎频频点头：“嗯，你要说这个，那我今儿，对兄弟你，绝对够意思，绝对没有一次，让你下不来的。你就说，是不是？！。”

赵孟頫道：“是啊，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所以我才觉得岌岌可危啊，您仔细想想……项伯、刘邦……您……我……”

侍郎愣了片刻，一挑大指：“哎呀，兄弟，没人提醒，这谁能想到啊！你真是高啊！”

赵孟頫道：“对啊，他克火！”边说边指指自己。

“哎呀，真是内行看门道啊……”侍郎感觉也像逃过一劫一样，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急急问道：“哎，那我坐的那个位置，鸿门宴里是谁？”

赵孟頫道：“项伯。”

“户部嘛，他管钱的呗，管钱就是财，那就是……”侍郎说到这里，突然发觉有问题，又瞪大了眼睛，“水！户部属水的！他克……”

“哎，也就是自保而已啊……”赵孟頫叹口气，接着说道，“所以呢，到后来，您越是帮我解围，我越是害怕，我必须得跑啊。”

侍郎心有余悸道：“嗯，兄弟，你这说得我感觉有些惊悚呢。”说着，往四周黑黢黢的深夜张望。

侍郎道：“兄弟，天地良心，哥哥我绝对没想要害你，马可波罗那小子，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事先我是真不知道他在这儿。”

侍郎道：“我这个座位是最最重要的？”

赵孟頫道：“原本不是，但您今天做的事情，是让我最害怕的。”

赵孟頫道：“项伯为什么会舞剑？”

“考我？别的不知道，这个我可知道，是因为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项伯这才下场，去给刘邦解围去了。”

侍郎道：“得了，你别拿我开心了，我什么也钻研不了。我就是想找个内行，趋吉避凶！其实以前，有事的时候，也问半仙什么的，但过后发现他们都说错了，就没遇到过一个算得准的。”

赵孟頫道：“道法原本就是保命求真用的，在街上摆摊挣钱，肯定都是假的。”

侍郎道：“是啊，后来有人也告诉我了，得是有机缘，才能遇到真人，还得赶上正好有善行，才能帮我趋吉避祸。”

赵孟頫知道他此时想法，应道：“嗯，这话千真万确。”

侍郎道：“那你说，我今天帮你解围，算不算善行？”

赵孟頫故意弄了一下玄虚，道：“那我说句不中听的……”

侍郎道：“没事儿，你说！尽管说！”

赵孟頫道：“倘若您当时心中未存因果，没想索取回报，那就是善行，否则，就还不能算。”

侍郎又举起两指：“嘿，兄弟，被你说着了，我今儿还真就是没想回报，更没想到你懂这个。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想帮你解围来的。你说，我当时可能知道会有后来那么一出么？不能吧！我可能知道你刚才会跟我说什么吗？不可能啊！我要是这都能知道……那我真成高人了！”

赵孟頫道：“大人善德，苍天可鉴。”

侍郎道：“那行，今儿你得答应我，以后看出什么来，一定得说给我，行不？”

赵孟頫一看，火候合适，便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说完，侍郎还是有些不放心，补充道：“击掌！”

说罢，二人击掌为约。

击过掌，二人各怀心事，继续往前走。

赵孟頫心想，自己原本只是做做样子，为了打入他们，摸清楚他们的关系，将来也好有的放矢，惩奸除恶。如今与他击了掌，倘若他真的有求于我，我到底是不是该睁一眼、闭一眼呢？

思来想去，甚至觉得，刚才只为免得他们猜疑，就编了那么一番鬼话骗他，有些于心不忍。

好一阵子没说话，倒是侍郎先叹了口气，开口道：“兄弟啊，我知道，你和我击掌呢，多少也是碍于面子，如果你不那么乐意，我不会难为你，就权当刚才是玩笑……”

侍郎把话挑得这么明，赵孟頫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说道：“大人，赵某虽不是一言九鼎，但岂是把盟誓能当儿戏之人？”

侍郎歪头看看赵孟頫，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为人口碑，朝中那是没的说的。我刚才那么说，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

赵孟頫不解道：“因为您？”

侍郎道：“是啊，因为我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其实看不起我们这些人的……”

赵孟頫道：“大人何出此言？”

侍郎道：“所谓士、农、工、商，你肯定算是士，而且是高士。”

赵孟頫道：“高低之分，皆是枉然，哪能分得那么清楚。”

侍郎笑道：“这个你也不用谦让，你要不是高士，那现在谁还是高士？这个不用争，关键是，你们这些士，看不起另外三类人，尤其是商。”

赵孟頫道：“以逐利为本，确实不是圣人之道，可要说看不上嘛……”

没等赵孟頫说完，侍郎道：“嗯，是不是看不上，也许不好说，但反正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赵孟頫点头称是。

◇◆◇本章注释◇◆◇

“对啊，那您想想，您今天替我解了多少次围？”

侍郎道：“哦------，这个我知道，就是舞剑的时候，保护汉高祖那个……”

赵孟頫见他要聊项伯的故事，忙拦住道：“大人，您说到最最重要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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