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喜上眉梢，“我就说嘛，大师的丹药，天下无双。”

老道摆摆手，“不然，没你那些灵草，贫道也没法炼制丹药，加上你医术特殊，红罗这才有好转。”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红罗依然邪气实而正气虚。加上她当年受到寒气侵袭，身有积寒未去，脉搏稍显迟而无力。”

老道闭目尘世，回想起六百多年前的那次大战，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倒在地上，“他太强大了，为了灭除这个大魔头，多少至人大能倒下。为了到他身边，多少人被无端陷害，为了炼制天机散，死了多少人！海蛇毒、王蛇毒、白头翁、美女草，为了寻找这些世间奇毒，多少人葬身大海蛇口，埋骨蛮地，为了尸毒，竟违逆天逆理而造尸噬兽，谁曾想到，最毒的配药竟然在最美的果实中。”

白姑听到，“哎，为了救人而杀人！到最后都不知何为对，何为错了。”

轻抚山羊胡，老道悠悠道来，“寒气稍退，正气徐来，不过要想康复，怕也要有几十年的功夫，好在你们都寿元绵长，这点时间也算不得什么。”

“谁能有这本事？如果那个大魔头活着，就有这个本事？”说到这里，白姑脸色发白，面露惊惧，嘴唇剧烈颤抖，“难道是那个大魔头回来了？”。

老道摇头言道，“不可能！白姑，这是毫无由头的臆想，六百多年前的野穹山大战贫道也有幸参与了，那个大魔头已被三圣师、圣尊和三大灵主围攻而死了，连尸体都看到了，为了防止他诈死复辟，连尸骸也都完全毁去了。”

“他会有办法遁走的，别忘了，他是大魔神！”白姑依然不相信那个大魔头会被毁灭，“他何等强大，你也不是不知，逆天而行，改换苍穹，在他面前，我们不过是微尘蝼蚁罢了！若不是你配制出天机散，面对他真的是毫无办法！。”

红罗依言而行，感觉经脉受阻，“师傅，无法通过石关。”

“嗯，你的症结的确在这里，石关受阻，则经脉不畅，经脉不畅就无法聚敛真气，无法聚敛真气，就无法贯通石关！”老道眉头紧锁，苦思良策，“这是个死结，看来还是只能依靠丹药之力了，慢慢的积累吧，也许那天能打通经脉。”

“需要多少时日？”红罗沮丧的问道。

在宁静的小院中，鲜花抽出新芽，生机勃勃。

白姑和老道盘坐在案前，对面红罗伸出胳膊，放在案子上。

老道端坐，按压她白皙的小臂，闭上眼睛，给红罗号脉，

不知不觉，春去秋来，新的一年到来了。

“这个可就不好说了，没有更好的方法。想不起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轻易之间，就能封锁你的经脉，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老道满脸迷惑。

老道似乎想起了什么，“红罗，你去吧！为师好想想办法。”……

“脉象细微，小至如弦，沉而极细，这是湿虚之象，湿邪阻滞脉道，从而导致气虚。”玄机子看到白姑又是担忧又是失望的眼神，淡然的笑了笑，“但是这次略有不同，刚才我号脉，感觉举按有力，有盛而坚实的微弱实象。”

“这不同族类的脉象大是不同啊！我们的平实，你们的突兀。在不同时辰，季节，大小、情志、劳逸，都相差很大，这尺度真的是不好拿捏，若不是有你做参考，我真是没法给红罗号脉。”老道说完，就闭目思索治疗方法。

“怎么样？有发现没有。”白姑有点急切的问道。

“该想想办法，将这封阵内元气夺来，想方设法灌输给红罗，让红罗尽快的好起来。”白姑面色有点焦虑，出的主意也有些荒诞，“鹏赫怕也心急了，不知他如此着急让红罗康复的原因是什么，也不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道言道：“若能容易就能破封，那也就算不得神力封阵了！这可是当年众神的封印，你也知道，野望也下去过多次了，依然没有破解之法！”

老道久久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言道：“就是在他中毒后，依然强大无匹，在争锋中，连三圣师都羽化了，圣圭遭难，其他重伤，要不是火眼冒死斩了他，让他恢复过来，中土还不知道沦为何物，最后不得不彻底毁去他。”

白姑带着悔恨，深深自责的言道：“怪我，如果我有点耐心，能镇定点，这个大魔头就会全部饮下，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可是……我没有做到。”

老道宽慰道：“在大魔头面前，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心惊胆战，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察觉，你做到那样，已经很不错了，我本以为你不敢的。”

白姑语气果决，面带坚毅，“为了他，我什么都敢做。”

老道言道：“你啊，终是被情所困！这么多年了，还是解不开心结。你看你，苍老的这么快，情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修真，修真，就是要摆脱束缚，去伪存真，可是这伪怎么能去掉那？多少人想修成大道，可是有谁能做到过那？”

白姑眼中噙满了泪水，“都怪我，不怨野望，是我害了他们，我以为那样做会得到他的，我以为他会变得……没想到……若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那样做了，我这样做，害了我心爱的人，也害了我自己，我害了所有人。”

老道叹息道：“哎！此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会发疯的。”

白姑低声言道：“我绝不会让他知道的，这个秘密会带进坟墓。”

“他才是最强大的，连后来的黑武士和无法和他相比，看来智慧永远比力量重要。”说起此人，老道脸上有着深深的忌惮，“很多大能之士都在那次大战中陨落了，多少强者都被岁月淹没了，我们能活下来，是多么幸运啊！”

白姑依然胆战心惊道：“你不觉得黑武士就是他吗？我曾见过黑武士的画像，他们惊人的相似，王禅，我总认为他还没有死，他一定还在这个世上。”

玄机子不以为然，语气变得轻松，“不要杞人忧天了，人族越来越强大了！就算是黑武士亲至，又当如何？最后不还是被人族追杀了嘛！如果他还在世上，能掀起多大风浪？他已不是那个拔地参天，翻江倒海的大魔神了！”

白姑脸色稍稍缓和，“他不可能毁灭人族了，可是他能毁灭我们！他的心计和城府想来就让人胆战心惊，他最恨的就是你我了，没有什么比信任的人背叛更让人仇恨的。有时候我在想，他伤害红罗，是不是为了顺藤摸瓜的找到我们？”

老道心绪有些飘然，但很快收了回来，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白姑，你去灵园中采摘些白灵芝，加入丹药中试试，看能不能帮助红罗打通经脉。”

白姑起身，朝着灵圃而去，口中呢喃道：“他还会回来的！”……

黑伯正和李乂坐在石台上晒太阳，手中都拿着几个小果子。

看到出门的白姑，黑伯喊道：“白姑，园子里的果子，我们摘了几个，味道果然鲜美的很啊！”黑伯说着，赶紧就把剩下的几个丝纹果都塞入口中。

“谢谢姑姑。”李乂也学着黑伯把两个果子都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言道。

看着黑伯和李乂，有些调皮的样子，白姑顿时将刚才心头的雾霾驱散，含笑责备道：“你说你这个黑子，天天带着个孩子，老给他摘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你人老皮厚，倒是没事，弗羊还是小娃子，你也不怕吃出毛病来。”

“能有啥事？”黑伯无所谓的言道，“这小子结实着那，我见他老吃，也没啥事。再说人家总给我拿酒，我能不还人家点人情嘛！你说是吧？”

“黑伯总给我家打农具，这是应该的。”李乂也学着黑伯嬉皮笑脸的言道，吃完了拍了拍手，“黑伯，要不我给你拉风箱吧！看看你是怎么打铁的。”

黑伯喝了口李乂带来的高粱酒，咂摸咂摸嘴，品尝了味道，“不错，是好酒，还是蒸了两遭，果然有劲道，那内法酒还不如这酒。”拍了拍李乂的脑袋，“走，小子，老夫教你打铁，老夫这打铁的本事，那可是响当当的……”

借着小酒的余韵，叮叮当当的打着铁，黑伯哼唱着轻快的歌谣。

黑色的皮橐呼呼响；

红色的火焰燃烧旺；

叮叮当当的锻打声，如同钹锣响；

汗雨打湿我的皮裳；

锻锤下的火星飞扬；

锻铁作刀剑，千军万马往前闯；

铸钢作锄犁，万户耕地劳作忙；

我是快乐的打铁郎；

太阳充满炉膛，

月光让铁闪亮；

我是快乐的打铁郎，我是快乐的打铁郎……

操纵金火如同歌唱……

合着打铁的韵律，李乂静静听着，忍不住赞叹，“这歌真有意思。”

“当然了，这是火灵打铁时哼的歌谣，师傅当年……”黑伯欲言又止。

“当年怎么了？”李乂抵挡不住好奇，“是不是灵域的火灵？”

“火灵那时还没有搬到灵域，还在大越林流浪那。”

“师傅，火灵的头发真的是如同火那般的红色的吗？”

“当然了！”黑伯点头，“那是刚出生时，等长大了，是黑中透着微红。”

“那木灵青丝，火灵红缕，土灵黄毛，金灵白毫，水灵乌发，都是真的喽。”

“那当然了。”黑伯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惊奇的问道：“怎么，你看老道的那本五族春秋了？那可是树符文的，连老夫都看不懂那。”

李乂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些拐来拐去的字，小子也看不懂啊。”

黑伯随即大悟：“里面有彩色的绘图，你这小子偷看了吧。”

李乂扑闪着大眼睛，好奇问道：“五灵族中，师傅觉得那族女孩最漂亮。”

“你这孩子，这么点，怎么就问这个，不过，可以告诉你，要说……”黑伯警惕的转过头来，看到白姑没有离去，咳了一声，面色严肃起来，“不许问！”

黑伯开始教导起来，“小子，酒色财气歌中唱到，酒是穿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财是下山的猛虎，气是惹祸的根苗，特别是色字，更是头上一把刀……”

“师傅不是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有情才是大丈夫吗？”

“混小子，那是情，这是色，情是发乎心，而色是淫于欲，云泥之别。”

“哦！”李乂点了点头，“弟子谨记师傅教诲，定要发乎情。”

看到二人有点痞赖的样子，白姑也懒得搭理他们，就转身去了灵圃。

这段时间，白须老道总在门前池塘钓鱼，如同入定，黑伯说这是为了磨炼心性；李乂几次经过，还故意在老道面前晃了几次，见老道不理，就悻悻离开。

黑伯大多时间去山中修建洞府，黑伯力大无穷，上山下山，如履平地，隔段时间就出山，背回来生铁焦炭，有时也帮李家买点东西。在山下石屋，就在铁匠铺打铁，李乂没事去陪着黑伯聊天，帮助鼓橐加炭，端水倒茶。

几亩灵田白姑都用上了，白姑种上了麦稻，李乂闲时帮白姑搭建篱笆墙，防止山里兔子、野鸡来偷食。白姑喂养了几只鹦鹉和白鹿，李乂也帮助白姑喂养飞禽走兽，没事就会采摘灵果去喂鹦鹉，采集灵草去喂养几头幼鹿。

最难见到的是红衣女孩，每次看到她，总不搭理李乂的热情招呼，总露出不屑和嘲讽的面孔，脸上傲娇的神色如何也掩饰不住。

“圣人说的对，唯女孩与小人难养也！此言不虚。”

大自然用尖爪武装巨虎，用长牙武装巨象，用獠牙武装野猪，赋予公牛以尖角，而赋予女人的则是，装腔作势的本领。

“看来还是要依靠红罗自身去化解了，红罗，你尝试着运行冲脉，冲脉为经络之海，上至于头，下至于足，起于胞中，下出会阴，贯串全身。”老道总结着这段时间来的体会，指点着经脉，“红罗，你和我们不同，你运气时，要走幽门，过通谷，闯石关，行肓俞，看看这样如何，是不是运气更加畅通。”

感受到脉搏比原来更富有生机，却依然脉如细线，软弱少力。

老道收敛心神，重又号脉，这次在细脉出感受到点点实脉迹象，老道似乎有点不确定，又给白姑号脉来比较，许久之后，老道才眉头稍稍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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