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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息事宁人

  • 作者:李淑坤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12-17 14:52:29
  • 字数:10548

大君很不耐烦的快速翻阅供词,通览个大概,脸上喜色越来越浓。

“好!好!好!”大君看着供词,连说三声好,极其满意的点头,“杜骥,人说你三只眼,本君看来,你不只三只眼,还是万花筒,玲珑心啊!”

杜骥言道:“让世子看起来受伤严重些,我们的枢密院的手段还是能做到的,大君和大司马是兄弟相争,在王上王后心里是一样重,可是,大司马试图刺杀他的王孙,那王上该怎么想?有中官令在,凭他的心思,还能不知怎么去做?”

大君笑骂道:“你这家伙,怪不得中官令说你是王佐之才!”

杜骥起身施礼,沉声言道:“报效君上,万死不辞!”接着对办案过程概略的奏报,“傅良臣起初不言,受不过大刑,才说出原委。他五年前就投靠了师辰善,受命来府中卧底,通过贿赂成为长驾,以求接近大君。至于那个谈娘,见了面就什么都说了,她本是合欢宗门徒,宗门被规门和至公教剿灭后,她就流落大越林,后来结识了霍咸杰,就跟随他和他后面的主子,这次也是奉命而来。”

大君这才有些释怀,“嗯,父王总还是牵挂孙儿的嘛!”

杜骥笑了笑,“君上,可以从这里做做文章啊!”

大君有些问道:“怎么做文章啊?”

杜骥有些犯难,“君上,昨日宫内传来消息了,这……”

大君面露愠色,不耐烦的问道:“又是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的,还能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在本君这里,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说到这里,大君有些好奇的低声问道:“不会是仲畠这小子和宫内那个宫女嫔妃的勾搭上了吧?”

杜骥听闻大君的话题已经是离题千里了,赶紧纠正道:“君上,中官令昨日就派人传来消息了!说王上已经猜出来了是仲畠所为了,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雷霆暴怒,只是脸色不好,而且王后在为大司马求情。中官令的意思是,让王上谨慎处理,不要把事闹得太大了,毕竟是王室家里事,不要沸沸扬扬,让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会损害王上威严,消弱王府威信,也会损害大君的贤名。”

大君府的偏殿中,枢密使杜骥将一摞供词呈给大君师辰甫。

杜骥身穿紫红色的丝绸文官服,这紫红色代表了中层官吏,胸口处绣着夜枭的鸟首,一双黄色的大眼睛如同鬼魅的盯着前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东元的枢密院和皇领的卫府担负着相同的职能,皇领卫府人称“乌鸦府”,而东元枢密院人称做更为恐怖的“夜枭府”,其中的肃政使司,和皇领南卫府相似,负责暗查百官;察访使司和北卫府一样,负责侦缉乱党,抓捕别国暗探。

深秋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让人感到丝丝凉意。

大君顿时不高兴了,“怎么,中官令就没有相助我们?”

杜骥言道:“中官令已暗中提点了好几次,可是王上并没有问下去,中官令这才告诉君上务必谨慎!他还在试探王上的意思,等有了消息,会传出来的。根据中官令猜度,王上很有可能今日或者明日来探望世子。”

杜骥恭谦的道:“君上,傅良臣和谈娘都交代了,的确是师辰善派人所为。”

他的飞黄腾达起源于随着父亲到大君府送木炭,去过一次,就将大君府的所见所闻记得清清楚楚。大君偶尔听闻,很是惊奇,就将他收在身边做个小厮,他有惊人的观察,记忆和分析力,过目不忘,平时跟在大君身边,提醒一二。

时间久了,大君慢慢发现了这种天赋,推荐他去了枢密院,因为有中官令翟元一暗中相助,不过十来年,就成了枢密使,是大君倚重的左膀右臂。

“她后面的主子是谁?”大君问道,“是不是师辰善?”

“肯定不是!她背后的主子应该在大越林。谈娘也不清楚,她只负责跟随霍咸杰。听她语气,好像没有什么隐瞒,这个女人,对霍咸杰和他幕后的黑手,没有丝毫感情,审讯起来,简直是有问必答,连她和谁上床,怎么上床都说的清清楚楚。”杜骥不要意思的言道,“连他和师辰善的事情,也说的……”

杜骥想了想,“君上,是不是先和大家商议?特别是巫马家,听听大司马和赤乌将军的意见?还有大博闻师,此人老成持重,意见最为重要。”

大君点头,“也好,召集他们前来吧!召集他们的借口你来想。”

大君府正殿中,大君坐在上首,数人分坐两旁,各个面色凝重。

“竟然敢刺杀君上,真是闻所未闻,何等嚣张!”大司马巫马诚气愤的将一摞供词拍在桌子上,“王上要是包庇大征台,我巫马诚说什么也不答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是国法,还是家规,大征台都轻饶不得!”

数百年来,东元都是世家大族来掌控,世家大族下,又有数个中小世家,这大大小小的家族共同掌控东元,当前有巫马家、风家、宫家、冉家四大家。

四大家中,巫马家最大,巫马家先祖是帝师姜不其的牵马亲军奴隶,屡次营救帝师,辅佐帝师建立了不朽功业,虽然巫马家根基很深,掌握的力量强大,但一直以王室家奴自居,他们不以自己的奴隶出身为耻,反而是在祭祀先祖、大婚庆典的时候,巫马家主依然为王室牵马,表明家奴身份,寓意永不忘本。

巫马家的低姿态反而更加得到王室信任,当前家主巫马诚为东元大司马,是国王最信任的人之一,他的儿子赤乌将军巫马卿掌管为数都城的亲翊卫。

巫马诚的夫人师乐菱,是当今国王师庄?的姐姐,算起来是大君和师辰善的姑丈,他是东元大司马,后来随着师辰善崛起,成为征伐元镇的大征台,大司马府权力逐渐萎缩,多听从大征台调遣,现在快成了大征台的附庸了。

“大君是国储,是东元的国本,今日敢刺杀君上,明日就敢刺杀王上,这个大征台,真实无法无天,嚣张到了极致。”赤乌将军巫马卿愤愤言道。

巫马诚愤然道:“我等要力谏王上,让王上公事公断。”

“在下愚见,不知君上想不想听。”向来沉默寡言的修增安言道,“这只是建议,君上觉得有道理就采纳,觉得没有道理就权当没听过。”

修增安是世子师傅,四十多岁,中等个头,身材消瘦,威严的国字脸,八字美髯,不苟言笑,总是面色肃然,穿着极为朴素,从不穿绫罗绸缎,布衣加身。东元纪郡人,出身寒门,原为太学博士,没有张扬过文采武略,名声不显。

大正十八年,姜云天被抓捕,曾参与太学士子上书,要求释放姜云天。

随着姜家被抓捕,成泽登基,姚家权势日盛,他担心姚家报复,就返回巨嵎城,在师玑引荐和王妃姜娴儿关照下,进入大君府任职。

修增安和国王的相遇也是巧合,大正十五年,当时还是东元大君的师辰甫前去中都,参加大正皇帝登基十五年庆典,在宴会中认识了义安公主公输容。

师辰甫身边不乏美女,对这位公主虽然多看几眼,或没有到迷恋的程度,仅觉得公主性格爽朗,能聊到一起,也没想到皇帝面前求婚。

但修增安的出现改变了大君的想法,修增安当时在宴会上做些笔录,因是东元人,被分在大君身侧,二人在宴席上聊了会儿,大君对此人印象颇佳。

宴会结束后,醉酒的大君邀请修增安去官邸,想了解皇领情况。

一番长谈,修增安告诉大君,国王可有另立师辰善的打算,若想巩固大君之位,为何不向皇帝求婚,若是皇帝答应了,大君之位就无可取代了。师辰甫接受建议,向大正皇帝求婚,皇帝在犹豫之间,没想到义安公主就应承了下来,见到女儿喜欢师辰甫,皇帝也希望和东元紧张的关系缓和,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更让大君师辰甫感觉不可思议的是,义安公主当晚就到了大君所在邸馆中,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公主妩媚,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男女之事。

没想到,一晚销魂,嫁过来八个月,就生下来后来的世子师宜阳,。

大君言道:“大博闻师,但讲无妨,既然是议事,谁都可以说话。”

“息事宁人!”修增安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

“什么?”巫马卿瞪起大眼,“难道你要替逆贼讲情不成?”

大君道:“相必这不是无的放矢,包庇逆贼更是无从谈起,大博闻师请讲。”

修增安和缓言道:“大征台和王上是父子,和君上是胞兄弟,人老多情,王上能不爱护儿子吗?君上息事宁人,王上定然觉得君上有容人度量,这照顾了亲情,也能彰显君上的储君之望和自信之姿。君上只要将二人交予王上便可。”

看到众人沉思,修增安继续道:“王上知道这中间的是非曲折,若想惩罚大征台,也是做做样子,君上更要劝说王上,声称大征台只是一时糊涂,被小人怂恿,误入歧途。王上若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君上就坐定这储君之位了。”

巫马卿气鼓鼓的问道:“什么都不说?怎么就不是包庇逆贼那?”

修增安反,“如果赤乌将军两个儿子闹得不可开交,将军如何处理?”

“嗯!”巫马诚赞同修增安的想法,“大博闻师说的对,这不仅仅是国事,也是家事,刚才我等想简单了,大闹起来,王上责罚大征台,也不能斩了他,元镇之战还是少不得大征台,顶多让他戴罪立功,君上也落个气量狭小,不能为君的印象。王上春秋鼎盛,还有很多寿元,以后还不见得有什么变故。”

修增安道:“君上给王上建言,只提国政大事,试探王上的态度。”

大君好奇的问道:“上书建言什么?”

修增安将写好的奏折递了过去,“当前诸国,为了防止将军拥兵自重,擅权作乱,将募兵、养兵和调兵三权分开。地方的县尉、都尉、郡尉负责募兵,募兵按照身高体魄分类,选取魁梧强壮者进入各大营征战,而矮小羸弱者为镇兵,在地方驻扎训练,这养兵之权就在各国的大司马、太尉或国尉手中。军国征伐,弹压地方,这调集兵马作战,只有等到了作战时,各国君主才会授予将帅大权。”

巫马诚点头道:“不错,三者分开,是为了防止大权独揽,兴兵作乱。”

修增安道:“为了争夺元镇,王上设置了大征台这么不伦不类的官职,权力大的吓人!掌管西北三郡募兵之权,泰威和元镇两大营调兵之权,对元镇征伐之权,这样一来,三权齐备,忠心为国还好,若有不臣之心,怕也不是社稷之福啊!”

巫马诚拍手叫好,“好主意啊!君上只对王上重申三权分离,这样一来,可探查王上心思,若王上同意分权,就是对大征台有所警惕,防止专兵跋扈了!”

巫马卿大声道:“这是国事,自然可以上书。”

大君点头,“就按说的去做,投石问路,釜底抽薪,不愧是太学学士。”

大君对巫马诚言道:“待会儿本君命人支取千金,大司马和中侍令是多年的朋友,想方设法给中侍令送去,让他帮着劝谏父王,能玉成此事最好。”

巫马诚摆摆手,“大君不用操心这些琐事了,我们巫马家还能出得起这些礼物,别送金子了,中侍令喜欢玉器,臣将几个传家宝给他送去,保他喜欢。”

大征台府中,师辰善正和虎卫们正在练剑,见到王叔师庄玗和中官令翟元一到来,身后跟着伤痕累累的傅良臣,师辰善知道事情已然败露了。

师庄玗五十多岁了,是国王弟弟,他想来不贪王位,没有争雄之心,深得国王信赖,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收获的权力也越来越多。

中官令翟元一是阉人,服侍左右,是国王最信赖的人之一。

见到他们身后并没有跟随大队人马,师辰善心中稍定,知道父王不是派二人来捉拿自己的,如果父王有此心,那来的肯定是巫马家的人。

师辰善热情的招呼道:“王叔,中官令,怎么屈尊到寒舍中来了。”

王叔笑道:“呵呵,仲畠,你这里都是寒舍,我那府第岂不是成了猪窝。”

师辰善紧忙的招呼二人,“王叔,中官令,屋里请坐。”

翟元一言道:“奴才带着王上口谕,王上让奴才问你,如何处置傅良臣?”

翟元一没有胡须,眉眼开阔,看起来相貌很是柔和慈祥,不过问起话来,眼神甚是逼人,他是广野泽人,自小便被卖身为奴,先入勾栏为小厮,后被卖到马戏团,被阉割后当做怪物展出。逃跑被抓,由于没有身份,被黑心的狱卒卖给奴隶贩子,几经辗转,来到了东元王宫,由于王宫中官很少,才得以伺候王上。

傅良臣浑身被鞭笞的皮开肉绽,已经奄奄一息,师辰善觉得很不舒服。

不理解父王为何不杀傅良臣,却交到自己手中,僵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在旁的长史陶惕生躬身言道,“大征台定将此人收监,严加看管!劳烦转告王上,战事激烈,大征台明日启程,前去元镇,若无王上宣召,是不回王都的。”

长史陶惕生三十来岁,面白长须,文质彬彬。和军司马匡宁平都是大司马倚重的谋士,二人是东序士子,也是好友,投靠大司马,参赞军机。元镇之战,都是这两位谋划,提出“步步为营,层层壁垒”的战略,让东元逐步取得优势。

翟元一听完陶惕生所言,眼睛眯了起来,多看了此人一眼,微微点头,“如此最好,那老奴就回去复命了,大帅好自为之就是了,王上特意让我告诉你,因为征伐元镇,王上特赐大征台为帅,兵马钱粮,皆由大司马府掌管。”

看着二人远去,师辰善恨恨的言道,“看来这个傅良臣留不得了。”

大君有些厌恶,摆了摆手,“这些事情有什么可说的。”不过看着手上的供词,又神采飞扬,“你做的好,这么说,已经做实了此案!赶紧把供词呈来,我要带着二人面见父王,要父王召集五上卿,仲畠必须被惩罚。”

东元的枢密院权力更大,他们派出去的是王使,代表了王上的意志。

东元人普遍身材高大,杜骥却矮小消瘦,其貌不扬,肤色黝黑,望之如同贩夫走卒。他出身贫贱,祖祖辈辈烧炭为生,被视作贱民,被上下所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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