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页 > 架空历史 > 俏寡妇和迂腐书生

39、放妻

  • 作者:尘尘子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07-10 14:19:45
  • 字数:16094

“啊?”周梨对吴小娘子的哥哥没什么印象。

沈越解释道:“他哥最恨嚼舌根, 从前他们娘就是那些嚼舌根的说她不守妇道, 后来才跳了河,所以他哥不许他们家里人说那些完全没有事实根据的话。谁要是被他知道了,他是会打人的,不管媳妇儿还是妹妹。”

看着远处太阳渐渐落幕,周梨叹了一声,不再停留,往家里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周梨都没回村,也很少再与沈越照面,只偶尔会在长街上相遇,两人也只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便匆匆而过。

周梨明白了。

周梨看着那仓皇而逃的背影,渐渐收了笑。她方才是故意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每次他想开口,她总出声打断。

以周梨对沈越的了解,他的解释多半是找个什么理由否认表妹的话,既然知道他要怎么说,又何必劳他费这口舌。

她也不想听,毕竟没有意义。喜欢她又如何,不喜欢她又如何,他始终是三叔。

垂着头想着这些,丝毫没留意前路,“砰”一下,脑门儿猝不及防碰到了树上,撞得生疼。

他后退一步,按着额头。身后传来噗嗤一笑。

沈越下意识回头去看,但见周梨不知何时站在巷子口,朝他这边

“三叔,那些都是流言,我和王大哥之间清清白白, 甚至从未有过肢体接触。”

听她说完, 沈越更不自在了。他和阿梨的肢体接触简直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三叔知道。”沈越盯着巷子一边的夯土墙回答道。

沈越正绞尽脑汁想怎么把表妹的话搪塞过去, 周梨却先开口了。

看来,此刻正捂嘴笑着。

沈越尴尬一笑,转回头来,紧接着加快脚步离开。

“也没有怎么说服,我只是提到了她那在衙门里当差的哥哥。”

沈越没有否认:“我是去找过她。”

周梨虽说方才就看出来了, 但听到他亲口承认, 还是震惊了一下,吴小娘子看见三叔的眼神, 为什么都是恐惧:“三叔是怎么说服她来和我道歉的?”难不成是打她了?不然怎么那么害怕。可周梨知道三叔不是那样的人。

巷子里又是一阵沉默。沈越再次张口, 可话还没出口, 周梨又道:“三叔, 咱们一直站这儿,万一待会儿有人路过……还是回去了吧。”

沈越点头:“那我先走了。”

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过着,但似乎还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或许从那天起,他们之间就不一样了。

所以现在仿佛只剩下了寒暄。

这一天,李氏来了店里,说家里稻子晒完了,在家闲着无聊,便来店中帮忙。

黄昏时,见客人少了,婆媳俩开始打扫卫生。

闲聊时,李氏无意中提到了沈越。

“阿梨,你说怪不怪,就在前日,沈越那表妹的父母来了,我还想着,两家长辈见面,定是谈论两个年轻人成亲的事,可不知怎的,两家居然没谈拢。”

闻得此言,正扫地的周梨兀自一愣。

李氏接着道:“也是那天,他表妹一家走后,我见到沈越他娘,随口问了嘴啥时候喝喜酒,他娘给我说的。他娘说,茵茵不乐意,不愿嫁给沈越。问她为何不嫁,你猜那姑娘怎么回答的?”

周梨心里一紧,表面上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扫着地:“怎么回答的?”

“茵茵说,她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子。瞧,那姑娘说喜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成亲不就那么些事儿吗。”李氏笑道,“这成亲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完,看向周梨。

周梨没抬头,只是扫地的速度越发快了。

李氏停下擦桌子的手,若有所思。

过一会儿,特意道:“哦,沈越好像明日就要去省城参加乡试了,这一走说是要冬天才回得来

了。”

周梨手中的扫把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动作,笑道:“那没准年前咱们村就要多一个举人了呢。”

李氏也笑了一下:“你对你三叔倒是自信。”

周梨旋即抬头,李氏已经背过身打起帘子,向后院去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梨觉得婆婆刚刚的话,好像话锋不对。难不成是婆婆发现了什么吗?周梨突然有些做贼心虚之感,但转念一想,她和三叔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但好像又发生过什么。

周梨出了一会儿神,想到他要去省城,也不知一路上是否顺利,据说到了县里去省城还得乘船下江,汛期还没过,不知道是否安全。但又一想,她又没出过县城,人家三叔可是连京州都去过的,还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那么些年,哪儿会有她想的那样脆弱。她那些想法不光多余,还十分不吉利。

连忙面朝门口作了个揖,心里暗暗向山神祈祷,保佑三叔明日一路顺利,考试旗开得胜。

李氏进了院内,在厨房里洗豆子,洗了一会儿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轻叹一声。阿梨今年十九,若不是在自家耽误那么久,孩子也该入幼学了。总归是她们家耽误了阿梨,想起前两天村里那些流言,竟有说是她不放阿梨嫁人的,真真是离谱。可是阿梨那样好,若是真放了,她又万分舍不得。

这夜,李氏没回去,说是要同阿梨一块睡,婆媳两人很久没闲聊了,今夜好好说说话。

周梨原以为是李氏一人在家久了,多少有些寂寞,便没作他想。可睡下后,李氏突然同她讨论起了王许。

这一次李氏问得直白,问她可愿与王许过日子。周梨有些好笑,她这个婆婆,怎么有一种替她恨嫁的感觉。

“王大哥人很好,只是我一直拿他当哥哥待,万万没有想嫁他的意思。我上次也委婉的同王大哥提过,我以后没有再嫁人的打算。”

李氏一听,嗔道:“胡说,你无儿无女,以后我走了,你一人在世,等你老了,走不动了,谁来照顾你?”

周梨心态平静:“所以啊,娘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咱们娘俩一起老

,你也才比我大二十而已,你八十,我六十,你一百,指不定我比你还先去呢。”

李氏不想说了:“娘说不过你,睡觉睡觉。”

两人至始睡下,周梨没多久就睡着了,只是李氏,背过身去,暗暗流了会儿泪,未几,也进了梦乡。

睡到半夜时,周梨醒了过来,起身去了趟茅厕,路过北墙时,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墙那边,橙子树的树影在夜风里飘摇,三叔明日要去省城,不知今晚会不会住在对面。

她正暇思着,忽然,月色下,一个物什飞过院墙落到了她院子里。

周梨心里一突,忙跑到墙根下,轻声唤道:“三叔?”

那边很快传来沈越的声音:“你还没睡?”

周梨笑了:“刚睡醒。”

那边轻咳一下:“我也是。”

周梨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一只布包,包里装着什么尚未得知。

周梨一下子想到那一日牛茵茵的话,心惴惴然,往房间处看一眼,娘应该没醒吧。

她原以为自从上次二人说开这隔墙扔东西的事后,三叔不会再这样做了,没想到今天又扔了一次。

“三叔,你明日就要去省城了吗?”

墙那头道:“嗯,我这一去,估摸着得有两三个月才回得来,你,你多保重。”

“三叔也多保重,三叔定能中举回来。”

那头传来一阵笑声:“好了,回去睡吧。”

周梨忙叫住他:“等一下三叔。”

沈越压根还没走:“还有事吗?”

周梨咬着牙犹豫一下,终于说出口:“三叔以后别再扔东西过来了,若是哪天被人发现了有损你的名声,尤其是你若中了举,日后可是要做官的。”

墙那头,沈越愣住。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又听周梨道:“哦,我倒是忘了,你租这里是为了去书院上课方便,日后若是中举了,也不住这儿了,是我多虑了。”

沈越想说,这里他早就买下来了。包括她那边,包括她的那处铺子。上一回院长说想卖了这里,他一听,便毫不犹豫买了下来。

“你哥临死时托我照顾你,我沈越不能失信。”

沈越说完,也没说作别的话,兀自回

房去了。周梨怔怔的站在墙下,听到那边传来吱呀的关门声,才回过神来。

她打开布包一看,是一只长型的木盒。又打开木盒,内里安安静静躺着一只银簪子。

这只簪子她见过,并且大抵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正是那一日,他们一起去县里买的那只梨花簪。

不知为何,她的眼眶突然涌上一股炙热的潮意。

第二日清晨,周梨早早的开了店门便在门口侯着,直到看见沈越路过。

这一次,他依旧穿着长衫,只是肩膀上背了只包袱,一看就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沈越路过时,正值清晨第一缕阳光初绽,他下意识往周梨这边看来,两人视线相对,却没有平日里的惊慌,也没有之前的躲闪,就像萍水相逢的两人,又像相识多年的知己,他向她点头示意,她亦然。

周梨明白,沈越在向她道别。沈越也明白,周梨在为他送行。

沈越走后,周梨抬头望天,这是八月,天气还很热。待他回来时,大抵就入冬了。

后来,周梨一如既往地开着自己的店,白天忙的时候她无暇去想其他的,到了晚上,她总是翻出枕下的梨花簪子握在手里入眠,等第二日醒来都还紧紧握着。

也不知是哪一天突然入的秋,周梨只记得这天起来时下了一场雨,一阵阵凉风吹进店里,冷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赶紧回后院加了身衣裳。

待出来时,却看见李氏正在门口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也不知那男人说了什么,李氏突然就红了眼。那男人还牵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李氏伸手将小男孩抱起来。

周梨见状走到门口,问怎么回事。那男人才告诉周梨,李氏娘家的弟弟死了,临死前托他把儿子送到李氏这里养,还有一封信和一只铁匣子。

男人把信和铁匣子递给周梨,周梨接过来看了一眼,那匣子上了锁,还是两把,想必里头是极为贵重之物。

男人走后,李氏抱着小男孩进了屋,这才放声大哭了一场。

小男孩也跟着哭,周梨被感染了,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

等哭累了,情绪稍微缓解下来,李氏才想起弟弟

的信,当即拆开来看。

可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时,李氏才想起自己不识字。把信递给周梨,叫她去请个先生来念信。

周梨看了看那信纸,发现这书信十分简洁,字也不多,并且那些字她都在沈越给的那本识图记字书里见过。

“娘,我好像看懂了。信上舅父说,把儿子宝儿托付给你,务必尽快去办过继手续,还请你日后将他当亲儿子养,那些匣子还叫你务必保管好,等宝儿成年了悉数给他。还说,若宝儿娘舅家来人,一概不理,千万别将宝儿交出去。”

第一页信读完了,周梨翻到第二页,却是一张户籍文书。

周梨把户籍文书给李氏,李氏伤心之余,还记得周梨从前不识字,不免惊讶道:“你何时认得字的?”

周梨这才察觉她好像暴露了什么似的,忙垂下头去,支支吾吾道:“前,前些日子我路过书摊,买,买了本幼儿识字图册,我原以为我看不懂,只是好奇买来玩儿的,没成想,看着看着,我竟都记下来了。”

李氏察觉她神色不自然,但现下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她捏着李宝儿的户籍文书又哭了一回:“宝儿,你以后就跟着姑母了,不不,以后我就是你亲娘,我苦命的宝儿。”

李氏隐约从弟弟的信里感觉到不安,弟弟从前是入赘到弟媳家,孩子的户籍与族谱,自然都在弟媳那一方,弟媳两年前就病死了,如今弟弟也死了,临死还叫她认了宝儿做儿子,李氏不敢耽搁,第二日上午便叫上周梨一起,去衙门里办了过继手续,下午就打算带着宝儿回村入沈家族谱。

只是在中午时,李氏突然想起个事,随意编了个出去的理由,便把宝儿交给阿梨,独自一人去了街上的代写摊。

书摊前,老先生正在研磨,见了李氏问:“这位夫人,写点什么?”

李氏道,“放妻书,”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代子放妻书。”

既然要去找族长写族谱,不如把这件她想了许久的事一并办了。

下午,周梨陪着婆婆一起回了沈家村,来到族长家。李氏说了来意,族长看了看

那官府的过继文书,又看看李宝儿,忙去取了族谱出来,翻到李氏一家那一页,将李宝儿的名字添了上去。

“好了,从此这小娃娃就是咱们沈氏一族的娃娃了。”族长说着,就打算将族谱收起来。

李氏忙叫住他:“族长,我还有件事要劳烦你。”

族长停下手里动作,问她何事。

李氏便从怀里取了一封信出来。

族长接过信来看,光是那题目就让他震惊了一把,昏黄的眼光看向李氏,见李氏坚定地点了一下头,他又不自觉看向周梨。

周梨对上老族长错愕的目光,十分茫然。

很快,族长收回目光,一行行将信看完了,然后再次提笔,在族谱上找到某个名字,圈起来,再在旁边写了一行字。

周梨有些不明所以,便趁着族长低头写字的间隙,抓过那张信纸来看。

“代子放妻书?”周梨脸色一白。

族长写完了,抬起头冲周梨笑道:“你婆婆替子放妻,从此以后啊,你可就自由咯!”

直到走出族长家,周梨才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泪止不住落下:“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氏一手牵着李宝儿,一手将周梨拦到怀里,拍背安慰一翻后道:

“阿梨,从此以后你想嫁谁都可以。”

李氏说这话时,那个“谁”字的语气尤为的重些,周梨抬着一双泪眼诧异地看向李氏,李氏伸手为她理鬓发,表情平静又慈祥。

不知是不是周梨的错觉,她总觉得李氏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回到村中家里,周梨噗通一声跪到了李氏面前:“娘,你是不是不要阿梨了?还是阿梨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

李氏笑着将人扶起来:“阿梨,你别多想,今后的日子咱们还是和从前一样过,只是没了那束缚你的东西罢了。”

周梨使劲摇头:“不,我说过我不嫁,我不嫁!”

李氏取出帕子来为她揩泪:“我又不是赶你走,没准啊,你还嫁的是咱们这儿的人呢,咱娘俩的日子还和从前一样,你永远都是娘的孩子。好了别说了,宝儿该饿了,你快去

做饭吧!”

李氏放开周梨,拉着宝儿回屋偷偷哭了一回。

诚如李氏所言,在周梨没出嫁之前,他们的日子还和之前一样。仿佛那件代子放妻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周梨在镇子里经营豆花店,李氏时不时会带李宝儿过来。

孩子大约是家逢变故,不太爱与人说话,十分内向。李氏瞧着忧心。周梨便道:“要不,把宝儿送去书院读书吧?那里孩子多,没准宝儿交到新朋友就好了。”

李氏看着正蹲在街沿口逗一只土蛤蟆跳来跳去的李宝儿,点点头,“也是,宝儿如今五岁了,是该读书了。”她收回目光望向周梨,“这镇上也只有个庠序书院,也只得送去那里。”

提到庠序书院,周梨下意识回避一般,躲过李氏视线:“嗯,那就送去那儿吧。”

李氏道:“那你明日带着宝儿去,我就不去了,如今你认得字,你去最合适。”

周梨垂着眸子点头。

第二日,周梨带着李宝儿来到庠序书院,找到院长。院长自然还记得她。

“哟,这不是沈夫子家那小侄女吗?”

周梨被说得红了红脸:“院长,今日我来,是想为我这弟弟报名,让他到你们书院读书。”

院长看向周梨身侧的孩子:“这孩子多大了?”

周梨答:“这是我弟弟,今年五岁。”说着,把李宝儿的户籍文书递给院长。

院长看见那户籍上的过继二字,自然明了:“既是咱们镇上的孩子,老夫这就给你们登记。”

院长拿出报名的册子来写了一番。

“好了,登记好了,明日来上课吧。”院长笑道。

周梨道了谢,本该带着李宝儿离开,可她却迟疑着,半晌没走。

院长瞧她这般,便问她是否还有事。

周梨犹豫片刻,咬了咬唇,小心地问出口:“院长可有三叔的消息?他走了也有一个多月了。”

院长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道:“考试估摸着已经考完了,还在等放榜吧。放榜之后,若是中了,还要参加巡抚大人举行的鹿鸣宴。依老夫看,最少还有大半个月才回得来。”

周梨被他看得

怪不好意思:“多谢院长告知。”

说完,领着李宝儿回去了。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少日,街角的一棵银杏树叶子也不知何时掉光的,人们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厚。

一阵风吹来时,居然有些僵手冻脚了。

这日,周梨正在柜台后清账,一个男子走进店里。周梨抬眸一看,一身长衫,周梨心理突了一下。

可待看清那男子脸时,又是一番失望。

她走出柜台去招呼:“客官,吃点什么?”

那读书人一副垂头丧气模样,走到就近的桌前坐下:“随便吧,你上啥我吃啥。”

周梨笑道:“那就来点咱们店的招牌豆花吧,鲜辣爽口。”

周梨进灶房忙碌一番,很快把豆花端到读书人面前:“客官慢用。”

那读书人瞧着豆花就摇头叹息一声,周梨瞧他这般,不免问道:“客官不喜欢吗?那要不我再给你上一碗甜的?”

读书人盯着豆花,没精打采地道:“老板娘,我考了四次了啊,都名落孙山,我,我是不是不适合读书?我干脆死了一了百了。”说着,突然拿脑袋扣桌板。

周梨忙阻止他劝慰一番。

等那读书人情绪缓和下来,周梨才问:“客官是去省城参加完乡试回来的吗?”

读书人点点头。

周梨心中一动:“乡试已经放榜了吗?”

读书人道:“早放了。看老板娘这么关心,是家里有人参加这次乡试吗,他考得如何?”

周梨脸一热,没有否认:“他,他还没回来。”

那读书人道:“还没回来吗?那要不就是考中了,要不啊,就是投江了。”

听到后半句,周梨心一紧:“怎么讲?”

“名落孙山,无颜见江东父老,便投江了呗,我都差点投了,要不是家里还有妻儿……”

“你别投,大不了明年再考,皇天不负苦心人。”

读书人摇摇头,大约是不想说了,兀自吃起豆花来。周梨也不打扰,退到了柜台内。

只是她的内心再没法平静。铜板数了三遍,三遍三个数,次次都不对。她索性不数了,便拿鸡毛掸子掸灰,谁知又将一只花瓶碰地上打碎了。

于是

,她又蹲下身去捡那碎瓷片,结果一不小心割到了手指。看着那指尖突然冒出的一点红,她不禁蹙起了眉。

正此时,店外的长街上突然响起一阵敲锣声。

周梨起身,便见方才那吃豆花的读书人腾一下起身,就要往门口冲去,嘴里还说着:“这是咱们镇有人中了解元吗?”

“解元?”周梨拦住他问,“什么解元?”

那读书人急道:“哎呀你别拦我,我看看是谁,解元就是乡试的头名。”说着,那读书人已经冲了出去。

周梨怔忡片刻,也跟着跑出去看。

此时,长街上的人分立两边,自然而然让出一条道。

锣声越来越近,周梨目不转睛盯着长街那头,未几,一辆青顶官轿出现在视野里。

周梨站在那读书人身边,那读书人兴奋地为周梨解释道:“那是县府学政的官轿,前有官轿开路,果然是咱们县有人中了解元!”

周梨的心被那声声锣鸣扰得乱七八糟,目光一瞬不移地望向那官轿后面。

只见在一簇官差护拥里,一匹头扎红绸的白马缓缓行来。

周梨的目光顺红绸花向上望去,一名男子,身形颀长挺拔坐在马上,男子穿着一身白衣,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气似谪仙。

马上男子神情肃穆,不苟言笑。周梨听到耳边有女子心花怒放的声音。

“呀,解元郎好俊啊!”

“哎呀,不知娶过亲没?”

“他看起来好严肃哦,仿佛不会笑似的。”

……

沈越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亮相,紧张得不行,拽缰绳的手都快掐出血来,哪儿还有功夫笑。

只是在路过这条街时,他想起了阿梨的豆花店,便下意识望向那边。

锣鼓喧天里,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周梨。

两人隔着人群四目相对,沈越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周梨听到旁边的女子们炸了:

“啊啊啊啊啊,解元郎笑了。”

“是不是对我笑的?”

“不,一定是对我!”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写完,今天就放一起更了个7000+,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爽,反正三叔快要爽了

沈越说完,也不看周梨一眼, 兀自向着巷口走去,等走出巷口时,才想起自己还没解释表妹那一番话呢。但现在折返是不是不太好,远处便有村人走动,看见了可怎么办。

周梨这才意识到什么, 不禁暗暗后悔,她为何要同沈越解释这些?仿佛她深怕他误会似的。

默了半晌,沈越正想开口解释表妹的话, 周梨先他一步道:“三叔,吴小娘子不知为何会主动来和我道歉, 方才我瞧着, 她好像挺怕你?”

阅读俏寡妇和迂腐书生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快捷键 enter) 下一章(快捷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