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苍哥的朋友？”章俨张嘴就来。裴重苍走到他旁边站着，小声问:“会打架吗？”

章俨朝他微微一笑，眼神示意:小看谁呢，哥这一身肌肉长着玩的吗？裴重苍心里有了底，于是朝喻净说:“我和这位有约在先，你们替我跟她说生日快乐吧，我和她也没那么熟，礼物就不送了。”

“我倒是想，你弟弟他不干呐。天仙儿似的女孩他也看都不看，我还想问是不是他小时候有失败的恋爱经历才这样？”

喻卿哈哈大笑，“绝对没有，我证明，净净打小就不近女色。”

说完转身上了副驾驶。

喻卿笑了，“黑she会这块又不归我管。m市说小不小也有这么多人呢，大小人物来来去去我怎么认得全？再说我都不在m市好几年了，格局变了个样我都还没搞清楚呢。”

喻净立刻摆出一副你太没用我不想和你说话了的表情。

喻卿不和他计较，跟潘政聊起天来，“小潘还跟小欢谈着呢吗？真的啊，可以，是个痴情种，叫小欢把身边合适的姑娘也给我这臭弟弟介绍介绍呗。”

喻卿从车上下来走了一步，喊了一声:“走不走啊臭弟弟们！”

“来了来了！”黎桦跑得比亲弟弟还积极。

既然裴重苍不在，就没必要去市中心买礼物了，就当黎桦是个蹭饭的就行。黎桦乐得如此，在后座上非常主动地跟喻卿聊天，被喻净冷冷打断，“刚开大奔那个你看见了吗？”

黎桦只好充满歉意地笑笑，与满脸不情愿的某人互视一眼，决定闭口不提。

“行了，走吧，我哥开车来的。”喻净说。

潘政忽然想起生日礼物的事，他俩一看就没买。喻净说等下直接去市中心买就行，也没指望他俩送多贵的礼物，买点小东西意思意思就行了。

凶神恶煞的三人并排站着，喻净看着黎桦气喘吁吁地跑近，不悦地说他怎么考完了也不开手机，裴重苍都比他来得早。

“我到的时候他就在那儿了，怎么？”

“你认不认识？看起来像混黑she会的。”

喻净皱起眉，“你是不是——”故意找茬。话没说完，大奔就下来一人，高高大大穿着黑色衬衫。看他走过来的架势，再戴副墨镜都能当保镖了。

裴重苍却停住了脚步，说:“我朋友来接我，就不去了。”

“谁？哪儿？”黎桦脱口而出，他哪来的别的朋友。

这不是黑she会吗？黎桦走过去想拽回裴重苍，被社会大哥伸手一拦，警告道:“小朋友，既然是苍哥的同学，那我就得对你气点。不过我们确实有、约、在、先，所以先走了。”

三人只能看着裴重苍上了陌生人的车被带走。

“说了别这么叫我！”净净本人不开心了。

大奔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开去，但因为晚高峰堵在了路上。裴重苍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外面，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都不知道要把自己带哪儿去就随便上车，看来确实心情不好。章俨想了想，说:“去人民公园吧，我记得那儿有个大摆锤，不知道你敢不敢坐。”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看是你年纪大了怕死不敢坐吧。”裴重苍把座椅调到舒服的角度缓缓躺了下去。

“臭小子，年纪不小口气挺大。”

“叫苍哥。刚不叫得挺溜吗？”

章俨轻哼了一声，摸了块巧克力扔到副驾上，说给他补充点体力。裴重苍只吃了一口就皱眉，“这什么巧克力，太苦了吧。”

“苦吗？同事从英国带回来的，我还没吃过。”

裴重苍掰了一块塞他嘴里，章俨表情也变了，确实挺苦。

天还没黑，娱乐项目还没排起长队。章俨在窗口激ao了四十块钱两人就进去了，坐上去系好安全带，就只等工作人员操作了。

“坐过吗？”章俨问。

“怕了？”

裴重苍看他一眼，一八几的壮汉双手握着面前的扶手，嘴硬说自己不怕。其实裴重苍也没坐过，很小的时候去过游乐园，玩的都是休闲项目，后来就没再进过游乐园，偶尔来人民公园也没考虑过要玩这些。

陆陆续续进来几个女生，工作人员让她们把不跟脚的鞋留在地面。壮汉自言自语自己穿的皮鞋要不要脱啊，该不会从空中甩下来吧，但是公众场合拖鞋又不太合适。

裴重苍忍不住扭头说了句“闭嘴”。

工作人员拉上了铁链，不再进出顾。大摆锤缓缓启动，一边旋转一边上升，到了一定高度就不只是做离心运动了，而是上下左右一通乱甩。

裴重苍没坐过，也不害怕。失重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可怖，于是张开双手在空中露出了卸下心防的微笑。隔壁传来其中一些女孩子按捺不住的大笑和惊叫，在甩到几乎倒立垂直于地面的角度时，章俨抓住了旁边张开伸过来的手臂。

他之前以为这大摆锤就是左右旋转上下而已，失策了。

还好二十块钱的体验并不会很长，裴重苍笑着抽回自己手臂，解开安全带跳了下去，说:“结束了，快走！”

章俨在栏杆边扶着额头站了一会儿，裴重苍过来问候他:“你该不会是恐高吧？”

“没有。”章俨脸色苍白，“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不好的回忆。”

“什么项目？等下去试试？”

章俨连连摇头把他拉了出去，“不是游乐园里的项目，你不会想要试的。”到现在他想起那次毫无安全保护措施地被两只鸟在空中扔过去衔过来的经历，都还是想吐。

由于金主单方面的拒绝情绪，其余刺激项目裴重苍一个都没体验到，不住吐槽他到底是带自己来玩的还是带自己来看别人玩的。

“玩这个吧。”

两人站在一个射击的小摊摊面前。裴重苍不屑地说这玩具枪是固定在板凳上的，没啥发挥空间，于是两人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摊位，墙上粘满了小气球，枪有b枪和s枪两种选择。

裴重苍拿了b枪，“看谁中得多。”

章俨指着旁边摆着的一堆大大小小的玩偶和礼物盒，说:“奖励打完结束。”

裴重苍轻蔑一笑，老板也乐了，那你俩不得打到天亮啊。

一次十发弹，两人轮流上阵，10x10的小气球阵没一会儿就被打得乱了阵法。半个小时过去，老板看着空空荡荡的气球墙，终于笑不出来了。老板把两人应得的礼物往桌上一摆，挥手赶，“行了行了快走吧，我这儿还做生意呢，净叫你俩嚯嚯完了。”

裴重苍面不改色地指着他身后的空墙，说:“换新的气球，我们还没打完。”

章俨把百元大钞往桌上一拍，笑着说:“有钱，赶紧打气吧。”

这根本不是你有钱没钱的事啊！眼见聚过来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跃跃欲试要帮他打气球的，老板只能哭丧着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好一百个小气球粘了上去。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说这小孩好厉害，有好几轮都是百发百中。有人说另一个更厉害，一直都是百发百中。

章俨慢条斯理地把塑料子弹一颗一颗怼进弹夹，说:“你的准度太低了，五十个气球花了六十一发弹，只有百分之八十一的准确度。要是再除开你不在准心的发数，更低。”

“打气球就打气球，你事先又没说一定要打到正中心才算。”裴重苍沉着脸，而且四舍五入不应该是百分之八十二吗。

章俨笑了，“你在游戏里打人的时候是瞄头还是瞄耳朵？”

裴重苍被堵得没话说。

他说得也没错，跟打靶打十环是一个道理，不论什么时候，瞄准就得瞄准心才算数。裴重苍感觉受到了侮辱，也庆幸自己没把四舍五入的事说出口，否则对方一定会嘲笑他说百分之八十二比百分之八十一光荣吗？只要不是百分百都不算数。

新的一批小气球终于严阵以待。老板这回学聪明了，他们一边射击他就一边给麻布袋里的小气球打气，心里忿忿地骂人，老子看你们到底要打多久，看看是你们时间多还是我气球多！

还是裴重苍先。受了刚才几句话的影响，他出手的时间明显变长，就为了尽量瞄准正中心再出手。

章俨就显得轻松许多。和之前一样，仍旧是抬起手来不作过多思考就连续射完十发子弹，依次射爆一行小气球，每一发都在正中心。

还是章俨先射完他的五行，裴重苍的部分还剩三个小气球。

五十发子弹射完四十七个小气球，围观群众发出一阵阵赞叹和艳羡之语，听在裴重苍耳中却没有一丁点应有的高兴。

“我输了。”裴重苍把枪放下，转身离开。这人根本不是带他来玩的，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让自己认输。技不如人，那他认输就好了。

奖励还没被打完。

章俨没有挽留，而是又装满了子弹，砰砰砰三枪打完了剩下的小气球，再拍了一张毛爷爷在桌上，说:“上新的。”

老板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毛骨悚然，赶紧再次把打好的小气球粘了上去。

“他胳膊太壮了，我刚伸手都没推动。”黎桦顶着另外两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强行解释。

刚出校门，黎桦就愣住了，“喻哥，你哥啥时候换大奔了？”

“瞎啊，公交车站旁边那玛莎拉蒂看不见？”喻净带头往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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