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抓回我的手，卓悦娓娓道来:“而这个世间上负心善变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当欲望决堤，邪念能摧毁一切，他们远不能像女人那样唯恐伤害到孩子选择克制自己。所以，论起生儿育女给生活带来的冲击与动荡，女人远比男人要承担得多。秦时九，现在是新新时代了，我希望你能又飒又酷的活着，不要太被传统框架所累。也别因为你觉得我对你好，你觉得与我感情稳定，你就想着要为我生孩子。我当然是想与你共度余生，但其实我对人性并不是那么信任。换言之，我很确定这一刻的我想与你共度余生，但我对未来几十年的自己并无太大信心，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直保持初心。因此，我更不想你像个被恋爱脑支配过度的傻姑娘似的，对我投入太多。人性多矛盾，一方面我特别希望你为我着迷为我痴狂，另一方面我又怕你用情太深，会反受其害。”

诶，我感觉我跟他的境界，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这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即使是匆匆忙忙，他大步流星的步履里总有许多稳重，我目送卓悦的身影消失在绿道拐角，我眼看还有些时间，就折返到院子里打算给草莓黄瓜浇水，却见每一颗青嫩翠绿的植物，都有被水浇灌过的窝痕。

不用说，自然是卓悦干的。

要继续跟他侃下去，我可能就要在这云里雾里走散了。

就当我们渐入佳境，卓悦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扫了一眼迅速掐断线，却倏然加速度运动，很快结束了这场本该拉得更长的战线。

翻下来，卓悦三两下套好衣服，他抓起手机:“秦时九，我去打个工作电话。”

带着些浅浅淡淡的微妙我起床洗了个热水澡，又把自己捯饬到能出门见人的程度，卓悦才疾步上楼，他花不到几分钟洗了洗，换上一身笔挺西装后他从背后环住我亲了亲我的左边脸颊，说:“秦时九，我有些急事要出门了。今晚我会尽量早下班，我们出去吃，再陪你到处逛逛。”

有好些天没亲近，他喘息带出来的热气已足够我心猿意马，我手指腹在他喉结里打圈:“都是你太太了，只要是在法律与道德同时允许的范畴内，你想做什么不必问。问就是，谁都不可以，就你可以。”

“卓太太会说话这一点，深得我心。”

臂弯犹如藤蔓缠上来，卓悦的吻越来越骤越来越深，这份热情带起来的澎湃犹如海浪般伸展开来，也将我一并带入摇荡里，我就像一叶小舟般不断承受着巨浪拍打，结束时我累得死去活来，勉强支撑着去洗个澡出来，就彻底睡死了过去。

拒绝得斩钉截铁，卓悦眉头迅速拧出厚褶:“先不说以我此时此刻的处境，我暂时没有精力承担起养育一个孩子应该付出的参与陪伴，更重要的是涉及你生命安全，哪怕是百万分之一，我也不可能让你去承担那看似微乎其微得好像可以忽略不计的风险。因为风险，没有所谓灰色地带，它若没发生则是零，一旦发生就是百分百。我永远也不会赞成更不能配合你进入这么疯狂的赌局里。这事没得商量。”

我脸皱成一团:“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过，若是我特别想要孩子，我们就去积极求医，一个不行就看两个，两个不行就看一群的啊？怎么你现在又是另一种说辞？”

“那是因为我之前对羊水栓塞的病理了解得不够透彻。”

“不好。”

对床上这点破事，卓悦总有种开了头就很难停下来的热衷，翌日清晨我们醒得略比平常早，这躺着聊没两句他又开始动手动脚。

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体力也算是跟得上，我招架不住只能由着他乱来，时间还早我更是没催他，就这样我们在阳光将透未透的光亮里四目相对耳鬓厮磨，尽情羞耻…哦，不，是尽情“交流”。

紊乱的心慢慢清朗一些，我拨了拨卓悦头发，乖顺听他继续。

被他这话抡得晕头转向，我凌乱许久还是无法自愈:“可是卓悦….”

目光定定，卓悦凝住我:“大概是从小到大目睹我妈独自一人拉扯我与卓扬，她从一个青春飞扬的女孩变得沧桑变得憔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令我对传统的必须要生儿育女的男女关系婚姻模式，没有太多期待感。我也更认为，生儿育女不一定要成为婚姻的必需品。因为男女有别，男人不需要经历生育带来身体上的撕裂与疼痛，在大范畴内，自然也没有办法像女人那样将孩子视作天地，男人在养育孩子这个层面上，更是远不及女人愿意放弃自我，为孩子活成千军万马。”

勾住他脖子，我顺势往他怀里一趟:“行了，未来的事说不定，但眼下的快乐是现成的，珍惜当下呗。你不是说你累么，睡觉呗？”

“我想先拥有完现成的快乐，再睡。”

倒是一点儿也不掩饰他对那两株草莓的偏爱，他不仅是水浇得温和仔细，甚至还拿了几根鲜艳的绳子重新给遮挡棚做了加固。他绳结打得笨拙却虔诚，看在我眼里显得有些肉麻与矫情。

但这却能给我带来源源不尽的美好心情，我把已经沉淀好的葛根粉挂在通风处晾着，随即哼着歌回到千禧。

做好交接后，我逐一消化，总算顺利重新融入工作里，忙碌持续到饭点。

在莫宇寻那饿了几天后，我吃饭的热情水涨船高，不满足于就点个简单外卖，我收拾一下正准备到外面觅食，互留电话号码后一直在我通讯录里静躺的陈波忽然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一开腔，陈波就把我给弄得愣住了。

唇落下来缠住我的脸颊，卓悦声线模糊:“卓太太，可以吗？”

捡起我的手来，卓悦捏着轻揉:“上次我们就要不要孩子的事讨论后，我确实有发动人脉寻找妇产科这个方向的资深医生，也与多个这方面的专家沟通交流过，他们给出的结论均是曾经有过妊娠期羊水栓塞的女性再生育面临风险的几率很大，这种需要结合临床才能考究到诱因的病症，很难通过事前干预去杜绝它的产生，只能是在孕期里密切监测，发现问题后才能研究解决问题的方案。我不可能放任你去冒这个险。唯独在这件事上，我不能放任你肆意胡来。”

动作更轻，卓悦渐渐有些小心翼翼的拿捏着词措:“秦时九，我知道你曾经亲眼目睹过身边亲人因为没有孩子而婚姻土崩瓦解，我也能理解你想要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在某种程度上即使我们是亲密的夫妻关系，我并无资格为你做这个决定，强势霸道剥夺你的生育权利。可这是涉及到生命原则性大事件，即使你要认为我过分大男子主义，我仍然坚持自己的做法。你不要因为我曾经有冷冻精子的行动以及在当时场景下发表过关于要孩子的言论，就误会我其实很需要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对所谓的血脉传承没有执念，我更认为我们这一代人，不应该再像我们的父母爷奶辈那样，将生子作为婚姻里必要的基石。但若你确实是很喜欢孩子，很想体验为人父母陪伴孩子步步成长的喜悦，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只要我们用心养育用爱浇灌，领养的孩子也可以胜似亲生，与我们建立坚不可摧的感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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