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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打铁

  • 作者:李淑坤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12-17 14:55:28
  • 字数:12950

李乂的力气已远超他人,在山中修行,心静不乱,能做到凝固心神,心如止水,不似外界,纷繁物扰,容易迷惑心志,不争长短、不困心、不扰行有此结果,黑伯细想自己年轻时,也不能如此,心道:“难道这小子是天生神力?”

黑伯让他继续抡锤,发现轻轻松松的完成,看来真是天生神力!

黑伯心安理得的说道:“这是三池典光打制的。”

“那云中的战刀那?”李乂抽出,战刀宽大厚重,且带有弧度。

师徒二人又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

“师傅为何不打制一把?很难吗?”

“这刀中有很多工艺秘密,倭国制刀师从不外传,玉钢的熔炼和淬火,老夫就没掌握。”黑伯有些无奈,“当年想拜最著名的制刀师三池典光为师,可他死活不收,说法不能轻授。”说到这里,愤然道:“这老家伙说我不是倭人,其心必异,将来会把这手艺传给别人。”嘿嘿笑道:“你别说,这老家说的也对。”

“师傅,这把刀谁打制的?”

李乂细细端详战刀,果然是宝刀利刃!不但精致,而且锋利。

“师傅是不是想打制这样的战刀啊?”

“可老夫还是打造不出来啊!我只知打造的过程,也见过别人锻制,可老夫依然做不出来,可见世间之事,真是无穷无尽的奥妙啊!”黑伯拿起台子上瘦长的战刀,“看看,这就是倭国战刀,这可是闻名中土的利器。”

十四岁的李乂长成高大质朴的少年,浓眉大眼,仪表堂堂,母亲说他越长越像他的外祖父了,练气已有小成,身体更加灵活、轻盈和结实。

屋后四人,这几年间,除了红衣女孩长得更加修长,苍白的脸色也带有丝丝红晕了,其他人没有丝毫变化,五年生涯,对他们来说,弹指一挥间而已。

母亲打算让李乂跟着后院的黑伯打铁,这也算是学门手艺,将来也能有个吃饭的本领,黑伯要是不愿收儿子为徒,就去县城找他姑丈,在县城经商的“老好人”郝清力,让儿子在县城的作坊学门手艺,或去县学读书,学个刑名算学,将来也好托人进入县衙,做个账房书办,孬好算是公门中人。

山中生活,平淡如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细水无声而行。

李乂接过战刀细看,刀身远比中土细长,上有波浪花纹,黑色刀身有古朴宁静之气,波浪形的刀刃上宛如碎钻闪亮,这黑白交辉,让人心动不已。

“这是用淬火和包钢技艺制作的,要将铁锭击碎,从中挑选玉钢做成内核,坚硬异常,但是太脆了,所以要反复摺叠,折叠千层后就是这些花纹。”指了指刀身的花纹,看到李乂恍然大悟的样子,黑伯说道:“不要以为这就做完了,在这层玉钢内体上,还要包裹韧铁,这样才能让这枚战刀软硬适中。”

黑伯交给李乂小牛皮制作的薄薄围裙,防止飞溅的火星烧破衣服,黑伯想让徒弟知道打铁的辛苦,就让他挑了最重的铁锤。黑伯原以为李乂抡不动三十斤的大锤,没想到这小子轻轻松松抡了起来,师傅吃惊不小!更没想到,李乂叮当的敲了一天,师傅让他把铁块都快揉成面团了,也不见疲惫!

李乂忙给师傅行叩头大礼,算是成为黑伯徒弟,母亲更是千恩万谢。

李乂每日早早起床,晨读一个时辰后,去帮师傅烧制火炭,鼓橐装炭,火炭要提前烧制,除尽硫磺,才能炼出好钢。打铁时,李乂就帮师傅抡锤,师父用小锤,徒弟抡大锤,小锤告诉徒弟往那里砸,徒弟的大锤就往那里锤。

初夏下午,黑伯和李乂正在满头大汗的打制刀剑。

黑伯这一个月来,就让李乂反复的揉叠刀胚,将精铁快揉搓成面团了,可黑伯见到一个个成品,叹息一声,扔到火炉中重又融化。

战刀出鞘,发出幽蓝光芒,冰冷的让人感到阵阵彻骨寒意。

“云中铁奴部如何打制武器盔甲,老夫倒是知道,只是需要金刚砂。”黑伯指着战刀,“这刀锋呈现淡蓝色,金刚砂是关键,这刀比倭国厚重,适合骑兵使用。”黑伯舞动战刀,颇为称手,“这战刀可以铸造,利用范模,能快速冶炼,适合大规模的装备云中骑兵,战马长刀可是云中骑兵纵横天下的依靠。”

“这是禺支战刀吧?”李乂拿起一枚弧度更弯,刀身更短的弯刀。这枚刀布满了花纹,更加的繁美精致,“没想到,异族人的锻造技术更厉害。”

黑伯爽朗的大笑,“这禺支可不是异邦人,也是中土之民!”看到李乂惊讶的目光,解释道:“中土史书记载的多是华朝、易朝和当今农朝,其实,还有个不见于史书的朝代,虞朝!这个两千年前的朝代太久远了,已经淹没在尘世中。”

“虞朝和禺支有何关系?虞朝在中土,禺支在遥远的西北那。”

“华朝建立,这个由禺支建立的虞朝就覆亡了,他们被胜利者驱逐到了四方,有个大家族迁徙到了西北,在那里繁衍生息,和当地人结合,慢慢建立了部落,这就是禺支啊!”黑伯看到李乂怀疑的目光,语气不忿的言道:“没见史书,就以老夫骗你啊!其实,人家是有史歌的,是用来唱的,叫《西征记》,讲的就是他们的先祖高珍领着部族西征的故事,大王就却建立部族,高附建立国家的历史,后来也用文字记载了下来,和我们史书一样了。”

“师傅会唱吗?”

黑伯似在回忆中,“老夫曾听过,自然会点儿,不过唱的不好,要是用中土的语言唱,就不好听了,我们中土的字是象形的,禺支的文字是表音的,他们唱起来很好听,若是那边的诗人来唱,真的是苍凉悲壮,动人心弦。”

黑伯拿起禺支长刀,“考考你,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徒儿不知道。”李乂这是首次见到禺支战刀。

黑伯有板有眼的做出冲杀动作,讲解起来,“因为禺支战马更快,禺支骑兵喜欢单打独斗,作战时,喜欢捉对厮杀,他们的战刀用起来更加灵活。”

“看看这花纹,多精致!”黑伯指着战刀上细密精致的花纹,轻轻抚摸,“据说禺支制作时,淬火的火液就不一样,这也是人家的绝密,老夫试图偷学,结果差点惹恼了他们,幸亏老夫跑得快啊!要不然……”黑伯说着,嘿嘿一笑。

“师傅,这枚剑那?”李乂抽出一枚古朴的长剑。

当长剑出鞘时,宛如抽出暗铁,通体沉闷,毫无光华。

“这是火灵打造!”师傅很是崇敬,指着剑身上刻蚀的两个字,说道:“这是的铸剑师名字,野望!”指着左边一行字言道:“这是刻蚀的箴言。”

李乂凝视着刻蚀的古老金字文,见其端整雄浑,禁不住的赞叹,“师傅名讳是野望啊?这箴言是?”李乂细细辨认,惊喜的言道:“自强不息!”

“小子,这是火冶大师,公冶野望制作的八卦剑中的一枚,这八卦剑分别对应乾坤八卦,‘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申命行事’、‘恐惧修省’、‘作事谋始’等,箴言篆刻在剑身,公冶打制的这四长刀四长剑,六柄已在灵族和神族的战斗中残破了,当世只有两枚了,另柄长刀上应该刻蚀‘裒多益寡’。”

“师傅,‘野望’二字,是你在上面篆刻的?”

黑伯失望的摇头,“这剑水火不侵,是火灵公冶野望锻造的,野望是碰巧了,老夫当年认为这把剑应属于我,由此掀起腥风血雨啊!灵族其实是天地间最聪明高贵,优雅美丽的,也只有他们能锻这把剑,也只有他们能篆刻这文字。”

李乂听到灵族这个名字,好奇的问道,“我听说过这个种族生活在灵域,他们非常心灵手巧,很多强大兵器、精美器皿、贵族饰品就是他们打造的,我娘有个簪子,据说是灵族打造的,可好看了,还是金镶玉的朱凰那!”

黑伯看起来心情甚好,就无心的随口清唱着轻快的歌曲……

长长小路门前铺,绵绵延延千万里;

背着包裹,牵着马儿,吹着短笛,轻步出门去;

向着山的那边,海的那面去;

徐来的清风在树间轻吟,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向着东方的浊鹿山,金色阳光升起的地方去;

林间飒飒作响的金叶轻问,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到西方的白蒲泽,银色月光倾洒的地方去;

沙滩上浪中追逐的沙粒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我要到北方的松隐谷,蓝色星辉散落的地方去;

暮林松涛汹涌,蓝川花墙灿烂,清水飞鸟高歌,画境幽雾弥漫。

美丽的灵域,我的家园……马儿得得跑……

李乂听得入神,“灵域真的这么美吗?”

“灵族居住的太梁山是天下最美的地方。”

想象着灵族,李乂问道:“那他们……不种五谷粮食吗?”

黑伯摇头,“他们不喜种植,擅长制作锐利的刀剑,强韧的甲盾,精美的器皿,其实,并不是所有灵族都心灵手巧,打造簪子的是金灵,最有艺术眼光!土灵最强大,善于开矿钻洞挖宝石,火灵善于锻造,木灵精于奇花异草,医术了得;最漂亮的要数水灵了,以后你要找个水灵女子,不枉这辈子。”

李乂有些向往,“师傅,我没见过灵族啊!”

“别看灵域很大很广,其实没多少灵族。灵族自由散漫,不喜耕作,不重商贾,不出灵域!他们不喜人族的世界,自认高贵典雅,可比肩众神,将人看作是卑贱和劣等种族,不过,他们的确举止更优雅些!”

李乂问道:“这么优秀的种族,为何不能统治中土?”

“孕育生命太漫长了!灵族原有五祖木,借助祖木来加快繁衍,可祖木被众神摧毁了,繁衍越来越难,人口越来越少,五族加起来,都没过十万,都没汶水县多,灵族式微了,当年何等强大啊!能和众神抗衡。”黑伯眼里闪烁光彩。

“灵族是创世盘古同化天地后,天地孕育而生的吧!”

“灵族虽然没有众神善战,但比人类还是要强大的多,是他们掀起了反抗众神的风暴,我们人类不过是跟随着他们的步伐罢了!”

“怎么从未看到灵族的典籍啊?他们有自己的文字吗?”

“老夫见过他们的藏书,根本看不懂,和人类文字完全不同!我们是象形,他们是表音,文字好像是木纹的符文,怎么发音就怎么记。老夫倒是常听他们代代相传的歌谣,他们说话也像是唱歌,很多故事靠传说歌谣相传,他们喜欢唱歌,唱得空灵清澈,让人陶醉,好像来自天空和宇宙的声音。”

“师傅怎么见过他们的书?”

“很多很多年前,就去过灵域。”黑伯目光转向了西方,眼神中露出恍惚和追忆之色,“灵族刚迁徙到灵域的中心,狼盂。”

看到黑伯的眼神,李乂感受到丝丝的迷茫、哀伤和愧疚。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黑伯不欲人知这段往事,赶紧收敛情绪,爽朗的笑道:“人类统治的太久了,灵族不再孤傲了,四十多年前吧,老夫在上原见过他们。”

李乂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他们什么样子啊?”

“五族相貌很是不同,土灵头发淡褐,粗壮有力;火灵瘦高,头发淡红,来去如风;两族有些丑陋;要说漂亮的还是木灵、金灵和水灵,木灵头发稍青,高大细长,举止淡雅,金灵头发金白,狂野自由,水灵柔情,女子最让人心动,很多劫掠队深入灵域,专门掠夺他们那,这让灵族大为恼火。”

李乂吃惊的问道。“卖?能卖多少钱啊?”

“小子,这就不要多问了,肯定是天价!”黑伯取过土罐,招呼李乂,“来,老夫这有金刚砂,要不,我们试试如何锻制云中的刀具盔甲吧!”

有机会锻制利刃,李乂激动不已,赶忙生火鼓橐,忙活起来。

“控制好温度和封门……”李乂跟着黑伯,在山中专心学习打铁,慢慢学会了诸多技能,炉火温度、风门控制、淬火火候、锻打力度……

黑伯在制作器具前,总写写算算,画出不同图形,这让李乂愈发感兴趣,盯了半天图形,禁不住问到:“师傅,这画的是什么图?”

“算学衍术。”师傅正在沉思,漫不经心的回道。

“衍术?”李乂首次听到这个“衍术”这个词,很是好奇。

黑伯取出《数书九章》,李乂发蒙时学过《算学启蒙》、《日用算法》等,但内容浅显,没有此书高深,《数书九章》分为分大衍、天时、田域、测望、赋役、钱谷、营建、军旅、市易九类,包含今图、乘除、方田、粟米、衰分、商功等。

李乂被衍术深深吸引,算学之美,在于洞察天地,抽象万物,通过环环相扣的推演,将复杂现实化成简单衍术,好学之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算学的实际应用,舆图,黑伯对此很精通。

信手画出大幅舆图,随手抓起沙子,撒在绘制的舆图上。

测定距离、方位、高程,绘制山水、地貌、军镇、城郭等。

李乂惊讶的发现,经过黑伯的手,这舆图活了起来,变得丰富生动。

“凡带兵将领,须要先审知舆图,皆在胸中,兵车通路,大军度河,山川地利,谷地丘陵要如在眼前,苴草林木,蒲草苇荡要清楚知道,道路远近,城郭大小,名邑废邑、困殖所在要探知明白,才行作战,举措先后而不失地利。”待讲明白之后,让李乂来绘制附近山川地貌和村庄城郭。

黑伯陆续给了《九章算法细草》、《议古根源》、《测圆海镜》和《益古演段》等,这些更加繁杂深奥,李乂便想不通了,前问黑伯,黑伯也满脸迷茫。

看李乂好学,黑伯举荐,“去问问白姑吧!”

跑去询问,白姑回道:“只是略懂,老道精通衍术,要想学习,就去山中洞府,那里距离很远,过去恐怕要两个时辰,上山学习时,顺便帮我采些草药。”

李乂点了点头,“路远不怕,只是不知草植何样?”

白姑进屋取出《草植精解》,“按图册描述的去采摘就是了。”

李乂接过书籍,激动的问道:“不知何时讲学啊!”

“从辰时到午时,让红罗领你。”见到李乂不知,着重道:“那个红衣女孩。”

“多谢姑姑,那我明天卯时在此等候。”

第二天,李乂早早起床,洗漱干净,穿戴整齐,来到了后院等待。

左等右等,太阳老高了,红罗迟迟不来,等的焦急,唯恐去的迟了,老道生气,可是自己不认识进山道路,也没法催促红罗,只能无奈的等着。

半个时辰后,才看到红衣女孩姗姗而来。

看到是红罗,就要上前搭话,可是红罗并不理睬,只管前行。

二人疾行,红罗加快脚程,李乂只能紧随,起初,道路还算平坦,并不崎岖险阻。慢慢的,红罗的脚步越来越快,跟上红罗的脚步越来越吃力。

到了狭隘小径,越走越险,愈加费力,可红罗丝毫没有歇息的意思,李乂身心疲惫,可看到前面步履轻松的红罗,把心一横,只得咬牙死命坚持。

越往上爬,景致越奇,云雾绕缭,挥不走,扯不开,斩不断。

甚是有趣的景象让疲惫减轻了很多,只是山上云雾浓厚,不辨道路。

道路愈加狭窄湿滑,须加留神,不然失足落下,定会摔个粉身碎骨。

再往上走,地势开始平缓,山上清凉,又精神抖擞起来,向山下一望,只见一片冥漾,哪里看得见人家;远处高山相连,藏于云雾。一轮红日映照似乳的薄纱云雾,霞光异彩,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如有飘飘然腾云驾雾之感。

从隐蔽处找到软梯,借着参天古柏,慢慢爬了上去。

下面的李乂见红罗身影越变越小,直到消失……

梯子不再抖动,知道红罗爬了上去,李乂攀爬,到软梯中间,禁不住好奇,往下一看,只见险峻万分,孤峰笔削,下临万丈深潭,有些目眩心摇。

闭上眼睛,爬到山顶,吓的有些瘫软,看到镇静自若的红罗,暗骂自己没有出息,胆量竟不如女孩。在高崖平台上前行,片刻功夫,见到宽敞的洞府。

老道身穿太极袍,聚精会神的在八卦鼎炉边炼丹。

不敢多言,在旁静静观察,老道缓缓转炉,闭目不言。

饶有兴趣的看了半天,老道对二人视若无物,只管专心炼丹。

似乎丹药不佳,老道将不同草药和金粉从方格中取出,李乂记忆默算,见老道按照重量和比重配好,放入到了八卦鼎炉中,重又缓缓的转动炉壁。

老道对李乂柔和言道:“弗羊,帮贫道转炉。”

脉搏跳动三十次转动一圈,李乂慢慢转动一个时辰,见到太阳西斜,老道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吧!下山时要注意了。”

见老道下了逐客令,也不多言,放下手中的活,作别而去。

望着李乂的背景,老道缓缓点头,自言自语道:“有点悟性!”

黑伯取来几枚长刀长剑,从刀鞘中抽出长刀,当战刀乍出鞘时,寒意弥散开来,饶有兴趣的问道:“小子,你知这倭国、禺支和云中的刀剑吗?”

母亲带着家酿高粱酒和两只野山鸡,来到黑伯处,和黑伯说明了来意。

黑伯身形魁梧,肤色黝黑,脸上五官棱角分明,带有阳刚之气,特别是眉毛末端上翘,看起来更是霸气十足,说话干脆,笑起来十分爽朗。这么多年相处,黑伯知道李家是厚道人,正好来个说话的,便答应了收李乂为徒,跟着自己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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