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点点头，说道：“MBS……房屋抵押贷款债券。房屋抵押贷款即房贷，债券就是借条。打包在一起，就是……一堆借条。所以这個MBS，往简单了说，就是一堆房贷合同打包在一起的，可以交易的债券。”

杨帆点点头，问道：“那么，它有什么用呢？”

杨帆点点头，表示懂了，问道：“你认为，这玩意儿会变成狗屎？”

迈克尔理所当然地说道：“过去五年，米国的房价暴涨了五倍，但米国人的收入却没有增加，房价暴涨，意味着房子不再用来住，而是投资品。所以，几乎所有的米国人都在炒房。

迈克尔说道：“这就要从华儿街的发家史说起。80年代之前，因为强监管，华儿街并不是什么赚大钱的地方，债券部门更是冷清。直到抵押贷款债券之父——刘易斯，发明了将房贷合同打包成MBS债券的盈利模式，各大投行的债券部门才开始风生水起。”

我可以把这种卖不掉的鱼，和其他好的食材一起，做成海鲜汤，再卖出去！”

“明白了，就是说将一些有风险的烂信贷，混在优质的房贷债券里面，打包一起卖？”

“没错，MBS里是房贷债券，CDO里可能有房贷，也可能有消费贷等其他各种贷，甚至CDO里还有CDO。但不管它怎么打包，其本质依然是债。是债，就有违约的可能，一旦违约风险暴露，债券就没人愿意买了，价格就会暴跌，变成一堆狗屎。”

杨帆赞叹道：“这还真是个伟大的发明，但……房子并不是无限的，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房吧？那么，如果能买得起房的借款人耗尽了，这个循环岂非就进行不下去了？”

迈克尔竖起大拇指：“这个问题问得好。一般来说，银行会顾虑借款人的还款能力，但现在债券卖给了下家，风险被转移了，银行就不再介意放贷给一个征信差，还款能力低的人，只想着更快更多地放出贷款。

当优质借款人耗尽，银行就会把目光瞄向那些资质不太好的人，这样的话，机器就能一直转着——这些贷款，就叫次级贷。”

洛杉矶，斯嘉丽的家中。

“这位是迈克尔布瑞博士！”斯嘉丽介绍道。

“他如今掌控了一支五亿规模的基金。”

时间往回拨一年，杨帆因为足球大赚特赚之后。

杨帆鼓掌道：“解释得很明白，那么CDO又是什么呢？”

迈尔克说道：“CDO，担保债务凭证。我打一个比方，假设我正在一个周日下午的大餐厅备菜，我周五定购的鱼，有些没有卖出去，那我该怎么办呢？扔掉吗？没必要！

杨帆比了个手势，说道：“那么，就从MBS开始解释吧！”

“谢谢！”迈克尔有些诧异，这位著名的好莱坞性感尤物，居然在扮演一个秘书的角色。

迈克尔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道：“头疼就对了，这就是它的本意。华儿街特别爱用玄乎的词儿，让你觉得只有他们才能做得来。或者你撒手不管，他们就更高兴了。”

“举个例子，银行放出100亿房贷，利率6%。这些钱都拿去交了房贷，没有个二三十年收不回来。很快，银行的资金就放完了，后面还怎么赚钱？当时还在雷曼兄弟银行的刘易斯，想到一个办法，他把这些房贷合同打包在一起，以4%的收益率卖给下家，自己赚2%。”

“2%看起来虽然不多，但只要他周转得够快，利润就足够高。一年周转一次，就是2%，一个月周转一次，就是24%。

而银行对于放贷没有任何约束，你不用做任何担保，也不用提供收入证明，不管你的征信是优质是3A级，还是最差的B级，只要你来，银行就敢贷。一个没有任何收入的人，都敢供五套房子，全踏马是泡沫！

这些人一旦还不上贷款，那就会违约，当违约率达到一定程度，就会暴雷！到时候……房价就会暴跌。这些债券，就会变成一堆狗屎！”

杨帆不置可否地说道：“可是，格林斯潘说过，泡沫是局部现象，现在断供的很少。房地产市场可是坚如磐石，从来没有跌过！”

格林斯潘是联邦委员会主席，他被称为全球的“经济沙皇”、“米元总统”。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在红地毯上受到国家元首一般的接待。

他的话，就跟“圣旨”没什么两样！

“格林斯潘错了！”迈克尔断然说道。

“那你认为，何时会爆？”

“现在的违约率已经到了4%，一旦到达8%，那些房贷债券会变得一钱不值，这就是发财的机会！”

“你是说警戒线是8%，现在已经4%了？”

“没错，到了8%就是世界末日。”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上百万人失业，无家可归，甚至更惨……但这不是我们能阻止的。我的风格是发现能赚钱的机会，现在就是机会，我们要做空房贷证券，也就是……赌房产市场跌。很快，人们就会发现这个机会的，咱们得快点干！”

杨帆问道：“凭借什么做空？现在还没有做房贷证券的保险或者期权，这证券太稳定，没人做！

迈克尔道：“我打算这么干，我要让银行专门为我做一个金融工具，然后……我再买下来……”

迈克尔让银行给他做的这个金融工具，叫做CDS，（CreditDefaultS）信用违约互换！

“互换”像两个人对赌。

如果房贷上涨，那么迈克尔要按月交保险费，因为银行承担风险。

如果房市崩溃，房贷证券无法交易，银行赔钱给迈克尔。

与保险不同，互换不用真正去买被保的东西。

这玩意儿并不是迈克尔布瑞自己发明的，而是于1993年由摩根银行发明，一经发明立刻改变了整个金融业，和证券化一起可以位列金融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CDS是一种保险合约，假设我想把一个MBS卖给你，但是如果你怕它违约怎么办呢？

你可以花一笔钱去向银行购买一个CDS合同。

假如这个MBS违约了，银行可以给你赔偿，保证你不会遭受任何损失。

迈克尔的牛比之处在于，他是第一个想到将CDS合约应用在MBS上人。

因为市场中没有人认为MBS会出问题，为MBS买保险就好像为男人买怀孕保险一样荒谬，因此市场中也没有人去卖这样的CDS。

迈克尔的逻辑是：当MBS开始大规模违约的时候，为其保险的CDS的价格一定会大幅上升，就好像飓风袭来之前房屋保险和医疗保险的保费一定会大幅上涨一样。

如果在此时去囤积大量CDS合约的话，那么当次贷危机爆发的时候，当MBS违约率大幅上升的时候，这种对MBS保险的CDS的合约价格一定会涨到天上去！

到时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

事实上，不是迈克尔找到了杨帆，而是杨帆找到了迈克尔，他早就计划利用08年的金融危机大发横财，迈克尔只是他寻找的其中一位操盘手！

“你认为，我们可以赚多少？”杨帆问道。

迈克尔自信地说道：“信用违约互换就像是证券的保险，不过如果证券完了，那你就能拿到10倍的赔偿，甚至有可能拿到20倍。崩溃趋势已经开始了！”

“很好，我们准备给你……10个亿！”

……

迈克尔布瑞拿这这笔巨款，开始了自己的卖空之旅。

所谓卖空，就是靠赌资产价格的下跌来赚钱。

一般的做法是先问别人借一些资产，比方说问别人借价值100万米元的股票，然后马上以现在的市场价100万把这些股票卖掉。

过一段时间之后，当股票价格下跌时，比方说跌到了50万米元，再以50万米元的价格把这些股票买回来，还给当年借你股票的人，就可以净赚50万米元。

……

高盛银行！

迈克尔对银行的投资经理格温·西尔弗说道：“我要买……房贷证券的互换，这种信用违约互换，来担保，房贷证券不能兑换的情况。”

格温·西尔弗是一位精明的投资经理，她有些吃惊地说道：“你想要赌房价跌？”

迈克尔点点头：“是的！

格温不能理解，她问道：“为什么？除非有上百万的米国人房贷断供才有可能！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恕我直言，布瑞博士，我觉得您的投资不太明智！”

迈克尔不置可否地说道：“按照市场和银行的主流预期和大众看法，我这么做是不明智。但是所有人都错了！

“呵呵！”格温笑了，“布瑞博士，华儿街是赚钱的地方，有免费的钱我们自然来者不拒。”

迈克尔说道：“莪唯一的顾虑是……万一房贷市场垮了……我要确保你们赔付。你们万一偿还能力不够，我的钱怎么办？”

格温的助手，一个小青年，投资顾问约瑟夫忍不住说道：“你不是在说笑吧？你想赌房地产崩溃，还担心我们不能赔付你？”

迈克尔肯定地说道：“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约瑟夫低声和格温嘀咕起来：“我觉得我们能做成这笔买卖！房贷证券不可能会出事的。现在市场非常稳固。”

“那我们继续和他谈！”

“嗯！”

格温说道：“布瑞博士，我们会指定一个现收现付的赔付办法，这也意味着，如果证券势头上涨，你要每个月付给我们保费，你能同意这样的条款吗？布瑞博士！”

“很好，没问题……我这里有招股说明书，想给你们看6个房贷证券！”

迈克尔拿出携带的文件！他并不是胡乱的为MBS买保险，而是通过仔细阅读了很多MBS背后借款人的资料，最终选择了6份他认为最有可能违约的MBS。

格温接过之后，交给两位下属看了起来，他们看过之后，点头道：“这些多数是审批过的房贷！”

格温说道：“布瑞博士，这些都没问题。我们能卖给你500万的房贷证券的信用违约互换。”

“能不能卖给我一亿？”

格温惊了，她和约瑟夫互相看了一眼，约瑟夫说道：“那也没问题，我们能准备一亿。我们会联系你，把文书发给你！”

……

德国德意志银行！

同样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迈克尔说道：“有可能卖给我两亿吗？”

投资经理乐疯了：“可以，当然……我们当然可以！”

米国银行！

瑞士瑞信银行！

……

迈克尔前往各大银行购买房贷市场的信用违约互换。

很快就把手上的钱都花光了！

杨帆投的十个亿，再加上他原本掌控的5个亿。

他一共砸下去了15亿米元！

从现在开始，他每年要付给银行1亿元的保费。

如果米国的房地产没有爆掉，这些钱会全部被银行笑纳！

现在，整个欧美的金融圈都在嘲笑这个来自加利福利亚的疯子基金经理。

……

杨帆并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给迈克尔布瑞投了十个亿。

在另外一个叫做约翰·保尔森的人那里也投了十个亿。

约翰·保尔森在1994年创立了对冲基金Paulson&。

在原时空，他最引以为傲的战绩是2007年做空米国房地产市场，为个人和投资者爆赚200亿米元。

从而成为华儿街历史上的一位传奇投资人，被人称为“华儿街空神”、“对冲基金第一人”！

除此之外，杨帆自己的“白杨资本”也在亚洲开干！

不过他还是将大部分的钱投给了米国的基金，无非是多付一些佣金而已，跟巨额的利润比起来，佣金不算什么。

这一役，杨帆一共投入了30亿米元的资金，打算大赚特赚！

……

事实上，就连那些银行自己也在做。

迈克尔去高盛银行买CDS的时候，曾经被银行的工作人员背地里嘲笑。

但很快，这两位员工就发现了这件事大有可为，2007年年初，他们也开始大规模购买CDS合约。

由于高盛财大气粗，最后这两人为高盛赚了超过40亿米元的利润。

……

杨帆和斯嘉丽做完“运动”，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

斯嘉丽喘息着说道：“根据迈克尔的预测，次级贷会在今年的第二季度暴雷，但是现在，怎么看起来很稳固的样子？”

“因为那些银行在找人接盘！”杨帆说道！

世界末日要来了！

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方法不断的回笼资金，不断地放贷。放贷、打包、售出、回笼资金、再放贷、再打包……理论上来说，可以无限循环！”

杨帆和迈尔克握了握手，开门见山地说道：“博士你好，在金融方面我和斯嘉丽都是门外汉。什么MBS、CDO、CDS这些专业的金融名词，我们听着就头疼。你能浅显地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迈克尔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斯嘉丽给他端来了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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