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活的。顾言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勉强保持住了微笑。

“对对对！我就觉得这人眼熟，看到这招牌的假笑瞬间就想起来了。”

“啊这。”

闻言，小龙顿时面色一滞，偏头看向胖子。

慢黄衣男一步的胖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握另一只手。但随即瞥见了顾言手上的箱子，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呃，是的。”

正纠结于如何挑起话题的顾言见对方主动开口不由得心中一喜，顺势答道。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但今晚对我们比较重要，不知道二位能不能……换个时间？”

几秒后，或许是初见的激动已经退去，二人也想起了自己现在好像过于热情，于是讪笑着后退一步，让出了适当的社交距离。

“石头哥，你好。我是爱探险的小龙，你叫我小龙就行。”黄衣服的男人首先自我介绍，然后顺势指了指胖子，“这是我的搭档，独饮心上秋，你也可以直接叫他胖子。”

胖子乐呵呵地点了点头：“石头哥你好。”

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一个男人略显激动的声音。但还没等他说完，另一个略带北方口音的男声便打断了他。

“说话小点声，没看到前面有人吗？嘶……那人好像有点眼熟，好像是……卧槽！”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顾言松了口气。

“龙哥，我敢保证今晚效果一定爆棚，里面的氛围太好了，加上我们的那些道具……”

“你们好。”顾言冲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对了，寻灵今天也要来？”寒暄完毕，小龙也注意到了顾言手上的箱子，不由得问道。

“卧槽，这是寻灵的石头哥啊！我第一次见到活的石头哥！”穿着黄色衣服的男人用力地晃动着手臂，激动的声音里抑制不住喜悦。

“你……”

嘴里刚刚吐出一个字，下一秒，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空出的右手，瞬间打断了他的话。

假笑……

脸上的微笑再也绷不住了，顾言索性收起了表情，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二人激动地议论自己。

顾言也紧张地看着二人，盘算着如果对方拒绝自己该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儿，在顾言都打算道歉放弃时，胖子突然对着小龙笑道：“龙哥要不我们今天就算了？反正我们比节目效果也比不过寻灵，今晚要是一起还不得被干碎了。”

“哈哈，也是。”小龙也恍然大悟般笑了几声，回头对着顾言道，“那我们就预先祝你们成功了，不知道下次有机会可不可以一起联动？”

“当然可以。”顾言急忙点了点头，“真的非常感谢。”

“没事，没事。”小龙摆了摆手，冲着胖子使了个眼色。

“那我们就不耽搁你时间了，先走了。”收到暗示胖子乐呵呵地对顾言点了点头，伸手拉开小龙，向着铁丝边另一堆“杂物”走去。

走了几步，龙哥如同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顾言说道：“对了，如果要弄节目效果的话你们可以试试三楼，那里挺吓人的。”

“谢谢。”顾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继续向着商城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再也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后，顾言耳边隐约传来两道声音。

“可惜了今晚的布置，本来以为可以整波大的。”正在叹息的是胖子。

“无所谓，反正下一次和寻灵联动，收益可比这大得多。”一股子北方味的是龙哥。

“说得也是……靠，我忘记合影了！”

“草，我也忘了！”

……

笑着摇了摇头，顾言不再细听耳边的话。他并不觉得自己吃了什么亏，毕竟对方肯退让已经是很有诚意，联动什么的也就举手之劳。

顺着二人的来路，顾言走到了商城的入口。

这里是商城的侧门，原本的玻璃门早已拆除，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白色碎片，不少还残留着一些深色的印迹，应该是以前一些倒霉蛋留下的。

门洞内一片昏暗，隐约可见的是一排排被搬空的玻璃柜台，柜台间巨大的承重柱耸立，上面的瓷砖剥落，露出和外壁一样斑驳的灰色。

深吸了口气，顾言迈步走进了门内，一边在柜台之间穿梭，一边回忆着自己之前了解的资料。

作为广阳市五大灵异建筑，东阳鬼城的大名如雷贯耳。但对于大部分来这作死的人来说，当然也包括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这里是“午夜游荡的美少女孤魂”的所在地。

据说，只要在东阳商城里表白和求婚，就能够受到“美少女的祝福”从此永不分离。

这个完全画风不对的怪谈也不知道是谁传出了的。总之在几年前，这个怪谈突然出现在了广阳市的相关论坛上，并迅速火了起来。大量青年情侣深夜潜入商城，搞得市政府不得不在这里立了个“禁止入内”的牌子，并安排了专人看管。

不过很显然，这些措施是无法真正阻拦有心的人的。

但对于顾言而言，东阳商城并不仅仅如此。作为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广阳市的人，他还记得东阳商城真正被列为禁地的原因。

这里的一切都要从十五年前说起，那时这里刚刚开始从工业园区到时尚产业区的改建，东阳商城是改建工程中的一个重要项目。

据说，在东阳商城建造期间便屡次出现施工事故，死了不少人，不过被当时的老板强行压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这个老板在商城建成后没几天就破产跳楼了。不过那时人们还不怎么当回事，毕竟类似的事情在那个时间有发生。

随后接盘的老板们也是这么想的，但很快，这些老板便大多妻离子散，下场凄惨。到后来这个项目在一年内竟辗转了三次，最后落到了一个地产大亨手上。

据说大亨接收商城也是因为在当时遭遇了困难想借机翻盘才选择接手这个项目，毕竟商城是园区改造的中心项目之一。不过这个老板相比前面三任还要谨慎一点，再次开业前请了大师来做法。

或许是大师做法确实有用，开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商城没有出过任何事，直到两年后。

当时正值商城两周年庆祝，舞台上的横梁意外倒塌导致两位主持人当场死亡。这场事故似乎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在随后的两个月里，商城一共发生了三十二起失踪事件。

据失踪者的家属称，他们只是转身接了个电话甚至稍微转移了下注意力，回过头来便再也找不到失踪的家人了。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警方几乎对商城掘地三尺，但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最后商城只能被勒令整顿，案件不了了之。而那些失踪案受害者的寻人启事至今都还挂在广阳市警局的官网上。

失踪事件对那位地产大亨打击很大，在结案后他立刻就去找曾经做法的大师。也就是这次，那位地产大亨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过。

老板失踪后，随之而来的是各种传闻。

有人说老板是卷款潜逃了；有人说老板是遭了死人的诅咒死在了半路上；甚至还有人说东阳商城这块地本身就有问题，不仅仅是在现在，而是在建国前，这里还是名为五圣村的小村落时，便发生过恶性事件。

总之，在传闻与现实的双重压力下，东阳商城再也没有人接盘，就此废弃了下来，连带着这周围也从曾经的文化中心变成了如今不起眼的一个普通场所。只有在举办大型活动时，人们才会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片宽阔的区域，商城周围更是再也没人敢随意前往。

至于为什么商城没被拆除反而被围了起来，这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思索间，顾言终于穿过了交错纵横的展柜，来到了首饰区与大厅的连接处。

再次向前一步，视野豁然开朗。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竟然好巧不巧地碰见了粉丝。不过也好，待会儿交涉时也能少费些力气。

还好不是保安。

略微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道自觉标准的微笑，顾言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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