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诗叫什么？”赵云好奇地问。

“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战马若龙虎，腾凌何壮哉…匈奴不敢敌，相呼归去来。”裴将军念叨着说：“这是柳大先生赠我的诗。”

“既然你认同了此曲，那你是不是该…”赵云盯着剑架上刚刚那柄金银镶嵌珠宝的七星宝剑，嘴角里流出了哈喇子。

“剑是当今圣人所赠，不能给你。”裴将军当即否决说。

“腰间宝剑七星文，臂上雕弓百战勋。见说云中擒黠虏，始知天上有将军。这是王维王乐丞为我写的。”裴将军又说了一首。

什么样的人才敢笑傲江湖？答日：江湖高手，孤寂无聊。

当一个人在自己的领域里没有了对手，他多半就想隐退江湖了。世人赚足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自然就想去享受。虽然没有笑傲江湖听起来那么豪迈，但是道理是一样的。

“好曲，好词。”裴将军突然眼睛一亮，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你是不是也看出来，我厌倦江湖了？”裴将军翻了一眼赵云说。

“没，没有。”赵云吓坏了，他觉得眼前这个裴将军完全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这人太厉害了。

“我这里有一首曲子，不知道你喜欢不？”赵云小声地说。

‘呼’地一下，就在赵云惊讶地注视下，裴将军猛地转动了身体，在转动身体的同时，他还使出了一个高抬腿的高踢。裴将军的整个身体形成了一个三条线组成的等边三角形。

就在那剑尖要刺中裴将军腰身的时候，‘嘭’的一下，裴将军的脚尖堪堪好题中了长剑的剑柄。那长剑便立时转换了方向，又开始倒飞着向上。

在赵云以为那剑柄会再一次触碰洞顶的时候，却见裴将军突然起了一个弹跳，他的另一只脚在起跳的同时临空追上了剑柄，然后整个人像蜻蜓点水一般点中了剑柄，剑柄便立时在半空中缓慢地停顿了一下，再稳稳地开始落下。

不过接下来几秒之后，赵云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剑是脱手飞出去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失去了控制。

“且唱来听听。”裴将军淡淡地说。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赵云放肆地高歌。

“以前有很多人给我写了很多首诗，他们都想写尽我剑法的特点，你却偏偏连一个词儿都说不出来，我该不该相信你能为我写诗呢？”裴将军淡淡地说。

“好在哪儿？”裴将军看着赵云的眼睛问。

“不知道。”赵云茫然地说。

“有这么多名士为你写诗，晚辈又怎敢显眼？”赵云有些胆怯地说。

“可惜，这些诗并不能表达我现在的心境。我的剑都摆放在这间山洞之中，它们已经厌倦了江湖了。”裴将军神色黯然地说。

“我又没说要剑。”赵云迅速收回了哈喇子说。

“我也身无长物，不知你想要些什么？”裴将军看着赵云问。

“就你这一山洞的好剑，还说没什么好东西，真真是抠门。”赵云心里鄙夷地想。

“剑不能给你，这里的每一把剑都是我的故事。我见你还算年轻，倒是可以学一些武技。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也可以自保，不知你愿意否？”裴将军认真地说。

“嘿嘿。”赵云尶不要脸地笑着说：“前辈看我，是不是骨骼惊奇，天生一个练武的奇才？”

“嗯，确实奇才。”裴旻说：“以你的资质，练上个百儿八十年，或许可以拿剑当拐棍使。”

“额？！”赵云听得一愣，顿时感觉剧情不对，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

“不过，身为男儿学点防身的本事还是可以的，多练点气力和打斗技巧，上了战场杀敌还是够用的。”裴旻接着说。

“我，这么不堪啊？”赵云哭笑不得。

“我可以教你一套刀法，你若勤加练习，半年之后也可上阵杀敌。”裴旻说。

“赵云拜见师父。”赵云一听心中大喜，赶紧磕头纳拜。

“我现在不收徒了。”裴旻说：“我擅长的是剑，所以教你刀法。咱俩不算是师徒关系。”

下山的时候，赵云始终有些闷闷不乐。

“裴将军好奇怪，他为什么不收我为徒呢？”赵云疑惑地问柳北。“你知道裴将军的徒弟都有谁吗？”柳北白了赵云一眼反问。

“有谁？”赵云质问。

“赵太白算一个，我师父算一个。”柳北说。

“那为什么我不能算上一个？”赵云还是继续追问。

“你的意思是，我该叫你师叔吗？”柳北凶巴巴地看着赵云问。

“……”赵云脸一红，嚇得夺路而逃。

常山柳府，柳杲卿书房。

从再一次一脚踏入书房起，赵云就感觉到今天这书房的气氛不对。

这种气氛赵云能确信不是针对自己而来，因为屋内的柳杲卿和柳季明，表情严肃且凝重的，看上去像是要谈论天大的事。

“朝廷邸报披露，自二月初以来，宰相杨国忠已经多次上疏圣人，告安禄山谋反。”柳杲卿说。

“那圣人是什么态度？”柳季明问。

“唉！圣人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表态。”柳杲卿沮丧地说。

赵云听屋内的谈话都牵扯到圣人了，这才知道今天要谈论的话题是私密的。一般这样私密的话题是不会让外人参与的。赵云其实对大唐的国家大事没那么大兴趣，但是柳杲卿既然能当着他的面谈论这种事，那是真没拿他当外人。

“前日我替贾大人送往挂云山的那封信，是不是也是和此事有关？”赵云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试探着参与进去。

“你真不知道裴将军是何人吗？”柳季明诧异地问。

“不知道。”赵云摇摇头说。

“裴将军的身份是金吾卫将军，以前他可是亲掌‘百骑司’的将军。”柳季明说。

“啊！这样说，他岂不是圣人的人？”赵云惊讶地说。

提到大唐的特殊机构，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不良人”但其实不良人只相当于长安城里的刑警，专门办理大案要案的；而真正为圣人提供特殊情报的机构，叫‘百骑司”因其驻地原因又称‘北门长上’。

“裴将军现在已经不供职百骑司了，只为圣人提供各地的舆情。”柳季明解释说。

“这样说来，那安禄山的意图圣人应该是知晓的咯？”赵云问。

“依我看，是你自己厌倦了江湖吧！”赵云心想。

‘呛’地一下，剑尖准准地插入剑鞘。

“好…”赵云大叫一声好，却找不出更好的溢美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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