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课程的学分都很高。

于是在那些并不方便出学院的封闭式管理里，就有人在学院里查探了一番，开始寻找猎物。

夏沉星立在原地，把双手和一点细微的情绪都收回来，也把刚才因为合眼休息而微微放松的神经紧绷起来。

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了幸运。

夏沉星军训期间因为孤注一掷而拿了射击比赛的第一名，也在那之后被同为机甲系的安格·史密斯所排挤，在机甲系中处于最底层。

路上的时候，没有遇到谁，没有被谁拦下，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他在这情况里垂眸，眨眨眼将一切的情绪敛在睫毛下，只低低应一声，从苏秋白身上下来。

下来的时候，手掌不经意间从苏秋白背部划过，像是留恋，又很快离开。

——“醒醒。”

一道机械声音冷冷地打碎防御壳，把夏沉星从短暂的逃避里救出来。

闭上眼睛的时候，好像世界与自己无关，但是睁开眼睛以后，却还是要继续面对一切。

一是有什么人闲来无事，照旧想要在烦闷压抑的学院生活里找些乐趣，并且派出了可能携带着监控程序或者远程遥控的机器人过来；

二是有什么人想要试验自己的编程或机甲作品，甚至是什么其他方面的成就，然后把自己当作了最佳的试验对象。

——圈套，或者演习。

夏沉星在苏秋白专业的照顾下，将苏秋白判定为一个并不普通的军用机器人，并且在之前的待遇下，认为苏秋白的到来，大约是因为以下两者之一：

夏沉星随着苏秋白的声音睁眼，心里依旧是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与抵触，却在看清周围后，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设定好的寝室楼楼下。

甚至于这个机器人还带着他来到了偏门——一个平时不会打开，也不会有多少人路过的地方。

这些都是模拟不出来的。

与同学或者助教一起合作当然好，但是有些课程，却是需要实地演练的。

需要真实地去刺探不知情的第三方，需要在紧急情况下与殊死搏斗的人相争，需要在别人最自然的情况下试图影响他的阵营，需要从细微的动作里判断潜在的含义……

于是，他为人注视，却也能力有限，并且学院里无人救援，学院外也没有背景。

他成了那个猎物。

只是因为在自己没有筹划的时候，就已经意外得到了一路的宁静。

然后在站稳后，他看向因为拆卸了部分零件而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机器人。

“跟我来。”夏沉星说。

很美好的几十分钟，安宁得令人沉醉。

但是现在的他只需要知道，为什么。

——是谁派你过来？

告诉我。

也许……

我不会彻底销毁你。

苏秋白想到世界线里其他人对夏沉星的不友好，就在一路回去的时候按下心里的跃跃欲试，只是根据自己现在这一百米外也能无障碍看清的情况下，调整速度以避开的路上的行人。

监控程序还在他的体内，以避免这个从学院出手的机器人一出去就出错，立刻返修。

但是在不能做出其他违规的事情的时候，面对着既定的路线，苏秋白却可以选择速度。

于是他就在夏沉星累了一路，依偎着他沉沉睡去（？）的时候，一路走走停停地前进。

夏沉星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因此感到不适。

苏秋白就在确认之后，在夏沉星选择的路线本就偏僻的情况下，避过了几次路人。

有一次路上避不过去，苏秋白就找系统问了一声，问他在转型成为保姆机器人的情况下提醒其他人自己的主人正在睡觉，或者做出相关其他事以保障主人睡眠，会不会被监控程序判定为异常。

系统计算后的回复是：[90%的可能性是不会。]

于是苏秋白微微转了身，在靠近的时候，对其他人用显示屏发送信息：“我的主人正在休息，请不要打扰他。谢谢。”

监控程序并没有什么异常显示，只是如常运转着。苏秋白松口气。

而那几个靠近的人则在从苏秋白的显示屏读到这几个字后，看向被他背着的人，又在不知道苏秋白这个看起来似乎有些像军用机器人的存在是谁家的之后，露出理解的神色。

苏秋白在他们走近的时候转身，显示屏上照旧用文字无声表达了谢意，并且诚恳地目送他们离开表达感谢。

转身之间，夏沉星那张只露出小半张的脸，被他挡在身后。

于是苏秋白就这么避过了一次。

并且在系统表示可以查看不涉及隐私范围的监控的时候，在后来算好速度与轨迹了一路而行，只在有突发状况的时候又撞见了一次人，并在如法炮制之后有惊无险。

他把夏沉星安稳地送回了寝室楼下，找个没人的地方唤醒他。

然后夏沉星站起来，让他跟上。

苏秋白期待：“黑化值怎么样？有没有下来？夏沉星有没有感受到来自我的关怀与爱？有没有在这片安稳里觉得世界如此美好？”

系统：[……]

系统给出一个老数字，67%。

苏秋白闻言叹口气。

系统沉默一会：[不要灰心。]

苏秋白却已经叹完气就继续行动，在夏沉星带路的时候跟上了，一点没继续在意这点小事。

甚至在滚动的时候还继续连着校园网络慢速翻阅起之前的那些休闲程序，在刚才之后，从数据里估算着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然后在抬脚跟着夏沉星走紧急通道上楼的时候，趁着系统还在就把一些关于“会不会被判定为异常”的问题问了出来。

问完，苏秋白真诚地说：“辛苦了。”

系统那边一直人手不够，不仅任务者人手不足，连辅助系统都是好多人共享一个。

所以系统平时工作压力很大，而且不能长期待在某个人身边。

他在需要的时候，也需要尽量抓紧机会。

系统说一声不必，算了一会，依次给出答案。

苏秋白就在走进夏沉星的房间的时候大概确认了一个自己的行动范围，又在夏沉星开门后，看到一个昏暗的房间。

“啪”

灯开，夏沉星进去，让苏秋白跟上。

然后门关，外面的一切都被阻隔。

夏沉星放下脏脏的外套，说：“请整理一下房间。”并把房间里的网络和密码告诉苏秋白。

说完，他就拿着洗漱用品进洗手间，然后关门，放水洗漱并打开光脑。

哗啦啦的水声里，房间里的一切都透过小型摄像头而显露在了光脑上，夏沉星捏着光脑，平复情绪后看过去——

屏幕上的机器人先是看了一圈房间，像是在弄清楚整个房间的结构和分布。

然后它低头，拿起混杂了汗水与灰尘的外套，又在房间里滚了几步，把其他需要洗漱的东西拿出来。

短暂的停顿之后，像是翻阅了什么数据，然后把衣服和毯子叠起来，放在一角。

接着就是将整个房间收纳整理完毕。

没有异常行为，也没有对着哪本书或者什么资料多停顿，更没有趁机翻出什么机械或者设备来进行动作。

夏沉星微微歪头，并且随手打开了耗电不小的新风机，继续看着一切。

继续看着，房间从干净变得整洁且有条理，书本和笔筒按照大小和种类分类，原本放在几个角落的机械被拆分并合在一个盒子里，零碎物件归纳并合并放在抽屉里，床下的东西被拿出来又重新收纳……

水声里，房间似乎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虽然紧紧拉着的窗帘还是保持原状，房间里也并没有什么新的光源，但是一眼看去，好像就是让人舒服了很多。

夏沉星看着，右手食指不自觉摸了一下手边的光脑，心里有些不自觉的开心。

然后他看到显示屏里的机器人在初步整理完毕之后，显示屏上露出一个笑脸。

^_^

他一瞬间有点想笑，又在机器人转而滚过来，朝着洗手间，似乎在等他出去的时候，恢复神情。继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

只是看看时间。

而且成了一个没有像以往那样，很快就被用废的猎物。

就像以前有人纯属无聊来欺负自己，或随波逐流地做些什么，得到什么，也有人在上课之后缺乏实践，于是找了一圈，最后锁定自己——

情报窃取，格斗和枪械，心理战术，策反与反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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