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羞愧，也没有一丝的波澜，他的表情等于直接告诉柳氏父子：他就是这样想的，而且是认真的。

“这，真的是你的心里话吗？”柳杲卿的脸色也非常不好，他极力克制着发火的情绪，又问了赵云一遍。

赵云没有办法，只好耸拉着脑袋悻悻然走出了柳家的书房。

书房门外的院子里，柳北正焦虑地张望着，等到他看到赵云低着头走出来之后，脸色立刻大变。

“是的。”赵云斩钉截铁地说。

守，要有守的本钱，本钱不够，那下场就是城破人亡；降，等于叛国，那也是末路一条。常山柳杲卿，前路两难。

“伯父。”赵云换了一种称呼接着建议说：“如果您真要坚持抗敌，不如弃常山而退守河东…”“你自己当逃兵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劝我们当逃兵？”柳季明愤怒地说。

“出去，你给我出去。”柳杲卿手指着门外，大声喊叫着。

“常山既无守城之利，又无守城之力，乃不战之地。常山，守不住的。”赵云解释说。

“你这明显就是怕死。”柳季明说。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送死…”赵云急得脱口而出。

“可是如果朝廷不早作应对，等安禄山羽翼丰满真的谋反，一切都来不及了。”赵云说。

“是啊！如果安禄山谋反，常山就是叛军第一个要攻击的目标。”柳杲卿感慨着说。

“如果那安禄山真谋反了，我就陪着阿爷守这常山城，我誓与常山共存亡。”柳季明血脉膨胀地说。

“知道和相信，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思。就像圣人也知道那杨国忠做了许多为祸朝纲的事，但是却依然宠信于他一样，圣人一直也不相信安禄山会反。”柳杲卿哀怨着说。

“住口。”柳杲卿‘噌’地一下站起身说：“休要再说。”

前文说过，常山的地理位置离范阳太近，而且又是战略要地，安禄山一旦谋反，柳杲卿这个常山太守就是大唐第一个难做的太守。

“什么？你居然第一个想着要逃跑？”柳季明怒不可遏地看着赵云说：“赵云，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你是个没胆的鼠辈。““……”赵云承受着柳季明眼中的怒火，默默地呆在原地，动也不动。

“你别顾虑，想什么就说什么。”柳杲卿也鼓励着赵云说。

“我…我觉得事情真要到了那一步，我会在第一时间带着柳北离开逃跑，跑的越远越好。”赵云转着眼珠子说。

“你怎会做出如此胆怯地决定？”柳杲卿面色漆黑，还是强忍着怒火问。

“如今的安禄山兵强马壮、麾下猛将如云，叛军势大。”赵云认真地说。

“刚刚是你和我阿爷发生了争吵吗？”柳北皱着眉头问。

“我说了一些你阿爷不喜欢的话，他可能以后再不会喜欢我了。”赵云沮丧地看着柳北说。

“你为什么总和我阿爷过不去呢？”柳北急得直踩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见面就发生矛盾，也许是八字不和吧。”赵云苦笑着说。

“不行，我得去问问。”柳北扭头就朝书房里冲，赵云想拦却没有伸手。

赵云看着柳家书房门口的方向，等到柳北进得门内，他的内心忽然有了一种空空的失落感。这种感觉有点像刚知道自己失恋时的感觉，茫然且无措。

然而，还没等赵云把这种感觉体会的太深，很快柳北也带着一脸的不知所措从书房里跑了出来。

“你刚刚在书房里对我阿爷承诺了什么话的？”柳北不解地问。

“怎么了？”赵云奇怪地问。

“阿爷刚刚对我说，说让你记住你之前承诺过的话，要你说到做到。”柳北说。

“我之前说过很多句话，不知他要我做到的是哪一句？”赵云一头雾水。

“你确定你没当着他的面做过承诺？”柳北脸颊微红问。

“我…好像承诺过要对你好。”赵云想了半天，他确实没想起来自己那句话让柳杲卿上心了。

“油腔滑调。”柳北白了赵云一眼，心里美滋滋地说：“我就是觉得奇怪，你总是和我阿爷发生冲突，但是每一次你都能顺利过关，还真是奇了怪了。”

“那是我有人格魅力呗。”赵云笑嘻嘻地说。

“你别得瑟，你上一次能过关，那是因为有叔父的帮忙替你在我阿爷面前说了好坏的。”柳北说。

“那这一次，我又是怎么过关的呢？”赵云好奇地问。

“这一次，还是因为叔父的原因，他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去花月楼那事的确是有人陷害。”柳北说。

“谁陷害的？”赵云紧张地问。

“还没查出来。”柳北说。

就在赵云和柳北对话的时候，柳杲卿背着手站在了书房的门口。他眼神凝重地看着院子里的赵云和女儿，看到二人有说有笑，半响之后才回了书房。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同意了赵云和你妹妹交往吗？”柳季明看着自己的父亲，内心挣扎了半响说。

“儿子不知父亲的心事。”柳季明说。

“就因为他说过那句‘如果出事，他会带着柳北离开常山’我认定他他会是个好女婿。”柳杲卿说。

过了年之后，花月楼越发地热闹了。

自从赵云被人牵着出了一次丑之后，不只是皓月学院，就连整个平原郡现在都知道花月楼里的胡姬够漂亮、可赊账，大不了就由那群婊子用绳子拉着游街呗。

但是传闻只是传闻，自赵云之后，人们就没有再看到一起被胡姬拉着绳子游街的嫖客了。不过，这丝毫不妨碍花月楼的名气越来越大。花月楼里的婊子越来越多，进花月楼去的男子也是越来越多。

王锷徘徊在花月楼门前已经是第三天了，始终鼓不起那个勇气进到妓馆里面去消费。

今天是第四天，王锷仍旧站在花月楼的门外，红着脸梗着脖子杵在那两扇朱漆大门的门外两丈远的地方，由着进进出出的嫖客鄙视的目光。

“喂，你小子整天杵在洞口动也不动，到底是不是个男人？”门口处，风韵尤存的老鸨冲着王锷挑逗着问。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雏儿，哪儿知道什么洞口不洞口的，你说话这么含蓄，人家还以为你这里满是老鼠洞哩。”一个正准备进花月楼的嫖客顺着老鸨的话音插话说。

“堂堂七尺男儿，安能图逸不报国？”柳杲卿终于忍不住了，呵斥赵云说。

“好，我儿不愧为大唐好男儿，有血性。”柳杲卿听柳季明表露爱国之情，当场赞扬说。

“赵云，如果安禄山真的谋反了，你会怎么办？”柳季明愉快地盯着赵云问。“我？”赵云非常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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