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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

  • 作者:北港初晴
  • 类型:短篇文学
  • 更新:01-13 23:14:38
  • 字数:24262

其实没多疼,就想他哄哄。

她这会脑子里全是遗书。

后来,大人发现了,罚了两个人。

还小的他就很不服气。

除去手里的, 主席语录里还夹着不少, 这会手撑在书桌上, 再不敢去动那本语录。

学什么都要一个过程。

周以臣小时候没少被她骗去当试验品。

有段时间周母发现他胳膊上到处都是针眼窟窿,差点以为他在学校被老师虐待,气冲冲就要去找学校老师算账。

随手双手撑着书桌边沿,就在她身边,呈半包围姿势,配合着弯腰。

两人视线齐平。

周以臣问,“真能治好石团长?”

“亲爱的一点都不好听。”

“那以后不用。”周以臣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发顶。

“老婆也不好听,那都是以前资本家喊的,我是根正苗红的干部子弟。”云木香声音闷闷的。

云木香踩完, 难受地伸手把人紧紧抱住。

“恩,我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不是你小时候烧针的时候了。”

云木香扶着肩膀不说话。

周以臣无奈地双手下滑,掐着她腰将人抱起, 直接放在书桌上,低头, 握住她撞人的膝盖。

“下次往软肉上去, 怼骨头不疼你疼谁。”

过一会,感觉膝盖上的停下来, 云木香缓缓抬眸, 周以臣正在看她, 漆黑的眼睛里情绪很复杂。

至少这会云木香没看懂。

他帮忙明明是干好事,怎么还连他一起惩罚。

周母说:“你妹妹小,你还小?她不懂事,想多练习早点学会,你也不懂事,那针扎着不疼啊。”

就他大他没理。

原本还要挨揍,是他老婆护着,个子小小一个才到他下巴。

之后小人儿把练习用的针全部丢进炉子里烧了,抹着眼泪跟她道歉,说下次再也不扎他。

把他个纯情小少年感动得一塌糊涂。

爸爸妈妈凶他,就妹妹护着他,心疼他。

可惜感动就维持了半天不到,就无意听到云沉香嘲笑她,小小年纪就会演戏。

周以臣也是从那天开始,认识到邻居家那小妹妹,是个小骗子。

小云木香说:“谁演戏呢,我是真心心疼哥哥,哦,是以臣哥哥,而你这个只会欺负我的亲哥哥,就算站出去说我是因为烦练针故意毁掉针具,也不会有人相信你,”

周以臣轻笑,“小骗子。”

“?”

云木香伸手掐住他脖子,“你怎么还翻旧账。”

周以臣也不抵抗,抬起手把人从桌子上抱下来,掐着的手顺势改成抱着。

“我把吕同志拿来的东西送回去,你准备准备……”周以臣突然问出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

云木香刚站稳,一时没听清楚。

“没什么,你要不要一起去医院,家里收拾好,顺便帮沉香办理出院手续,你不是嫌弃被子薄,让沉香跟淼淼睡,两人抱着就不会冷。”

“……淼淼一脚把我哥心脏病踢出来怎么办,他睡觉又不老实。”

“他好歹是个大人。”

两人理了理衣服。

周以臣出门去拎东西,云木香则冲院子喊一声,“淼淼,出门喽。”

“不用喊,淼淼不在家。”

“?”

云木香倏然回头。

“他在家属楼那片跟别的小孩一起玩儿。”

“你把他一个小孩丢在陌生地方!”云木香磨着牙,之前的伤感全部拍飞,“你心可真大。”

“又不会出事,军区小孩会跑开始就散养。”

云木香不放心。

周以臣说:“淼淼以后也不能一直跟着你,总要让他习惯。”

“……你怎么没想想让我先习惯习惯。”云木香轻哼一声,却没再说把人喊回来。

“等接了沉香,就去接儿子,把饭盒带上,晚饭直接去食堂吃。”

食堂有餐盘,不过依着他老婆的性子,肯定不会喜欢用就是。

“我回去拿。”

除去饭盒,想了想,打开箱子把个小盒子带上,揣进口袋里。

回来人多,两人就没骑自行车。

步行路程有点远,大概一个多小时。

刚出门,遇上从小白楼里开出来的绿色吉普,云木香正羡慕,就发现车缓缓停在面前。

后排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温主任和蔼的那张脸。

“你们是今天搬过来的?这是去哪儿,我捎你们一程。”

“去医院,会不会耽误主任你的时间。”

“顺路,上来吧。”

“那我不客气啦。”

云木香爬上副驾驶,吉普底座都高,还是周以臣在后头扶了一下,她才没出糗。

周以臣坐上后排,和温主任并肩。

云木香系上安全带,侧身问候温主任,“上一次去医院时桐桐已经出院,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说到女儿,温主任脸色立马变得温柔,看云木香的眼神都带着感激。

“找到病因后,这些天的治疗已经见到效果,现在已经能正常吃饭,总算不再吐,不过我和她妈不放心,打算把人拘在家里好好养一养肉,你有空来家里玩,随时欢迎。”

“好的呀。”

吉普车直接开到医院大门口,才把人放下来。

温主任还着重强调一遍,让云木香去家里玩。

等云木香摆着手把人送走,扭头就对上周以臣探究的目光。

“温主任女儿的病,是你帮忙?”

之前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就解释通了。

怪不得。

他就说照着云木香的性格,可不会主动堆人说她会针灸。

应该是意外救下桐桐,被医院一些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家属当救命稻草。

“都说了,我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即便,没专攻医学这方面,她也强过大多数人。

“我先去给哥哥办理出院。”让周以臣随意。

周以臣跟着她一起到五楼,目送她去509后,才敲响506的门。

透过门上的窗户,他看到病房里有很多人。

门打开,吕月莲看到他立马紧张地走过来,堵住门不让进。

“我们出去说。”

出来,顺手带上门。

这个角度,躺在病床上的人看不到门口来的是谁。

周以臣扫一眼,也不在意。

他来就是为了还东西。

吕月莲不想要,正要拒绝,听周以臣冷漠的声音说:“东西不用,你已经答应我的条件。”

“一点小东西……”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吕月莲闭嘴了,把东西全部收回来。

周以臣把东西还回去后,倒退一步拉开距离。

“医院怎么说?”

“这事瞒着老石,计划是上安眠药,等老石睡着的时候,让云同志动手。”

“安眠药会影响神经灵敏度。”

云木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站在509门口提醒道。

“不仅安眠药,还有麻药,镇静剂,这些都不能用。”

同了,还这么让姓石的疼。

云木香扫了眼周以臣,态度坚定。

吕月莲现在什么都听云木香的。

倒是出来的医生,就是上次做主帮吕月莲的孙医生。

他为难地说:“石团长情绪不稳定,他很抗拒你治疗,如果直接来,对你后续行针是个干扰。”

下针时,要求行针者必须高度集中。

人体可最是敏感。

“一次可以瞒着,那后面……”

云木香皱眉,“哪里需要那么多次,一次就行。”

孙医生:“?”

吕月莲:“!”

云木香双手插兜走过来,“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她打开门,直接走进去。

石团长没见过她,以为是隔壁床来了新病人的家属,直到瞧见后面跟进来的周以臣,双眼瞬间充血,猩红地瞪向吕月莲。

“你骗我!”

云木香顺手抽下盆架子上的毛巾,团了团堵住石团长的嘴巴。

“唔唔唔!”

石团长伸着舌头想把毛巾顶出去,奈何太紧,最后整张脸都在用力,那画面看得医生十分不忍。

有年轻点的认为不能这么折辱一位从战场上受伤退下来的英雄。

话刚到嘴边,云木香就光明正大地使唤起来。

“把病人翻过来趴着,之后全部人都出去。”

“孙医生,这……”

孙医生没理他,搓着手凑上前。

“木木啊,你肯定需要个人打下手,不然叔叔留下来给你帮忙。”

其他医生、实习生:“???”

云木香纠结一下,病房门再次打开,她就看到郎医生后头跟着好几个人,意识到什么,立马板起脸。

“不行,云家绝学不能外传。”

孙医生很遗憾。

倒是郎医生看她笑了笑。

小机灵鬼。

这是看他带人来,故意说的。

要真不能外传,当年云从岭就不会当众行针。

“那就都出来吧。”

有医生担心,“郎医生,我还是觉得这太胡闹了,她看起来才多大,看起来比分配过来的实习生还要小,真的要让她对石团长下针?”

吕月莲见万事俱备,突然跳出来个程咬金,心头一紧,主动帮忙把人全部都给赶出去,为云木香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环境。

云木香锁上门,再回头,病床上的石团长已经翻个个。

“我帮你把毛巾抽出来,你别喊。”

石团长挣扎到现在,知道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只是不甘心,才顽强地抵抗。

沉思中,嘴巴一痛,紧接着毛巾被抽掉,一时半会撑开的嘴角半点没有合拢的迹象。

石团长用舌头顶了顶发酸的脸颊,拧着头,努力看向站在床边的人。

她双手插兜,半点没动手的意思。

“我本意是不愿意救你。”

从刚刚那些人的对话里,他知道这是周以臣的爱人。

石团长哑着嗓子说:“你可以直接拒绝,我不会怪你。”

“怪我?”云木香讥笑道,“你没资格。”

“年轻人还是谦逊……”

“可谁让周以臣是傻蛋,他愿意不计前嫌,让我救你。”

石团长没认识几个大字,半辈子都在战场硝烟中度过,没时间学习。

可级别上来,接触的问话人多了,不计前嫌四个字他还是听得懂。

他再看云木香的眼神立马变了。

“他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跟你说。”

云木香淡漠地扫他一眼,心想这误会得好,回头就跟周以臣说,是石团长告诉她的。

“说不说,都不妨碍你好大喜功,差点害得一团全军覆灭。”

同时,手动了。

她把揣口袋里的小东西掏出来,直接放在石团长的背上。

他瘫痪后,脖子以下半点知觉都没有,自然没发现背上有东西。

石团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憋了好久。

打清醒过来,知道瘫痪后,就一直在想,这肯定是报应。

年前,一团刚准备外出拉练,出发前半小时,詹师长接到求助,百里外替边疆运送重要物资的铁路被恶意破坏,他临危受命,带领全团去帮忙抢修。

周以臣当时靠近后,就发现不对劲。

他怀疑敌人先一步控制现场,底下是个陷阱。

是他自身经验主义作祟,坚持己间。

“周以臣太年轻了,詹师长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还能稳稳地在师长位置上做个一二十年,三十九师五年前重组,领导们都太年轻,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年纪,如果这几年升不上去,就必定要面临转业,团级以下转到地方降一级,团级降半级,我这个年龄,去到地方也不会被分配到重要的岗位上,我不甘心,现在想想当时怎么就跟鬼上身一样,听不进去劝说。”

“别说这么好,你只是不接受前半辈子当英雄的自己,后半辈子去当普通人。”

云木香捻出一根针,眼睛眨也不眨地落下。

门外。

“扎了扎了!我看她动针了,可惜看不到扎在什么位置。”

“这病房门上的观察窗也太小,要和医院提建议改大点。”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云木香察觉到门外动静,想了想,后退一步,利用身体彻底把石团长给遮起来。

石团长还沉浸在尴尬中,自嘲一声,“你说得没错,我想好好利用最后几年立功,可周以臣太优秀,继部队年轻化后,学历也被领导重视起来,领导喜欢的他都有,我这个老石头也成了绊脚石。”

云木香听着不爽,下针狠了点。

石团长就感觉一阵钻心地疼痛,脸色扭曲地咬住枕头,等缓过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疼啊。

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感觉。

现在会疼!

石团长喜形于色,坚持梗着脖子去看云木香,能站着,谁愿意躺着。

竟然真的有希望。

“哈哈哈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

云木香板着脸继续下针,又快又准。

等石团长笑完,背上已经扎满了细如牛毛的金针,便不再脊柱两边,收回手,戳了戳装死的小东西。

石团长神经损坏,需要修复。

她也能干。

但姓石的不配。

周以臣断腿可就是这人害的。

她也不想浪费灵力,万一再晕了呢。

这种情况下,白仙是个好替身。

小东西哼哼唧唧,最终还是动了。

小爪子按在脊柱上,顺着奇经八脉最终游走向脊柱神经,一遍遍修复着。

继疼之后,石团长感觉到了热。

没等细细感受,眼皮便感觉到特别重,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半分钟后,小东西累趴在背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云木香给揣回口袋,“辛苦费我哥替我出哈。”

小东西翻个白眼,老老实实蜷缩成一团,窝在口袋里。

贴着云木香,感受着从她身上漏出来的灵气,慢慢补充着消耗。

云木香没立刻出去。

这么快显得她家黄帝九针多廉价。

半小时后。

云木香实在坐不住,才刷刷收起针,被子也不给石团长盖,转身去打开门,趴在门上的一群人立马叠罗汉似地倒进来。

吓得云木香往旁边一跳,堪堪躲过。

“你们动静小点。”

孙医生赶紧推开其他人爬起来。

“这就好了?”

“醒来就能恢复感觉,还是要小心养着,我能帮的就这些,剩下的还需要你们来护理。”

“好说好说!”

石团长脊柱早就接上,只要能恢复感觉,就有康复的希望。

“那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注意保暖。”

云木香越过人群,看到走廊上站着的两个人,笑着摆摆手。

“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门口立马闪出一条路来,恭恭敬敬地看着云木香。

云木香出门,顿住回头。

“按照规定,记得保密。”

她啊,是名老师。

……

半小时后。

见到儿子的云老师黑起一张脸。

淼淼被看得不好意思,两只手一会捂着前头,一会又遮后头,顾头不顾腚。

肉乎乎的小手就那么大点,露出被手压住的雪白棉花。

“怎么回事!又有人欺负你!”

云木香一阵火大。

这军区小孩子都是土匪吗?除了打架是不是不会干其他的。

很快,云木香就被打脸。

军区小孩会得可多了。

好比如,捅鸟窝。

再比如,爬树掏鸟蛋。

“婶儿,我们没打架,淼淼□□是爬树的时候刮叉哩。”

“婶儿,你别生气,淼淼裤子里掉的棉花我们都捡起来了,塞进去缝缝一样穿。”

“婶儿……”

一声声婶儿把云木香人给叫麻了。

她扯出僵硬的微笑,“是吗?谢谢你们,淼淼裤子破了,我就先带他回家了。”

“婶儿,棉花!”

“……!”

她明明还年轻,喊声姐姐是会要钱吗?

“淼淼,你明天还来吗?”

“淼淼,我们明天去掏兔子洞!”

“淼淼——”

云木香拽着淼淼往家走,身后跟着一连串的萝卜头,依依不舍地跟淼淼话别,活像是这辈子最后一面。

直到出了家属楼范围,有家长喊孩子,他们才回头。

淼淼这会才看到妈妈,仰头兴奋地分享一下午的新鲜事。

“妈妈,我又认识好多新朋友,他们跟赵昊一点都不一样!”

“妈妈,他们爬树都好快,嗖嗖嗖!”

“妈妈,我明天还想去!”

“哎呀!我裤子坏啦,妈妈你又不会缝,这可怎么办呀!”

淼淼急得跳脚。

云木香冷笑一声,挺直脊背目视前方。

内心不断劝说自己。

忍一忍,不能打断小孩子的分享欲望,不然下次出事他就不跟你说了。

忍一忍,淼淼最近一直跟着她,很久没和小孩子一起玩的,第一天疯一点情有可原。

忍一忍,你本来就不会动针线……

啊!

忍什么忍啊。

云木香在看到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气到顶点,像是那濒临爆炸的气球,稍微来点外力就能炸掉。

她拽着淼淼进屋,双手抱胸,“你说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妈妈来说。”

“妈妈,冻屁股。”淼淼可怜巴巴。

“冷什么呀,过年外婆刚给你做的新衣服,才穿几天烂成这样子,你觉得应该吗?”

“妈妈,你放心,等我多爬几遍,以后肯定不会再弄坏裤子,长生他们裤子都好好的,以后我肯定也行!”

“……!我没有在跟你讨论技术,周栕,我严肃地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

淼淼吓一跳,缩了缩脖子倒退一步,天真地问。

“是因为妈妈你不会缝衣服吗?”

啪。

云木香炸了。

“周以臣,你看看你儿子,他什么态度!我说动他答西,你管不管!”

周以臣刚进门,行李箱还没放下,就对上老婆冒火的双眼。

“管。”

他垂眸扫一眼淼淼,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停训。

这不挺乖的。

谁家男孩子爬树不坏两身衣服,补上就好。

正好,他还觉得儿子穿得太鲜艳,一身新衣服连个补丁都没有,一点都不符合军区强调的艰苦朴素形象。

这下正合适。

“小孩活泼,随我,记不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爬树也刮破了裤子,当时还是找你补的。”

跟在后头的云沉香嘴角抽了抽。

是啊。

你找个练针灸的人给你缝裤子。

最后妹妹因为没找到穿线的真空,把一把针全固定在裤子上。

周以臣穿的时候扎到肉,一声嚎叫让父母知道真相。

这事在大院闹了好久的笑话。

以至于那段时间谁看到周以臣,都要问一句他的裤子,最后藏了半个月才重新出去玩儿。

现在,云沉香扫了眼妹妹难看的脸色,默默倒退一步,退出客厅。

紧随其后,传来一声怒吼。

“周以臣!”

这天晚上,原定吃食堂的,全家没去。

周以臣做的。

白菜炖粉条,加水加盐,一锅煮。

卖相丑了点,能吃。

这天晚上,云家灯亮了半夜。

灯光下,床尾处。

周以臣捏着针线,大开大合地帮儿子把裤子补上。

人生头一回。

却还是没把老婆给哄住,一晚上贴近点就给踹出去。

隔天归队。

傍晚回到家,就发现属于他的枕头,放到儿子床上。

周以臣回头就抱住老婆,往卧室里走。

“还生气呢?”

云木香伸手推开人,“我没生气。”

“还说不气,小嘴都能挂油壶了,我一会把淼淼抓来给你揍一顿。”

“什么叫给我!你意思是我无理取闹喽。”

云木香越想越气,都没等周以臣提及把枕头拿回房间,就狠狠吃了个闭门羹。

他一扭头,看到隔壁门框上趴着一高一矮两个脑袋。

云沉香说:“挤挤凑合一夜吧,哄人都不会哄。”

淼淼点头道,“爸爸,你怎么又惹妈妈生气呀。”

周以臣舌尖抵着牙根,生生气笑了。

他为谁!

一手抓住淼淼胳膊,一手狠狠拍在他屁股上。

“臭小子,还不是因为你!”

啪的一声响。

淼淼直接吓愣在原地。

别说淼淼,云沉香都愣住。

“你……”

周以臣格挡开他的手,又打一下,声音依旧大。

刚刚吓出眼泪的淼淼眨眨眼。

好像没那么疼。

可是,“爸爸你为什么打我,你自己惹妈妈生气就拿我撒气,哼!淼淼也生气了。”

他一下挣脱开,跑进屋里抱着枕头一把塞进周以臣的怀里。

“给你!妈妈不跟你睡,淼淼也不要陪你睡,舅舅我们回房间。”

踮起脚尖抓住云沉香的手,拉着我进屋。

哐当!

门在周以臣眼前关闭。

看看左边,这么大动静都没能让里头的人开门。

周以臣抓住枕头,整个人贴门上,抬手瞧瞧。

“老婆,儿子不收留我。”

“媳妇,今天温度得有零下吧,外面好冷。”

“木木,乖宝……”

娃娃把自己埋在窗户上的小花盆里,之前找来的千年灵芝被卡在花盆边上,当个装饰。

这会,它双手撑在上面,看看门,又看看躺在床上悠哉看书的云木香。

“敲门。”

云木香点点头。

“不开吗?”

“不用管他,让他跟他活泼儿子去睡。”

娃娃伸手摸摸窗户,“冷哎。”

虽然捏了嗓子,到底是假货,只能短句发声。

一人一参聊两句。

外面什么都听不到的周以臣,就看到卧室内的灯关了。

身子离开门,抱着枕头绕出去站到窗户前。

还在伸懒腰的娃娃吓得当场把自己埋进土里,露出头顶大的三片叶子,底下新长出来的两片小叶子,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起。

没看见吧!

一定没看见!

大半夜偷偷摸摸走窗户,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云木香故意留着插销没放,被娃娃悄悄伸出一根须,缠着,拽下。

咔。

周以臣听到动静,眉头轻挑,自信满满地去推窗户。

一下,两下。

艹。

锁上了。

抓了抓头,转身爬了儿子那屋的窗户,抱着儿子睡了一夜。

云木香开始还在等人,等半天也不见人影,已经消下去的气又窜起来。

离得近了,不稀罕了是吧,

哄都不愿意哄了哈。

狗东西!

气愤中睡了一觉,晚上做梦还梦到了小时候。

狗东西学人爬树刮坏了裤子,抱着裤子追在她屁股后面,死活要让她给补补。

要求还一堆。

“要补得好看!”

“要补过看不出来的那种。”

“要补得结结实实,再爬树也不会破。”

“云小香,你怎么不行啊!”

云木香又给气醒了,抱着被角,盯着原木房梁慢慢运气。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家里安安静静的,厨房有买来的早饭,豆浆和咸菜粉丝包子,已经有点凉。

锅盖上用水沾了张纸条。

“宝,记得热过再吃。”

云木香轻哼,撕掉纸条揣兜里,把包子和豆浆放炉子上热热,热好端到客厅门口,一边啃包子一边观察四周。

向上去的小路上,中间那段站了几个人在唠嗑。

说什么听不清,只远远听见他们的笑声。

机械地又咬一口包子,隔着围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吕月莲。

石团长有知觉后,恢复得特别快。

云木香再见吕月莲,明显看到她眉间的郁色全部消失。

“门没锁,进来就好。”

吕月莲轻笑着低头,把半扇门上挂的插销拿起来。

“老石最近恢复得特别好,多谢你……”

“打住,我不想听这个,你找我有事?”云木香抿一口豆浆。

吕月莲也不生气,挽起耳边的碎发,笑着点头。

“是有点事,正常团部来新家属,都是聚在一起吃顿饭,也算是认人,之前我一直忙着老石的事情,把这件事情给忽略掉,现在想起来肯定要给你补上。”

她看云木香皱眉,赶忙解释,“都是一团的,到时候营长们带着家属一起来,我再一一介绍你认识,不用担心,以后她们男人都在你爱人手下工作,不会冲你使绊子,我看着呢。”

云木香不置可否。

也不提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见面这事。

昨天谢静云来可提过,十团团长的爱人来的当天,定好划去十团的几个营长家属,就约着一起去筒子楼帮忙。

那叫一个热闹。

之前没感觉,叫吕月莲这么一说,两相对比,她也太惨了吧。

一个家属都没露面。

哦,有个侯娟卖好。

再延伸着想一想。

周以臣也太惨了吧,这么不得人心。

……

惨兮兮的周以臣黑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操场训练的人。

一个个都绷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被团长盯上。

开始训练没多久,一个个就累成哈巴狗。

周以臣回神,看着眼前这群疲惫不堪的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这才多长时间就累成这样。

加练。

必须加练。

一阵哀嚎中,周以臣装着一脑子‘如何哄老婆’计划,离开时遇见了程明卓。

对方已经休息过来,穿着崭新的军装,越发衬得他精致。

在一众黄皮肤黑皮肤里头,格外显眼。

程明卓微笑着拦下周以臣。

“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看你愁眉苦脸一整天,有心事说出来,多个人多个主意,我没准能帮你想想办法。”

周以臣神色淡淡地扫他一眼,突兀地笑出声。

“找你帮忙,那不显得我欺负你,传出去别人该说我欺负新人。”

“我们现在是战友,说这话多见外。”

“确定要帮忙?”

周以臣看程明卓点头,突然举起双手拍了拍,吸引大家注意力。

“集合!”

纷乱的脚步很快消失,队伍整齐划一,齐刷刷盯着团长看。

程明卓笑容僵硬住,又开心又发愁。

开心于一团的军事素养。

发愁的是,根据这两天观察,这些人全都偏向周以臣。

他接触,也没人抵触,可一到正经事上,就迎头给他一棒,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那周以臣亲自当众交代给他的事情,就显得格外重要。

办好了,也算交了投名状。

程明卓坚定地看向周以臣。

周以臣放下手,就近指了第一排的人。

“多大了?”

“25!”

“27!”

“我小,21!”

“继续。”

“22。”

“26……”

程明卓愣住,有些疑惑。

周以臣又问,“第一排,未婚的出列。”

齐刷刷站出来三分之二。

“后面呢?”

“团长,咱们出了名的光棍团,你是要给咱们发媳妇吗!”李耀祖大喊道,立马引起一阵哄笑,闹着要媳妇。

程明卓心里咯噔一下。

千万别……

“同志们,咱们新来的团政委十分关心你们的个人问题,毕竟不只是上阵打仗才算为国争光,结婚生子为国家培养劳动力,一样是为国做贡献,接下来程政委将会专心为你们忙人生大事,还不赶紧鼓掌感谢程政委。”

程明卓:“周团长。”

周以臣:“一会散队,自己去找程政委,把自己心里头想要什么样的媳妇,都好好跟程政委说说,你们都争点气,争取一起办个集体婚礼,让其他团的兵全拿羡慕的眼神看你们,彻底摆脱咱们光棍团的外号,有没有信心!”

“有~”

“不行啊。”

“没有~~”

什么回答都有。

周以臣点了那个说不行的人。

“你,站出来,为什么不行,我告诉你,可不准小瞧程政委,人家本事着呢。”

“……”

程明卓:大可不必如此夸,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站出来的李耀祖嬉皮笑脸道,“程政委自己都还是单身啊,他自己都没找到媳妇,这么帮我们找媳妇啊。”

“吁——”

喝倒彩的声音刺激到了程明卓。

他正了正帽子,严肃道,“谁说一定要结婚了才能给别人介绍对象,不就是联谊,等着。”

周以臣挑眉。

上学那会就知道程明卓贼。

一句话就把给全团找媳妇,换成了联谊。

这俩性质可不同。

最后瞅一眼被人包围住的程明卓,不管了。

且让他去忙着。

他现在要紧的,是今天晚上如何睡进主卧。

看来老婆是真生气了。

回办公室,他想了想,掏出纸笔,拧开钢笔吸满墨水,才认真地制定起作战计划。

第一步……

周以臣洋洋洒洒写半天,最后确认一遍,满意地吹干,折叠好,装进口袋时,摸到里头的相思子叶。

手指弹了弹,放到阳光下看了又看。

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

雄赳赳,气昂昂的周以臣收拾好东西,到点准时离开。

出走廊被高政委给拦住,“关于这次警军共同联合的扫恶行动,你这里写份总结报告交上来,仔细点,大后天市里头举办庆功会,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会让你上台发言,发言稿要我找人替你准备吗?”

“不用,我自己来。”

他又不是行伍出身,不像其他识字少的,写个发言稿头都能抓秃。

“那行,写好先交来我看看。”高政委拍拍他肩膀,转身要走。

“政委。”

“恩?”

“咱们那天怎么去市里?”

高政委回头,“你小子有什么想法直接说。”

“我爱人刚来,家里还缺不少东西需要置办,去县里头的公车停运,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恢复,要是方便,能不能把我爱人捎上。”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疼媳妇的,缺的东西很多?”

“多。”

他家那个什么时候都缺东西。

穿衣服,觉得衣柜里头缺新衣服。

化妆时,觉得梳妆台上少支口红。

啧。

娇死了。

高政委想想,“年后搬来不少家属吧,公交停运确实耽误事,这样,我找人统计一下,看缺的东西多不多,统一让供销社补齐。”

“那太耽误时间,众口难调,采购那几台被添了夹层的卡车不正好没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安排司机,送家属们去县里,人多,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做手脚。”

高政委回过神,“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我考虑一下。”

“领导再见!”

高政委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回办公室。

周以臣离开,行政楼前一片热闹。

程明卓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张桌子放在行政楼前的空地上。

“排队排队,有抢位置的时间,都轮到你了。”

“家里有对象,定过亲的自觉出去,不然一律按流氓罪给你们抓起来。”

“叫什么,多大了,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

“要什么样的都有吗?”

“美死你!我就问问,你当媳妇是泥捏的,你要胖的添点泥,你要高的拽拽就好啊,大概,给个大概!”

“政委你给举个例子。”

“比如有个二婚带孩子的愿意嫁给你,你娶不娶?”

“娶啊!媳妇多稀罕,进门我就当爹了。”

“狗剩你想得还怪美!”

嘻嘻哈哈打趣成一团。

周以臣扫一眼,看到不少其他团的人,偷偷摸摸排在队伍后面,被抓包,又是一阵闹腾。

他勾着唇,冷漠的眼睛高高在上地看过去,轻轻一哼。

一群单身汉。

不像他,早早就盯住了老婆。

可真有先见之明。

他松开手, 修长的手指夹住信,从她手里抽出去, 装好, 随手翻开语录放回去,甚至没动步,胳膊一伸, 就放到一旁书架上。

周以臣想着, “那喊乖宝,乖吗?”

云木香听出他的打趣, 曲起膝盖撞他腿上,硬邦邦的像块铁似的, 反倒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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