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张谨翼垂下头。

他碰到的分别不比洛凌少，父母、家族，连张都不可能长久陪伴他。唯一能和他朝夕相处的就只有一只猫了。

喀拉！

一声轻响，让白景彦身形顿在空中，惊骇地扭头看去。

“你要加油，变成厉害的判官。”洛凌又揉了他的脑袋几下。

少年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垂落的长发遮了侧脸，手指修长，那枚玉佩在他手中光芒流转，整个人好似一幅画。

“地府的判官，送上门来的美味啊！我就先拿你当开胃菜。”白景彦直接扑向了洛凌，嘴巴大张，下颚好似脱臼，整张脸都扭曲了。

洛凌站着没动，只是嘴角抽了一下。

洛凌踏入鬼门关，掐指一算，就找到了白景彦的位置。

白景彦大概是看过什么，将自己弄成了随身老爷爷，附身在一枚玉佩上。玉佩经过他的操纵，辗转在许多人手中，最终，找到了他满意的夺舍目标冷寄光，滴血认主，冷寄光被白景彦所骗，将他当做了值得尊敬的老师，为他的复活而奔波，全然不知白景彦的复活就是他的死期。

洛凌到的时候，看到了握着玉佩的少年背影，白景彦的虚影就漂浮在少年面前，只是少年完全看不到，低头盯着手中朴实无华的玉佩。

“你去吧。”张回到地府后，就很快恢复了精神。他在地府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甚至在地府连接的位面，都能保留这样的优势。

洛凌颔首，心中有种奇妙的感觉。

在地府这段时间，她很舒心，很顺心，除了偶尔出现的时之境让她稍微心烦，她可说是一帆风顺，意气风发。就是碰到了时之境，背靠地府，她也能获得巨大优势，将时之境打趴下。这让她都不想要离开地府了。

不同位面有不同的时间流速，当洛凌目送舰队抓走了黑鸟，在空间门附近布置好了防御阵型，安心回到地府时，时间已经到了白景彦死亡的时候。

白景彦倒是感觉到了洛凌的存在，脸上找到猎物的欣喜若狂一收，贪婪地注视着洛凌，十分猥琐地舔了下嘴唇。

洛凌正看着那个少年。

洛凌摸了这一人一猫几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总有要分别的时候。”

“他要留在地府中，巩固修为。”张说道。

张谨翼恋恋不舍地看着洛凌。咖啡喵呜一声，蹭了蹭洛凌的小腿。

张谨翼用力点头。

洛凌对他们挥手告别，踏上了一条黄泉路。

少年手中的玉佩碎裂，一道黑气从裂缝处飘散而出。

白景彦咆哮：“这不可能！你做了什么！该死的！”

少年抬起头，轻轻一笑，美得不真实。

白景彦的身体出现了裂痕，如同那枚玉佩，有黑气从裂痕飘出来。

“不！不可能！”白景彦嘶吼，反身冲向了少年，双手直扑少年的身体，想要强行夺舍。

嗡！

白景彦好似撞到了一面墙，身上的裂痕更重了。

“怎么会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白景彦狰狞地怒吼。

洛凌默默吐了口气，手腕一翻，长剑从背后洞穿了白景彦的身体。

白景彦吐了一口黑气，身体上的裂痕更为严重，已经意识模糊，最终碎裂落地，化作了烟尘，就此烟消云散。

洛凌没有收剑，拿着剑身敲了敲现在个子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少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动作可真是快啊。”

“当然。”少年般的时之境昂起头，翘起的下巴给人一种少年人张扬青春感，一点儿都想不到他会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时之境说道：“我留着冷寄光很久了。”

洛凌一怔，恍然大悟，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你不用这样。他就是在神界排队，也要等很久。”时之境推开了洛凌压在他脑袋上的长剑。

“我没想到他会成为许愿者。”洛凌垂下手，长剑就消失了。

冷寄光被夺舍之时应该全不知情白景彦的卑鄙无耻，怎么就成为许愿者了？

“所以我说，你小看凡人了。”时之境扔掉手中化作粉末的玉佩，拍了拍手，“你当冷寄光真的全不知情？”

“怎么会……”洛凌哑然。

“他心甘情愿被夺舍，只是在知道白景彦杀了他好友和妻子后，怎么能罢休？”时之境淡然说道。

“他当时没有彻底死亡？”洛凌更为愕然。

“没有，还有残魂留在身体中。”时之境垫脚，拍了拍洛凌的脸颊，有点儿轻浮地说道，“小菜鸟，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洛凌翻了个白眼，打开时之境的手。

“上帝视角不是万能的。你留个心眼吧。有时候，上帝视角会受到神灵和许愿者主观的影响。”时之境重新站好。

洛凌经时之境一点拨，就明白了。

这么多位面连接地府，凡人死后进入地府，成了鬼魂，为什么上帝视角中看不到地府呢？因为许愿者不知有地府，神灵也不关注地府，上帝视角的可选项中自然没有地府中的情况。这是潜意识的行为，潜意识地忽略，主观行为上自然就直接无视了这些情况。

洛凌若有所思，却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抗衡自己的潜意识谈何容易？太过刻意，或许反而会干扰正常判断。

这种事情只能吃一堑长一智了。

“行了，我走了。”洛凌摆手。

这次漫长波折的工作就此结束，她要回神灵殿堂了。

“走之前，帮我一个忙。”时之境指了指自己，嘴角含笑。

洛凌扯了扯嘴角，“行啊，我求之不得呢。”她没有丝毫犹豫，抬手就凝聚出了长剑，刺入了时之境的胸膛。

与此同时，时之境一掌挥出，洛凌感觉到阴气从身体中泄露。

这是最快捷的脱离下界位面方式。

洛凌本来还想要回地府找张干掉自己。

离开的一瞬间，洛凌觉得有时之境这个合作伙伴也是不错。

对白景彦，洛凌都不用通过判官去了解。这个人穿越了一次，成就了一次霸业，死后机关算尽，又夺舍重生。仅从这点来开，他是个枭雄，但仔细看过他的人生就明白了，他只是个卑劣之人，一肚子阴谋算计，毫无道德和品行可言。

但她很清楚。地府是地府，兰冰的身份始终都是她的许愿者。她不能拖在这里不走。兰冰在神灵殿堂等着她，她也需要面对每年年底的末位淘汰——今年作为新生神灵是不用担心了，可还要为明年做积累，谁知道明年她会碰到什么事情呢？

洛凌发出了一声叹息，看向张谨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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