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状同时喊出了声，伊无暇在跌倒之前被青宗耀一把搂紧怀里。都以为她是突然受了风寒才如此，直到伊无暇噗的吐了口鲜血才发觉的事情的严重性。

伊无暇对自己太过苛刻，其实跟在伊立地身边最大的受益人还是慕辛夷自己，但她就钻了那个牛角尖，硬生生逼迫自己成这样。

伊无暇的两只手，一只紧紧握住慕辛夷，一只紧紧握住伊立地，即便昏过去也不肯松下。

慕辛夷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见自己娘亲这般，还是心疼的忍不住流下眼泪，心里参杂了一丝说不清的心酸和暖意情绪。

慕辛夷扒开众人，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来到伊无暇面前把脉。

知女莫若父，伊立地蹲下来握住她的另一只手，顺着脉搏给她渡了一些灵气，神色间尚可以看见几丝青年英气，颇为理所应当的道，“人各有命，上天注定，你父亲我为涟山一生操劳是命，为你们那是自愿的，谁让你是我女儿呢。”

伊无暇如小孩子般咧嘴笑了，这就是她可以撑起天地的父亲。小时她坐在父亲的肩膀上，觉得这肩膀可以遮挡住任何风雨，现在依旧是。

“谢谢爹爹……”心中的痛还没有消散完，在她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后，便昏了过去。

伊无暇现在眼神迷离，但眼睛直直的盯着慕辛夷，始终都没有移开过。青宗耀想到刚才伊立地对他们说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伊无暇就是觉得自己太对不起这唯一的女儿，明明两千多年前没有保护好她，现在好不容易历经波折回来了，却又要因为涟山的存亡而将她置于危险中。

伊立地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无声的叹了口气，负手来到她面前，用密音传入她耳中，道，“无暇，青夷是我外孙女，我怎么可能会让她白白遭受这些？

“青夷，这几天我跟你爹，兄长和黎山的弟子都会待在涟山，直到交流大会结束。这段时间娘亲都陪着你行吗？”

说这话时，伊无暇的心如刀绞般的痛，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把自己女儿往危险之地送，又做了些什么？还骗了她，分明是自己担心涟山未来，却说是为了她自保……

都说女儿来了是享福的，但在她这里倒像是还债的。

回忆结束，伊无暇转头埋在青宗耀怀里没让慕辛夷和青羽澈看见，整理好情绪才又看向她。

父亲在此跟你立誓，除非我身亡，否则绝不会让她再次殒命。”

伊无暇闻言神情一松，但转而又变得苦涩和内疚，她的父亲一生都在为涟山而不停歇，现在竟然还要为了自己的私心而立下誓言。

“无暇！”

“夫人！”

“娘亲！”

他们都不知道慕辛夷会医术，皆认为这是她在凤栖大陆学的，见她神色凝重的样子就都屏息凝神看向她们。

差出了病症后，慕辛夷皱眉，看着自己的娘亲面露忧切之色，斟酌着开口道，“娘亲，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虽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见昏迷中的伊无暇面色平和，和指尖趋于正常的脉搏，慕辛夷也放心了下来。

……

自打上次伊无暇昏迷后，虽然身体看上查不出来什么大毛病，可面上依旧可以看到挥之不去的浓重愁容。

在两山弟子交流期间，她一直陪在慕辛夷的身旁，从饮食到衣着几乎都是亲力亲为，直接把她当成了小孩子，可以说把慕辛夷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母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全部补了回来。

在此期间不知青宗耀和伊无疵是怎么商议的，他们决定把涟山的部分弟子送去黎山的第二阶和第三阶，以涟山的名义在那里修习。

到了分别的日子，为了不惹旁人发现，慕辛夷前后两次跟黎山众人告别。她先是去了段萌萌几人所在的地方，跟他们说明原由。

“辛夷，你这段时间真的都在涟山还债吗？”见到她，段萌萌瞪大眼睛，首先问的就是这个。

慕辛夷满脸问号，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还债？”

“嗯是啊。”段萌萌的头点的如小鸡啄米，担心的说道，“我们来到这里以后你就被青羽澈带走，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你。我去找过他，他说你打碎了涟山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现在正以劳抵债呢。

所以……你现在还完债了吗？”

这……慕辛夷语塞，这就是青羽澈给她想的理由吗？

还真是……无懈可击。

慕辛夷机械的点点头，看着段萌萌纯净担忧的眼神，昧着良心的说道，“不，还没有。”

“啊……”段萌萌撅着小嘴，说“你到底打碎了他们的什么东西啊，现在都没还完。”然后取下挂在身上的身份令牌，递给慕辛夷道，“那你把我的身份令牌抵给他们，看看能不能让你早点回去。”

慕辛夷轻轻推回她的身份令牌，在心里谢过她的好意，正想着说什么安抚她时，被季月楠抢先在前。

“萌萌。”他笑着，宠溺的看着她，“涟山和黎山的交换媒介不一样，你的身份令牌抵不了她的寨。”

季月楠知道慕辛夷跟青羽澈之间的暧昧关系，细想下来觉得这一定是青羽澈给她安排的，他们不便细问。

安抚了段萌萌之后，就和齐时济一起跟她道别，上了飞舟。

慕辛夷离开飞舟的视线范围内，来到伊无暇他们所在地方，见他们几人正和伊无疵告别。

“娘亲。”

伊无暇回头，眼里闪着红血丝，忙拉住她的手，道，“等娘亲回去后就让人把你常用的东西托人捎过来，要是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就用通讯器跟娘亲说……”

慕辛夷耐心的听着她说完，最后还是青宗耀示意她时间已到，方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告别慕辛夷。

她站在涟山的山顶，向远去的飞舟挥手。

慕辛夷在地球不仅学了中医又学了西医。其中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以前也没看见她有这样严重的忧虑之疾，为何突然间来的这样凶猛？

其实在某一方面，伊无暇想的确实没错，追根溯源，虽然并不是她本意，但确实是要还的。

忽然，伊无暇脸色猛地苍白，身形微恍，抬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嘴唇毫无血色的向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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