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即使对她来说，这也太过分了。我第一万次徒劳地诧异，曾经相亲相爱的人如今怎么竟变得这么冷漠无情，怎么会的呀，我怎么也想不通。

然而，我们彼此在感情上的变化是无法逆转的，我们也根本不愿意恢复旧情。木已成舟，感情之火已熄了，只剩下几块煤埋伏在余烬中，不小心触摸到，仍会烫得人哇哇叫。

“一点也没有吗？”

“嗯。”

我强忍着说：“他多高个子？”

“那又怎么样？”她挑衅地说，此外…

“那他逃之夭夭后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没有。”

和奥尔佳同龄，比我小两岁。如果她说的是真话，情况就是这样。但善于玩弄骗局的人也许会撒弥天大谎，不说一句真话，以防不测。

“他干诈骗勾当时，呃，住在哪儿？”

奥尔佳看样子不情愿回答，于是伦道夫·王尔德替她回答：“他告诉奥尔佳说他住在他婶婶家。但他走后，沃克和我去核查过。那‘婶婶’原来是在牛津城北租房子给学生住的房东。不管怎么说。”

奥尔佳并没因此感到宽慰，其他人也没说什么，而我自己在心底感叹。“他长得什么样？”我问。

迟疑片刻，伦道夫·王尔德说：“我只见过他一面，大约30分钟，那是四个月前。我只有模糊的印象。他长得很英俊，头发乌黑闪亮，胡子刮得很干净，善于阿谀奉承，样子令人作呕。我的军舰上是不会欢迎这种人当下级军官的。”

奥尔佳闭着嘴，转眼不理睬他，但对这种指责又无法提出异议。我第一次隐约觉得心里涌起一阵同情感，于是竭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否则又会招惹她恶语中伤，我何必再自讨苦吃呢。我对布斯说：“你见过他吗？”

我语气缓和地说：“也许我能通过一些方法找到他，反正我会尽力而为，能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

他清清喉咙，“他好像没多久就从那儿搬进了奥尔佳在牛津与另一位姑娘同住的寓所里。”

“他住在你的寓所里？”我问奥尔佳。

“他充满了生气，一肚子笑话，会引人发笑，棒极啦。他给人带来光明，就像……，就像……”她忽然吞吞吐吐，没下文了。我知道她在思索，和我初次见到她时一样。奥尔佳，我绝望地想，别说了，请别说下去了。

他们等着我一一询问，这是不可避免的。我直接问奥尔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奥尔佳？”

“他挺逗。”这种措辞出乎预料。“天哪！他很滑稽。你如果……”她恶狠狠地瞪我一眼。

“比你高。”

“多大？”

“你想叫我找到他吗？”我说。

要是问伦道夫·王尔德、艾萨克和布斯，他们自然会回答是的，可是奥尔佳没回答，她面颊已变得绯红。

“他害你不浅啊。”我说。

她固执地挺着脖子说：“沃克说我不会坐牢的。”

“奥尔佳！”我火了。“被判诈骗罪对你一生的影响不堪设想啊！我知道你喜欢他，也许还爱他，可他可不是顽皮的小孩子，开玩笑把果酱罐打粹了。他忘恩负义，故意设下圈套把你送进监狱，他好从中捞油水。我要抓他就是因为他犯了这种罪，即使你不想叫我抓，我也要抓。”

伦道夫·王尔德竭力反对说：“西奥博尔德·琼森，简直是荒谬。她当然想看到阿什受到惩罚，她答应叫你设法抓住他，她当然愿意。”

我叹叹气，耸耸肩。“她答应是为了讨你喜欢，再说她以为我抓不到他，很可能我确实抓不到。但一谈到抓他，她就神经紧张，如坐针毡……女人痴痴地追恋毁了自己的无赖，这是常见的事。”

奥尔佳站起身，茫然若失地盯着我，然后走出了房间。布斯紧跟在她身后，伦道夫·王尔德也站起身，但我坚定地说：“艾萨克先生，请你跟她去，并告诉她判罪的后果，直言不讳地告诉她，别让她执迷不悟，要让她震惊。”

我话音未落他就跟过去了。

“这样不太好。”伦道夫·王尔德说，“我们一直竭力使她免被判罪。”

“别指望琼森对她同情。”布斯刻薄地说。

我打量了他一番。他并不是个佼佼者，而是飓风过后，海上风平浪静时奥尔佳所选中的不必要的护航人。

若是几个月前，她或许会想嫁他，但阿什事件发生后她是否还会这样想，就很值得怀疑了。他神态傲慢，目空一切，自以为奥尔佳迫切需要他。

伦道夫·王尔德目送他走开，然后有气无力地说：“我简直不了解她，你十分钟就看透了她的心思，而我根本看不出来。”他阴沉地看着我。“这么说，我这样尽力安慰她，是无济于事喽？”

“啊，伦道夫·王尔德，你真糊涂……安慰她对她并无害，只是这样做却使她有理由宽恕阿什，不马上承认自己犯了一个耻辱的错误。”

悲痛加深了他脸部的皱纹。他忧郁地说：“更糟糕，比我想像得更糟呀。”

“更悲惨。”我说，“不是更糟糕。”

“你能找到他吗？”他焦急地问，“你究竟打算怎么开始？”

我早晨启程时没看到奥尔佳，因为她昨晚和布斯一道开车赶到牛津城去了。这样，早饭只有伦道夫·王尔德和我两个人吃，彼此反而感到宽慰。他俩很晚才回来，我告辞动身时，他俩还没出来吃早饭呢。

我来到奥尔佳在牛津城里的寓所，并按伦道夫·王尔德的吩咐先按了门铃。看了看锁上的门，我心想，要是里面再无一人，我自有办法入门。但第二次按门铃时，门开了一道缝，门上挂着防盗锁链。

“是海蒂·凯瑟琳吗？”我问。只瞟见一只眼睛，蓬乱的金发，光脚丫和深蓝色衬衣的一部分。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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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没有。”他气宇轩昂地说，“确实没有。”

“布斯那时在澳大利亚。”伦道夫·王尔德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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