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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高治羊

  • 作者:李淑坤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12-17 14:54:08
  • 字数:11588

昭映乘哈哈打趣道:“现在才知高先生大才,先生之志本属万里苍穹,却让先生这几年教我家两个孩儿,也是有眼无珠,把先生当做了家中燕雀。让先生做个账房,真是让先生屈才了,明珠蒙尘,才不得展,真是惭愧啊!”

高治羊用袖子擦擦汗水,微微一笑,“东翁,莫要笑我了,哪里谈得上什么宏图大志,不过是打算游历四方罢了,人活一生,总要看看世界的样子吧!”

屈存斋上前言道:“先生只管去吧!我等救了先生,也是为我子孙积福,并没有求先生报答,何况先生也为我们做了许多,我知道先生心怀大志,与时际会,神明造化,才能方的施展,希望先生能扶摇直上。”

见到收拾完毕,屈存斋对赶车的褚羊士言道:“羊士,此去跟着先生,要多听、多观、多问,多学,若能学的先生点滴,也让你这辈子受用不尽的。”

前来相送的屈存斋遗憾言道:“高先生还是不肯用我们相赠的马车啊!”

众人叮嘱跟随高治羊游学的褚羊士,让他照顾先生,要多问多学。

高治羊含泪道:“高某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情,我本该留此报答诸位的,可我还有些愿望要去实现,他日等我心愿得逞,定会前来和诸位相见。”

屈知节对侍女戎韬玉道:“以后跟随先生,要尽心伺候,把先生当做自己的父亲那样去侍奉。”可是转头想了想,笑道:“还是当做大哥吧!”

高治羊没有言明的是,自己并没有名满天下,只是默默无闻之辈,所凭借的只能是腹中才华和人主赏识。乘坐马车的游仕比比皆是,一辆牛车也许更能吸引人主的目光,需要别人谋划的人主,会关注这位谋士自身的举动谋划。

学生褚羊士将行李搬上牛车,昭博太家人前来送行。

昭博太面带感激,朗声言道:“感谢高先生五年来的教导,此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祈求五神保佑先生平安如意,也希望先生大才得展,名震中天!”

河边垂柳倒映着秀美,荷塘中碧绿荷叶招展,雨后晶莹的水珠在荷叶上滚动,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飞累的蜻蜓歇息尖尖荷花上,好一派南国风情!

在磁窑镇中的院落中,士子高治羊正在整理牛车。

牛车是元越常用的交通工具,不像北人喜欢虚名,元越商人更务实。

第108章 高治羊

高治羊笑道:“博太兄,庄生有言,天下毁之而不加沮,天下誉之而不加劝,人还是要做自个!去年秋闱不利,切不可失了锐气,太学王文成也曾经说过,落榜不可耻,以落榜为耻则耻,以博太兄之大才,只要略加变通,等能金榜题名。”见到昭博太要反驳,高治羊却抖了过去,悄声言道:“地之秽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无鱼,博太兄,心中当存含垢纳污之量,不可持好洁独行之操啊!若能高中榜首,何愁不能一展胸襟,若是不能高中,心有锦绣,又能如何?”

见到昭博太沉默,高治羊笑道:“下次若以杨朱之学作答,定能高中!”

高治羊正往牛车上搬运成摞的书籍,其他人看着高治羊汗流浃背,要上前帮忙,却被高治羊制止,“这些书籍,还是我来放置吧!阅读起来也方便。”

高治羊四十多岁,胡须有点灰白,脸上布满了细密皱纹,经过岁月飘泊,相貌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穿着粗布麻衣,脚蹬蒲履,很是朴素宁静。

南方初夏的阳光照射大地,天气炎热,高治羊脸上挂着细密汗珠。

高治羊收拾完后跳下车,指着大牛车,随和言道:“在磁窑镇,到处都是拉瓷器的牛车,便宜!元越多山路,牛车有劲,不管多大高坡,都如履平地。虽然走得慢,但车厢大,不颠簸,方便舒适,沿途慢慢欣赏景色,也是人生快事。”

屈存斋看着牛车上的堆了大半地方的书籍,说笑道:“高先生啊,看你这些书,怕有几百斤,是应该用大牛车,这要是马车,不是驷马都拉不动。”

褚羊士点头道:“知道了,姨丈。”说着,褚羊士看了看日头,亟不可待的对着众人言道:“该走了,你们就等着我衣锦还乡吧!”

众人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对高治羊言别,“先生一路珍重。”

一马一车,迎着红色的朝阳,向着东方而去……

高治羊一行共有四人,除了高治羊三人,还有叫辛叔伦的小伙子。

辛叔伦是浮梁县人,和博太交好,有事要去常扬,所以结伴而行。

手捧东元先祖姜不其所撰写的《姜子十四篇》,高治羊掩卷沉思。

做为东国创立者,姜不其不但是著名的统军将领,也是最为杰出的纵横家,正是在他的筹划下,邕方才和夷方成为盟友,为将来邕方争夺天下奠定基础。

中土策士公认姜不其是第一位纵横家。在历史长河中,各国都涌现出了极为杰出的纵横策士。六百年前,皇领姚孙皓和吴启圣一文一武,联合云中,将东国扩张空间挤压殆尽;随后,东国晏良士,联合夷方,帮助国王师上王抵抗皇领的攻势。当时的晏良士和姚孙皓可谓是日月交辉,光耀中天。

关于他们之间的交锋,被史家大量记载,纵横之学从他们开始,真正成为显学。虽然皇领和东国的纵横策士是最耀眼的,但元越涌现的却是最多的。

这是元越周边环境和发展战略所决定的,元越属于关门发展的国家,不喜欢插手北方纷争,也不想从北方攫取利益,元越的眼光向来投向南方大越林。

在数百年历史中,从最初的子文诩联合王领,对付东国公子师道膺。经历了邦知至、奇冲和、施中仪、索危象、箕虚白等人,不过在权治羊看来,元越策士格局太小,所谋者不过是一隅,和北方策士着眼天下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当高治羊沉浸在思索之中,听到车外骑马的辛叔伦的声音:“高先生,还在看书那?外面好像下雨了,我可否进去避避雨?”

“快进来吧!”高治羊抬起了车棚帘子。这一路之上,辛叔伦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时刻照应大家,让旅途颇为顺利,所以大家对他印象很好。

辛叔伦冒着小雨,给黄牛和马匹披上蓑衣,麻利的钻进车厢。

车厢甚为宽大,四个人在里面倒也不显得拥挤。

“高先生,来,这雨天饮酒,倒也不错。”辛叔伦将随身佩剑接了下来,从马上解下了大酒囊,韬玉见此,取出了三个酒杯,挨个斟满。

辛叔伦任侠好义,崇尚规门除暴、爱人主张,他这次出门,就是前去规门拜山。对于规门,各国都是排斥的,有些将其视作洪水猛兽,欲除之而后快。

规门是游离在权力之外,而且是非常庞大和强力的组织。他们和官方没有任何明面的交集,他们有自己的信仰和规则,为了实现目的和维护信仰,规门做事会不择手段,经常选择刺杀作为威慑手段,和大夏的山中团类似。

七国大族豪门和规门私下联系,很多的暗杀和政变都有规门身影闪烁其间。

高治羊好奇的问道:“叔伦,你剑术一流,无论投入哪个行会做剑客,都会成为座上宾,为何选择加入规门?过着自律清苦,摩顶放踵的生活。”

辛叔伦饮下杯中酒,很是豪迈的言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爱人者必见爱,而恶人者必见恶。’,这是我师父教我的,我认为很有道理,所以就跟随去了。”

褚羊士笑道:“难道辛兄曾受过规门大恩?”

辛叔伦点头言道:“不瞒先生,我的剑术是规门前辈随巢所授。”

侍女戎韬玉好奇的问道:“难道你自小就去了规门,跟着师傅练剑?”

辛叔伦言道:“那倒不是,我本是孤儿,父母在我年幼便因病散手而去。家里虽有兄长,也不怎么管我,我就终日在英六城浪荡。后来碰到了师傅,拜入他的门下,我当初就答应过,学成后加入规门,现在是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褚羊士有点质疑的问道:“辛兄若不去,规门会如何?除名,还是杀了你?”

辛叔伦倒也没有丝毫隐瞒,“规门首要重诺,诺可以不言,一旦许诺,哪怕是赴汤蹈火,也要履行。这番话我的师傅传授我剑术之前都给我讲过,让我认真的考虑了一年,规门对妄语和背誓者,人人得而诛之。而且,我也认为个人力量微不足道,只有加入了规门,才能实现我们的誓言和信仰。”

“规门行事神秘,因为补天全道,代行天志,而被各国所不容,屡屡要铲除规门,所以只能隐忍潜伏,你去了常扬,知道如何联系他们吗?”

“师傅告诉过我,我年满二十,就去常扬找他,并给我快铁牌,天下的距门中人皆认此牌。”辛叔伦说着,掏出块铁牌,递给高治羊。

高治羊接过圆形铁牌。铁牌入手冰冷,通体乌黑,上刻十天干和十二地支,用浮雕的手段雕刻了规矩,外圈规的两个杆角指向丙和庚两个白点,内圈矩的两个顶角指向了辰和亥两个白点。高治羊好奇的问道:“这是何意?”

辛叔伦指着铁牌解释道:“黑底白点,寓意天下皆黑我独白,师傅教导我说,‘仁人为事者,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天干地支是说我们规门要管天下事;规矩要求我们处世要遵循天道人伦;而指向是我的身份标识,那个门派,那代弟子,弟子中的排名什么的,师傅对我说了个大概,具体的我就不懂了。”

“原来如此,真是长见识了。”高治羊细细看了会儿,就将铁牌递还了辛叔伦,“叔伦,就算你去了常扬,常扬这么大,你可知道规门在哪里?”

“师傅只给我说个大概,说是在志高山中。”

高治羊笑道:“规门有言,‘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所以将宗门所在称为志高山。其实此山不高大,却是三国交汇地。向东延伸到常扬老水的被称为地高山,向北深入皇领微山丘陵的被称为蕲丘山,向南抵达元越的众多湖泊沼泽被称为湖高山,所以这志高山可谓是总枢所在啊!”

“先生真是博学啊。”辛叔伦由衷的赞道,“先生给我讲讲规门吧!”

“志高山是规门的发源地,七百多年前,第一代矩子子胡非就是在这里建立规门,后来规门慢慢在整个中土发散,在各个国家落地生根,开花结果。”高治羊言道,“我对你们规门也曾向往过,‘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让我受益匪浅,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更喜欢杨学和纵横之术。”

“先生此去常扬,可有什么打算?”辛叔伦问道。

“先想方设法见到常扬公,叔伦,你们规门和公府有来往吗?”

“这个我就爱莫能助了!”辛叔伦遗憾的回答,“先生,我们规门和官家素无往来,师傅当年曾告诉过我,我们规门中人是仲而裁者,要守望天下公门,要对他们惩罚,这样做是为了告诉那些公门中人,他们也不是无人可管,如果他们做了违背天理人伦的事情,一样会受到惩罚。”

高治羊挥挥手,笑了笑,“也是,看来我是病重乱投医了,竟然忘了官家和你们规门的恩怨,中土七国,有很多君王就是让你们刺杀的。”

“师傅告诉过我,‘法不仁,不可以为法。’,民众善良软弱,自然由我们替天行道,良马难乘,良才难令,要做个真正的良马和良才,要做谔谔之士人,不做诺诺之君子,这样,才能任重致远,致君见尊。”

“你的师傅真是半个圣人,他人有缘,一定前去志高山请教?”

“好,高先生也通晓诸子百家,将来和我师傅定为知己。”辛叔伦言道,“先生可有什么治国良策?能不能讲讲让我听听。”

“好,给你讲讲也无妨,正好你也给我指正一下。”

“指正谈不上,倒是长长见识,省的我师傅说我不学无术。”

“如果我见到常扬公,会献上三策,首策是铲除常扬至公教;第二,割让老水地,结好东元;第三,联合元越,南向发展,夺取敃越。”

“恕我驽钝,先生能不能详细解释下,我对这个不懂,但是好奇。”

“好,我给你讲讲。”高治羊饮了杯酒,豪气顿生,有指点江山的豪迈,“当前的常扬,宗教干预国政,公府和至公教势成水火,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必须要除去至公教,才能维护公府在常扬的权威。”

辛叔伦点头道,“这个倒是,令不出两家,要不然都混乱了。”

“常扬被三个大国,元越、皇领和东元包围,三国中,皇领和东元不睦,常扬应该左右摇摆,借力打力,而不该绑在皇领战车上,成为马前卒。”

“借力打力?”辛叔伦有点吃惊,“在我练剑时,师傅也经常如此点拨,没想到还能用来作为国策,这个倒是新鲜。”

“哈哈,万物同理。”高治羊笑道,“割让老水地,可使常扬从老水抽身,全力解决内部。割让老水地,对东元也能形成实际上的牵制,而不是现在的僵持,这块诱饵给了东元,东元是吞也吞不下,因为割让地四周都是常扬;吐又不想吐,因为东元舍不得这个跳板,这样实际上形成了对东元的威慑。”

辛叔伦神色飞扬,所有所悟,“先生,师傅也说过,夫以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当时我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挺先生说的,好像有点懂了。”

“叔伦很有悟性!我对武学没有研究,但武学也是争斗,不过不是国家间的争斗,而是个人争斗。所以,这兵法之道,自然能用于武学了。”

辛叔伦投来略显崇拜的目光,“要不是我认识先生,知道先生的底细,就先生这番话,我还以为先生是武学大家,因为师傅的师傅也是这么说的。”

“常扬应该交好元越,成为牢固的同盟,这才有可靠的仪仗。”

辛叔伦点头,“这个倒是,我师傅也说,元越对常扬无野心。”

“你师傅应是个贯微动密之人啊!”高治羊由衷的赞叹,“说的不错,结盟元越,常扬能更好的制衡皇领和东元,只有北方无虞,就可以侵掠南方的敃越。敃越是大越林三国中最弱的势力。如果夺取敃越,向南可以威慑百蛮之地,向西可以攻击虞部,关键是为常扬朱方郡争取了广大的战略缓冲地。”

“小子虽听不懂先生所言,但是真心拜服先生啊!”

“小才不足道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当年的皇领姚孙皓和东国晏良士,皆是大才雄辩,天下无对,纵横捭阖之术,将天下哄得团团转,那才是真本事,可谓是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玩弄天下于股掌之上,当真是人杰啊!”

辛叔伦举起酒杯,“来,恭祝高先生旗开得胜,大耀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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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越富庶,读书人多,这里印刷书籍比北方便宜很多,忍不住多买了些。”高治羊很是陶醉的看着满车书籍,“这大黄牛皮实,不怕南方多雨天气,不易生病,路上随时补充草料,更不用担心路上撂挑子,出门还是坐牛车好啊!”

在北方,粗大笨重的牛车被认为是卑贱者乘坐的,北方的高官士子喜好高大华美的马车,皇室诸侯乘坐王青盖车,金钲车,用驷马牵引,车盖用料、车饰图案、车架质地,无所不用其极,价值万金,端的是豪华无比。

北方诸国,官府有令,贾人不得乘马车,元越没有此类限制,但元越商人乘马车进入皇领,还要换上牛车,很是麻烦,索性就乘坐牛车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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