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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3人漫谈

  • 作者:李淑坤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12-17 14:54:20
  • 字数:8752

妇人言道:“就是,我家五郎就是莽夫,哪懂什么兵法,应该让他跟着刘师傅多读读书,以后有个营生多好,这打打杀杀的,我也怕了。现在虎子也五岁了。我可有个丈夫死在战场,这没了男人的女人,也就没了依靠,后被夫家卖了,也是我命好,能碰到大人和五郎,这十来年能伺候这几个孩子洗衣吃饭,也是福分,可是这男人刀山火海的去趟,虽有功名,女人也是担惊受怕。”

妇人名叫钟君卿,她和安五郎有个五岁的孩子叫安虎泽。

任武原坐了起来,面者凝重,肃然言道:“刘师傅曾是皇领太学大学正。”言及此处,看到二人不为所动,便问二人,“你们知道这大学正是做什么的?”

见到二人摇头,任武原崇敬的口吻言道:“那是执掌太学的大家。”

钟君卿三十岁了,是城间地人,丈夫战死,没留下子嗣,便被婆家卖给任武原做奴。颐光三年来到驻操营,十多年中伺候这几人,给他们洗衣做饭。

钟君卿上前,拉着男孩胖乎乎的小手,“虎子,以后要读书,不学这个,我们这里可是有个学问不得了的大师傅,以后虎子就跟着刘爷爷学读书。”

男孩很不情愿,“我不读书,我要耍刀,当个英雄。”

安五郎收起长刀,“嗯,对我来说太轻了,正好适合主父元用。”似乎想到刚才那个话题,安五郎问道:“大人,刘师傅到底多大学问?”

钟君卿也深以为然,“先不说这事合不合理,大人招不招人嫉恨,这上百人的供养也是大问题,任叔就是总镇,俸禄养这些孩子也有些困难,这百人吃的喝的也都精细,大人能从军饷中私下扣除部分来,过了一两年,也就度过这难关。”

任武原摇头,坚决回绝,“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事一旦开了头,下面的大小将士就依样学样,这喝兵血,吞兵粮的事,还是别开头,开了就不定乱成啥样!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顶多再有三年,有的孩子都能入军籍了,到时就是国家的兵了,就由国家来养了,这飞军营也可以杀敌报国了,了了我的心愿。”

安五郎缠完细丝,拍了拍手,起身将长刀挥舞起来,舞的团团刀花。

五十多岁的老者躺在竹椅上,抬手拿卷旧书,遮挡着树荫漏下来的阳光,漫无目的和中年人谈话,在他们身旁,相貌十分周正的女人正在细细择菜。

中年人正在磨刀,用手指轻拭长刀,十分满意,开始给刀柄精细缠丝。

老者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是给谁的长刀?”想想后笑道:“肯定不是给武章的,给他泼风战刀更好,这剑应是给主父元的吧!十五岁了,该有把刀了。”

花墙包围的小院落中,高大的槭树下,三人正在纳凉干活。

任武原禁不住大声喝彩,“好刀法,以后你就将这刀法传给儿郎们。”

这时,跑过来五岁的幼童,光着屁股,脸上抹着泥巴,上来就抱着安五郎的大腿,缠着安五郎,急急的大声喊道:“爹爹把刀给我,爹爹快点教我。”

安五郎笑道:“有你这个总镇在,谁敢说懂兵法,那是见笑大方了。”

老者笑着摇摇头,“冲锋陷阵的事,是武章、公明和破奴三个儿郎的,主父元将来注定不会冲锋陷阵的,多教教他兵法,你久历战阵,可以为师。”

老者是北方六镇的总镇任武原,年近五十,中等身材,却很福态,由于过度操劳,脸上布满了深深皱纹,头发也有些灰白,有些秃顶,总戴着武面大冠。

任武原沉默片刻,便有了主意,“君卿,你说的在理,我们飞军营中有上百遗孤,年纪不大,家里也缺壮丁,又没到从军年龄,没法拨发军饷,生活困苦,我就带了过来,从小教他们骑射,长大也好建功,要不五郎以后就做个教头吧!”

说起此事,安五郎有些同情的看着老者,“大人手下养着这上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养着私兵那,要是让人告发到大平城,就是公上信任大人,怕也有番波折,大人也不是不知道,古来主公最忌讳的就是大将豢养死士。”

见到二人依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他们还不知大家的含义,任武原沉吟片刻,简单通俗的问道:“东面的邻居,佶先生,你们说他学问大不大?”

听到了佶先生,二人顿时露出敬仰的表情,钟君卿禁不住的赞叹道:“佶先生可有大学问啊!家里四个孩子发蒙,还是跟着佶先生学的。街坊四邻的,过年的对子,请客的帖子,上陵的碑文,请神的咒词,有些人家的开业牌匾,可都是他写的,人家还是秀士,管着几十个士子那,当真是了不得的读书人。”

任武原笑了笑,“佶先生是秀士,在我们这驻操营教书,算是半拉县学士子的水平,再往上就是郡学,就是城间学府,再往上就是我们河间国学的左学,你看看我们河间的文臣武将,很多都是从左学出来的,我早年也是左学读书。”

钟君卿似乎觉得越来越高了,禁不住问道:“那太学那?”

任武原慢里斯条的解释道:“那是皇领的最高学府,中土之中,皇领辟雍、东元东序、元越成均、邕梁瞽宗,这是四大官学,历史悠久,人才济济;河间左学、平原右学、北地上庠,这是三小官学;还有朝日文成,倭国泮宫,是两大外学,当然这五小官学是没法和四大官学相提并论的了。”

说到这里,任武原话锋一转,“其实,中土还有三个更厉害的学府,就是皇领太学、东元学宫和元越白犀书院,其中,这太学最是了得,做学问无出其右。”

安五郎似乎明白过来了,有些不可思议的言道:“这么说刘师傅是最厉害的学府里面的师傅了!这平时也看不出来啊,说的那些话和佶秀士一样难懂。”

任武原不屑一顾的言道:“师傅?人家是大学正,懂吗?大学正,就是最厉害的师傅,皇领中书梁兴奴,也是做过大学正的,在士林中很有名望。”

“按理说,我们刘师傅也能做中辅的,他撰写过《为政大略》,我们左学士子都要学的。十五年前,也曾上书替姜云天鸣不平,让大正帝释放中丞姜云天。随着姜家被抓捕,姚家逐渐掌握权力,刘师傅唯恐为姜家上书的事情牵连太学,就辞官回到了河间老家。当时的河间公景慎见太学大学正回来,就赶紧让他担任了左学大学官,掌管左学,本来是想让他做上大夫的,可是刘师傅觉得年时渐高,精力不济,就辞了大学官,回家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去了。”

钟君卿很是惊讶的言道:“这么说,这刘师傅比你的官还大?”

安五郎清了清嗓子,“怎么可能,刘师傅明显听总镇大人的话。”

任武原笑道:“天下士子都知道大学正刘龟蒙,谁知道我任武原是谁啊!出了河间地,我就是一抹黑,人家刘师傅,中土到了那国,随便就能当个相国、正卿、士大夫、大公士什么的!刘师傅性格刚直,处世方正,一丝不苟,是出了名的严师,正因如此,十多年前,我才重金聘来,教导这几名孩子读书学习,由于刘师傅的夫人和儿孙都不喜欢边城,就留在了大平城,他只身一人来到了马成堡。”

安五郎心机深沉,便试探着问道:“大人,主父元这孩子怕是不简单吧!我一直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大人说主父元是捡来的义子,别人偷偷说这是你的私生子。其实公明这孩子也说过,主父元绝对不是捡来的,更不可能是大人的私生子。”

任武原文言,顿时来了兴趣,“公明这孩子还说什么了?”

安五郎言道:“公明还提到,大人对主父元不仅是疼爱,还有恭敬,唯独缺乏亲昵。大人和主父元之间总有隔膜,不是真正的父子那样亲近。每当破奴和主父元争吵,挨打的肯定是破奴,从来没见过伯父打主父元。身为总镇的大人在百忙之中,每月都会抽出时间,独自到驻操营给主父元上课,这是雷打不动的,这绝对不是捡来的孩子和私生子能享受到的待遇。破奴身在其中,不能察觉,金武章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傻乎乎的把主父元当做是捡来的兄弟,天天逗乐。”

任武原哈哈大笑,“这事你自然会慢慢明白,这几个孩子如何了?”

说起这几个孩子,钟君卿就多了话题,“这几名孩子中,公明和主父元喜欢读书,破奴相比就差了点,武章是丁点书也看不进去,武章来时,已是七八岁的孩子了,最让刘师傅头疼,总说他冥顽不灵,顽劣不堪,任凭刘师傅怎么抽打,就是不爱学习,沾书就着,没事还总到驻操营的茶馆里听说书人讲书,而且还喜欢把野史当正本看,时不时的拿着段子来驳斥刘师傅,让刘师傅大为光火。”

看到总镇露出笑容,安五郎言道:“我倒是听刘师傅评价过这三个孩子,破奴文武双全,虽然武艺远不如金武章,却性格沉稳,遇事不惊,能随机应变,是难得的大将之才;公明心思缜密,沉默寡言,善于骑射。”说起此事,安五郎也禁不住的赞叹道:“公明骑射,几乎百发百中,射箭这种事,多是天生,就像金武章的天生力气大,天生食量大,力气大,遇事大大咧咧,也毫无城府,但却是性情中人,其实最合我脾气,平时教导这个徒弟最多。”

任武原言道:“让这几个孩子做好准备,准备前去潦东军镇襄平。”

安五郎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了,大人,是我们和朝日冲突了?”

任武原摇了摇头,“我们还好,我们河间有重镇襄平,朝日国也有军镇安市城,彼此无法奈何,倒是相安无事,现在两国连个清晰的边界都没有,高勾骊人和我们河间人混居,虽然不时爆发小冲突,可是相互克制,倒也没有大事。”

“现在的潦东郡形势不稳,是因为朝日国和夫真又要爆发冲突了,朝日和夫真素来不睦,夫真扶持勾骊族南部,由同族濊人建立的濊国,而朝日则支持夫真北部的海真人,这样彼此牵制,现在估计冲突直面了,夫真从和隆城出兵,想攻击朝日的桓仁老都仡升骨城了,那里可是生产黄铜,是个宝城。”

安五郎有些莫名的激动,“大人,我们打算帮谁?”

任武原盯着安五郎,警告的口吻言道:“五郎,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海真人,那些复国的想法就算了吧,凭你的本事,在河间也能永葆荣华富贵。实话告诉你,公上有令,我们绝不介入两国争斗之中,我们只管保境安民。”

看到安五郎不甘心的眼神,任武原唯恐这个武夫冲动,语气更是严厉,“记住了!保境安民,不要越权作战。”十分凝重的语气言道:“要绝对保证主父元的安全,不能出任何纰漏!若是他有任何意外,你我就自裁吧!而且飞军营也带去,正好锤炼这支队伍,多经历战火,多闯几次战阵,也有好处。”

安五郎将手中的长刀攥在手中,握住利刃,割破了手掌,单膝跪地,沉声言道:“大人,五郎当誓死保卫四名公子安全,只做保境安民之举。”

钟君卿见了五郎流血,很是心痛,赶忙进屋,找来布条,仔细包扎。

任武原起身,抱起了虎子,笑言道:“走吧!我们该回去做饭了。”

任武原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啊,可是这些都是随我征战的亲军遗孤,我也没敢和公上提及,我若是提及,公上允了我,其他将士会怎么想?都是战场杀敌,为何厚此薄彼?若公上不允我,公上会怎么想?这事情是左右让人为难。”

中年人来历神秘,驻操营的老人们也都喊他“五郎”,他的过去,大家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夫真人,十多年前来到驻操营,刚来时,河间话是一窍不通,这么多年了,也能说口流利的河间话了,让大家慢慢遗忘了他的身份。

中年人点头,“这是给主父元做的,以后让他没事练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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