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是什么工业废料，这段时间不能吃水产了。”小刘老婆上次不知道这事，买了污染水域附近的鱼，做熟刚吃到嘴里觉得味不对，赶紧吐出来，嘴还是麻了好几天，话都说不利索。

“谢队！”文警小李急匆匆敲门进来：“找到昨天那起车祸事故的亲属了！”

“没事的！大姐你先忙，傻……呃，壮壮挺懂事的不麻烦，吃完饭我就让他回去，你放心！”

“对了，你可别让他吃太多！”女人像是想到什么：“这孩子吃饱了就犯困，一步也走不动，非得睡一觉才行！”

2064年，2月。

常安：“……！”这三菜一汤也不多啊？对了，小助理不知道有客人，他忙把小助理调到待客模式。

这个时候傻壮也挤进厨房：“妈妈，”他举着一个老旧的手机：“接！”

傻壮的妈妈似乎还在厨房忙活，她时不时扒拉一下锅里，一边转过脸对常安笑着道歉：“壮壮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我让他回来也不听！”

一切按部就班，唯一觉得不爽的是，小助手除了教做菜，还会喋喋不休，在他耳边温柔提醒：

“您最近血糖偏高，建议糖量减半！”

“根据最新检测，您有些上火，建议搭配冬瓜汤或者菊花饮！”

老谢办好手头的事，天空已经翻起鱼肚白。

五点多了，离早市开最多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有点饿，突然想吃早市口张家早点铺的豆皮了。跟一起值班的小刘打了个招呼，打算步行过去吃早餐，权当锻炼身体。

微凉的晨风，是盛夏最好的馈赠。江水轻涌，不远处摇晃的渔船亲吻着江岸，伴随着水花发出有节奏的啪嗒声，在这无人的清晨，格外清晰。

铁树开花(上)

“您已经准备了红烧排骨和麻辣鸡丝，请注意荤素搭配！”

“您准备的食物已经超过您的食量，吃剩菜对身体不好！牢记节约是美德，浪费很可耻！”

“这是今年第二起了吧？”

一份豆皮，加一碗肉丝圆粉，填饱肚子，老谢疲惫感顿消，不忘打包了几份早点带回去。

小刘边嚼着葱油饼，边指着电脑，含糊不清的说：“又出事故了！一艘捕鱼船昨晚回航的时候，跟一艘货船遭遇，渔船翻扣，伤了一个，死了3个！货船也撞得不轻，装货的船舱被撞了个大窟窿，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都倒江里头了。”

既然说出口了，常安还真就把傻壮请到家里来吃饭——重点是吃的东西都还搁人家衣服里裹着呢！

老实说，常安厨艺不咋地。不过厨房万能小助手挺好用，界面招呼出来，想做什么手把手教你，风格多变，喜好自选。以前常安没机会做饭，这段时间倒是物尽其用了。

常安笑容僵了0.3秒才回道：“如果壮壮想睡，让他就在我这休息一会儿。”他总不能说，好的，我让他少吃一点吧！

“那就太好了！”女人脱口而出，说完意识到回答得有点太快了，忙又欲盖弥彰：“我是说，你人太好了，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我也没什么事，晚点他醒来我就给送回去！”已经这样了，头都磕了，也不差这一作揖，送佛送到西吧！

那边又客气了一句，仿佛怕常安反悔，急匆匆就挂断了。结束通话，常安把手机还给傻壮，顺便让小助理给他也做了一下全身扫描。

然后他又准备了三个菜的食材，小助理竟然再没有提醒他任何问题，一度怀疑是不是出故障了。直到他量米的时候，小助理才慢悠悠提醒：“您需待客，建议再加两杯米。虽然对他来说并不健康。”

端菜上桌，傻壮很有眼色的帮忙摆筷子盛饭，动作还挺熟练，直到最后一个菜上桌，他才坐下来，端端正正的等着，就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盘红烧排骨。

“想吃什么就吃吧！”常安把排骨推到他跟前。

“灵灵说，长辈先动筷子。”傻壮看了看常安面前的筷子，有点着急他怎么还不拿起来。

“灵灵是谁？”

“灵灵……灵灵就是灵灵！”傻壮吸了吸口水。

“好吧……吃饭！”

常安发现这壮壮虽然是个傻子，教养得却也不赖，至少餐桌礼仪这一块挑不出来毛病。

一时无话，这顿饭吃得安安静静……主要是傻壮很专心的在吃，常安也一个人吃饭习惯了，没有什么招待人的经验，食不言寝不语嘛！挺好！

饭菜中规中矩，不难吃也没有什么可惊艳的，更没有记忆中的味道。反正今天也学会了，常安打算下次做这几道菜的时候，就把小助理关了，自由发挥一下试试。

吃完饭，傻壮果然很快就打起哈欠来，话也不说，常安把碗碟放进洗碗机的功夫，再出来时他已经歪着沙发上就不动了。

看看那熊壮熊壮的体格，常安放弃了把他背进卧室的想法。他的机械胳膊提起傻壮没有一点问题，怕就怕提的过程中，傻壮一身旧衣服经不起折腾。索性摆正他，胡乱找了条毯子盖了。

傻壮睡得是真沉，不动，也不打呼噜，要不是胸口规律起伏着，常安都怀疑他不能这么就过去了吧？

背倚着沙发扶手，常安习惯性的坐到地上。看了看傻壮婴儿般的睡颜，竟然生出几分想了解了解这个傻子的心思。

据他这两次的接触，傻壮并非对外界无知无觉，反而他有正常人，不，应该说正常孩子的童真。妈妈揪他耳朵他会刻意低下头配合，会帮常安摆碗，会等“长辈”先动筷，被狗围攻却仍然谨记妈妈的叮嘱……只除了第一次随地便便，他似乎也没干什么特别傻的事情。

现在医学已经很发达了，为什么不给他治治呢？傻壮的母亲也不像是那种会苛刻孩子的人，不然他也长不了这么一身肉啊！

可能是因为没钱吧……

傻壮现在看起来也得有三十出头了，不知道现在治还来不来得及。

常安忽然敲了自己脑袋一下：想什么呢！来得及难道你还给出钱赞助不成？自己都是靠吃哥哥的老本，还自不量力想帮别人？真是搞笑！

又想起如今还不如傻壮的哥哥，至少傻壮自己会吃会睡能天天回家，哥哥却时时刻刻需要人照顾不说，还要被一堆不省心的人盯着。

也不知道他在椰岛疗养院怎么样了？情况有没有好转？失忆这东西，还真说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是继续等还是主动去做点什么？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常安使劲抓了抓头发，无比懊悔当初受了打击就一蹶不振这么多年，导致现在他想出一份力，都不知道从哪开始使劲。

胡思乱想间，大门被打开，好几天夜伏昼出，披星戴月的小捣蛋和十三，居然大白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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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处理食材！常安像模像样的卷起袖子开始了。遵从小助理的提议：事先把调料和菜处理好再下锅，因为新手难免手忙脚乱。

老谢沿着江堤缓步而行。昨夜的困倦和烦躁，似乎消散在寂静中。从微腥的江风中，隐隐约约嗅到淡淡奶油的香气，是岸边的夹竹桃开正在舒展花苞。

多久没有与大自然如此贴近了，每天来去匆匆，早已对这些视而不见。老谢想，以后有机会就来这走走，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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