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势？”老刘有些懵。

“老刘，咱们多备些干粮，即可出发，顺利的话，咱们真可能活出自己的路！”

“回将军的话，杨家虽然掌管马城防务，可杨家同样归属朝廷，关将军是朝廷任命的校尉，马城的军务自然是以关将军为主，并且此次任务是联系平州所属商会，建立陆运和海运两条商路，杨铭虽是杨家之人，可毕竟只有参军之职，无法参与此次任务之中。”杨凌解释一番，这是他一直筹备的计划，是否成功都要试上一试，有杨家的身份，哪怕事情败露，也不会掉了脑袋，富贵险中求，值得一试。

关厉却是一愣，然后脱口而出：“平州商会的陆运和漕运我倒是听过，这海运倒是前所未闻，第一平州商会的陆运和漕运一直是韩刺史在背地里支持，而商会会长叶青只听叶家的命令，什么时候你杨家要插手商会一事？况且杨将军担任你杨家家主以来，从未涉猎商业，为何突然间要你二人来此？第二海运货物更是无稽之言，你不清楚这大海行船是高句丽和东倭国最擅长的么，相较于他们，咱们的船只简直不堪一击，如若走海运，岂不等于直接送给两国物资。要不是看在你这身份不假的份上，当真想要把你二人拖出去砍了。”

说走就走，老刘准备了干粮和水，两人就上了马车，往西北方向驶去。

关厉点点头，让士兵将令牌拿到后，仔细端详起来，不一会，他缓缓说道：“既是杨家来人，请赐座，但不知道来意为何？”一句话，明确了杨家的身份，同时不解两人为何先来寻他。

“关将军恕罪，我们二人确实是有重要任务来到此地，想着既然到了马城，一定要先来拜会一下关将军，以表敬意。”杨凌不卑不亢道。

“即便杨家的任务在马城，你们也应该先去杨铭那，为何找我？”

正在休息的关厉眉头微皱，心道持有杨家信物之人为何第一时间寻到自己，而不是去找杨铭，虽然觉得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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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跷，但毕竟二人身处自己的兵营，便直接叫传令兵邀请两人入营。

杨凌望着湖边有些出神，刘管家并未打扰他，从小陪伴在杨凌身边的他有着天然的信任感，少爷总能想办法解决问题，现在的窘境，也许不出多久，就能逐一化解。

突然，杨凌躬身捡起地上的石头，尝试在湖面上打起水漂，啪啪啪，三个水花四溅后，他微笑的说道：“老刘，家里还真是够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不好活着，昨天我观察此地地图，东临高句丽，北邻韦羯，南走不到二十里路便是渤海，陆地上种庄家的人少，海里的渔民说海里的鱼少，也不知咱俩这几百两银子在这里还算不算钱财，在这里都是以物换物了，也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卖豆腐的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老刘点头称是：“少爷，她也是个苦命人，守寡多年，还好有点手艺，能置换到一些物品，否则这样的地方像她这样的女子该如何活的下去呀。”

发配到上塘，景色倒算是可以，可人迹罕至，村落间偶尔有几间破烂瓦房，窗户也是修修补补，听村里的老人说，上塘离海边较近，所属地虽然是李唐，可离韦羯国更近，时常受到骚扰，一方来自于海盗，一方来自韦羯国那帮兵痞子，时常打家劫舍，以至于上塘此地有能力远走的人都渐渐离开上塘，剩下的就是这些年长的老人，跑不动，也不怕死，毕竟这个阶段可能死要比活着容易，长此以往，海盗和韦羯国的兵痞也都不来了，可是上塘也就成了三不管的地带，也就得亏平州刺史韩平算是一方父母官，曾责令县令王海每月发百石粮食给上塘百姓，以示皇恩浩荡；奈何王海并不作为，一纸公函遣手下县尉和主簿去办，两位得令后怎可能完全将粮食交予百姓，只将好粮转卖后，再购买相应数量的糠麸应付，可即便如此百姓也感恩戴德，有总比没有强。

杨凌二人随士兵入营，定睛一看，那关将军不愧是军人，坐姿如钟，酉时虽已卸甲，但依然精神抖擞。

杨凌双手持黑铁令牌，躬身作揖道：“杨家杨凌，拜见关将军！”

杨凌摆手道:“无妨，如今式微，即便寄人篱下又如何，何况万一我们能够借势呢？”

“之前还真没听你提起，我以为李唐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哪想还是有这般人间地狱，老刘，如今你我这般境地，是要想个法子才好，咱们身上虽有些银两，但在此处行不通，咱出发向西北走，我记得杨家派人驻守在那。”杨凌道。

“可是少爷，我们如今这身份？”管家迟疑的说道。

平州马城属于咽喉要道，此处北临峦县，南临乐亭，东临昌黎，西出唐川县，故朝廷在马城驻扎一支常备军队，大约四千余人，守护官道商道，因近邻时常骚扰，此处府军可招募团练，作为义从，加之这些团练兵，整个马城驻扎大约万人的部队。驻扎此处军官便受杨家管辖，主管二人分别是关厉关校尉，与杨铭杨参军。而杨铭正是杨家之人，虽官职没有关厉高，但因为是杨家之人，在军队的话语权较高，马城在平州地处要害，就连平州刺史韩平也经常慰劳两人。

杨凌和老刘两人终于在酉时赶到马城，在马城城防处出示证明身份的鱼符后便马不停蹄地拜见关校尉。

在来之前，杨凌便清楚此一行必然困难，早已想好托词，随即侃侃而来道：“关将军，请听在下一言，之所以先来找您，当然是寻求军队的庇护，我杨家军旅出身，行商本就不是主业，但时刻谨记朝廷的教诲，一直以国家为己任，故出此计策。”眼见关厉凝神，听的认真，杨凌心下放松继续道：“李唐国幅员辽阔，近些年雨水丰盛，百姓旱涝保收，加上五年来没有重大战事，难得的修养生息，百姓兜里有闲钱了，自然国家经济就上去了。但占星卫近来观天象，未来三年，北方必然大旱，平州、幽州、邢州、汴州均有旱灾，而苏杭两地均是富饶之地，如遇百年旱灾，民不聊生，灾民势必要顺北而南下，李唐的经济命脉势必要受到严重冲击，届时天下必定大乱。如今受占星卫所托，我父杨国韬肩负重任，与兵部密谋得此任务，以军队为根本，沿陆运、海运为主，平州作为试点，将平州的陆运和其他几州相连，而与苏州、杭州、泉州等地便是以海运为主。”

关厉大为震惊，一来占星卫是一个至高的存在，朝廷最神秘的衙门，二来杨家信物也未有假，至此关厉已经信了八成。

杨凌察言观色，知道关厉已经相信大半，继续说道：“相信关将军听过杨凌名号吧。”

关厉当然听过，虽然这个时代通信较慢，可京都长安的事情是没有哪个人不好奇的。

“便是在下了，为了方便行事，家里只能安排这么一出戏，为的就是这三年时间，不引起必要的恐慌，韩刺史和叶会长那，还请关将军帮忙引荐，但希望关将军替小可保密，这是兵部的机密，希望至关将军处便再无人知晓此事。”机密一出，这顶帽子就算扣到关厉身上了，因为占星卫的事情，不是关厉能染指的，他的级别不够，同时也不能越级发函至占星卫核实，兵部倒是可以去问，可是这等核心机密即使是密函的形式发出也难保中间没有环节出错，一旦旱灾的消息一出，引起恐慌，朝廷势必追责，他的九族可就保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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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真假，这个消息到了他的耳中便是终点，索性不去多想，关厉自身本就是军人，性格直接，虽身处高位依然不屑勾心斗角，抛开利弊后便保证下来，马城驻军可以支持杨凌兄弟的任务，并承诺安排叶青与杨凌见面。

“来人！备酒，我要与杨小兄弟痛饮几杯。”

杨凌会心一笑，与关厉二人整夜把酒言欢。

不得不说，关厉当真雷厉风行，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快马通知刺史大人与叶会长去了，算算时间，双方派人来到马城的时间还有几天，关厉便每日与杨凌二人饮茶，吃酒，期间杨铭来过，出奇的杨铭并未对杨凌有任何发难，只是好奇杨凌是如何成为关厉的座上宾，把一切记录下来后便偷偷的写了封信邮寄给长安。

在此期间，杨凌安排刘老分别邮寄几封信件，是杨凌这些年在长安和各地的门客，从他十岁开始，就显现和同龄人不同的稳重，除了喜好看书外，常常与刘老两人外出游逛，经常对“奇-淫技巧”比较感兴趣。在这个年代，百姓对于科考十分热衷，如能考中，定能走向人生之光明大道，绝大部分寒门学子只知法令、算术、书法、文才、政论，除算术外，基本都以写文章为主，很多人都靠死记硬背，这反而限制了学子们开拓思维，失去了学习诸多知识的机会。

士农工商，这样的排序一直存在人们心中，但在家族看来，仕商农工才是准确排序，商道被很多人轻视，是认为他们没有对社会产生太多价值，可对于统治者和氏族来说，商道是财富的积累，国运、家运同样需要钱财这种东西，虽古人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但无可否认，任何时代都不能缺少银两，否则不要提生活，便是生存都很难。

这种情况下，手工业者和无耕地的劳动人民最为悲催，他们即使是促进社会发展的劳动力，却又是最被轻视的一类人。相反杨凌就不同，前世的生活让他知道，发展少不了工业，他将每个月府里给的用度绝大部分用于结交这样的人身上，让这些底层人们诚惶诚恐，而杨凌往往能提出奇思妙想，同样让他们大开眼界，逐渐的杨凌成为他们的主心骨。

八年的时间，光长安城杨凌就有近五十人的门客，打铁的、纺织的等等人才都有，就连鼻子嗅觉比常人灵敏的杨凌都招之门下，一度让刘老管家无语。杨凌倒是无所谓，杨家家大业大，他手底下的这些人的用度甚至都不如养私兵的费用多。正所谓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手下的很多人本就属于这个行业的翘楚，在他们的影响下，各地总会有人加入了杨凌的门下。最初杨凌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少了一些，做出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多少能解思乡之愁，一些奇思妙想的东西被做了出来，如足球、麻将等小玩意，更甚者，杨凌曾梦想做几艘大船，能够远渡重洋去外面看看，他将一些设计图纸交付手下，任由他们去做了，以至于后来杨凌还想出了滑翔器，只是材料暂时不允许，就暂停了想法，如果能在这个时代飞起来，那该多拉风！

要知道建造大型船只所花费银钱数量惊人，光靠杨凌资助肯定不行，后来他干脆让手下人成立“工盟”，联合“京都四少”之一的萧峰，萧大胖子一起，与长安城地下赌场一并推出新玩法，四人麻将。与达官贵人一并建立“足球联赛”，作为庄家，工盟的资金问题完美解决了。世人只知道是萧大胖子的功劳，哪会想到会是弃少杨凌在背后主导一切。至于萧峰，杨凌刚接触的时候就被他的名字所吸引，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降龙十八掌，通过后来的接触，两人家世相近、性格又完全互补，最终成为死党。

工盟这些年的钱基本拿来建造船只，剩下的作为基本开资，故在杨凌被发配期间无法给予更多帮助，没想到的是巨船竟然建造完毕，这让杨凌心中有了底气，才冒险借势，打开平州商路，得以安身立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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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关将军，有两名持有杨家信物之人前来探营。”一传令兵禀告。

杨凌意外的看着老刘，他可是眼高于顶的管家，与自己母亲同族，在杨家身份地位不低，怎么说也是锦衣玉食之人，被发配到此非但没有抱怨，居然还能替他人着想。

似乎看出少爷心事，管家拱手道：“少爷，老刘虽姓刘，但属旁支，也是贫困人家出身，和这里差不多，故来到此处触景生情罢了，那王姓女子我只是觉得可怜，想帮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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